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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歌行》正文 第四十二章 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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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杨帆从亭中走出，拐过了前方弯路，消失在丛林之中后，此前的中年男子及两名女子都出现在了齐心河身边。
“齐老，为何不留下他？”那中年汉子目光阴冷：“江湖传言他是最年轻的宗师，依我看多半是外边人不懂事，乱吹嘘的。就这副黄毛小子的模样，怎么可能会是宗师！”
“哎，虽然没有交手，但是这个叫杨帆的，肯定是晋级宗师了。我能够感觉得到，虽然不如主人这般清晰，但是肯定已经迈入宗师了。”齐心河谈了一口气说道。
那中年汉子听了齐心河这般说，眼睛里闪过一丝犹豫，不过还是狠狠道：“依照我们在这里的布置，使用主人留下来的刀阵，以他这种新晋宗师的能力，绝对逃不掉的！”
“肖劲啊，主人曾言，不要小瞧了任何一位宗师。天下间宗师如此之少，无一不是心智坚韧之辈，在悟性一道上更是绝佳。”齐心河似乎有些责怪中年汉子肖劲一般：
“何况，留下来又能如何呢？潭州之事已经是如此局面了，我们还是先去收拾残局吧！”
“当初主人要求我们南下，是要我们看住一地平安，但是金沙帮被打散已经八天了，能得到消息的，估计都已经得到了。我们再不南下，恐怕潭州将生变化啊！”
肖劲还待说什么，不过在阿紫扫过来的一瞪之中，把一句话憋了回去。
“阿紫，你似乎有话要说？”齐心河并没有看到阿紫的神情，不过对身后情况也有所了解，感知到两个人的动作，于是主动问道。
“杨帆这人，心智卓绝倒没看出来，心直口快倒是真的。”阿紫若有所思地道。
“哦？”齐心河有些不明白阿紫要说什么。
“他应该是确实下山不久，按照连日来的情报所言，他是跟随东蜀剑派的吴宇和温青抵达潭州的。而据之前的情报，吴宇之所以到潭州来，是因为他们东蜀剑派因龙延寿一事而来。”
“据昨日消息，当初是因为坞堡与龙延寿一家起了冲突，将龙家灭门，温青等人原本是受师门命令来支援的，一行三人。不过终究是慢了一步，反被坞堡追杀，再后来他们出现在武陵时，已经是四人了。”
“所以，杨帆此子出现的时间，就是在六月二十四了。我们又仔细整理了近年来荆湖、川蜀以及岭南一带的情报，此前确实没有此人出现过。”
“嗯。此子说在山上待了二十年，应该没错。知道他师承是谁吗？”齐心河听到这里，不由点点头，打断了阿紫。
“目前情报太少，不太清楚。往前二十年的话，没有隐居江湖的宗师。哪怕再往前推，也只有三十八年前追魂枪刘亦雄消失不见，所以无从知道他来历。”
“继续查吧。”齐心河听了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其实他大抵也清楚，吩咐了一句后又问道：“你刚才想说什么？”
“从杨帆行事来看，心地还不错，不是走邪派的。之所以说话行事如此……如此莽撞，全因从未涉足江湖，不懂规矩而已。我们的建议是，要么多加引导，要么……逼他隐居。不然，他会成为江湖最大的变数。”
齐心河听了之后，不禁默然。
杨帆就犹如一头横冲直撞的野猪，猛然扎进了这个篱笆。本来就已经摇摇欲坠的篱笆，在杨帆这头野猪的左奔右突之下，迟早要崩溃。
想起主人这些年，联合了其他几个宗师，一直勉力维持着江湖秩序，想要力挽狂澜，本来就很是吃力了，又跳出一个搅局的杨帆，前路远比想象的要更艰难。
“如果不能快意江湖，我还不如回山隐居。”这话说得真好啊！如果我自己还年轻，肯定会为这句话而欢呼；又或者杨帆武艺只是摸着一流的边，也为真心欣赏这样一个有朝气有理想的青年后辈——因为他的武艺，实在是掀不起什么波澜。
但是，杨帆偏偏是个宗师，而且是个……任性意气的宗师。对于当前的江湖局面来说，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啊！
不过，头疼归头疼，事情总是要去做的。
既然主人交代了，要稳定住武林局势，那么，再难也要去做的。
宋无奇跟着杨帆踏上船，开往岳州城，一路上，他几次欲言又止，杨帆好似毫不在意。
到了此刻，他终于憋不住了：“帆哥，其实，刚才那位齐老，说得……没错的。”
“哦？”杨帆回头看他一眼，眼神中似乎没有任何表示：“怎么说？”
