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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风天下》正文 第十八章 谋杀武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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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是武学最高境界的究竟?!有人曾经问一代大侠苏魂这个问题。

    据说,当时这位武林中六十年来第一奇侠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走向前去,张开了双臂拥抱对方。

    ——银步川英雄外记

    原文内容是:

    或有问者:天下武学,以何为无上究竟?!

    是时,大侠未着一言,轻步向前,张双臂揽拥对方。

    此际温柔如菩萨眷顾众生,更似慈母呵护子女。

    在场者,无不动容,顿入微妙沉思,逾一时辰!

    §§§

    天可以崩,地可以裂。

    但是,人的心却可以成为天地的主宰。

    乾坤二老的攻势绝对惊人,尤其那内力之雄厚,在他们罡气所罩方圆三丈内,赫然不仅是飞砂走石,甚至是当真有地摇天动!

    他们攻向宗王师,而且是经过精密计算。

    因为姓宗的子吸收了天地灵能,心性无法调服,引得他狂野,胡下乱杀正可以让敌人自乱!

    这是乾坤二老的计略,也是龚天下看出人心之处!

    宗王师冷冷一笑,体内一股浩瀚真气正欲勃发,蓦底是身旁有人不急不缓跨步向前,瞬间没入乾坤二老的罡气之中。

    龚天下!

    宗王师微微挑眉,倒是身旁杨岩开了口:怎么此人——,老是——抢头阵——?

    声音,是一个字一个字吐出来;眼神,倒是充满英雄相惜的赞叹。

    旁侧,龙征扇开九刀斗然合一,这交合之力便是和黑权那柄方形金龙刀又是九次交撞!

    这两人一开始就拚内力,简直不顾刀法的死命相斗。

    藏雪儿双眉微皱,低声朝印性大师道:龙姑娘终究是女流,恐怕长此下去会有吃亏……。

    少林印性大师低叹一声,方是欲言又止。藏雪儿冰雪聪明,心中明白,又道:大师是考虑到少林寺如果得罪朝廷,恐怕有灭寺之祸?

    印性大师尴尬一笑,沉吟须臾,自叹了一口气,有些喃喃自语的回道:佛法乃是究竟天理所在,如果记挂这身臭皮囊而背法,学佛只是诓欺世人!

    话声一落,正待是跨步向前。蓦底,右侧那乾坤二老狂风暴沙的罡气斗然停息。众人一楞中,不由得纷纷将目光投射过去。

    只见,那龚天下竟是双臂轻舒,将那两名强悍花甲老人拥抱。

    瞧这一幕,众人纷纷错愕、讶异、赞叹交杂。

    因为,谁都看得出来,龚天下那双臂并没有用力。

    更令人惊疑的是,原本充满淋漓杀气的乾坤二老,那面庞竟泛出一抹难以形容的祥和。

    这倒底是怎么回事?

    兵王羽墨双眸精光一闪,轻赞叹着:莫非龚兄弟真是做到了传观音普门三十三相?

    §§§

    无尽意菩萨白佛言:世尊!观世音菩萨云何游此娑婆世界?云何而为众生说法?方便之力,其事云何?

    佛告无尽意菩萨:善男子,若有国土众生应以佛身得度者,观世音菩萨即现佛身而为说法;应以辟支佛身得度者,即现辟支佛身而为说法;应以声闻身得度者,即现声闻身而为说法……应以天、龙、夜叉、干闼婆、阿修罗、迦楼罗、紧那罗、摩候罗伽、人、非人等身得度者,即皆现之而为说法……。

    ——妙法莲华经普门品第二十五

    §§§

    另侧的天刑手黑权,斗见那乾坤二老竟然和叛逆勾肩搭背,忍不住怒喝道:吕干、吕坤,你们着了魔啦?

