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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君不吃草》正文 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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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方天际浮起一抹鱼肚白时,凌陌他们已经翻进了柳院,微弱的天光给柳院中的废墟笼罩了一层银灰色的轻纱,于是那荆棘丛生枯枝掩盖下的屋子越发显得狰狞恐怖起来,腐烂的树人尸体还横倒遍地,看得令人反胃。

    凌陌却是面不改色地从腐尸旁边走过,牵着云若若走向那唯一完好的客房,若不是那晚凌陌用剑围护着这进屋子,估计客房也会和其他屋子一样覆满枯枝。可客房再完整也不过一个套间附带一间耳房,塞进去四个修士一个孩子明显嫌挤,尤其是其中还带着一个病号。

    这是东南的屋子,到了客房前竹取很有自知之明地想要拐向旁边看起来还算完好的屋子,却被凌陌拦住了,凌陌递给他一杯水,道:“把这个给空泽喝下吧。”

    “这是?”竹取一手扶着空泽,一手接过茶杯,迟疑了一下,这水应该放了不少时间吧?他自己先抿了一口,随即露出几分欣喜,这上好的灵粹可来之不易!给空泽喂下后,竹取正要把茶杯还给凌陌,却见凌陌将整个茶壶递给了恬昭。“······”有了对比惊喜就大打折扣了,感谢过后,竹取怀着复杂的心情带着空泽去了一间比较完好的上房。

    晖平一起去上房给竹取搭把手,恬昭乐呵呵地抱着半壶灵水去找伤药,除了晖平和西北剩下的几个或多或少都受了伤,也不知道自己藏在柳院的灵药还能不能用,够不够用。

    从靠近凌陌时就闻到血腥味的云若若知道凌陌身上也带了伤,便也跟着恬昭去找伤药,好在恬昭的私藏还是不少的,晖平又过来帮着收拾了厨房,总算是能熬出像样的药来。

    云若若眼疾手快地端走了第一碗药,捧着药回到客房时,凌陌正枕着左手闭着眼小憩,大概是因为身上都是尘土,凌陌放着床榻不睡靠在了桌边,趴在桌上的凌陌眉眼间都是疲态,云若若不由地放轻了动作,将药搁置在一边。

    云若若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处理凌陌右手上的伤时,凌陌醒了过来,“麻烦你了。”他打了个哈欠,收回了云若若包扎到一半的右手,单手系好了绷带,和云若若笨拙的手法比起来要多娴熟就有多娴熟。

    见云若若把一碗黑乎乎的药端给他时,凌陌微微地皱起了眉,这回倒是没有反抗,一口喝下了整碗药,又拿着云若若找来的伤药纱布去耳房后面自己处理伤口,把自己收拾干净后他缩在小塌上,再也强撑不住睡了过去,只是他的枕边依旧放着一束白森森的骨箭。

    云若若把凌陌在耳房换下来的衣服捡了起来,数了数破洞和沾上的血迹,每一道口子都是一处刀伤,大大小小不算磨破的,一共十三道口子,也就是说凌陌身上受了十三处刀伤,可凌陌只用了一点绷带和伤药。云若若咬了咬唇,不知该担忧凌陌受的伤严重不严重还是该担忧凌陌能不能快点好起来。

    要是恬昭知道云若若的担忧一定会忍不住吐槽,就凌陌那样把侍卫当木头桩子耍的浪法,只受点皮外伤已经是捡了天大的便宜了。哪像他兢兢战战了一路,砍断了两把刀,身上受的伤数都数不过了,可他还得在这儿收拾院子。

    恬昭放下手里的水桶,动了动酸痛的胳膊,感叹道:“唉,我就是个劳累的命。”

    前面的荆棘丛燃烧着熊熊烈火,晖平给他让开身道:“那要不你来放火我来泼水?”

    “不了不了,”恬昭赶紧提起水桶,缩了缩脑袋道:“还是泼水好,你是火系术士你来点火最好。”那荆棘丛里躺着两具树人腐尸,恬昭看一眼就浑身不适。

    “之前会动会跑的时候你追着砍们砍,现在死都死了你怂个什么劲儿啊?”晖平看着荆棘丛中的腐尸在火焰中化为灰烬,忽见一团东西被抛进了火里,很快就被火焰舔舐了个干净,晖平对着不知何时从身边冒出来的云若若疑惑道:“西北?你把什么东西扔火里啊?”

    云若若摇摇头不出声,恬昭抬手把水一泼浇灭火焰后,嘟囔道:“不就是件破衣服嘛,人家不想穿了丢了还不行?”说着,一把拉过晖平,招呼道:“来来来,我们去烧下一处,不把这些脏东西烧光,万一晚上它们又活过来了怎么办?”

