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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枞尔骑箐》正文 五风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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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谷胸通,子宫提托;一线之妙,在于贯注;凿渠引水,回环久长;穴流倒转,一泻无垠……”

    乔衍默念经书上句子,对旁边孩童嬉闹丝毫不睬。

    这是经书失而复得第二天中午,他在想落水与受伤时助他脱困的肚内那阵风。

    这是他观看云层的那面山坡。坡下有个池塘,暖洋洋的阳光照在水面,亮晶晶、明晃晃、闪烁烁的,让他有点睁不开眼。

    九月末梢,无心竹花开时节,朵朵碗口大白花挂满枝头,好似聚集的蝴蝶。

    旁边几个孩子正在大叫:“竹花开喽,竹花开喽。”

    一般竹子开花预示老迈,但无心竹年年花开,与花树无异。

    无心竹大似半个水桶,内里中空外壁坚硬,是灌溉盛水绝佳材料,但是水石竹村独有。

    曾有人想移植他处,无一成功。

    村中还有一种叫紫云英的竹,竹身紫黑,坚硬似铁,也是村中独有。

    乔衍想得出神,身后被一物件顶了下,回头看是他的妹妹拿着他给她编织的竹狗子在拱他。

    妹妹八岁,六七岁还称丫,乔衍不久前给她起了个名叫乔栎。

    “哥哥,妈妈叫你回去。”妹妹见到他很开心。

    “妈妈有什么事呢?”乔衍问。

    “我不知道。”妹妹嘟着嘴。

    回到家中,母亲手拿着个大竹碗,声音很轻柔:“这是石竹符煮的水,你喝了。”

    不就是水吗?就算是毒药乔衍也吃了。

    端过一饮而尽。

    母亲又拿出个竹筒:“神仙水,你喝了。”

    乔衍认得是七夕当天他盛的水,不假思索饮了,觉得有点腥味。

    母亲又拿出个石碗,上面装着些白色粉末,道:“这是洞清寺的佛碗,这是佛碗磨出的粉末,你也吃了。”

    不就是石粉吗?乔衍取过就着水吃了。

    “现在身子好点了没?”她在关心乔衍的伤势。

    “一点事都没。”乔衍拍拍胸。

    “这次你与你父亲都不对,他打你不应该,你丢三落四也不应该。”

    乔衍点头,很信服。

    “石竹符已用来为你疗伤,你下午到洞清寺向了训大师再要一根。”

    “好的,妈妈。”这是乔衍最开心经历。

    出发前先找长庆。长庆兴高采烈:“乔衍,正好,我也跟你去给了训大师送点菜。”

    两人兴高采烈到菜圃将黑心、绿耳、紫芹等装满一车,由长庆推车进发。

    个多时辰到了寺前,长庆道:“乔衍,这就拜托你了。”

    乔衍进去禀报,了训大师却怎生也不肯收受。

    乔衍道:“蔬菜已割下,大师不要也是蔫了。”

    了训道:“阿弥陀佛,既然这般,老衲只好用银子买下。”

    乔衍回去与长庆说,长庆顿时急了眼。

    忽听一声鸟鸣,一只大鸟自山顶直飞下来,停在蔬菜上,伸嘴向乔衍呵呵叫。

    乔衍见它羽毛似雪,嘴啄殷红,好似出尘,忍不住伸手轻抚它羽毛。

    哪知它突然嘴巴一啄唅出了乔衍口袋中的石竹符振翅飞去。

    乔衍大急拔腿便追,大鸟沿着山坡缓缓飞上,与乔衍有数丈距离,乔衍追不上掉不下。

    山坡中是一面山涧,流泉叮咚,是寺中取水之处,架着很多流水竹片。

    大鸟飞向山涧,乔衍涉身涧中,身旁都是纵横交错的竹片,竹片流水潺潺,但一些竹节生长很多苔丝,水流不畅。

    石头甚多,乔衍突然踢上块石子,脚步一踉跄,向前扑倒。双手一爬,爬在根竹片上。竹片积满水,一爬之下,竹片来了个上下倒转,下面的水“呼”的回流回,竹节的苔丝顿时冲去。

