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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枞尔骑箐》正文 三六武林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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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宣这次调动线人,得到鸠山夫在海岛出现的确切消息,只可惜鸠山夫并未现身,一番兵马调动扑了个空。

    其时,连日来张重景都对他的兵马“指东打西,指南打北”,频频按照他的意思分派兵马,让他颇是焦头烂额。

    但是地方武将服从地方长官指派,他也无可奈何。

    海岛回来多日,各方回报都是没有鸠山夫消息,更让他如坐针毡,恨不得把整个鸡笼镇翻一遍把鸠山夫找出来。

    这日正在大堂思忖下一步的找寻鸠山夫的兵力安排,兵士来报,有人执着“武林院”的牌子求见。

    他以为听错了,再三确认是“武林院”三字,急忙奔跑出去。

    大门外,十余个穿着暗红衣服的汉子骑着高头大马,神情肃然而略带倨傲,一声不哼。

    高宣匆匆忙忙跑过去,抱拳道:“诸位、诸位是武林院的?”高宣意外而有点语无伦次。

    前面一个满脸胡戟、年约旬的汉子粗声道:“你看清楚了?”手上举着个精致的白色牌子,上面写着“武林院”三字。

    高宣双腿一软,不由自主跪在地上,叫道:“高宣见过各位长官。”

    汉子一摆手,淡淡的道:“你起来吧。”

    高宣战战兢兢站起,一颗心“突突”乱跳,叫道:“各位长官请到堂内就坐。”

    旁边的兵士都惊呆了,他们是第一次见到他们的长官跪着迎接来客。

    这十余名汉子清一色打扮,年纪大都三十开外,其中两名年近五旬,只有两名约二十余岁。大大咧咧下马,早有人接过他们手中的缰绳,把马牵到马厩。

    高宣将他们一例安排在上位,他原本工作的大椅也不敢坐上去,让给了那位满脸胡戟的汉子。

    他一直躬腰站着,见来人都落座了,心翼翼的问道:“各位长官此番来到鸡笼镇有什么要事?”

    胡戟汉子站起来,目光炯炯的望着高宣,淡淡的道:“闻说扶桑高手鸠山夫逃出出去了,可抓住了?”

    高宣心理“嚓噔”一下,叫道:“卑职必调动所有兵马,尽快将他抓住。”紧张之下,只有大声才能说出话来。

    “嗯,鸠山夫武功颇高,是不能轻易抓得了的。”胡戟汉子仍是淡淡的。

    高宣听了这话,心中悬着的一颗巨石才算落地,胡戟汉子的话显然没有责备的意思。

    “卑职这次看管不周,请求长官处罚。”高宣心翼翼的。他自这次跟觉行与长庆合作,鸠山夫逃走的经过已由长庆口中一清二楚,钱化与董盛的花言巧语,高麟的偏袒之词都不攻自破,此刻他们都已被他派人严加看管,伺后惩处。

    “嗯,这只是意外,与你无关,日后把他抓回来就可以了。”胡戟汉子依然淡淡的,他说话都好像面无表情的,但话中表达的意思在高宣看来却似有千钧之重,要么在瞬间击溃他的灵魂躯体,要么能够让他感到吃到定心丸。

    胡戟汉子的话是让他心上巨石落地与感觉吃了定心丸,但脸上却已热汗淋漓。

    “是,卑职必会尽力把他找回。”他又重复了一次表达。

    “高大人不必如此紧张。”胡戟汉子突然“呵呵”笑了一下,“既然只是意外,鸠山夫找不找回来都不怪你。而且,鸡笼镇好像是藏龙卧虎之地。”

    说到这里,胡戟汉子似乎有些言下之意,却突然停下。

    “鸡笼镇藏龙卧虎不敢当,只是近来的确出现了一位英雄。”高宣殷勤的接胡戟汉子话题。

    “哦,你说的是什么英雄?”胡戟汉子淡淡的。

    “卑职对他的身世也不太了解,只知道他是水石竹村人,海岛的人说亲眼见他击退了鸠山夫。”高宣说话仍然殷勤的。

    “哦,鸠山夫是扶桑有数高手,能够击退他,武功不错哦。”胡戟汉子仍是淡淡的。

    “还有一位垌清寺的大师,据说也可与鸠山夫抗衡。”高宣见胡戟汉子没有兴奋之情,又把觉行说出来。

    “哦?”胡戟汉子双目突然精光闪闪,“垌清寺的大师是什么人?”

