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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天侠骨一点香》正文 第十九章 黄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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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如窒息般闷热的烈焰,刘力坚如磐石,神情不改,哪怕黄豆大的汗水从眼皮上纷纷滚落。他对军中阶级多有了解,远远望见颜良,便知必是这支袁军的主将。将为兵之胆,擒贼先擒王,唯有先击破这最强的一点,才能鼓舞起所有人生存的希望,浑水摸鱼,寻得一线生机。

    话虽如此,刘力心中却全无半点把握。颜良看似随意的一刀,在他眼中,已是强得无边无际,平生从未见过。当初吕布向他授艺,也只是草草演示,哪会像这般动起真格。刘力这才如梦初醒,原以为凭着自己一身武艺,更兼黄巾法术之利,天下大可去得,纵使不及那些顶尖武将,想必也相差不远。可今日一见,方知天高地厚。袁绍手下一员先登猛将,便有如此威能,那号称“河北四柱”的颜良、文丑、张郃、高览,又会是何等无敌风采。

    想到此处,刘力反倒泛起跃跃欲试之意。

    既然无法力敌,那就只有智取。幸好刘力久历战事,算得上经验老道,颜良这招看似威猛,如日当空,睥睨大地,实则仍有一丝破绽。刘力运起阙天灵诀,这一法门不仅能强化身躯,也能强化兵器,一时间手中钢刀金光大现,反将烈日之光照射回去。颜良猝不及防,双眼微微一合拢。

    刘力果断抓住这个机会,将金刀狠狠掷出,堪堪挡住颜良刀势,为自己赢得宝贵的时差。旋即矮身一跃,转瞬间没入颜良马下。原来刘力从军时当过半年的探马,习得一身不俗的骑术,甫一窜入马腹,便从另一侧窜出。颜良大意不察,被钻了空子。等他发觉不对,左侧腰腿已被擒住,一股蛮力直把他向外向下拽。颜良虽天生勇力,可此时旧力已衰,又居于静止的马上,腿脚无法着地,十成力气也只能使出三成,竟真的被刘力扯下战马。

    战场上出现了短暂的寂静,尤其是颜良本部老卒,皆可不思议地看着这一幕,有如晴天霹雳一般。要说刘力此举,着实惊险,凭的是一分实力,以及九分运气。颜良能居四柱之首,绝非浪得虚名,一口子午逐日刀,威震河北。他身负奇异功法,可借太阳之力,与神刀相配,日照愈盛,刀势愈强。若遇上夏日正午,便能将天地都化为一个巨型烘炉,将敌人尽数焚灭;反之若无日光,则威力尚不足三成。因此,颜良从不在夜里或雨天出战。

    这等辛秘刘力自然不知,若非正当夕阳西下,颜良借不到几分阳气,更兼心情恼怒未竟全力,这一刀下来,刘力别说近得马身,身子能否动弹都还两说。

    刘力刚得了便宜,下一刻就体会到了颜良心中的屈辱与暴怒。二人才一滚落地面,刘力便感觉身前这名袁将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劲力暴涨。他已紧紧锁住对方的四肢关节,并灌满了力气,却完全不管用,反被一寸一寸碾开,只好再次运气阙天灵诀,竟也只是堪堪持平。而对方还不断用后背发出寸劲,震得刘力气血翻腾、旧伤崩裂。

    这一来一回,满打满算也不过眨了几眼的功夫,无论袁军还是逃命的人群,都还未反应过来。刘力心知自己坚持不了几息,袁兵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主将受辱。趁着自己现在还有劲,他憋足力气,扯开嗓子,声嘶力竭地高吼道:“想他娘活命的,还不赶紧跑啊!”

    “猴子在不在,你他娘的快跑啊!”

    “是个带把的,别他娘跪着死啊!”

    话言刚落,刘力胸中气息稍一松懈,只觉四肢顿时不听使唤,身前之人一下便将他崩开。

    “嘣!”

    刘力连滚带摔跌出三丈外,破衣绷带上,印出了深深的血迹。

    “颜某纵横河北十载,你是第一个将我拉下马的。很好。非常好!”

