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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窝网 -> 都市言情 -> 蕊寒香冷

第一百零四章 “慈爱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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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敏洲带着齐毓昭赶到前院的书房，正巧在院门口碰见了齐毓阑，三人结伴走了进去。

    齐金堂面色沉沉地坐在上首，见齐敏洲三人进来，摆摆手，免了三人的行礼，又叫小厮搬来了几

    张椅子，吩咐齐敏洲等人坐着说话。

    待三人坐好，齐金堂的目光挨个在齐敏仁、齐敏洲、齐毓晖、齐毓阑、齐毓昭身上一溜，微微点

    了点头道：“你们都是我长兴侯府未来的希望，将来我百年之后，家族的兴旺都要靠你们！”

    敏仁、齐敏洲等连忙说了几句“长命百岁”“春秋万年”的吉祥话，齐金堂摆了摆手，目光投在齐

    敏洲身上道：“老三，你大哥、二哥，还有侄儿、儿子，读书皆不如你，原本我以为，你会一直平

    平稳稳地待在京城熬资历，直到有一日，让咱们府上换下侯府的牌匾，挂上阁老的名头，谁知…

    …你竟求了外放！”

    敏洲见齐金堂面上浮现出一丝灰颓和失望，素日硬朗的身子仿佛瞬间佝偻了几分，不由得心下

    一酸，跪倒请罪道：“父亲，儿子不孝！”

    齐毓昭、齐毓阑等人都要跟着跪下，齐金堂忙示意善德扶着齐敏洲坐回椅上，心中一叹，开口

    道：“也许是我老了，看不透你们年轻人的心思！外放之路是死棋还是活棋，只能由你自己边走边

    看了！”

    齐敏洲连忙答应，又听齐金堂铿锵道：“不管如何，我只希望你能谨记：京城有你的父母兄弟，有

    你的亲戚族人，无论如何，都要竭力回京，不能任由自己在外蹉跎！”

    齐敏洲承应下来，齐金堂稍稍放下了心，将目光转向齐毓阑道：“阑哥儿，往日你身体不好，在

    读书一途上并未强逼与你，此次你三叔父和你三叔母替你求了青城书院的读书名额，希望你不要

    荒废了！”

    齐毓阑今日穿着一件蜜合色杭绸直裰，头发高高束起，簪着剔透的白玉簪，看上去面如冠玉，去

    了几分病气，无端多了几分儒雅可亲。

    到齐金堂的嘱咐，齐毓阑连忙恭敬道：“孙儿多谢祖父！孙儿定谨记祖父的教诲，入了书院勤学

    苦读，必不坠了咱们府上的名声！”

    金堂面上浮现几丝笑意，满意地颔首之后，看着齐毓昭道：“昭哥儿最小，当以汝父为榜样！”

    齐毓昭老气横秋的面容上难得地涌上一抹激动之色，忙跪下叩首道：“孙儿谢祖父指点！”

    齐金堂面上越发满意，看了看外头的日头，和颜悦色地对齐敏洲等人道：“好了，时辰不早了，你

    们也该出发了，去吧……”