    他急忙将竹片扶好,只见水流浄淙,一泻无垠,顿时呆了一呆。脑海想起“穴流倒转,一泻无垠”经句,心中也顿时有了点主张。

    抬头看时,大鸟不见,石竹符却丢在前面。不禁又是一阵奇怪。

    回到寺旁,见一僧人推着满载蔬菜的石轮车,不禁又是惊奇。石轮车五个石碌为轮,每个重百数十斤,分置中间与两边,是长庆的六不像之一,需巨力才能推行。乔衍试过多次都纹丝不动,而这僧人推着健步如飞,而且正在上坡。

    心想了训大师终于肯要这些蔬菜了?

    却见长庆满头大汗走来叫道:“一会了训大师叫你拿银子,你就抽个空走了,万万不能拿。”

    “长庆哥,万一他硬要我拿呢?”

    “你也不能拿。”长庆很坚决。

    僧人将蔬菜卸下,果然将银子拿出。乔衍道:“大师可将银子施予百姓,长庆哥说不能要这银子就是不能要。”

    僧人双手合十:“阿弥陀佛,那位施主已说好要银子,说话怎可不算数?请速将银子收下。”

    乔衍认得他就是上次吼他的僧人,笑道:“这是长庆哥对了训大师的一点心意,怎能收大师的银子。大师先将银子收回,日后由了训大师处理。”

    僧人对他又一瞪眼:“施主,快要。”脸上无凶恶之色,却甚有威严。

    乔衍慌了神,不知怎生拒绝。

    突然听到阵风过竹梢的声音,像极了晚风拂竹。僧人神色一变,突然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这次收了施主的蔬菜。”

    不再塞银子,推石轮车下坡。

    长庆喜悦不已,这是寺中第一次收他的东西。

    晚上回到家,乔衍上床仍然是黑灯瞎火。借天台射进的微微星光,轻轻将经书取出,习惯性翻到第三页。

    这是他第一次在晚上翻开经书,见打坐图上现出条绿色光线,自口入于项中一曲,下至丹田。光线过处有几处穴位。

    心放好经书走出天台,坐下面对满天星斗,心中默想有气自绿光之道进入,果然感觉有气流传进项中,但在胸口膻中穴处停下,再怎么也传不下去。

    想到“穴流倒转,一泻无垠”,就以丹田为念,想像气流自丹田沿着绿光线路往外排出,竟然也似有丝丝气流在动。只是也像进气时,很快又在一个地方卡住。

    想到竹竿倒流,就反反复复的两面想像,渴望冲破障碍,但终究没成功。。

    十月初,已是初冬,但依然阳光满天,没丝丝冷意。

    菜圃是年内最后一次下种,这次种的是绿尾,一种叶子像狗尾巴的蔬菜。

    但这次却出现了点意外,长庆突然病倒了。没有说什么,只说头晕眼花,脑袋似塞了块木头。乔衍说与他去看大夫,他却坚持让乔衍开药试试。

    乔衍见他虚汗连连,额头却火热,就去山上采了些绿绒草,叫他母亲烧大盆水冷却,浸湿多条麻巾敷在身体各处,过一会取下毛巾放水中浸湿,再敷身上,不停反复。

    数个时辰过去,长庆的虚汗竟然止住,头晕也渐渐好了。

    次日已能下床,好似一切回复了正常。

    “乔衍,你用的是什么神药?”长庆笑呵呵的。

    “只是用水以及一些绿绒草。”乔衍暗呼侥幸。

    “你每次都是用水治病,上次的是葱薑水,这次的是绿绒水。”长庆嘟囔。

    “长庆哥,我这次到山上采摘绿绒草,看到很多山竹树的果子成熟了,咱们要不要去采山竹子?”乔衍笑问。

    长庆的眼睛瞪得似铜铃:“咱们快去。”他听到山竹子就口角流涎。

    山竹树位于村南一独立山岭,传说有对相爱的男女因父母阻止不能结合,相伴在此自杀,村人就很少到这面山岭去。

    而这里草树浓密,鲜有空旷草地,不太宜放牧。

    这次乔衍采绿绒草只在山脚绕了半圈,未曾上岭。

    上午在菜圃忙碌,午间向山岭进发。乔衍看着林森树木有点怯怯的道:“长庆哥,咱们就在岭旁摘一点吧。”