    颜良转过身,面带微笑,如同看一个死人一样,久久盯住刘力不放,仿佛要把他的面容一分不差地记在心中,全然不在意身后已经撕杀震天。他一边抚摸着爱刀,好似在为他的失败道歉,一边平静地说道:“看在这份上,临死前,可以让你留下姓名。说吧。”

    “哼!”

    “呸!”

    此刻身处绝境,听到颜良报出姓名,刘力却没有半点畏惧,反倒生出“原来你也不过如此”的感觉。他不屑地用鼻子出了一口气,又朝地上吐了口血痰。忽地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白衣身影,不知此人与颜良相比,又会如何,心中不觉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壮志豪情。你是颜良,便又如何,天下之大,我还没见识够,今日,阎王老子也收不了我!

    想通这一节,刘力竟仰天狂笑起来,遂向颜良竖起中指。

    “说你娘的祖宗十八代!”

    颜良面色瞬间凝结,整个战场顿时沸腾起来,滚起阵阵热浪。

    “我反对!”

    仿佛担心袁买没有听清楚,又重新说了一遍。

    袁买目光一偏,原来是贾诩。听到贾诩之言,其他人都有些惊疑,尤其是曹操。他幸而逃过死劫,但一连两次与死神擦肩而过,换做谁也无法在短时间内镇定自若。此时曹操虽恨极了袁买,但也担心他拼命,或者还留有别的底牌,故而未作任何指示。见贾诩出言挑衅,不知何意,只好静观其变。

    “哦?”袁买并没有因贾诩之言,产生半分变化,反倒饶有兴趣地问道:“敢问先生,高姓大名?”

    “不才贾诩,见过袁公子。”

    贾诩从一众兵将中穿出,站在距离袁买一丈不到的位置,微微作揖道。

    “原来是文和先生,久仰大名,”袁买见贾诩竟如此大胆,眼神一凝,随即释去,负剑身后,笑道:“不知先生有何高见?”

    “此战过后,公子威名,四海之内,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与公子一比,诩不过萤火之光,怎敢妄言‘高见’二字?”

    贾诩一边谦虚地说着,一边缓缓左右来回踱步,眼睛却始终盯在袁买脸上。

    “不过,倒有一事,还想请教公子?”

    “但说无妨。”

    既然贾诩想要言语试探,袁买也不戳破,他正好可以借此时间暗暗调息,再做突围的打算。

    贾诩忽然止步定身,问道:“吾闻公子尝师从于王越,不知果有此事?”

    袁买并未立刻作答。他对贾诩多谋善智略有耳闻,料想此问必藏深意,可一时之间也猜不透,索性不跟着对方的节奏走。

    “未曾有此荣幸。”

    哪知贾诩好似根本不在意他的回答,又自顾自地问道:“吾又闻王越著有《剑经》一部,分上中下三册,不知是否授予公子?”

    这下子,袁买反而糊涂了。他跟随王越习剑不过数月时间,固然因为天资过人,得王越欣赏,多传授了几手,充其量也就算半个内弟子,更别说什么经书了。但贾诩所言之物,听起来也非虚构,就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如实说道:“我从未听说过此书,不知先生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这倒有些奇怪,”见袁买矢口否认,贾诩反倒笑容渐盛,他摊开双袖,环视大厅,朗声说道:“诩痴长几岁,曾有幸见过王越试剑,当真技近于道,神鬼莫测。适才见公子展露剑术,便觉得眼熟,仔细一想,与那王越之剑,虽剑招不同,然技艺境界几乎如出一辙。若非得之真传,天下间何以会有如此相似之剑?”

    贾诩的话,就像一团未知的迷雾,环绕在袁买周围,进而慢慢挤压他的生存空间,让他有种难以呼吸的感觉。袁买不知该如何作答,更不知其目的,但他从贾诩的神色变化中,已然隐隐察觉到不妙,形势似乎在逐渐颠倒过来。

    此时击杀贾诩易如反掌,但于大局毫无补益,只好临机应变辩解道:“先生想象之丰富,实在令人佩服。然王越乃一代宗师,剑道万千皆入他法,我才刚刚入门,偶有灵光一闪,与前辈高人有异曲同工之妙,也不过是碰巧罢了,怎能与之相提并论!”

    “是或不是,自有定论。”

    贾诩收起笑意,饶有深意地看了袁买一眼,便又退入人群。他行至曹操身旁,微微探身进言,一字一语,好似轻声细语,满室之内皆又清晰可闻。

    “袁买大逆无道,欲图行刺天子,其罪当诛乎?”

