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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窝网 -> 都市言情 -> 魂越千年:红颜捉妖馆

觊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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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无鱼把自己兜头灌得大醉,踉踉跄跄的走在夜里,一头栽在石板铺就的街道上,像一堆烂泥,快入冬了,夜里刺骨的冷,他躺着的那片地方,是寇家医馆的外头,又正好是上回解颐醉酒的地方,冥冥之中,师徒走上了同一条路,世事轮回,前路茫茫,段无鱼勉强撑起身子,看到医馆门口坐着的寇兰,在这样寒冷的夜里,她蜷着身子,抱着膝,看着外头的夜雾茫茫,时时刻刻都在期待,自那大雾中走出一个人来,一个男人,一个她心里真正的大男人,为她遮风挡雨,为她撑起一片天,与她相依为命的……父亲……

    人说望眼欲穿,她那双眼睛,则早已盼得灰暗,枯涩,早已不是曾经明亮的颜色。

    段无鱼拖着步子醉醺醺的走过去,一屁股往她身边一跌,“别等了……要回来的早回来了,”他含含糊糊的吐出刺鼻的酒气来,“他的心死了,不会回来了.……”

    寇兰听着这句话,觉得更冷一些了,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她扯了扯披在身上的毯子。

    段无鱼见她默然不语,可自己心中却有一肚子的苦水要倒出来,“寇兰,我知道……那个秘密了…….我知道答案了.……”

    寇兰这时才看向他,她始终是善良的,无论自己正承受着怎样的痛苦,都无法全然忽略他人的感受。

    这些真相对于寇兰,亦是震惊的,她希望自己还有劝慰别人的能力,可是不知什么时候,这本能竟已丧失了,她满心已自顾不暇,哪里还有空隙去悲天悯人。这混沌的人世,终会叫人渐渐连人性都腐蚀,譬如寇一华,又譬如……古颜……

    逝者已矣,活着的人日子总是要过的。李慕唐命人将烧毁的破败的屋子重新建好,里头装饰都一应复原成秦可心活着时候的样子,说不清是出于什么惦念,只是沧海桑田,这个家里将不再容纳得下能够替代她的人了,就算是为了李耕,也要保留这一份念想。

    自秦可心死后,不单寇一华跟着疯了,李耕也时常魂不守舍,他的性格像李慕唐多些,一样的心软,一样的多愁善感,更何况还是遭遇如此变故,除了一夜一夜的徘徊在母亲生前居住的屋子里里外外,亦不知道还能以何种方式去怀念。

    “从一而终,对您而言,真的是一件.……那么难的事情吗?”李耕生平第一次向父亲问出这样的话来,同是男人,仿佛只有在母亲选择了如此轰轰烈烈的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以后,他才怨念起父亲的风流带来的伤害。

    李慕唐沉默无话,鼓起很大的勇气,才敢隔着窗子,朝秦可心曾经住过的屋里望。自从秦可心死后,他原本已恢复许多的身体再度孱弱,人怏怏的,仿佛一下子老了许多,眉头都是撑不开的郁结。

    又幸而,李耕早已管理起公司的事务,不至于秦可心一死,整个公司和家里都轰然倒塌。

    “您后悔吗?”李耕不忍再责怪,出言问道。

    李慕唐闻言,沉重的埋下头去,瘦削的手抚在窗边,久久之后,点了点头,可惜,秦可心再也看不到了……

    人间最怕是后悔,因为时光无情,过去了,就无法再倒回去,使你生着未卜先知的慧眼做出永远最好的抉择。

    “姐姐终于如愿以偿了。”这大约是小唯第一次对古颜说出不满的话。

    古颜的眼神滞了一瞬,尔后便蹲下身子,略有些不可思议的抚着小唯问她,“连你也喜欢她?”话语中有掩盖不住的失落,原来得偿所愿以后,没有期盼中的欣喜若狂,反而愈加孤独。

    善良的小唯敏感的意识到自己的话语仿佛伤害到了古颜,她弱弱的埋下头去,不愿妥协的回应道,“她不是一个坏人,当初她曾经嘱咐我爸爸妈妈要待我好,寻常的人通常都不管这些,任他们打骂我呢。”

