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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期更新计划与老白的话 第九十七章 六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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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宗罪

    砸场子都砸得这么有文艺气息,也只有这个时代才能出现这种奇观吧

    萧靖笑吟吟地拱手道“愿闻其详。”

    凌公子蹙眉道“镜报六宗罪,一曰肆意揽财。萧某等人以广告为名勾结商贾,做些见不得光的银钱往来。商家就奸诈圆滑,自广告问世后,世间之货物无论良莠,仅靠几句舌灿莲花之语便可登堂入室,卖得高价。仅此一项,便使商品愈发虚有其表,商人愈发贪婪,百姓深受其害。再者,银钱从商贾之手转入报社,并未课下分文税款,致使国家税赋流失,亦是极大弊端。

    二曰不利教化。自仓颉造字、先贤立以来,文字未有一日如今日这般卑贱。究其原因,概因镜报之流以市井之语撰写媚俗之文章,致使斯文扫地、正学蒙羞。报纸一出,文人士子、贩夫走卒皆弃书而吹捧所谓“新闻”,其津津乐道之状,令人扼腕。长此以往,又有何人用心治学,何人钻研经典圣贤之言,尽毁于吾辈之手矣

    三曰兴商废农。镜报一心扶植商业,为商人逐利而奔走呼号,极不可取。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商贾为钱财无所不用其极,已大节有亏;如今,镜报兴商业、倡私欲,世人皆道钱财多者无所不能。田野间,大有称羡且欲弃农从商者。农为邦、食为政先,若农人皆为私欲转农为商,则谁人生产食粮以供养芸芸众生田赋乃国家正供,又该从何而来农人离开田地,行商不成难免游荡滋事、惹是生非,又当如何处置

    四曰浮言惑民。镜报所言之事,多非正理。自镜报创立,民间人心浮动、群情喧喧,无知乡民躁动不已。有人耽于安乐,沉迷戏曲声色;有人视报纸如话,每日读之不知厌弃,为抢购报纸,竟弃正业于不顾。若听之任之,则民心浮躁,不可用矣。

    五曰挑唆女子。镜报雇佣女子,已是尽人皆知之事,此番又招募女人,唯恐天下人不知;然,女子应守妇德,这般抛头露面,与一干男子于同一屋檐下当面共事,日日相对,终究不妥。若已嫁之女舍家从业,未婚之女不修德性,皆为镜报之过也。

    六曰传谣流绯。镜报所言之事,虽未失实,却仍有任意浮夸之处;虽言之凿凿,但其新闻来源成疑。凡有识者,皆应警醒。如今,镜报发售只近八千,读者却有十万之众。一旦其刊载不实之词,京师之民众难免三人成虎,信以为真。到时,必将满城风雨,不可不防。”

    完了这么一大串话,凌公子深深吸了口气,才道“是为镜报之六宗罪也。”

    评委席上鸦雀无声。邵宁被萧靖扥住了,所以只能怒目相视。秦子芊挑了挑眉毛想话,可看到萧靖还没开口,她也只好把话咽回了肚子里。董雅有些担心地望向了萧靖,似乎是担心他突然发作,生气太甚伤了身体。

    雅的担心是多余的。萧靖一脸的云淡风轻,根就看不出什么情绪变化。

    人家算是手下留情了,真搁在那些御史言官手里,甭六宗,哪怕十六宗罪都是菜一碟。所幸,朝堂上绝大多数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懒得理会镜报,也正因为这种视之为蝼蚁的态度,报纸才赢得了宝贵的发展时间。

    萧靖凝视着凌公子,面带微笑地道“听闻足下高论,萧某获益匪浅。只是,公子所言的罪行要么是坊间的穿凿附会,要么是有心人罗织的胡言乱语,要么是人与人之间的理念不同,要么是镜报还未做过的莫须有之事。在下也有良言相告天下并不只有一种文章无论怎样的文字,只要它能让更多的人看懂,只要它正当公允,只要它能给天下人带来福祉,那它就有存在的价值和受欢迎的理由。”

    着,他侧过头对董雅了些什么。雅有些惊讶,不过还是点头应了。只见她离开座位,莲步轻移着走进了耳房;不多时,她捧着一个精致的木盒走了出来,盒子上还有一封信。

    萧靖笑道“镜报发售至今的每一期报纸,这盒子里都有一份,还请公子笑纳。至于镜报的作为,多看些报纸便心中有数,萧某不再自卖自夸地辩解,以免惹人生厌。与足下有同样想法的人不少,那封信,是萧某对于许多疑问的态度。凌兄尽管一观,不过看完了要把信给我留下。”

