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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窝网 -> 都市言情 -> 戒你太难
（四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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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心老
我一直都不喜欢这首诗“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我喜欢的是“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因为一个人，我喜欢这首诗的。那个人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不是不愿意与别人分享，而是难以启齿。我怕说出来之后，会招来别人的谩骂和冷眼，甚至是跟难听的什么话。只因为，那个人是我的养母，也是那个我喊做姑姑的人。
在我看来，没有任何人得名字有她的好听，幽儿。我的命运与她连在一起是在我5岁的那个时候。我一直是一个不受人喜欢的小孩，因为我总是沉默不说话，给别人的印象是冷漠的有的人甚至说我是暴戾的，因为我曾经看见一个小老鼠，我讨厌他吵到我，所以我把他用小匕首给分肢了，我想看着他无处挣扎的样子，充满了绝望，就像我得处境一样。我生活在一个富足的家庭里面，父亲是人人称道的大善人，外人面前都是和善的，但是对待与他结发的妻子却是另一副嘴脸，在他的眼里，我的母亲是他的佣人，甚至连下人有时候都不如，他常常忽略她的存在，就连她病入膏肓的时候，他都不想挪步去看她，而那个可怜的女人，总是自怨自怜的独自哭泣，在那个家里，我是作为一个陌生人存在的，原本的天伦之乐是与我无缘的。我总是受到那个家里的人得排挤，收不到人注视的，从小如此，我也揪习惯了。我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我称之为父亲的人总是看那个我称之为母亲的女人不顺眼，大概是因为年轻的时候她爱过别人，嫁给父亲的时候她不再是处子之身？还是他恨她的不专一，用十倍百倍的心来报复吗？我那时候才几岁，我其实当时是不能理解他们的感情，我只知道一个人的时候我不想跟任何人交谈，不愿意去相信他们之间的任何人，因为他们的眼里都是带着满脸的嫌弃的，仿佛跟我站的近就会沾染了晦气一样。但不得不说，跟我亲近的人，他们都没有好的结局。就像姑姑。就像徐叔叔。
我只是有天厌倦了他们那样的家庭，他们那样的关系，所以我想离开他们，我就是跟街上的乞讨的人一样自由自在，也不愿整天面对他们无视的眼神，就连大街上的乞丐都把我当朋友，而那些家人却视我为透明的。所以我要出走，就是受冻挨饿，受人欺负，我也受不了这样如坟墓的生活。只是我出走的那天，很不幸的，军队交战，我想说不定我得命运就是这样的不幸，就连出走都要面临这样的人祸，那么我就这样死去也结束了吧。但是当我站在街上等待一切都结束的时候，是她把我紧紧的抱着了。那个娇小的女人，在当时的我看来，就像是仙女一样救了我，尽管当时我是那么强烈的觉出来她的恐惧和害怕，却还是那么拼命的救我回来。我从来没有感受过那么温暖的怀抱，因为那一刻她的舍身救我，我怀念了一生，都尤觉不够。
