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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枞尔骑箐》正文 四八悔与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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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灰衣人与黑衣人的身形好像一闪不见,区云帆与陆应风也只呆了一呆,立马回首战场,只见一众官兵寨众都好像双手软绵绵的停了手,急忙大吼救人。十数个稍为剩点力气的寨丁风风火火的架来马车将伤者放到车上。

    胡忠仁见官兵没有丝毫战力,当然知道是刚才灰衣老者所为,喝声“撤”,带着官兵往侧翼而去。

    此时区云帆与陆应风已想不到什么报仇,如何打劫黄府财宝,心中只有死伤不明寨丁,寨丁的性命才是最紧要的。见伤者已上车,下令立即撤回。

    路上所幸没有官兵阻挡,顺利回到飞龙山。立马查看伤者伤势,十七人重伤,六人死亡,剩余的都几乎带着轻伤。

    这一战伤亡大半可谓损失甚重。

    区陆欲哭无泪,愤怒懊悔交集,脑袋又是一片晕眩,好像在梦境一样,也好像不知道怎会于瞬间出现了眼前这一切。

    长庆背上着了两刀,深及骨髓也流血甚多,已然晕转,陆宛儿好像受的刀伤不算甚重,但估计受了惊吓也已晕了过去。

    一番对伤者施药解救之后,所有人开始义愤填膺,他们要找到出现这个事情的责任人,该追责追责,该报仇报仇。

    区陆想到了那位“俞大人”与胡忠仁,但又隐隐感到难以肯定,要说责任在那位“俞大人”,可镇上的岗哨也正如他所言已经撤了,高宣也没有出现,说应该找胡忠仁报仇吧,他也像是“例行职责”,保护镇上财团是他们的职责所在。

    那么责任人究竟会是谁。

    于是他们都想到了自己,或者是自己的莽撞导致了这个局面的发生。

    想到这点,思绪又回到那位“俞大人”身上,不正是因为他才导致他们的“莽撞”么?

    可是他也是有理有据的,好似也不能完完整整的怪他。

    区云帆道:“陆寨主,区某只想问一句,那个俞大人是怎么来的?”

    陆应风自感罪孽深重,假如出现这个局面真的是因为这个俞大人,那么他就有认人不清之责。

    是的,那个俞大人也只是早一日来到山上,向他展示了令牌与出神入化一样的武功让他深信不疑,而眼下这个深信不疑已经变成了疑惑不定。

    但是他知道要明说,就向区云帆坦白这“俞大人”是如何来到寨中的经过。

    区云帆暗暗吃惊,脱口而出:“陆寨主,咱们是不是被他骗了?”

    “依陆某看是未必,以他的武功要找咱们的麻烦是易如反掌,好似不用如此多枝节。”陆应风没有帮那俞大人之意,而是就事论事。

    这点区云帆自是想到,只是想到他既然这么神通广大,为何会阻止不了一个胡忠仁?

    “胡忠仁是副司马,是要听命高宣的,既然高宣已接到命令,高宣怎会没有阻止他?”区云帆又提出疑问。

    陆应风道:“我明日就去找高宣查个明白,给伤亡的兄弟一个交待。”

    “陆寨主这样不妥,你这样做说不得是自投罗,说不定咱们此刻已成了官兵围剿的对象。”区云帆道。

    “不这样做就不能给伤亡的兄弟一个交待。”陆应风咬牙坚定的道。

    “咱们可以等等,看那位俞大人会不会回来说点什么?”区云帆道。

    而陆应风却隐隐感到,那位“俞大人”可能已经不会回来了。

    但是他并不期待,即便他不回来,他也要查个明白,该追责的追责该报仇的报仇。

    区云帆话音刚落,一个寨丁慌慌张张进来禀报,说路上看到大队官兵往这个方向而来。

    众人都倒吸一口冷气,心想来得真快!