    齐敏洲连忙带着齐毓阑和齐毓昭一起跪倒，恭敬地冲齐金堂磕了头，才躬身退出了书房。

    ……

    垂花门口，停着十来辆马车，后面几辆装的是惯用的家私和一些细软，前面几辆宽松敞亮的是专

    供主子们乘坐的。

    门口乌泱泱挤了一大堆人，庞氏带着杜鹃站在一侧，身后还有几个丫鬟手中捧了些金银细软，静

    静等候。

    齐毓阑从书房出来，他身边惯常伺候的长随常鸢，忙将齐毓阑引到庞氏这边来。

    氏怔怔打量了几眼，这才发现这个一向少有关注的二儿子，竟然眨眼间就长成了这般一表人才

    的少年模样。

    当初肚子里怀着齐毓阑的时候，因着齐敏仁接连做了好些荒唐的事，庞氏那时年轻气盛，心里憋

    着气，同齐敏仁狠狠吵了几架。

    知气大伤身，不仅让庞氏半个月心气儿不顺，也牵连着齐毓阑早早落草，才将将满八个月就呱

    呱坠地。

    生下来时齐毓阑面色惨白惨白，气都喘不匀，看了几个素有经验的药婆子，都说这孩子凶多吉少

    ，多半养不大。

    灰意冷之下，她将齐毓阑随意扔给奶娘抚养，想起来了就去看上一回，有时候事多人一忙，若

    不是齐毓阑的奶娘递了消息过来，她都快忘了还有这样一个儿子。

    小到大，各种奇珍药材，往澈阑院里源源不断地送，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即使对齐毓

    阑药罐子样的身子再不满意，庞氏在吃穿方面仍未断过齐毓阑。

    这样用药一直养到五六岁，齐毓阑生得面皮白净，唇红齿白，像个福娃娃一般可爱，她的心中突

    然升起几分亲近之心，试探着将齐毓阑小心抱在了怀里。

    知齐毓阑小小的人儿，竟然不知哪来那么大的力气，几三下从她怀中挣脱，几乎将她甩了个趔

    趄。

    着躲在奶娘邹嬷嬷身后的齐毓阑，看着邹嬷嬷战战兢兢的面容，庞氏心中越发无趣。

    然生不起亲近之心，那就任由自生自灭吧！

    那时起，庞氏对齐毓阑就彻底忽视了，虽然药材和其他用具仍源源不断地送进澈阑院，但心上

    却渐渐将齐毓阑淡忘，这一淡忘，一晃就是十来年。

    后来齐毓阑的奶娘邹嬷嬷得了急病，恍然听杜鹃说齐毓阑来茗香院里求过一回，奈何她那时记恨

    邹嬷嬷教得齐毓阑不认亲娘的过错，撑着面儿没替邹嬷嬷请大夫。

    后来听杜鹃说那邹嬷嬷要死要活地挨了几日，最终在一个下着大雨的夜晚没了生气，那时她听说

    齐毓阑竟然私下里替邹嬷嬷守灵的时候，心中气愤莫名，吩咐赵嬷嬷唤了几个粗使婆子，连夜将

    邹嬷嬷的尸体送进了城北的义庄。

    那以后，她和齐毓阑的关系更是每况愈下，往日里若非逢年过节，都不见一面，就算是见面了

    ，也无甚可说。

    次若不是齐敏洲和顾元莲在越氏那边求了几番，往锦城青城书院的大儒唐之鹤老先生那里求来

    了齐毓阑的入读名额，她都不会想起要来看一看这个被她忽视了十来年的二儿子。

    庞氏恍然回神，看着齐毓阑清俊的面容，心中难得地升起一丝慈爱之心，示意小丫鬟将金银细软

    捧到齐毓阑跟前，温和道：“此次随你三叔远行，这是我为你准备的一些路上要用的花费，你带着

    吧！”

    齐毓阑眸色淡淡地往那些托盘里的金银上一溜，却见不远处，三叔母顾元莲正温柔地替五妹妹齐

    蕊卿理着鬓边的碎发，又将一包衣服鞋子样的小包袱递到齐蕊卿手中。

    再看面前托盘里的金银，突然觉得这些闪光夺目的颜色分外刺眼，心中暗自一哂，那才是作为母

    亲对子女该有的牵挂吧。

    于眼前这位“母亲”，送来的却是最无价值的金银！

    齐毓阑心中越发寡淡，恭敬地冲庞氏行了一礼，语气平平道：“多谢母亲，父亲、祖父给的，已经

    够用了！”

    见齐毓阑拒绝，庞氏面上显出几分不自在，示意小丫鬟退下，干巴巴地嘱咐了两句，直到杜鹃提

    醒时辰不早了，才如释重负地挥手让齐毓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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