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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列国》正文 第125章 战时堡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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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月10日晚九点，伦敦铁神堡。
铁神堡已经开启了全面封锁机制——在这种机制的运行下，原本通向城市排水系统的管道都关闭了，转向接入四座庞大的地下排水场，再由那四座排水场通向城市排水系统，这是铁神堡为了应对战争的特殊设计，四座地下排水场都是不亚于铁神堡本身的坚固建筑，上万具侦察线描器全功率运转，哪怕一只老鼠误入排水场，都会遭到激光射杀。
与排水系统相比，换气系统的全面封锁是较难实现的，但铁神堡的初始设计团队还是考虑到了这个问题——将铁神堡的废气压缩进内部命运钟，同时以共鸣机制连通外界命运钟，借由重铸机制，废气和新气在命运钟内部融合交换，达到内外换气的目的。但效率不高，铁神堡内部的空气通常比较浑浊。战争时期，也没人对这种事情吹毛求疵。活着就已是最大的幸运。
采光措施则是早有考虑的。铁神堡的所有窗户封闭之后，内部的人工太阳会定时升起，时间是与大自然基本吻合的，并设有专门的生态区域，整座铁神堡的内部生态循环是基本无碍的。
外部，一层防御壁贴合着铁神堡的整体轮廓，远远看去，恍若一座被泡沫包裹的金色佛龛。所有进出口都被封锁。未经允许，内部人员是无法外出的，而外部人员要想进入，也必须握有四世国王的亲授指令。
威廉正监控着铁神堡每一个角落，确保绝对安全——四十八年前，威廉被杰莉斯特摧毁。那之后，它经历了两次全面改装和升级。如今，威廉已是世界上唯一一座超级人工智能塔，“没有它不知道的事情”是杰莉斯特给它的评价。
恩怨之战中，它的侦察网络因无法承受能量爆炸而再次损毁，完全完成修复需要一年之久。但眼前，大规模的国际战争已经打响，局势已容不得它慢慢修复了，杰莉斯特认为“盲人打不赢任何战争”，遂下令启用第六代战争人格系统——当今世界最先进的，也是唯一的战争人格系统，远超流浪者所掌握的第五代战争人格系统。在威廉的加持下，铁神堡的安全系数不仅甩去流浪者一大截，连原本与之并称为“无法摧毁”之名的澳大利亚意志人研究中心和美国超时代武器研究中心都只能望其项背，已是当今世界最坚固的战时堡垒。
达蒙走在铁神堡的过道里，罗斯塔曼和杰莉斯特分列左右跟在他的身后，这两人的身后则跟着一众高级军官，一行人正在去往皇家会议室的途中——四世国王的交接仪式已经进入尾声，没有遇到太大阻碍，这位遗失了四十八年的英国皇子终于归来。即使很多人都知道——流淌在他身体里的，并不是纯正的迈思琳血液。近半个世纪的时光冲淡了英国人的刻薄，他们已不再针对达蒙的身世大做文章了，而是选择无视，尽量。再加上这个四世国王是三世女王钦点的，国家上下并未出现太多异议，一些愚民甚至都不知道黑暗降生的事，只知道“国王换人了”。
达蒙穿着金光灿灿的国王军服，这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装束，却让他有些不自在。他还没有适应国王这个角色，走路姿势还是一贯的撇脚，表情呆滞得让人不敢相信此人是国王，甚至觉得那身国王军服有点勒
而且，他不认路。
铁神堡的过道并不像流浪者世纪大楼那么复杂，都是直通直去的，达蒙因为紧张，有时会带错路。杰莉斯特和罗斯塔曼则轮流提醒他，这让这位四世国王显得非常愚蠢。
“直走就到了。”罗斯塔曼轻声说。
达蒙听到了，但没给回应。
道路的尽头是一扇极金铸就的大门，巨大的雄鹰标志镶于门上——迈思琳家族的家徽。那扇门后，就是皇家会议室——交接仪式的最后一道手续，签订国约，所有迈思琳高层都会一同前往。但这次，一同前往的人似乎更多，他们还有一项重要任务——参加洲际会议。德国总统约翰·沃尔夫冈和法国总统阿兰·阿道夫已经在皇家会议室里等他们，不是虚拟的影像，而是实体。他们两人都带着各自的亲卫队来到英国，并不是为了观摩国王的交接仪式，他们前来的目的有关于“欧洲联军”。
很快就要正式上任四世国王了啊
达蒙不禁有些感慨，自己这样一个一无是处的流浪汉，竟有坐上王位的一天。正想着，耳蜗里的微型视听传播设备轻微震动。他并没有马上开放连接通路，而是站定在原地。杰莉斯特和罗斯塔曼没料到他会突然站定，有些窘迫地停下了脚步，后面一众高级军官更是有些尴尬。
“怎么了？”杰莉斯特问。
“视听传播设备响响了。”达蒙唯唯诺诺地说，其实他大概知道这是阿莱克斯那边有发现，但不敢接通——在即将完成交接仪式的重要关头，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被允许接通这条报告。