她把我带回去的时候，因为她贪玩而受到了惩罚，被禁足了。我生性是不喜与人交谈的，我其实是内心最自卑的，我怕看到他们那些假惺惺的问候，但是对她却从不设防，我对所有人都是冷漠的，唯独她，却是怎么也冷漠不起来。被禁足的那几天，在那个家里，她带着我玩儿，她真是一个不安的女孩子，捉小鸟，爬树，甚至观察一只蚂蚁都会用上一天的时间，在她的世界里，什么事情都是充满了乐趣的。那段时光大概是我最怀念的时光了，禁足之后的我被她带着吃遍街上的所有小吃，听完戏院唱的所有戏曲，每天踏着夕阳回去，那个叫宋凌的人，看得出来是很关心她的，但是我总觉得那个时候的她对宋凌的关心是躲闪的。后来我才知道，宋凌对她的好，是她承受不起的重，也回报不了，所以选择不去接受。但我呢，她对我的好呢，我用什么来回报呢？
出事的那天早上她对我说要跟宋凌出去一天，留我跟那个叫小梨的在家。但是我今天是有事情要做的，我那天在街上看见了我的那些家人，他们都以为我不在了，在街上找我，但是我不愿意回去了，在这里我感受到的温暖比在家里多的多，而我也原本打算要走的。我只是想看到他们为找我惊慌失措的样子，我回去的时候，看到那个父亲在妻子死后儿子也走了，经历了战乱之后他已经倾家荡产了，下人们都是一些势力的人，看见他没钱了，就把家里的东西都搬走了。他看到我的时候，严重明显的有些放光，但是看到我眼中的冷漠之后，又垂头丧气了，那个时候的我才不过5岁，我其实是不懂得恨人的，以前是因为不懂，只是从心里去冷漠对待，后来也不会恨，是因为她和徐叔叔把我教育的很好，所以一直以来我都不会去恨一个人。我的那个父亲说道：“你来了，真好。”
我没有表情的说：“我只是来看看，没有想到要留下。”
“你现在还好吧。”他惭愧的问道。
“我很好，我找到了一个对我很好的家庭。”我说着，这话其实是对他说的。
“孩子，你是在怪我吗？”他问道。也是明知故问的问。我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之后，我说：“我走了。”然后提步走了出去。
我没有看看他的表情，我不知道那个时候他是怎样的表情，那是我最后一次见他，只是后来听说他最后自缢于自己家中，我虽然觉得伤心，但只是出于对人得生命脆弱的伤心，而非他是父亲。只是不曾想到的是，那天我回去之后出事了，那个叫小梨的姐姐没人掳走了，他们其实想要带走的是姑姑，只是认错了人，后来千方百计的找了回来，之后宋叔叔跟小梨姑娘就成亲了。
我只是一只记得宋叔叔的那句话，其实我很庆幸不是你。姑姑，我跟宋叔叔一样，都是庆幸那个被掳走的人不是你。再后来，宋叔叔的孩子出生了，我也长大了些。只是我经常会看到小梨姐姐背后对你还是整天出去玩之后不满的眼神，我也会去讨厌那个可爱弟弟的母亲。后来你让我跟你走，我毫不犹豫的跟着你走，因为跟着你，我不会受到任何伤害。只是后来，我看到徐叔叔之后，我又决定留了下来，我不能总要你的保护，我是男子汉，我得保护你，做一个强者，想徐叔叔一样。
后来听说你回来了，我不想说你回来的原因，那是你不可触碰的伤，我为你心疼，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努力的学习徐叔叔教我的本领，我想等你见到我得那天，一定是一个全新的我，不是那个只会躲在你身后的小男孩了。只是没有想到的是，再见你的时候，已经是二十年后的事情了。
二十年，好多的事情都会变化，天下大变，世事更改，徐叔叔在对你的思念中也老了，这些年跟着徐叔叔，我学到了很多的东西，他对我也很好，甚于他的亲生孩子，我想，可能他是拿我来怀念你的，但是有什么关系，我们都是爱着你的，单纯的远远爱着，也是好的，尽管不为人知。
徐叔叔病的时候他才告诉我你的消息，我一直都知道徐叔叔以前经常会见你，但是近几年却不知为何他总会对着南方叹气，经常的叹气，我问他为什么叹气，他竟然会惊奇的问我他真的叹气了？原来，有的时候叹气是一种习惯，自己都不得而知的习惯。