宋无奇没见过杨帆这种表情，有些紧张地道：“不是因为我出自金沙帮，就为金沙帮开脱，而是事实上，这些年来金沙帮在稳定潭州局面上，却是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话还没说完，就被杨帆打断了：“我不知道姓齐的老头子说的是真是假，我也不知道金沙帮到底做了多少好事。但是仅凭杨世雄欺师灭祖还有金沙帮的肆意妄为，我就觉得，没有他们要更好一些。”
“以前老陈头说过，这个世道啊，最可怕的不是恶人。因为恶人只是单纯的恶，最可怕的还是那些好人。尤其是那些打着为你好的旗号，今日索取一份，明日索取一份，犹如钝刀子割肉一般，最终把自己的血性都割掉了。”
“我以前不懂，但是听你们这么一说，我好像有点懂了。如果陈老头在世，估计也会说我做得对。做人做事，得讲究个一码归一码。”
宋无奇默然。道理这个东西，谁都能说，但是最终谁说得对，他也不知道。
不过杨帆也没有对着宋无奇发泄的意思，接着问道：“姓齐的老头子说，江湖动乱是怎么回事？”
宋无奇连忙给杨帆解释起来：“十二年前，东南一带捐杂税久已，有一绿林大豪不甘，便杀了税吏和县官，起事造反。他一起事便从者甚众。十月起事，十一月占青溪，十二月陷睦州、歙州，并攻下杭州，次年一月进攻秀州大败，次年四月义军被围，得至八月，为首者据说均被朝廷斩杀，一场祸事才得以结束。”
“但当时加入起事的武林人士极多，遭遇朝廷围剿后，逃窜者也极多，一些有名气的均上了朝廷的海捕文书了。不得已，只好四处流窜。”
“朝廷虽然在战场上占据了极大优势，但具体到每一州每一县就远远不如了。一开始这些武林人士裹挟着部分人群四处逃窜，依然攻城略地，攻得一县便拿一县，攻不下便转头去向其他地方，造成了极大的声势，朝廷追捕之下，这些人也死伤惨重。”
“后来不知道是谁出了主意，所有人干脆分散开来，仅以十几二十人的武林人士为小队，彻底分散开，遍布江南各地，一边流窜，一边入城祸害大户人家。”
“当时左宗师约好了其他几位宗师，坐镇几个大城，预备将这些流窜的亡命之徒全部清理干净，哪知道，突然传出来那位绿林大豪其实没死的消息，且在军阵之中武艺精进，在徽州城将负责坐镇的东海神剑赵无极老前辈重伤，幸好赵老前辈知机得快，负伤而逃。”
“其他几位宗师闻讯后都极为震怒，立即赶往徽州想要拿下那位绿林大豪。结果不知怎么，走漏了风声，绿林大豪逃出了徽州城，几位宗师一路追赶，最终在江州一带追上他，一场大战之后绿林大豪身受重伤终究还是得以逃脱，但参与围剿的几位宗师也没得到好处。”
“除了左宗师身无大碍，其他三位均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各自坐镇一地的构想就此作罢。”
“这些流窜的武林人士，开始爆发威力，四处劫掠。从杭州一地到川蜀，均被祸害，最终消失在川蜀一带，不知所踪。也是鉴于当时的情势，才有了金沙帮等的崛起，后来左宗师就因势利导，引导各州各城帮派整合，防止这些流贼再次起事。”
具体情形，宋无奇也不太清楚，只是知道个大概。这些都是江湖已经流传了多年的东西，所以他知道一些。
杨帆听了以后便问道：“那位绿林宗师，叫什么？可是当代十大宗师之一？”
宋无奇摇摇头，表示该人不在宗师之列：“据传江湖人以前均称他为圣手无双李清河，兵祸之后便称为人魔了。兵祸之前他并未达到宗师，据传是战场突破的，一双手灵活多变，拳脚算得一绝，在刀法上造诣也深，还通医术，这也是圣手无双名号的由来。”
“也因为这场兵祸，牵连太广，江湖人并不愿意称之为宗师，所以十大宗师并未将他列入其中。”
“哦？这么说来，其实江湖上远不止十位宗师咯？加上他就是十一位了。还有其他的吗？”杨帆听到这个消息倒是觉得很有趣。十大宗师十大宗师，真以为全天下只有十个呢！
“不太清楚。”宋无奇略一犹豫，还是这么说道：“活跃的只有十位，其他退隐多年的，不知道目前还是不是健在。”
说到这里，他再犹豫一下，看着杨帆，小声说道：“也说不定，还有跟你一样还没出世的宗师……”
“嘿，这才有意思！”杨帆嘿嘿一笑：“老陈头当年跟我说江湖很有趣。但是我这段时间，就觉得喝酒还有点意思，其他好像都没趣得紧。既然还有这么多宗师，那就要有意思得多了！”
说完嘿嘿一笑，不再搭理宋无奇，而是转眼望向前方。
宋无奇听了杨帆这话，不太明白他要做什么，却忽然觉得，跟着这位，真的有前途吗？ - 没看完？将本书加入收藏我是会员，将本章节放入书签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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