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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术》正文 第一章 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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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8年,夏。

    一场特大级别的暴雨袭卷了这个处在南合省最南部的一个小县城十县,黑压压的乌云笼罩住整片天空。

    恐怖的雷鸣伴随着压抑的气息让人心生畏惧。

    县郊一个普普通通巷子口处,无数个身穿黑色西服的身型威猛的男子站在并排站在巷口外面,挺直的身躯显示着他们不一般的身份。

    豆大的雨水珠子沿着墨镜,滚滚落下,衣服立马被打的透湿。

    一阵狂风掀起远处的一大片积水。

    吱咛!一辆跑车刹车。

    一双黑色的皮鞋出现在了所有人的眼中。他们神色纷纷一正,不敢有丝毫异样,冲这个人微微一鞠躬。

    中年男子走到巷口路将手中的黑色打伞向后一扬,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豆大的雨珠成堆落下将这把雨伞直接压坏。

    他走进了黑乎乎的巷子,像是闯入了一头野兽的嘴中。

    “轰隆隆!”

    一道闪电照亮了巷子,男子推门而入。

    “师叔,别来无恙。”

    老人在屋内,打了一盆热水在洗脸,身上还特意换上了这一身十几年都不曾换上的黑色大褂。

    洗完脸之后,刮了刮胡茬,手法很细致。

    一个国字脸,面相极为精神的老头,还有几分的红光满面,看起来非常的富态,眼中的亮光最是引人注目,似乎能够看穿很多东西一样。

    他端起木桌上的水杯,一饮而尽。

    水滴从屋檐不断的坠落。

    等他转过身,准备去开门的时候,刚好听到外面的声音。

    于是他把门打开。

    黑衣男子也是一身整整齐齐的黑色大褂,上面还绣着有闪亮亮的花朵。

    这身衣服要比老头身上的好上不止一个档次。

    男子一脚踩进水洼之内也不在意,大雨将他健硕的身子完美的勾勒了出来。

    老者将眉头一皱。

    “怎么?今日也来取老头子的性命了?”

    院子之中唯一一颗枯树在疯狂的拍打,一股肃杀之气自天边而生。

    老者年轻的时候也是赫赫有名的存在,一身的拳法练的炉火纯青,这一瞪,还带着几分格外的声威。

    “师叔已经老了。”黑衣男子话中似乎还有一丝怜悯般的尊重。

    “他前脚走,你后脚就来了,消息这么灵通,看来你些年过的很不错。”老人也一脚迈了出来,雨水瞬间淋湿了半截裤腿。

    “想不到师叔也会蜗居在这种小地方。”他四处看了一眼。

    “再小的地方我住着也安心。”这话似乎是在嘲讽男子。

    “师叔的脾气还是跟以前一样火爆。”男子淡淡一笑。

    老人的拳头微微攥起,粗壮的青筋凸起,盘匝在胳膊之上,一股热浪自其上传来。

    雨滴落在他的胳膊上,瞬间被融化成雾气。

    “明,暗,化三个层次。师叔在暗劲呆了这么多年,看起来也比当年强不了多少。”

    1927年,国民政法委员张之江发起,冯玉祥、于右任、蔡元培等人呼吁,与南京创立了国术研究馆,称“国术馆组设,原本救国之热诚,以期强种强国,而循至于民众均国术化”。

    从那时开始,国术一词就一直延续到了现在。

    国术近百年,发展到现在,有了三个划分非常明确的境界,明劲、暗劲、化劲。

    所谓明劲便是筋骨力,能使未练过硬功夫的人也能产生铁砂掌般的威力。明劲深处,将一块青砖立于桌面上,用手一挥,上半截粉碎,下半截纹丝不动。这绝不是本力大的人就能够做得到的。

    暗劲打人,有渗劲的效果。外面好好的,里面已经伤着了,用手按一下西瓜,皮没破瓤全坏了。

    至于化劲,这个境界至今还有没明文记载,只能从前辈高人嘴中留下的只字片语之中窥探一二。

    “化劲练之周身四肢动转,起落,进退皆不着力,专以神意运之。”

    又说化劲以意打人!

    “怪不得当年师爷会把武馆传给师傅,而不是您。”男子语气平和。

    “你告诉我,我师父偷偷收的徒弟叫什么名字,还有他到哪种境界了?”

    “你杀了你师父,现在连他的唯一传人都不放过?连畜生都做不出这张事情。”

    “师叔老糊涂了,我才是我师父唯一的传人。”他眼角闪过一丝嘲讽。

    “他比你小时候还要有天赋。”老者沉默了很久。

    天山的乌云越发的厚重了,大雨倾盆,闪光映照出男子森然似要嗜人的嘴角。

    “我昨晚上梦到师父了。”

    老人的眼皮一颤。

    “他说,他想师叔了。”

    “当初入门的时候,师父教我第一课,就是孝。”

    “所以,我今日前来就是送师叔去见师父。”

    老人将身子猛的一颤,背后的脊柱像是土龙翻身一样,瞬间起伏。上面爬伏的水珠子直接被震的七零八落,向四周洒落。

    苍老的身子在这一刻似乎年轻了十几岁。他的身子瞬间撞碎雨幕,凌厉的气息像是一柄藏鞘多年的终于出锋的宝剑。

    全身的劲道“噼啪”作响,重重的身型冲撞无数的雨滴,把它们融化成一阵阵的雾气。

    “砰!”轻飘飘的脚落在地上,青石板地面瞬间崩裂开来,雨滴沿着缝隙便流了进去。

    “登山扳捶。师叔打了这么多年的拳,还只是这老一套。”

    老者腿裤里面的大腿绷的直直的,一腿落地,似重弹炮击,又似落叶点水。蕴含着无穷的重力。

    有道是:弓步扳捶猛力击,横扫强敌头颈椎。

    老者腹部的气息像是烧开了的热水一样,“咕咕”一响。电光火石之间,脚,腰,腹,臂上面的力量齐齐冲到了拳头上。

    “啪!”拳头如空头甩鞭,清声脆击。

    锐利的拳头割碎雨珠发出“呲呲”的声音,可以让人清晰的感受到这一只拳头上面所蕴含的恐怖爆发之力。

    “嗬!”一声爆厉从中年男子嘴中响起。

    一掌如同铁烙,上面泛着清晰的血色,骤然之间从他的胸前抬起,速度破空隐见残影。

    下一刻。

    “啪!”一声真实的肉搏大响,两股力量相撞产生的热气立刻蒸干了上面残余的雨水。

    中年男子手掌如同被一层密密麻麻的牛毛细针滚过了一样,那种刺激感使他立马抽回了手掌。

    他不是普通的拳师,甚至是师承名家,但是对面这个老者,也不是普通人。

    如果不是年轻的时候遭逢大难,断了习武的念头,谁也不知道这南合省会不会再出来一位化劲大宗师。

    姜是越老越辣,八卦掌是越老越狠。

    不过他已经六十五了。

    气血已经不在当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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