    “乔衍,飞龙山我都敢去,况且家门口的山岭。你随我来。”长庆胆气很壮,不知阴森为什物。

    由西登岭,原有一条山道,因少有人光顾,几已长满草树。道中上不见天,有点阴森可怖。

    “扑腾”一响,乔衍打了个哆嗦。长庆叫:“那是鸟,怕什么?”乔衍分明见到的是一只大鸭子,却长着尖尖的嘴。

    “长庆哥,咱们就在此摘山竹子吧。”乔衍想停下。

    “乔衍,你是男子汉不?要打退堂鼓?”

    突然听到乔衍一声大叫:“哎呦。”回头一看,一条毛绒绒“长草”挂在他身上,却有个蚯蚓一样的嘴巴。

    用树枝帮他轻轻挑下,笑:“乔衍,一条竹竿青就将你吓成这样?”哈哈大笑。

    竹竿青外形有点似绿绒草,是一种以蚁为食的动物,虽不至于咬人,但肌肤沾上它却有好一番麻痒。

    一会穿过这片茂密草树,眼前顿显空旷,虽长着大半人高野草,但较为稀疏,也没很多高大树木。

    “湖……湖……”乔衍指着下面大喊。

    一个巨大的池塘出现眼前,水色清澈,却是绿幽幽的。一只绿色大鸟立在水中一根树桩,像极一只鸡,羽毛却是翠绿。特别是它的冠,绿得似几根树叶。

    “什么时候这里出现个池塘了?”长庆嘀咕。

    “长庆哥,你看。”乔衍声音颤抖,指着水边。

    远处水边立着个绿幽幽的人影,虽然穿的是绿衣,但身上好像没有一处不是绿的。

    “这是什么人?”长庆虽不害怕,却也奇怪了。

    又一条绿色人影出现,与刚才那人并排而立,水面上也能看到他们修长的倒映。

    突然水面升起面墙影,将他们的身影遮住,墙影瞬去,他们却没了踪影。

    乔衍揉揉眼睛,确信不是梦。

    长庆也惊呆得张大嘴巴。

    一会在北面山坡摘了些山竹子,乔衍迫不及待想走,长庆却道:“这池塘太好看了。乔衍,咱们下去看看。”

    “长庆哥,还是不要了吧?时候不早了。”乔衍声音有点颤抖。

    “乔衍,走吧。”长庆拉他走向水边。他的手力大无穷,乔衍不由自主跟过去。

    距水面还有十余丈,乔衍为水边一组草吸引,绿油油的高低分毫不差围着水周,好似一条巨大绿围巾,精致好看。

    “长庆哥,别走了。”乔衍叫,他见长庆就要踏上草。

    长庆不管,继续前行,乔衍被拖着,不能反抗,脚步退退缩缩的不想踏上草。

    终于,长庆一只脚踏上去。他终于停下来,左手支着乔衍不再让他走前。

    长草及膝,长庆觉得这些看似柔弱的草顿时成了一束钢铁,将他前脚就像钉在地上,半点扭动不得。

    “乔衍,不要前来。”长庆叫。

    “长庆哥,你的脚怎么了?”乔衍也叫。

    “我的脚被草缚住,抽不出来。”长庆道。

    乔衍认真看了下,奇道:“长庆哥,草没缚住你的脚。”乔衍看得分明,草蓬蓬松松,没丝毫捆绑迹象。

    长庆抽了几下脚,那只脚似重千斤。叫道:“乔衍,不知为什么,脚很重。”

    突然一声“嘎嘎嘎”鸟鸣,正是刚才那只绿鸡一样的大鸟,它刚才不知怎生离去,此时却突然从对面水畔飞出,往乔衍扑来,长数寸、明晃晃的利爪似匕首在乔衍背后切下,长庆拖乔衍一拽避过,巨鸟姿势不变,向乔衍不停扑击。