    “闭嘴吧你,”晖平明知不可能,还是被恬昭说得背后发凉,他拍拍衣摆上溅到的水,对云若若道:“那我们先去整理了,你照顾好东南兄,有事喊我们。”

    云若若点了点头,目送着他们走远。沾染凌陌血迹的衣服一定要慎重处理,而云若若能想到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一把火烧了,恬昭显然知道云若若在干什么,所以匆匆忙忙吸引晖平的注意力,拉走了晖平。

    确定凌陌的气息都散尽后,云若若闭眼,只靠灵识去捕捉空气中那股不寻常的灵气,跟随着那股灵气移动着脚步,虽然云若若走得磕磕绊绊但是她总能在撞上墙壁或者枯树前停下步伐拐个弯儿,而那股若有若无的灵气好似在引诱云若若一般,在空气中飘动变幻着。

    最终云若若在洗漱用井前停了下来,恬昭的水是从吃食用井里提得,提上来的水并不是很澄清,恬昭和晖平便想当然地觉得既然吃食用井都不怎么干净那洗漱用井就更不可能干净了,所以他们都没来的及来看一眼这口井。

    然而这口井却散发出了浓郁的灵气,不断地往外翻涌着,在一片枯枝败叶的废墟中,这口井却还保持着生气,透着一股子诡异。

    云若若踌躇了一下,还是走上前凑近身子看了一眼,若是可以的话,她想提一些干净的灵水回去带给凌陌,只是她在看到深井里明净得如同一面镜子,而这面镜子在倒映出她的身影后泛起清漪后,她本能地往后退开身去。

    就在云若若退缩的那一刻,井里忽然传来一阵水声,就像有什么东西扑腾着想要破水而出,又像是邪物冲破枷锁一般。

    一片白影从井口掠出,云若若转身便跑,听到半空中传来的风声,她连回头看一眼都没有,竭尽全力地跑着,可地上盘结缠绕的枯枝老藤阻挡着云若若的步伐,风声越来越近,云若若心中着急,脚步乱了几分,没被枯枝老藤绊倒却踩着了一块铺满苔藓的石头,“噗通”一声滑倒在地,膝盖一阵剧痛,云若若顾不得疼,支起身子正要站起来继续跑,那道白影已从半空飞过闪到了她的面前。

    那片白影“咕咕”了一声,一个迅捷的俯冲撞上了云若若的额间,云若若额头一痛,晕倒前的最后一眼,她看清了那片白影的样子,那是一只扇动着翅膀的白鸽,羽毛上还挂着水珠,腹部圆鼓鼓的,一副纯良可爱的样子,如果不是它那双眼睛染上了血红的话。

    那双血红的眸子就像是迷惑心神的邪魔之眼,看得云若若心尖发颤,云若若像是身处冰窖一般,几番挣扎后她终于脱离了这种阴冷的感觉,猛地坐起身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最先入眼的是暖黄烛光下干净的棉被,感觉到身下柔软的触感,云若若这才惊觉自己已经躺到了床上。

    “被梦魇着了?”靠在床架子上的凌陌扶住云若若,俯身用帕子擦去她额上的细汗,温声道:“做个噩梦而已,你平时胆子小,到梦中练练胆儿也好。”

    云若若一把抓住凌陌的手,那双血眸残留的邪魅感终于散去,她惊疑道:“仙君,什么是做噩梦?”

    “做噩梦就是······”凌陌一时语塞,收起帕子揉了揉云若若的头发,想了想后解释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总是想着什么害怕的东西,你睡着时也会见到它,这就是做噩梦。”

    “可是我没有总是想着鸽子啊,鸽子也没什么好怕的,”云若若不解道,“那为什么我还在睡觉时看见它朝我飞来呢?”她刚刚睡醒,一时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了。

    “你本来就笨,这下不会真的撞坏了脑子吧?”凌陌看出了云若若眼里的一片迷茫,怜悯地看着云若若额上肿起来的包,虽然上过药了可这红肿完全没有消退的意思。凌陌从袖中摸出一个木牌来,展示给云若若看:“你看见的鸽子是不是长这个样子?”

    “是!”云若若连连点头,那块木牌上正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鸽子,整块木牌都是乌木所制,唯独那只鸽子露出的侧眼被染上了一点猩红,衬得整块木牌越发地邪气,云若若眨了眨眼道:“原来的鸽子是一整只白色的,红眼睛,会飞,怎么变成木头了?”

    “你看到的本来就不是真的鸽子,是法术变的。”凌陌收起木牌,见云若若平稳了情绪,又把她按回床上,“不管是不是真的鸽子都没关系,你看过就忘了吧,不用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现在还早,你再睡会儿吧。”

    云若若乖乖地躺好,水润的眼眸紧紧地盯着凌陌,凌陌给她盖好被子,见她睁大眼睛,眸光清亮无暇,便轻柔道:“睡不着么?害怕再做噩梦?”