    她不知道该怎样去回应一个孩子,关于善恶是非的争辩,她只是知道,从此以后,她不能再叫李耕“哥哥”,也无法再和段无鱼坐在李家的屋顶上喝酒,更不可能再跟解颐谈论人间大道,偶尔回头看那一条来时路,皆是不堪回首,跨不过的深渊,找不回的自己。

    她忽然将小唯一把搂进怀里,眼中的泪蓄得再满,她也不会让它落下来,除了这份倔强,已没有能够保留下去的东西了,以后的路会越来越孤单,除了小唯,已没有谁能陪她走下去了……

    在这个绝望弥漫的小镇上,若说还有什么值得人欢喜的事情,便是萧青青和明怀恩了,虽然不是能够开花结果的缘分,至少此刻他们心灵纯净的爱着对方,在萧青青忘记了前生仇恨的时候,在明怀恩无数次的挽救她于狼妖魔爪下的时候,爱情的幼苗逐渐被培育成参天的大树,根深蒂固的长在了两个人的心里。

    寇一华遍寻赤狐未果,整日混沌度日,醉卧深巷,无意拾到一张街边废弃的报纸,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上头正赫然是李慕唐发出的离婚申明,一下子刺穿了寇一华的心,再看上头的日期,与秦可心自焚而死的时间则恰好吻合,寇一华仿佛一下子明白过来,秦可心万念俱灰求死的原因,宁愿选择最残忍的方式来了结,原来是哀莫大于心死……

    他怒发冲冠的寻到李家去,一把揪出李慕唐扔在堂屋中,面目已因发狠而扭曲,脸上的纹路再不是当初舒展的走向,凝得像冰块般的无情,曾经坦荡的目光,此时阴鸷的盯着跌在地上颤颤巍巍的李慕唐。

    “还是怪我当初顾念情分,没能对你痛下杀手,遗祸至此!”寇一华痛悔和怨恨着,在这个熟悉的地方,他曾经无数次的来过,做短暂的停留,其实多半……都是想多看秦可心一眼,多年以来,更已变成了习惯。现在秦可心死了,从此这一点念想都化成了灰,只能在呼吸间极尽努力的汲取她或许残留未散的微末气息。

    吴婶快速的赶往医馆,在秦可心死的那一刻,寇一华便已然疯魔了,如今他没有什么惦念的了,李慕唐的性命,不过在他手起刀落间,只好求助于寇兰,希望她能唤醒寇一华一丝良知,挽救一条生命,李家经此动荡,已经承受不起任何变故了,届时要李耕如何面对一夕之间父母皆亡的惨祸。

    “兄弟,人之将死,我只想问问你,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对秦可心存了那份心思的,你告诉我,让我也死个明白!我活了大半辈子,浑浑噩噩,如今要死了,我想明白一回!”对峙间,李慕唐勉强振奋起来,被这孱弱的躯体拖累,他已窝囊多年,眼看着事情一桩一桩的发生,除了无能为力,就是无可奈何,望洋兴叹,如今命要断送了,他再不想连死,都死的糊里糊涂的。

    每每思及与秦可心的种种牵绊,寇一华的情绪则变得低落又温柔,此时他阴鸷的脸上总算因此缓和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失落和珍视,失落于自己在这场感情角逐中的落败,珍视的是曾经沧海难为水的那一点浅薄的缘分。

    “在我和她结婚前,若知道你心仪于她,或许我…….”李慕唐最终又没能把话说出口,仿佛是明明深思熟虑过,临到说了又觉得事实并非张口就来的简单。

    寇一华苦笑着摇了摇头,“她向来都是很有主意的女人,何时为了其他缘由妥协过,她从始至终认定的都是你,从未有一刻动摇过。”

    作为一个丈夫,听到别人对于自己妻子的性格心思都如此言语笃定,李慕唐生出一种无以言语的难过,他说不清是感情上的嫉妒,还是因有负于秦可心深情的愧疚,这是一种无法面对的羞臊,使他情愿用死亡去逃避这种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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