    陆应风此刻才深深感到寨破人亡,略一犹豫,叫道:“寨众撤退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区云帆道:“万万不可,要走咱们一块走。”区云帆知道陆应风要做什么,他是要留下来给伤亡的寨众一个交待。

    “区兄,此事就拜托你了。”陆应风抱拳郑重的。

    区云帆刚想叫“不可”,外面传来几声有如夜凫一样的怪笑:“你们想走?你们一个也走不了。”

    跟着门前有如落叶,轻飘飘的现出三人,好似从天而降,前面一人暗红衣服,脸上长满胡戟约四十余岁,后两人则大三十上下,与前面人一样衣服,生的温文尔雅又有几分阴阳怪气。三人衣襟上都刻着个刚可辨认的“武”字,正是孟廷玉与陇山双妖。

    此时已是曙光初现,众人对三人的样貌看得清清楚楚,从三人的衣着气度就能感觉出来不简单。

    “你们是什么人?”陆应风喝道。

    孟廷玉不紧不慢的拿出个牌子道:“你们可见过这个牌子?”

    区云帆与陆应风心里一“嚓噔”,又是武林院的人?

    可是他们不知道他们此来为了何事。假如在平时,他们可能会对这个牌子充满敬仰毕恭毕敬,但此际内心为悲伤愤怒笼罩,也就不知什么是稀奇与毕恭毕敬了。

    陆应风淡淡的道:“武林院的人光临敝寨,敝寨是蓬荜生辉啊。”说的虽是客气话,但没有什么新奇与恭敬意味。

    孟廷玉喝道:“你们胆子好大,竟敢要挟高宣夜劫大户,此刻咱们就代表地方府衙逮你们回去问罪。”

    “请问这位大人,咱们是怎么要挟高宣了?”陆应风不亢不卑。

    “哼,如果不是你们要挟他,他又怎会无缘无故的将镇上的岗哨撤了?又怎会在你们打劫时闭营不出?不是你们事先与他串通好了么?”孟廷玉低喝。

    区陆都是眉头微皱,俱感到刚才是不是对那位“俞大人”有所误会呢?

    “你们不要怀疑高大人,咱们干的事与他无关,黄翠山为富不仁,打劫他是咱们的主张。”陆应风经历眼前这事,眼下已不感到什么是畏惧,说得正色满脸。

    “嘿嘿,以为凭你们的花言巧语就能迷惑本官?高宣此刻已被停职处理,升任大司马的已经另有其人,此刻这位大司马已带兵将你们的山寨团团围住,只待抓了你们与高宣一道问罪。”孟廷玉连眉眼的笑意也是阴冷的。

    陆应风暗暗心惊,惊的不是自己而是整个山寨,对整个山寨毁于一旦的惊惧。

    “好吧,这是本人出的主意,与寨内所有兄弟无关,你要抓就抓我不要为难别人。”陆应风的语气软了,不是为自己,而是想自己独揽责任。

    区云帆大声道:“除了陆寨主还有区某,你们要抓就把我也抓了。”

    孟廷玉眯着眼睛道:“你们可以充英雄,但后患不能不除,此地所有人都不能放过,都要抓了问罪。”

    陆应风颤声道:“你……你不要欺人太甚。”

    “呵呵,你多虑了,本官只是为民除害,说不上欺人太甚。”孟廷玉呵呵的笑,但笑声让人毛骨悚然。

    陆应风对区云帆道:“后撤之事就靠你了。”“唰”的排出单刀,喝道:“我与你们拼了。”单刀举起“蛟龙入海”直捣孟廷玉胸膛。

    一道白光闪过,却斜斜飘向孟廷玉身外,孟廷玉的佩刀并未出手,只是双手在胸前划了个圆弧,陆应风的单刀就好像受到磁力的牵引飘向孟廷玉一边,而且单刀几乎拿

    捏不住要脱手飞出。

    但陆应风作为一寨之主武功当有过人之处,一发觉不妙,立时力随刀势,顺势翻了一个斤斗,回身双脚轻巧落地。

    孟廷玉用出具有吸力的混元真气想夺陆应风的单刀,即便夺不过来,陆应风好歹也要打个踉跄露出丑态,见他借力使力,一个斤斗又显露不俗轻功,也不禁暗暗赞赏。

    区云帆手抚刀柄犹豫不决,不知是出手还是组织撤退,心想自己一去陆应风必然凶多吉少,但若然执意留下,则山寨恐怕真要毁于一旦。

    犹豫一会咬咬牙,拔刀欲往外闯,焦伦飘身一闪拦在前面喝道:“想跑啊?没那么容易。”