    这一喝声虽是急焦暴怒,但也有一股猛烈真气直冲向乾坤二老脑门。

    原本,这位手执御赐方形金龙刀的天刑手想以破魔神律来震醒乾坤二老;没料到的是,乾坤二老并不是中了外道邪术,而是在方才一战中,斗然见了自心光明,顿时陷入本性安详。

    黑权这一喝,瞬间喝掉了他们一生中执着不已的贪瞋痴和杀机!

    若不观眼前厮杀与佛法间事相差异,黑权这一喝声,足可和禅宗鼎鼎大名的临济喝相媲美!

    §§§

    后来有人问乾坤二老:在那一战中,你们看到了什么?

    自己!他们如此异口同声的回答。

    自己?

    是!乾坤二老回答了一句很有禅机的话:你自己真的看过自己吗?

    那么……黑权那一喝又如何?又有人问。

    自己!

    还是自己?

    对!

    乾坤二老哈哈大笑,彷如稚子般的开心,回道:更清楚的自己!

    §§§

    黑权的心中不知已经转过多少念头。

    乾坤二老这么莫名其妙柔顺的像对稚子,这简直是匪夷所思。当下,振臂挥令,怒喝斥道:所有官兵听命,在场叛逆一律诛杀无赦!

    便是,数千官兵哗然喊杀,一拥而上杀气腾天。

    宗无畏浓眉一挑,冷冷沉哼道:擒贼先擒王。这位魔教教主经历过多少阵仗,眼前情景稍一判断,只要死了黑权,这些官兵便是群龙无首溃不成军。

    一念底定,立即大步跨越,腾过蜂拥而至那些大明官兵头顶,巨大双掌弥天压下,直迫那位御赐天刑手黑权顶门。

    看这惊骇毕力双掌,绝对是要一击毙杀,亳无留手余地!

    黑权冷冷一笑,竟是拔身相迎!

    眼前,龙征捕帅剑眉微挑,心底浮过一丝讶异。无论如何,黑权这老子如此迎敌,万万不是。

    不合理!大大不合理。

    江湖上,不合理的搏杀必有诈杀。

    她正要扇开刀现,冷不防对面拔身而起的黑权后背,倏忽窜出两道精芒。

    好快!

    那是用强弩机括弹出,有三爪倒钩的两根精铜短杵。宗无畏待要收掌回身已是不及,更何况腰际空门,黑权那柄紫金方刀以一式飞日破云已是扫破外袍。

    宗无畏怒目沉喝,双掌各并后头四指,让虎口尽力拉张,恰恰足以令强弩飞爪杵穿过。

    他这一手随机应变果真妙绝,不但躲过对方暗器,而且双掌落势不变。倏忽,便击打在黑权头顶百会重穴毙杀了对方;只是黑权那横扫刀卷遒劲,硬是划破宗无畏护身罡气,重重迫入对方气海!

    霎时,黑权惨喝之声贯穿全场,所有人为之惊悚住手。

    你们还不快走?!

    龙征喝道:难道也想落得如此下场?

    一时间那三千官兵面面相觑,尚在犹豫,乾坤二老双双一叹,朝向那些大明兵卒道:各位,主将已然阵亡,就算退走也不至于论罪!

    这话有效,他们怕的是朝廷降罪,如今情势倒是可以有卸责之法。便是,这三千官兵滚尘而去,简直可以用忽然消失来形容。

    另端,宗王师早已大步跨前扶住他爹,低沉的声音有些颤抖:爹——,您老人家伤势如何?

    宗无畏那张坚毅迫人的面庞连一丝抽动也没有,只是昂首挺立,沉声中带着爹亲对子女的满意,回道:凭他黑权,伤不了爹什么寒毛……。

    他口里这么说,但是一场子高手可是看在眼里心中清楚——黑权那一刀迫杀宗无畏气海重脉,就算不死,一身内力想在年内恢复,恐怕神仙也难为。

    在这种救人的生死关头,大家的心中自然会浮现一个人——龚天下!

    这已经变成了一种习惯。

    不,不仅是习惯,而是根本的信任!