“交给后勤部处理。”罗斯塔曼说。
达蒙微微点点头，关掉了视听传播设备，随后向皇家会议室走去。
另一处，普利茅斯海港。
废墟中，数名持枪士兵包围了黑川浩，他们都是英国后勤部的士兵，因为无法断定眼前这个亚洲男人的身份而被下令警戒。黑川浩站在中央，并不是很慌乱——至少，那名部长级的军官还未表现出太大敌意。
阿莱克斯向四世国王的汇报通路被拒绝了，这意味着达蒙正忙于四世国王的交接仪式。阿莱克斯知道，眼前这个亚洲男人的身份，极有可能就是“恩怨之战遗失之人”，这件事现在由自己负责了。
阿莱克斯站定在黑川浩面前，关闭了视听传播设备，眼球瞬间回翻，回归了一个正常人的眼眶。看着眼前这位亚洲男人，他一时还判断不出用何种语言与其交涉。
他与身后士兵交接了几句，继续盯着黑川浩看。黑川浩则不看他，只是望着大西洋的远端，像是在思念远方的挚友，又像是在缅怀逝去的母亲。过了一会儿，一个“文官”模样的人走了过来。黑川浩看了一眼，觉得那个人可能是翻译官。
“不必，我会说英语。”黑川浩一口日式英语，打开了交流通道。
阿莱克斯看着他，仍不说话。直到那名“翻译官”过来站在两人的旁边，阿莱克斯才开口说。
“那就好。”
“开始吧，我有问题问你。”阿莱克斯一口军腔地说。
那名“翻译官”一句话不说，只是盯着两人看。实际上，此人是一具记录机器人，外表与普通人没有区别，主要功能是记录对话与场景，其次功能才是翻译。他所记录的事情都将直接传到威廉的后台，这是达蒙亲自吩咐阿莱克斯的事“阿莱克斯，如果你找到恩怨之战中遗失的那对男女，立即通知我。如果我不能及时处理，记录下来，我会很快处理。”
达蒙认为——这很重要，关乎他女儿的事，都很重要。他并没想到，黑川浩和卢千雪这两人，关乎的不止是他的女儿
“这是哪里？”黑川浩先问道。
那名持枪士兵本来就不喜欢日本人，尤其是傲慢的日本人，他见自己的长官被无视，更是生气，直接一脚踢在黑川浩的后膝盖上，想让其下跪。黑川浩没有躲，也没有下跪，他斜眼瞪了士兵一眼，眼里说不清是愤怒还是怜悯。士兵被这一瞪，更是气得头昏，摆正步枪，仿佛要就地执行枪决。
“住手！”阿莱克斯大怒。
长官的暴怒显然喝住了那名士兵，劲儿一下松了不少。
“下去！”
那名士兵灰头土脸地敬了一个军礼，落荒而逃般离开了。阿莱克斯转身，对着一众士兵说道。
“各自归位！”
所有士兵排成一列离开了。此处只剩阿莱克斯和黑川浩，还有那具记录机器人。
“这是哪里？”黑川浩重新问。
“英国，普利茅斯。”
黑川浩并没有太大惊讶，这跟他预想的差不多。
“发生了什么事？”他继续问。
“战争。”
“澳美联军进攻大不列颠岛屿，世界战争。”阿莱克斯语气平静，颇有高级军官的冷静与威严。
“卢西安在哪里？”黑川浩又问。
阿莱克斯并不知道卢西安是谁。黑川浩看出了他的不解，补充道。
“太阳王。”
这下阿莱克斯明白了，英国的秘密层级是这样的——关于太阳王的详细信息，比如名字、外貌、所在地以及有关于他的战略部署等等，都属于s级机密，非顶级高层是不知道的。而太阳王这个称号、能力以及与他有关联的人物，则属于a级机密，对部长级军官开放。再往下的都属于c级机密，已经算不上什么机密，多是些战争过程，在军队中口口相传而成了某种遥远的神话。
毕竟恩怨之战的幸存者，只有达蒙一人。
黑川浩和卢千雪，恩怨之战中遗失的一男一女，就是与太阳王有关联的人物，黑川浩现在被找到了。阿莱克斯没有马上回答，而是问。
“你的身份。”
黑川浩不说话，他现在还无法判断眼前的部队是敌是友。阿莱克斯追问。
“你与太阳王的关系。”
黑川浩思索了一瞬，说。
“朋友。”
“只是朋友？”
“只是朋友。”
见黑川浩闭口不谈太阳王的事，阿莱克斯只好转口问。
“你怎么来到普利茅斯的？”
“开车。”
听到这话，阿莱克斯警觉起来——战争残余的车辆清理是由后勤部全权负责的，他觉得自己并没有遗漏哪辆车。因此，他判断黑川浩在说谎。
“四世国王要见你，部队会护送你去伦敦。”阿莱克斯以命令的口吻说道。
黑川浩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了看四周——仍是原先那样的废墟一片，废墟中偶有红色军服的士兵在穿行，每一人都是武装士兵。显然，这支部队在搜索战争废墟的同时，也在警戒着什么，而且人数不少。黑川浩觉得，自己的瞳力还未完全恢复，如若此时拒绝，一场大战恐怕在所难免。更重要的是——他的记忆还未完全恢复，并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行动，那个所谓的“四世国王”也可以给自己必要的指引。至少以眼前的状况来看，这支部队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敌意。
思虑了一会儿后，黑川浩放下了警惕似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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