    区云帆心系寨众安全,不想多所纠缠,一声大喝:“挡我者死。”一招“乌龙探海”长刀捣向焦伦胸膛,刀势迅如闪电,已是用了十二成力量。

    焦伦的武功与区云帆不相上下,见区云帆一出手就是拼命打法,也不敢怠慢,蓦地里脚下一个大跨步躲过一边,区云帆夺得空隙,势如疯虎往外扑出,但焦伦怎能在孟廷玉面前表现得这么无能?跨步躲闪之际已想好反击,长刀一招“牵龙引凤”宛如轻烟刚好刺到区云帆后肋,区云帆躲闪不过,只好回刀阻隔,“乓”的一声挡开长刀,又欲往外闯,但焦伦仗着双刀相交之力一个大飘身而起掠过区云帆前面将区云帆拦住。他在鸡笼镇初次出手就为名不见经传的山野子长庆所伤,正憋着一股气,此刻怎肯在区云帆面前吃亏?

    一个是不顾一切往外闯,一个是想好好表现,可谓表现了个旗鼓相当谁也撑不开谁。

    区云帆不作他想,依然是凶猛的一刀“乌龙入海”,焦伦执刀在手已然不必躲闪,伸刀将区云帆的单刀挂开。

    区云帆依然想尽力冲出,但双方本来功力不相上下,刀来刀往刀光如织,却是彼此占不到半点便宜。

    焦湛只负手观战脸上好整以暇,好像对眼前战事一点也不焦急。

    其时陆应风向孟廷玉砍了十余刀,孟廷玉只是运用他的混元真气将长刀引开并不还手,陆应风砍不到孟廷玉,想跑又跑不了,只能心急如焚。

    下面忽然传来乒乒乓乓打斗之声,听胡忠仁哈哈笑道:“将他们都抓了一个也不放过。”

    陆应风内心更急却无可奈何。

    陡然间一个雄浑清脆的声音传来:“住手!”声音中气平和,却让附近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明明是是向场中所有人招呼,而人人都好似是对着自己一个人在说话,声音传入耳鼓清晰无比。

    区云帆与陆应风心头狂喜,因为他们听出这是那位“俞大人”的声音。

    声音又好像充满着威慑力,打斗的人都不自觉的停了手。陆应风来自孟廷玉身上的牵引力没有了,焦伦也停手了,下面打斗的声音也没有了。

    没有看见人影,那个俞大人已人影飘飘出现在门前,好像突然出现一样。

    “你们谁是带兵主儿?”那俞大人喝道。

    孟廷玉飘身出外,凛然看着那俞大人,低喝道:“本官就是。”

    他或者是慑于这俞大人的气场,喝声也是尽量压低的。

    “噢,你是什么人?为什在此欺侮这些寻常百姓?”俞大人喝问。

    “嘿嘿,该这样问的应该是本官吧?你又是什么人要管本官的公务事?”孟廷玉不亢不卑的。

    “公务事?抓这些正经为业的百姓就是公务事?”那俞大人反问。

    “嗯,你或者有所不知,是他们吃了熊心豹子胆打劫了地方富户。他们这样做,官府是不是应该要抓他们呢?”孟廷玉说得不急不躁。

    “噢,有这样的事?”那俞大人装糊涂,“假如他们是打劫了抓他们也不错,只是据说地方有很多富户都是为富不仁,他们与这些富户之间有什么过节也未可知,不能简简单单的定为打劫吧?”那俞大人又是反问的语气。