    龚天下呢?

    这位不让生命在自己眼前倏然消失的男人,为什么没有阻止宗无畏毙杀黑权?!而当下,宗无畏如此重创,他又为何没有立即出手相救?

    当他们想到这个问题的剎那,兵王羽墨忍不住蹙眉轻叹。

    羽墨先生用不着望向那位自己十分欣赏的奇男子。

    因为,他已经十分清楚——稍前,龚兄弟虽然以传说中观音普门三十三相神功化解了乾坤二老心中戾杀之气。但是,他也确确实实捱了那二老的崩天裂地。

    龚天下这种亳不闪避的抱法,能活着已是最大的奇迹。虽然,他就是以这种承受让乾坤二老在难以置信中恢复了人性、显现了佛性。

    不过,不争的事实是——他必然内创深重!

    霎时所有的人也像是都想通了般,自动分成了两拨人。兵王羽墨、龙征、藏雪儿迈向半蹲身子状似抚摸维摩大犬的龚天下;另外的少林印性大师、法救僧庞动战、破铜刀杨岩则奔向宗无畏身侧。

    眼前目下,最尴尬的人是乾坤二老;而心中最躁郁挣扎的,则是宗王师。

    爹亲那一身重创,几乎令他失了神难以出手相救;而生死兄弟龚天下那张呈现比雪还白的面庞,同样叫他忧心油生。

    不,更令他难以压抑的愤怒是,此时竟然无法出手泄恨——黑权已死,乾坤二老又已发善性。

    那两个老头是龚兄弟以命度化,自己更不能一掌搏杀;如此层迭矛盾,不禁神志慢慢模糊,只觉体内真气飞窜,脑门一片空白无识。

    兵王羽墨跨步到了龚天下身侧,边沉声问道:你们这手崩天裂地手法如何?

    乾坤二老脸色羞愧,急急回道:攻膻中心脉,一破少阳两脉……。

    藏雪儿柳眉轻蹙,柔声自语道:这上下交征攻,轻则五脏六腑重创,重则背脊段段碎裂!

    这一重手,果真是亳不留余地的必杀技法。

    龙征则是双眉怒挑难抑,蹲在龚天下身旁另侧,急声问着:龚郎,你现下如何?

    龚天下双眸紧闭亳无表情,只是,那不发一语的面庞,在夕阳晖照中,白煞的令人惊心动魄!

    §§§

    乾坤二老竟然胆敢背叛朕?

    天子口气,自有肃杀威严,平平淡淡却是凶险慑人!

    尹蝶儿那绝色娇容倒是犹能镇定展颜,柔声回着:回皇上,昨天一役除去了黑权狗命,也去除了龙征权势;加上重创了龚天下和宗无畏那老贼,收获不可谓不大……。

    就事实利害得失评估,那无名茶棚一战,的确是收益不少。

    那个永乐帝呵呵一笑,轻捋颔下胡须,望着美人须臾,道:蝶儿也是言之有理,真是好本事,能逗得朕开怀……。哼哼,不像那些满朝文武百官,朕一发怒就失了神,惊惶不知所惜——。

    尹蝶儿浅笑回道:是皇上帝王气势慑人呢!蝶儿之所以斗胆进言,是因为此事功大于过。否则,蝶儿只有自请皇上降罪……。

    哈、哈、哈,好、好——。永乐帝大笑数声,嘿哼道:待朕备齐四十万兵马,攻伐蒙古之际,便将那些武林草莽势力连根拔除!

    是,皇上英明——。

    尹蝶儿娇笑回应着:那些自命侠义之士不为朝廷所用以利邦国,自己另行一套律例,终究会成为社稷祸害……。

    国法无二,武林却另有一套规章。

    这点,绝对是当朝所忌。

    更何况,永乐帝朱隶乃是兵变窜位,如果给了那些江湖人物煽动机会,难保不会群雄并起以争大位。

    江湖现况,妳就帮朕多加留意……。

    帝王语气,简单而直接,用不着大声呼嚷,却是绝对命令:一切,都要依朕谋略,完全掌控!