    他对觉行好像感到很意外。

    “垌清寺的大师武功高强在鸡笼镇的武林人中早有传言,只是他们平素只是修研佛法,极少炫耀,究竟怎么高强也不太知道。也是这次一位大师来助卑职擒拿鸠山夫,卑职才知晓武功确有独特之处。”高宣说得有点兴奋的眉飞色舞。

    “怎么独特呢?”胡戟汉子有点冷然的。

    高宣正说得兴奋,却没在意胡戟汉子的表情,道:“卑职当时怀疑鸠山夫出现在海岛,就安排的了三重兵力围剿,第三重兵力是在外围防鸠山夫逃走,第二重兵力乘船在岛周以为增援,第一重兵力则是上岛打头阵,卑职就是与这位大师打头阵,船未靠岸,这位大师就飞身而起在海面行走,好似一只飞鸟,这份轻身功夫,卑职真是生平仅见。”

    原来觉行乘船近岸时,看到岛上人潮蚁聚灯火通明,好似正在经历什么大事,担心鸠山夫正在伤人,就迫不及待的使出“登萍渡水”的轻功上岸。当然说他可以在海上行走也不真实,盖因轻功只是一道气,在一鼓气之间在水上掠行数丈是可以的,这鼓气一泄,轻功也就消失。而在水上施展轻功,因为脚上没有着力点,就再难以提气。

    高宣说得兴奋,胡戟汉子也好像来了兴趣,道:“这个垌清寺在什么地方呢?”

    “此处西行数里的垌清山便是。”高宣道。

    “垌清山、垌清山,这个名字挺好听嘛。”胡戟汉子“喃喃”的。

    “嗯,垌清山风景绝美,堪称地方一绝,哪日卑职有幸,可以安排各位长官去游玩一下。”高宣的话语又转谨慎。

    “高大人,除了这些高手,鸡笼镇可有其他高手?”胡戟汉子显然对风景不感兴趣,只关心高宣口中的高手。

    “说来惭愧,鸡笼镇设立了多届的武林大会,都招不到一个像样的武林高手。”很显然是说他除了知道乔衍与垌清寺的大师武功高强外,在地方再也没有见过武功特别高强的人。

    “哈哈,天下武功高强的人都有在武林院记录在案,这些高手怎会参加高大人的武林大会呢?”胡戟汉子打了个“哈哈”,“剩余的一些见不得光的,当然更不会参加的了,高大人招不到武林高手也不必气馁呀。”

    “长官说得极是,只是高宣没能为武林院罗高手感到甚为惭愧。”高宣很恭谨的。

    “嗯,罗不到高手,说明武林院是人心所向,武林高手大都已进入了武林院,高大人不必感到惭愧。至于这个英雄与垌清寺的大师武功这般高强,因何没有进入武林院?高大人还请查一下。”胡戟汉子道。

    “能为朝廷效力,他们求之不得,高宣必会极力助他们铺路搭桥。”高宣美滋滋的。

    “好,你把他们的出身、武功来历查清楚,然后来禀报。”胡戟汉子始终有不怒自威之色,包括他说的每句话。

    高宣好像从没有这样激动过,不是他有攀权附贵之心,而是武林院的身份太特殊,让他吃惊之余免不了的诚惶诚恐。

    在确认这些汉子不需要特殊照顾之后,没敢有半点怠慢,即时带了随从望垌清寺进发。

    与张重景略有不同的是,他对待出家人只有尊重而没有害怕,或者是他自问行得正坐得直,不敢指望佛祖代为消灾吧。

    在鸡笼镇做大司马十余年,也多次到垌清寺上香,只是每次前往都是轻车简从,卸掉官服,与一个普通百姓无异,以致于从未引起寺中大师以及香客的注意。

    只有这一次,亮出身份前往。

    他也隐隐听到武林院的一些闲言碎语,但武林院太特殊,作为官场中人,想到的大多是特殊,对闲言碎语却大都忽略了。

    沙弥向正在打坐的了训禀报,镇上大司马求见。

    这高宣十余年来带兵兢兢业业,了训深有感触,当下不敢怠慢,急安排别院相见,这对比见张重景时的不屑,显然是对客人的尊重。

    了训在别院门前向大踏步走来的高宣单手竖于胸前道:“阿弥陀佛,大司马请房内就座。”