后来徐叔叔因为常年的积劳成疾病倒了，他终于给了我你的地址。一直以来，我都是不敢问徐叔叔问你的情况的，我怕我得小秘密被徐叔叔窥探了，而失去这个我最崇敬的人，后来他主动告诉我我真是一夜没有睡觉。
第二天我早早的起床赶路了，我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你，二十年了，我思念了你二十年，我时刻的想向着见到你的时候我会说什么，然后你见到我得时候是否还认得我。你是否也跟徐叔叔一样，白发和皱纹已经爬上你的脸上，但是没关系，我都不在乎这些的。】
只是我没有想到的是，再见到你的时候，我竟然没有认出你来，你也没有认出我来。我赶了三天的路程到的时候，只是看到那个没有人的家，我等了一天，我以为你走了，我也再见不到你了。夜幕降临的时候，我是多么的害怕，你是我得姑姑啊，你不能一声不响的就走了的。后来看见有人回来的时候，我真的不敢想象那就是你，那个我问过路的你。二十年了，时间没有在你的脸上留下任何的痕迹，你还是以前的那个你，没有任何的变化。你看到我得时候，还是很高兴的样子，跟小时候一样，给我做吃的，不同的是，你的厨艺比以前进步多了，以前你做饭不管怎么样我都会说好吃，但是这次是真的好吃。
只是我难过的是，你还是把我当成小孩子，我已经长得比你都高半头了，你还是把我当成你的孩子，而不是其他。但是转而一想，能再次回到你的身边，我都已经感激不尽了，我不能奢求太多的。能在你的身边守护你，是我得荣幸。听着你说着这几年你的情况，我真的有些心疼你，以前，我都是以为你是那无所不能的姑姑，为遮风挡雨，但是如今看来，你的身体是那么的单薄，双肩又是那样的瘦弱，这么多年了，你是怎么过来的啊。看到你总是淡淡的样子，我真的心好疼，我不知道这些年，你经历了怎样的伤痛，让你从以前那个对什么事情都好奇心那么重的人变成了现在这个心如止水的人，你不在是我记忆里那个古灵精怪的姑姑，如果不是喊你姑姑，尽管容貌再像，我都不会被认为是一个人的，你究竟经历了怎样的事情，才令你变成了这样的你。更奇怪的是，你的容貌为什么还是年轻时候的样子，我都不得而知。但是看到你的样子，我又不忍心问，我怕我问了，会惹你伤心。我说过的，我长大了会保护你，我自己更不会去伤害你的。
所以我收起我得好奇心，每天陪你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过着生活，但是你得知了徐叔叔之后，就立刻决定了要下山陪他，你好像知道了一些事情一样，但是那个时候的我却认为是徐叔叔多年的付出终于有回报了。
其实，徐叔叔那么多年的付出，我都是看在眼里的，徐叔叔也是人中龙凤的，这么多年，都只为你一人这样的付出，真的很可贵，但是更可贵的是，竟然是在没有任何回报下的付出，更是难能可贵。如果，让徐叔叔这么多年付出的人是别人，那么我应该是恨死了这个人的，但因为是你，我却是怎么也恨不起来的。是因是你，姑姑。
徐叔叔能在他最后得日子里有你的陪伴，走的时候应该是满足的吧，他大概从来没有想到的是你会在最后的日子专门来陪他。你们每天都在聊天，散步，尽管徐叔叔已经病魔缠身了，但是见到你的时候，永远是精神矍铄的样子。你们一起看落花，看夕阳，如果没有尘世的其他纷扰的话，你们该是多么登对的啊，但是造化总是弄人的，你们都是固执的人，固执的守着自己心里的那个人，至死方休。有的时候，我多么恨那个人，夺走了你那么多年的时光，你原本可以快乐一生的，却因为没有了他的你，竟然这么寂寞的渡过了那么多年。但有时候又是多么的羡慕他，可以永远在你自己的世界里，谁都无法触及。我总是悲哀的想，如果我能早出生十几年的话，我一定会在你受伤之后带你离开那些熟悉的人，什么功名利禄，我都不要，我只是陪着你就好，无论你爱不爱我。
徐叔叔还是走了，他走的时候是安详的，这辈子他经历了那么多，到最后还有最心爱的人陪着自己走，他该是多么幸福的啊，尽管他是被自己的敬若兄长的人害死的。
