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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窝网 -> 都市言情 -> 蕊寒香冷

第二十章 如此狠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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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蕊卿带着红蕉和甘遂急急赶到荣庆院的时候,正好瞧见齐敏洲被齐金堂身边的长随善德带了两

    个小厮围在中间往外走,当下拦在善德面前。

    德行了礼,见齐蕊卿一行三人挡了路,解释道:“五小姐,老太爷吩咐要将三老爷送到祠堂去,

    还请五小姐让让……”

    祠堂?长兴侯府的祠堂向来只有犯了大错的人才会被罚去那里面闭门思过,看来汤圆带来的消息

    确实属实,父亲他果真要辞官,所以才会惹怒祖父被罚祠堂。

    蕊卿狠狠地咽下心口的一番复杂,眸中酸涩地几乎要坠下泪来,辞官,上一世姐姐枉死,母亲

    早逝,父亲也是咬紧牙关办完了丧事,一声不吭地辞了官。

    那是她年岁还小,不明白盛名之下挂官而去是如何了不起的一回事,只知道外界对父亲褒贬不一

    ,盛怒之中的祖父,请来了挂在祠堂中央、以儆后人的那根百年未动的黑色粗柳软鞭,把父亲差

    点打死在祠堂。

    纪轻轻担任春闱主考,成为天下学子座师,擢升为从四品内阁侍读学士,圣眷正浓,熬制几年

    ,未尝没有入阁的可能。

    般前途万里,却意气用事挂官而去,祖父半辈子的骄傲和期望,都在这一刻被断送了个干干净

    净,可惜的是,即使父亲被打得遍体鳞伤,却仍然死不改口。

    后来她长大后,心中只觉得父亲窝囊、颓丧、委靡、无能、懦弱、恇怯,觉得他连女儿和妻子都

    护不住,觉得他辞官万次也抵消不了罪恶,甚至觉得他不配为父!

    时她厌弃自己,厌弃众人,厌弃所有美好的一切,终日自囚于房中,却从来没有想过,也许父

    亲心中的煎熬苦涩,比她更甚!

    湿湿冷冷的眼泪不知不觉间已经流了满脸,薄雾迷蒙间只觉得有一双温暖的手掌正手足无措地替

    她拭着泪水,齐蕊卿再也忍不住,扑到齐敏洲怀里,哭得不能自已。

    敏洲用袖子替齐蕊卿擦拭着泪水,奈何却越擦越多,眸中一酸,几乎也坠下泪来,心中只暗暗

    发誓,他的女儿,别人不疼,他来疼!

    齐蕊卿哭过一阵,真实地感觉到前世积来对父亲的怨恨似乎冲散了许多,也许,她可以尝试着重

    新接纳他,理解他。

    余光瞥见齐金堂和戴氏已经走到了院门口,不着痕迹地从齐敏洲身边挣脱,哭跪在戴氏脚边,攥

    着她的衣角哭嚎道:“呜呜!祖母,卿儿知错了,你不要……罚父亲了!”

    氏眼里闪过一丝厌恶,都是这个丫头,让她遭受了这几十年来最大的狼狈,面上浮现出丝丝恨

    色,抬了腿想要将衣服抽出来。

    谁知电石火花间,齐蕊卿恰巧将裙角拉紧,几乎要将她的裙子扯下来,戴氏惊慌之下,也就不自

    觉地多用了几分力气,摇摆之间,就见齐蕊卿尖叫一声匐在了青石板地面上。

    敏洲见之勃然大怒,冲过去将齐蕊卿扶起,见她白白嫩嫩的细腕上一片触目惊心的青紫,努目

    撑眉地盯着戴氏咆哮道:“母亲,你当真如此狠毒吗?”

    轰!