    袁买暗道一声“糟糕”,他虽非无谋之辈,但毕竟习惯了靠着一身武艺行事,哪里比得上贾诩这条老狐狸,更没有想到他竟能如此阴毒狡诈。若是真不明不白地戴上了这顶“谋逆”的帽子,必然会影响到袁绍一方。

    然而,这些都并非最紧要的,最最重要的是,当贾诩刚说完时,袁买已感到了一股极淡的杀机笼罩自己。那是一把他从未感受过的剑,忽然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这一句话,也将曹操从惘然无措之中惊醒。他毕竟也是一方霸主,心理才智皆超乎寻常,思绪飞转,与贾诩眼神一对,已从中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只见他剑眉一撇,指向刘协所在方向,高声喝道:“史阿,汝深受皇恩,还不出手,更待何时!”

    好似故意要与曹操配合,他话音刚出,一道清冷的电光后发先至,直指袁买身侧。执剑之人,便是那邋遢中年男子。

    “得罪了。”

    话虽如此,史阿面上却毫无歉意,磁性喉声仿佛在陈述一件既定事实。

    他一旦拔剑,便与平日判若两人,挥剑杀人尤如走路逛街一般平凡无常。无论是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还是权势滔天的王公贵族,抑或是像袁买这样的绝世高手,在他剑下,并无二致。

    这是一名纯粹的剑客,不,这是一柄纯粹的剑!

    还在皇宫里,刚看见史阿,袁买便对他心生警惕,然而那时他还未出鞘,锋芒尽敛,无法作出太多的判断。此时,袁买已明白,这是一柄随时都能要他命的剑。

    没有什么多余的话,情势已至最后、也是最危险的关头,袁买摒弃一切念想,逍遥游运至巅峰,道心若镜之下,对手动作尽入法眼。

    那是一柄极不寻常的剑,剑身三尺左右,甚细甚薄,除了刺击,几乎无法用别的剑技,很难相信它有什么杀伤力。然而就是这么一柄柔弱之剑,却握在一名无敌剑客手中。

    压抑,异乎寻常的压抑,空间都快被凝固住了。这一刻,天地间只剩下他与史阿二人,四周上下,皆是一望无垠的深渊,仿佛置身于无边无际的宇宙之中。黑暗,冰冷,星辰既生既灭,永恒不变的,唯有寂寞。

    死亡,是一种解脱。

    这一剑,便是为了解脱。

    “哼,班门弄斧!”

    袁买疾剑一挑,毫厘之间抹开刺击。剑气交锋,爆裂开来,将二人各自震退,袁买退了三步,史阿退了两步。

    史阿心剑合一,剑不知何处来,也不知去何处,实在匪夷所思。他知袁买内气受损,企图以心神攻击,寻得袁买破绽,以求一击必杀。换作他人,恐难以应付,可惜他选错了对手。

    袁买所创逍遥游,出自道家真经,然此道非彼道,修心炼神正是他的看家本领。史阿以短击长,犯了大忌。如今他信心满满的一击,没有取得半点成效,气势便弱了三分,一时凝住,寻思策略。

    就在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打破了场面。

    “啊,你你你,怎敢如此?”

    出声之人,正是刘协。

    众人回首望去,只见弱冠天子仰卧在席上,一手反撑住席面,一手指着面前,脸色惊恐万分,又难以置信。

    顺着他的手看去,一和蔼老者负手而立,悬于高台边缘,竟是吉平。此时,他哪里还有之前的老迈龙钟与战战兢兢,随意扫了一圈厅内众人,就如同望向一群祭祀的牛羊。

    “他抢了玉玺!”

    刘协声嘶力竭地喊出,声音尖得甚至有些扭曲了。

    “汝,究竟何人?”

    曹操挺身而出,怒目直视,厉声喝道。

    一句话,道不尽的辛酸泪。几十年的心血终于没有白费,张宝心中愉悦之情,岂是三言两语诉说得清楚,这天下间更无人能懂,唯有再次向世人昭示他的存在,以泄多年来心头积郁。

    只见他羽衣翩然,身轻如鸿,凌空御风,恍若登天。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贫道,张宝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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