    云若若陷在软枕里的脑袋摇了摇,“我想多看会儿仙君,这样睡着时能见到仙君,鸽子就不敢再飞了。”

    被当作驱邪符的凌陌不由得一愣,哑然失笑道:“好,下次你最好做个我把鸽子烤了吃的梦。”

    哄好了云若若,凌陌熄了烛火,在榻上和衣躺下,闭上眼后手却不由自主地攥紧了那块木牌,那块木牌是用榆木制成,榆木招阴,以秘法炼制可以让阴邪之物附在木牌上,而木牌上那猩红一点则是有修士常年用精血点染的结果。

    把原本温顺的鸽子生魂封在榆木牌里,再以精血喂养制成邪物,这样的手法不是轻易就能使用的,首先做一张能附魂的榆木牌就很难,其次要提炼生魂必须要靠阵法,另外练此法者必须要有深厚修为才能撑的起长年累月的精血损耗。

    榆木,庄子外围的河对岸就栽种了一大片桑榆,阵法,河底的锁魂阵的阴邪之气足够提炼生魂了,而修为高深者······凌陌想起那个坐在河边挥一挥鱼竿就能在河里布下障眼法的身影,心下一股火气冒出。

    凌陌心里恼火的厉害,当恬昭和晖平把晕倒在井台附近的云若若带回来时这股火气还不显,云若若还在沉睡时看着她皱起的眉和惨白的脸时凌陌还能压下心火给云若若渡几分灵气,如今云若若醒了,这股火气终是压不住了。

    说到底凌陌还是恼怒自己的无能为力。

    他总是尽可能地想把云若若放到安全的位置,却被迫把她牵扯进来,牵扯进来后又护不住她。他明明知道元先生不是善者,要是他对云若若多点看护,要是他能在疗伤前先给柳院设下布防,或许云若若就不会被下令咒了···这种无奈感几乎磨得凌陌乱了心绪。

    凌陌终究是有短板的,就好比他明知道云若若中了咒术,却摸不着这道咒术的点,多次检查云若若的灵脉却查探不出任何异样,他甚至连这个咒术是夺命还是要摄魂都不知道。

    好在凌陌从小养成的特性就是越生气冷静下来的速度就会越快,既然无法从咒术本身下手,就只能从下咒之士身上下手了。凌陌承认先前在对付邱先生和毁阵上花了太多心思,元先生的事情被抛到一边,这会子再去理思路简直就是一团乱麻。

    不过很快凌陌就找到了那条线索,鸽子第一次落在他们面前时给他们送来了灵粹和邱先生的宅邸布防图,而元先生给凌陌送这两样东西是因为元先生想要邱先生死,但是同样的,他从见到凌陌起就一直在诱使凌陌毁阵。

    元先生的隐藏目标是毁阵,河底的那个阵法封住了元先生的双腿,所以元先生想要毁了它这是理所应当的事,那么毁了邱先生宅邸的阵法有什么好处呢?邱先生宅邸下的那个阵法比河底的大了好几倍,要想毁阵费得功夫自然不小,而这个好处可以让元先生无视风险尽可能地利用凌陌来破坏阵法,凌陌能想到的原因只有一个,那个阵法封住了元先生最宝贵的眼睛。

    是的,眼睛,从和元先生交手的过程中,凌陌可以判断出元先生失去双眼有一段时间了,换句话说元先生是一段时间前失去双眼的。既然小阵法能封住双腿,那大阵法为什么不能封住元先生的眼睛呢?

    如今凌陌毁了阵法,元先生的眼睛找回来了,对总坛的掌控也加深了一层。先前凌陌就很疑惑元先生为何会知道那么多邱先生宅邸的事,他一定有什么媒介,而现在他对隔空对云若若下令咒,就说明他连柳院都有了一定的掌控。

    邱先生的宅邸和柳院的确共通的地方,这一大一小两个院子都设过阵法,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凌陌在刚刚得到了答案,媒介是灵水。

    不管哪个阵法都要运用灵气,蕴含灵气的灵水对阵法的运行有帮助,邱先生甚至就是通过灵水来提取阵法中的灵粹的,至于柳院薄熙布下的阵法虽然脆弱,可那些浓雾就证明了柳院的阵法运行也运用到了灵水。

    凌陌在河底的坑洞里就察觉到了,有一大条暗道通向庄中,庄中那么多院子每个庭院里都少不了井,井水取自地下径流,地下径流又是相通的······也就是说元先生能通过井来掌控总坛,尤其是阵法破除后他对灵水的利用一定有所提升。

    简直就是细思极恐。

    凌陌把自己代入元先生的位置,假使自己失去自由失去光明,或许能铺的路也就元先生那样,而毫无疑问的,一个被困了许久的修士,放出来后想做的事往往只有一件,那就是复仇。

    复仇么?这样看来,元先生和他走得还是一条相近的路呢。

    ------题外话------

    坑边闲话:你问我为什么那么晚更新?看标题吧。

    鸽了这么久,真是抱歉,我很快就会做一道烤乳鸽的,还请各位看官老爷保持耐心。另外日常求三连~(你还有脸提?)

    祝各位看官老爷们阅读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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