    看着对方接过盒子,萧靖忽然有点肉疼。这珍藏版的贵宾礼盒总共才准备了三十个,这就送出去了一个看来,过两天还得补货

    凌公子展开了信。才读了几句,他的表情就和刚才不同了。

    看信的过程中,他的神色不断变化着那里面有不屑,有质疑,更有挣扎和迷茫。读罢,他闭上眼睛沉默了片刻,才把信纸塞回信封,叹道“凌某言尽于此,公子好自为之吧。”

    话音刚落,他转身就往院外走。萧靖不疾不徐地了起来,对着他的背影行礼道“凌兄慢走。他日若有指教,不妨再来舍下一叙,萧某一定扫榻相候”

    凌公子自顾自地出门去了,根就没有理会他。

    “对这人你居然还以礼相待,简直岂有此理。”邵宁恨恨地道“他就是来找事的依我,就应该把他赶出去,还听他废话干什么哼,还搭上了一套贵宾礼盒,简直是糟践东西”

    萧靖拍了拍他的肩,道“听了两句,我才发现人家不是故意来找事的。真正想骂你、整你的人,早就明里暗里出招了。朝堂上提一提这事,不比什么都管用除非是想沽名钓誉地替天下道学之士讨个头彩,否则谁会巴巴地跑到跟前来历数你的罪名怎么看,凌公子都不像这种人。至于给他礼遇嘛,我觉得没什么不对。来的都是客,观点不同可以辩论,伤和气就没必要了。”

    到这儿,萧靖不由得神秘一笑,又把目光飘向了秦子芊,道“我从这凌公子身上没看出什么敌意。恰恰相反,我倒觉得他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嗯,跟某人那个时候很是相像呢。”

    秦子芊白了他一眼。萧靖轻咳一声,道“潘,叫下一位进来吧”

    潘飞宇应了一声,喊道“童先生入内面试了”

    进来的是个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的中年人。他径直走到桌前,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萧靖,道“这位可是萧公子”

    怎么进来的人都要先问这么一句,我的知名度已经这么高了么

    萧靖礼貌地笑道“正是在下。”

    还没等他强调面试程序,童先生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跪倒在地。

    包括萧靖在内的四位面试官全部傻眼了。面试又不是上殿面君,你跪个毛线难道,他对报社的工作已经渴求到这个程度了

    反应最快的还是萧靖。可能是因为被人跪在跟前叫过几次“恩公”所以有了经验,他飞快地离开座位抢上去扶住了童先生,口中大呼“使不得,使不得先生请起,有话好好,切不可如此”

    童先生的样子很凄惨。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他哭得实在太委屈,以至于身上都没了力气;萧靖用尽全力提了一把,才把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萧公子,童某冤啊”童先生含泪道“在下来此非是为了面试,只是想问公子,能否借贵报一方宝地,为童某洗清冤屈”

    得,又是一个打着面试的旗号办私事的。

    萧靖苦笑道“童先生,并非萧某不愿帮忙。只是,你若有何冤情应到官府去诉,报社只怕是爱莫能助。”

    对方才不管这么多。童先生滔滔不绝地讲起了自己的家产如何被人谋夺,一家人又是如何妻离子散。听着听着,萧靖忽然眉头一皱在报社那个神秘的木盒里应该有关于这个案子的记录,他曾经反复读过,所以还有些印象。

    可是,至少在眼下,他还帮不了什么忙。

    待他讲完,萧靖温言劝慰了几句,又叫董雅拿来了五十两银子。

    “童先生,在下真的无能为力。”萧靖把包袱塞到他的手中,黯然道“这些钱是报社的一片心意,你拿去吧。不管用来打官司还是改善生活都好,总之不要委屈了自己。”

    童先生有些失望。他努力推拒着银子,可萧靖什么也不肯收回。无奈之下,他只好讷讷地收下,在又一次确认了报社确实无法帮忙后,才踉跄着离开了。

    董雅已是泪盈于睫,秦子芊则紧咬着牙一声不吭。萧靖发了会呆,方才大声喊道“潘,叫下一个进来”

    这次进来的是位姓宋的年轻人。他一举手一投足都透着文人秀士的优雅,一看便知是饱读诗书之辈。

    “萧公子,各位请了。”宋公子行礼道“宋某久仰镜报大名,听闻贵报招贤纳士,故特来一试咦”

    某个瞬间,他的目光忽然一顿,整个人也愣住了。很快,怒容就爬上了他的脸庞,盛怒之下的他一拂衣袖,干干脆脆地转回身走向了院门的方向。

    这又是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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