    巨鸟扑了数下,乔衍虽在长庆帮助下频频避过,却险象环生。

    长庆不能脱身,知道长此下去不是办法,瞥见旁边不远有条木棍,叫道:“乔衍,注意那条木棍。”想放开乔衍,又担心他不能抵挡。

    “长庆哥,木棍在哪?”乔衍眼花缭乱看不到。

    巨鸟扑了数下无功,突然抓向长庆手腕,长庆另一拳往它身上击去,夹着“呼呼”之声,他力量惊人,这拳下去即便耕牛也要倒地。巨鸟稍高飞,放开长庆的手腕。

    长庆知道此时唯一办法是拾到木棍,否则即便放脱乔衍奔跑,乔衍也跑不了。

    但他不能前去,又不敢放脱乔衍,只能干焦急。

    乔衍能感觉到巨鸟是想逼他踏进草丛,他也多次就要踩上,只每每在间不容发之间避开。

    突然又是“嘎嘎嘎”鸟声传来,对面水岸又一只几乎一模一样的巨鸟扑来,两鸟同时攻击。刚才那只继续攻击乔衍,后来的则攻长庆。长庆不能照看乔衍,只好将他的手松开。那只巨鸟一扑,乔衍身不由己踏上草丛。

    只觉两脚像被钢铁捆住,丝毫动弹不得。

    而那两只大鸟好似知道大功告成,各自“嘎嘎”一声长叫,飞向水中落在木桩,临水疏翎,一副轻松自得之意。

    “乔衍,你怎样?”长庆叫。

    “也被捆住了。”

    长庆不敢用手碰触草,另一只脚也在外面,弯腰细看前脚情况,不禁奇怪,草果然没有捆绑着他的脚,只是脚似有千斤之重,就是抽不出来。

    乔衍也尝试扭动脚步,只觉两脚好似生了根。

    “乔衍,咱们成两棵树了。”长庆无奈笑笑。

    乔衍却在冥思苦想解脱办法,他慢慢理清头绪,过了好一会,说道:“长庆哥,这是可能是一种麻醉草,咱们的脚不是被缚住,是被麻醉了。”

    “麻醉草?”长庆很奇怪,“但脚被麻醉了也能抽出来呀。”

    乔衍道:“这就是它奇怪的地方。或者草也可以叫树草,真把咱们变成了树。”

    “乔衍,快想你的经书,有没有看到过这种草!”长庆叫。

    “手经上载有一种麻醉草,但好像没这个草厉害,应该也不会让咱们变成树。”

    “那你有没有知道那个麻醉草是怎么解的?”

    “水,水。”乔衍“喃喃”的叫。

    “水能解?”

    乔衍道:“不错,麻醉草的药性水可解。”

    “你怎么都用水做药?”长庆惊奇,眼睛却看着数丈外的水面。但却好似千里之遥。

    乔衍也望着水面,绿水晶莹剔透,美不可言,欲掬一滴,却似万难。

    两人面面相觑,一时又哑然失笑。

    长庆心头浮起一个影子,假若她就在身边,我却愿意这样陪她一辈子。

    上次在竹器集市匆匆走过,如痴如醉的感觉却萦绕至今。

    只不知,今后还能不能再见到她。而她又会不会想到,在镇上不远,有一棵“树”正在想念着她呢?

    乔衍突然取出几个山竹,用外皮在脚上轻轻摩擦,他的手极心,担心会碰上草。

    擦了一会,脚上有了一点湿润。

    他一边擦,一边尝试将脚抬起,感觉到脚好像能微微移动,就将更多的山竹子皮往脚上擦,一边加大抬脚力度。

    突然胸口一股气流窜了下,很奇怪这次不是上次那样发自心脏,而是来自打坐图中绿光示的一条线。

    两股气流上下夹击,中间却不能连通,让他觉得气闷。

    气闷越来越强烈,似有一座火山要在体内爆发。

    终于,旋风出现,身子发热,身子好似弹弓“呼”的窜出,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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