我知道徐叔叔死的原因之后，我突然发现我竟然会恨人了，那是我活了这么多年都学不会的事情，我恨皇帝。那个我们跟着出生入死的皇帝，那个总是对我笑的朱伯伯，因为徐叔叔。后来我放下了军中的一切事情，我都要逃离那个皇帝给的东西，功名利禄什么都抵不上徐叔叔的养育之恩，我不能原谅他，虽然他不知道。
我也可以跟着姑姑过那种世外桃源的生活了，那是我的梦想。我们还是回到了那么姑姑住了几十年的家，我每天和姑姑过着平静的生活，让我高兴的是，大多时候年轻的姑姑跟我走在一起，会被人误认是夫妻。但是姑姑会立刻矢口否认。但我还是会高兴半天。姑姑喜欢坐在黄昏下看日落，我不知道日落里面有什么，但是我却只是同样喜欢看日落的还有一个人，那是住在山下的一个老人，他的年纪已经是六十岁了，那个老人的神情是一种历经沧桑后的沉着，跟姑姑多年的淡然一样，不仔细看是看不出他悲伤的表情的。有时候我都在研究他们这两个沉默的人，一样落寞忧伤的神情，一样不动声色的伤痛，应该那种即使是人群中也会一眼便能认出彼此的人，却每天在不同的地方，看着相同的落日。他们本应该是一种人的。
后来我才想起，那个和姑姑总是一起看落日的人，是不是就是那个我姑姑等了一辈子的人呢，后来我越想越觉得像，只是那个时候的我已经离开了姑姑，去了一个叫江湖的地方，我不知道后来的姑姑与他相认了没有，但我想即使他们离得那么近，但是隔了那么多年的相望相念，到最后也不一定会相亲的，因为时光不允许他们回头，他们都承载了彼此的伤痛，彼此的固执，即使认出了彼此，也是两个永不回相交的人了。我还是那么心疼姑姑，那个一辈子都没有幸福的人。想到这些的时候，我都会留下泪，我从来都不会哭的，只是在我之后的那一年我想通了所有的事情之后，我为姑姑掉了眼泪。她一生并非没有做过错事，但那不是她得不到幸福的原因。她本来应该幸福的。
但是在之后的那一刻，我突然原谅了那个跟我姑姑一起看落日的男人，我不恨他了。他本是出生便背负了责任，他并非有意要辜负姑姑的，如果没有汉蒙之别，那么这个世间该是多么的美好。还有那个皇帝，我虽不能在心里原谅他，但是我确实也为他的做法产生了理解，毕竟，他的存在，虽然带来了无数的杀戮，但更多的时候是造福了那么多的百姓。
望北，望北，我也只能一生跟姑姑一样，仰望着一个方向，想着一个人，就此一生，也是幸福的。但是我却遇见了一个叫做宁未的女孩子，我见到她的时候，她穿着一个白色的奇形怪状的裙子出现在我得面前，我看着她的样子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候的姑姑，她们是何其相似，一样拥有着不遵照这个世界规定的法则行事，后来宁未对我说，她其实是来自未来世界的人，因为结婚的时候新郎跑了，她跑出去追新郎，但是出了车祸，来到了这里。我因为姑姑的原因收留了她，她仿佛是姑姑的影子一样，总是会说出许许多多奇怪的想法和语言，因为小的时候见识了姑姑，所以我就见怪不怪了。
后来，我们成亲了，很意外吧，我也没有想到我这一生会结婚，我一直以为我会跟姑姑一样，要仰望一生的，但是我们真的成亲了。因为那个时候的她在哭泣，我仿佛看到了那是姑姑在伤心的哭泣，我不忍，我曾经发誓要保护的姑姑，这辈子都是无望的了，那么我就想，也许，我可以给这么姑娘幸福，至少她不会和姑姑一样，一个人孤苦一生。
又过了好多年，我看着宁未同样不见苍老的脸，我才觉悟到，原来姑姑也是跟宁未一样，不是我们这个时空的人，不幸的是，她在这个时空没有得到自己的幸福，没有等到自己真心等的那个人。那么，宁未呢，是不是也是没有得到真心爱她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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