    荣庆院内一下子静了下来,风声、鸟声、人声,仿佛眨眼间被什么东西吸走似的,气氛陡然变得

    沉闷压抑起来,只依稀听到齐敏洲咆哮过后的粗重喘息声。

    完之后,见戴氏面色青红,齐敏洲心中也有一丝后悔,却听“嘶”的一声,低头看见齐蕊卿手腕

    上骇心动目的伤势和疼得煞白的小脸,摇晃的心神再次坚定起来。

    再一再二,就有再三再四,上一次母亲可以说是恼恨蕊卿贪玩上街,被别人钻了空子遭了祸事才

    一时发怒,那这次呢?

    她娇娇弱弱的女儿,为了他这个父亲不被罚去祠堂,哭跪在地哀求自己嫡亲的祖母,谁知会被祖

    母再次一脚踢开,还在坚硬的青石板地面上摔伤了腕子。

    母亲?她根本不配做自己的母亲!

    海中陡然升出这样一个念头,齐敏洲被这个念头下了一跳,不知自己怎么会生出这般忤逆不孝

    的想法。

    看着戴氏满脸嫌恶地盯着齐蕊卿,那素来白净圆润的面庞,几近扭曲的模样,这个明知忤逆不

    孝的念头,却在心底如春原野草般越发疯长起来。

    庆院外,呼啦啦赶来了许多人,齐敏仁走到齐金堂跟前小声商讨着,庞氏和韩氏罕见地凑到了

    一块儿,身后跟了一溜儿的丫鬟婆子,小辈们倒是没几个,想必提前得了嘱咐,没有不合时宜地

    出现在这里。

    人声嘈杂间,有一抹绯色,似乎饱含着哀伤和落寞,从远处踏风摇曳而来。

    齐敏洲失神了般呆呆看着扶着顾嬷嬷胳膊缓缓走近的顾元莲,风不经意间带起她绯红色的裙摆,

    映着那张越发苍白的面颊,心口似乎有一种即将失去的恐慌在逐渐扩大。

    呆呆地伸出手去抚顾元莲的衣摆,谁知风起,裙摆从他手上轻巧地滑落,耳边似乎有一个声音

    轻轻响起:“我们和离吧!”

    短短几个字,却如同炸雷一般响亮,几乎让他震耳欲聋,脑海中似乎一下子空置了下来,风嗖嗖

    地灌进去,如尖刀一般凌迟着他所有的清醒!

    …

    齐蕊卿拉着齐蕊姝亲热地坐在金丝楠木圆桌上,对上齐蕊姝担忧中满含心疼的双眸,不由得咧嘴

    一笑:“姐姐,不碍事,我不疼!”

    蕊姝只当齐蕊卿在强颜欢笑,心酸地看了一眼她那缠着好几道纱布的左腕,幽幽道:“得亏是左

    手,要不然……你也是个傻得,自己倒是扑上去了!”

    下次……下次别做这么危险的事了,祖母……祖母奇怪得紧!你有事没事都远着点,不要动不动

    就凑过去伤了自己!”

    不是奇怪,而是中了邪了吧!

    齐蕊卿懂得了齐蕊姝的未尽之意,当下不厚道地笑了笑,今日她是故意凑到戴氏身边的,大力扯

    着戴氏的裙子,戴氏猝不及防时下意识踹过来,她也就只好顺势摔倒了。

    算日子,明日就是二月初一了,离春闱考试开考还有八天,上一世传旨的太监就是明日来了长

    兴侯府的。父亲虽被关进了祠堂,但明日就会因着圣旨的到来而被放出来,祖父也会摆好既往不

    咎的姿态,根本伤不到什么!

    她要做的,就是利用这次众目睽睽的机会,坐实戴氏凶狠残暴的恶名,也让父亲和戴氏的关系再

    度恶化,为姐姐、母亲争取翻身做主的机会。

    腕上的伤口看着骇人,其实并未伤到骨头,只是她自小皮薄肤嫩,稍有碰撞就会青紫一片,在

    青石板上轻轻一碾,果然唬住了人。

    是……母亲怎么会突然想到与父亲和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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