    高宣双手抱拳“哈哈”笑道:“打扰大师了。”

    两人屋内坐定,高宣未来得及饮了训准备的香茶,又抱拳道:“垌清寺处于名山胜景,到处一幅祥和之象,果然名不虚传。”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无欲无求,和谐根本,而此也算出家人之福。”了训与高宣面对面坐在蒲团,单手竖在胸前。

    “高宣明白大师的意思,无欲无求是相对于世间的名与利,而在这份祥和之中是另有他求,精研佛法与武功。”高宣说得很坦白,也可算是推心置腹。

    “司马大人为官清正,果然有独到见解,老衲深感佩服。只是修研佛法是出家人必修之课,老衲不敢怠慢。武功一说,老衲是井底之蛙,识见甚少,让司马大人见笑。”了训的神情与动作不变。

    “大师太客气了,大师的武功在下早有耳闻,在下也曾有请大师出山之心,只是不敢打扰大师清静,少有来访。现今天下并不太平,沿海有海盗,塞外有鞑虏,若能得大师等前辈高人为朝廷效力,真是朝廷之福。”高宣目光充满期待。

    “阿弥陀佛,司马大人这是哪里话,不说老衲武功低微,就算是有一点点武功,出家人不问世事,也不宜参与朝廷之事。”了训双目放光,显然很重视高宣的话。

    “只要武功好,又怎分出家与不出家呢?一样能为朝廷效力。”高宣微笑的。

    “阿弥陀佛,请司马大人不要再笑老衲了。”了训垂首低眉,说得很庄重。

    “这次武林院来访,是指名了要大师进武林院的。”高宣继续微笑的。

    了训的神情顿时显得凝重异常,久久没有答话。高宣有点奇怪的看着他,固然看不到半点喜色,也猜不透在想什么。

    他隐隐感到,了训是有抵触的,这是一个习武之人难得的荣誉,难道他要抗拒吗?

    于是,他又想到了异人,想到了很多江湖上声名赫赫的人物,也是抗拒进入武林院的。

    突然间,由觉得武林院的特殊,又回到到了现实。

    良久良久,才听了训道:“阿弥陀佛,老衲早已与深山为伴、青灯为伴,再也不想过问尘世事务,况且,老衲也的确武功甚微,进入武林院只会让众多高手贻笑大方,说武林无高手矣。请司马大人代为回复一下,老衲不是武林院的人选。”了训说得极是认真。

    高宣的的脸色在往下沉、往下沉,刚才的喜悦、微笑丝毫不见。这倒不是生气,而是心情突然觉得沉重异常。

    “大师,你是不是还要想一想?”他颤声的。

    “老衲不是武林院人选,请司马大人代为回复。”了训简短拒绝。

    高宣万料不到是这种结果,原本觉得这是一个美差,既可以应付这些特殊的人的差遣,又可以为敬重的大师得到个不凡的身份,而今,这个美差成了一个烫手的山芋,恨不得丢开。

    这该怎么办呢?他感到这是个无解的结。

    两人面对面坐着,久久不发一语。高宣一直都感到如在梦中,过了许久许久,才好像在梦中微微醒来,但他仍然感到这就像一个梦,永远也很难醒来的梦。

    他慢慢站起来,有点茫茫然的往外走,慢慢的跃上马匹。

    没有向了训告别,因为他觉得告别已是多余的了。

    他突然策马狂奔,沿着附近山岭狂奔,他不需要确定方向,只要是山岭、少见人烟就行了。

    一大班随从一边叫着“大人”,一边打马跟在后面。

    高宣策马在奔跑、在奔跑,只想思绪随着眼中的山色模糊。奔跑了好一会,把马停下,翻身下马坐在地上,终于可以冷静的面对眼前现实。

    可是他不管怎么想,眼前的这个都是无解的结。

    他好想垌清寺在垌清山突然消失,垌清寺的大师们也突然消失,永远也让他找不到。

    对,只要他们都消失就好了,他眼睛一亮。

    可是,这只是想当然啊,怎样才能让他们消失呢?

    他突然想到,那些“消失”的异人,无影无踪的踪迹难觅。

    这是最美好的场景了。

    可是他又深深感到,他假若去下一个命令,他,就会由高处跌下万丈深渊,就像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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