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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有刀》正文 第十三章 一盘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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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风吹过城门，来来往往的行人排成长队等待着边关将士的检验，庞大的商队经过检验伴随着马蹄声走过高大的城门，领头的老者拿起腰间的葫芦狠狠的往自己嘴里灌了一口，浓郁的酒香让周围的行人不由的咽了咽口水。

    “都麻利点，到了之后让你们休息两天。”老人用嘶哑的嗓音激励着货队，商队穿越茫茫戈壁，走过万里草原，把中原的丝绸，茶叶带到那些养尊处优的草原长老手里，赚上一笔，再带些草原特产，又能赚上不少，即使在两国如此紧张的时刻，那些深处草原后方的长老对于穿梭而来的商队还是大开方便之门，没了这些商队，他们的生活质量可要小一大截。

    穿过大街小巷，老者时尔而给周围嬉戏的孩童拿点麦芽糖，时尔给大大小小的商家问个好，在涵予关的东侧有无数酒家阁楼，大大小小的门扉前挂着各式灯笼，老者带着商队停在一个印有赵的灯笼前。

    看着伙计手脚麻利的把货物放倒院子里，老人长呼一口气，他的任务完成了，之后只要等主家过来取货即可。

    有人的地方就要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世家，有的世家扎根于庙堂之上，有的扎根于诸子百家之中，还有的扎根于江湖里，而赵家扎根于钱，任何可以赚钱的生意里你都可以找到他们的身影，每天都有无数的商队赶往天南地北，也有无数商队带回各种奇珍异物。

    老人赵叶就是无数商队中的一员，他们负责把货物带回边关交给主家，主家再把货物运往各地贩卖，赚的钱再反哺商队，并带去新的运往草原的货物。

    伙计们充满干劲的搬运着货物，在这之后他们可以拿着主家额外的赏钱快活两天，赵家人对自己的伙计甚是大方。

    一个富态的中年人带着几个仆从走来，笑呵呵的问候着忙碌的伙计，后面跟着的随从不停的派发着红包。

    赵叶看到这一幕赶忙迎了上去。

    “钱长老，您怎么来了”钱二两，赵家供奉，赚钱手段可谓是深不可测，但凡他看上的生意就没有失败的。

    “叶老，辛苦辛苦，这一路可好？”钱二两大步的走向迎来的赵叶，笑呵呵的问道。

    “唉，生意上一切都还好，只是我们连草原出兵云国都没提前打探到。”赵叶叹着气说道，他们这群商人往往还会兼职一下情报贩子，不过草原铁骑南下的消息他们竟然没发现任何消息，等到凌云关陷落，他们才知道云国已经火烧眉毛了。

    “草原也不是没有能人，如果连封锁情报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草原金帐早就完了，你们又不是暗麟卫，不用自责。”

    “是老朽无能，不过钱长老，我们离开时草原可不太平。”赵叶小声的对钱二两说道。

    钱二两胖胖的脸上露出感兴趣的神色，挥了挥手让左右随从退下。

    “怎么个不太平法”钱二两问道，他本是来拜会王虎的顺道看看赵叶，不过现在看来自己这是来对了。

    “草原很多人都对屠城有很大意见，不断指曼儿哈克，并且部分贵族也把私兵从前线调了回去，我离开时听说已经有几个部落要联合施压”

    曼儿哈克，天可汗苏合乌力吉的大儿子，也是这次行动的主帅，草原的部队跟北朝有很大区别，大部分军队都是各个部落贵族长老的亲兵，不过在战时统一听从草原金帐的管理，而现在竟然出现不听号令的事情，这是对金帐可汗的挑衅还是说试探？钱二两静静的思考着，天可汗已经太老太老了，他已经不是几十年前的草原雄鹰了，无数人正对他的权利虎视眈眈，不过他们都把这位天可汗想的太简单了

    “有趣，真是有趣，金帐当初靠着屠城建立起的赫赫威名现在竟然被自己人唾弃，叶老，你知道这些年咱们在草原什么卖的最好吗。”钱二两摸着自己富态的肚子问道。

    “丝绸？还是瓷器？老朽这里就这两样卖的最好”赵叶说道，那些老长老最喜欢这种东西，丝绸制成的衣服可以说是身份的象征。

    “草原入主云国，这些东西的价格可能要跌上不少。”钱二两没回答问题，每个商队去的地方不一样，带的东西也不一样，早在十几年前赵家便注意到了草原对于书籍的渴望年年增长，那些老一辈的长老更喜欢丝绸之类的东西，而中年人对于铁器的渴望要远远大于其他，而那些日渐成长的少年对于知识的需求远超他人，当初钱二两发现这个规律时感到很奇怪，是什么让他们的需求产生这么大变化？

    之后钱二两亲自上草原走了一圈，明白了，哪些老年人曾经跟随金帐参与过云国之战，他们见识过繁华，现在他们已经拿不动羊鞭了成为了被他们曾经戏称的只会贪图享乐的“两脚羊”，而那些中年人仍在渴望可以像老一辈一样冲入中原，掠夺属于自己的财富，而那些没经历过这一切的青年人，在有心人的推动下将中原诸子百家的思想源源不断的推向他们，这些人一部分已经成长为各个部落的中流砥柱，当老一辈死绝之后，这些长着草原外表却学着诸子百家文化的人会干出什么呢？

    现在老一辈仍压在他们头上，但战争刚开始，矛盾就出现了，可是他们现在跳出来的有些太早，天可汗还没死，他们手里的军队都不一定支持他们，那这么早出头有什么好处吗？单纯的不满屠城吗？钱二两皱着眉想到。

    而一旁的赵叶看到钱二两踱着步皱着眉思索的样子，没有在出声，刚刚钱二两说丝绸这些东西会不好做他是很相信的，不管是出于多年行商的经验还是对钱二两的信任，他都要考虑考虑今后的生意要怎么做。

    皱着眉的钱二两突然停下脚步，小眼睛睁的大大的透露着不可思议，对着天边自言自语道：“日嘞，好大一盘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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