    “假如因为过节就可肆意打劫,哪还有什么王法?总之对打劫之徒就要抓捕,阁下可不要在这横插一杠。”孟廷玉虽然好像惊于这位俞大人的气场,但说话还是很有底气。

    “好,你先说说你是什么来头的官儿。”那俞大人有点居高临下。

    “本官说出来,只怕将阁下吓坏了。”孟廷玉好像受不了这居高临下一样的语气。

    “哈哈,还真没有可以将本人吓坏的官。你说说,你的官到底有多大。”那俞大人哈哈大笑脸上没有一丝在乎之色。

    “你看好了,看看这是什么?”孟廷玉手上抓着武林院的令牌。

    “哦,原来是武林院的,难怪有这么大派头。可是你这也吓我不着。”那俞大人语气好像有点收敛,但还是满不在乎之色。

    “武林院的命令有如圣旨,难道皇上的命令也吓你不着吗?”孟廷玉沉声的。

    “非也,皇上的命令在下怎敢不听?只是这令牌抓在你手中就大打折扣了。”俞大人淡淡的。

    “令牌在此有如皇上亲至,怎么大打折扣了?”孟廷玉好像不服气。

    “你看看我这个是什么?咱们是同道中人,又怎么就要被你的令牌吓着呢?”俞大人手上也执着个武林院的令牌。

    “呵呵,原来是同道中人啊,难怪阁下有这样说话的底气。阁下既是武林院的,那不该阻止同道执行公务吧?”孟廷玉的脸色好像放缓了。

    “阻止说不上的,只是在下觉得抓捕百姓不是事情,务必要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调查的清清楚楚。在下斗胆,想将这事再来一次调查,然后再斟酌决定是不是该怪罪他们。”那俞大人道。

    “哼,此事已证据确凿,而且他们刚才已承认了是打劫,还有什么可说的?”孟廷玉稍放重了语气。

    “这么说来,阁下是真的要抓捕他们了?”俞大人语气有点冷。

    ”非抓不可。”孟廷玉语气坚持。

    “要是我不同意呢?”俞姓汉子语气很冷。

    “那你这就是抗旨之罪。”孟廷玉语气不变。

    “假如本人有双重身份呢?”俞姓汉子目光飘飘,脸色有几分倨傲。

    “双重身份又怎样?你的另一重身份两大也大不过武林院吧?”孟廷玉不服气。

    “大不过武林院是对的,但比起你就大得多了。”汉子手一翻抓着个黑黝黝的令牌,令牌上的一抹绿色是那样的温润洁雅,加重语气道:“这个令牌你认不认得?”

    “蓬莱居?”孟廷玉脱口而出,脸上有几分慌乱,低头“喃喃”的道:“原来,原来阁下是蓬莱居的。”语气尽显低下。

    “以本人的两个牌子让你将这事再次调查可有过份?”俞姓汉子目光飘飘的质问。

    “不、不过份。”孟廷玉嗫嗫嚅嚅的,“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俞姓汉子盯着他问。

    “只是……只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他们犯了法,终还是要逮捕,这次可以暂时放过他们,日后调查清楚了他们确定犯法也是要逮捕的。”孟廷玉一直没抬头,像下级对着上级说话。

    “好,你有这种坚持也是好事,我不怪你,你们现在走吧。”俞姓汉子道。

    孟廷玉向汉子拱拱手,道声“是”,然后向身边的焦湛道:“吩咐他们立即撤兵。”

    焦湛拱拱手,飞也似的往山下驰去,估计是向胡忠仁下令。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就此别过。”孟廷玉又向汉子拱拱手,招呼上焦伦展开轻功如飞下山。

    眼前这一幕,终于让区云帆与陆应风心中的悔意消淡,也终于再次让他们觉得,他们这样做即便付出了很大代价也是值得的。

    不错,为了正义他们都可满腔热血,无怨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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