    完全掌控,几乎是自古以来,所有皇帝自视天责所在!

    §§§

    司马武圣不可能击败唐凝风!

    柳破天那尖锐刺耳的嗓音,冰冷而不屑:这只不过是姓唐的那子一手反主为客的遁脱之计!

    依天师之见,唐凝风别有计谋行动?皇甫追日的神情愉悦了不少。因为,和司马武圣交手,根本是个侮辱!

    不管那子出什么计……。这位兵王智目冷冷笑了,扯着沙哑声音道:釜底抽薪,立刻叫他无计可施。

    吞星公子在旁微微一笑,那双蓝眼星目精光一闪,颔首接道:天师的意思,是皇甫兄弟在决战之前就打败司马武圣的那把剑?!

    如果皇甫追日在圣陵一战之前打败了司马武圣,届时,唐凝风无论如何都得出面。

    换句话说,咱们唐大公子这手败遁,根本失效。

    嘿、嘿——,柳破天满意的怪笑了起来:打败司马武圣,就是逼出唐凝风!

    §§§

    唐凝风不可能会输——。

    有一个人在喃喃自语,手里那瓶老酒壶三两下便往嘴里送,口里犹不断嘟嚷着:如果姓唐的那么不经打,老子早就赚它百万两银子!

    这个喝酒的老头子可不是随便发发牢骚。

    打从他决定接了天下六大赌坊的夺命头金,可是花了有史以来最大的心血在注意唐大公子所有的行为、惯性、武学、反应,甚至连目标的口吻用辞、衣饰布料、口味品尝,无不巨细靡遗的登录清楚。

    应秋水淡淡回了一句:一击必杀,要等到皇甫追日和唐凝风在圣陵决战,这才是最好的时机!

    话听入耳,鼎大姐可不高兴啦:圣陵决战?那可是二十来天后的事。喂——,你可不是贪生怕死吧?!

    寒蝉应秋水听在耳里,也不回骂,只是嘴角冷冷一笑,似有若无的回了一句:生死?由我决定!

    §§§

    这两天有些讨厌咧——。

    说话的是个个头不高,有些流里流气的年轻人,也就是一般俗称地痞流氓的那种人。长相,算是眉清目秀还可以,不过吊儿郎当样子,连坐着也会将一双腿绑子晃呀荡的,真是不象话。

    孟兄台,该来的躲不掉——。对面,坐着的那个可是方面剑眉,一脸正气凛然有样,边安慰边接话:咱这县城好不容易安定了下来,没想这两天却冒了不少江湖人物。

    说话的这个,嘿——,正是此县县老大楚中禅。当然,对面那个也是二十来岁的痞子家伙,正是分了半间屋给县大爷的孟子牙。

    唉——,孟痞子重重叹了一口气:问题是来的人有行头。先是个鼎家大姐,又来了个新科唐状元。这会儿好啦,连老字家四掌柜的也混了过来……。

    县城里的一举一动,他们可是掌握得透彻。

    风云际会灵石县,有人会进来这边躲着看也不是意外——。楚大县官摇了摇头,道:大漠地王一帮子人和扶桑大日圣教也不少人混在咱这县城里……。

    你说这如何好?孟子牙大地痞重重叹了一口气:要不要把他们赶出去?

    这县城会成为大明领土内治安最好的一县,仗着可是他们俩英雄惜英雄,相辅相成一同打下来的成果。

    别的人我倒不担心——。

    楚中禅微微沉吟着:不过那位唐大状元到咱们县来,绝对不会只是避风头如此简单——。

    所以,唐凝风真正的目的是啥,他非先弄明白不可。

    当然不管是谁,楚大县官说得简单明白:凡是有害本县安宁者,一律除之不赦!

    这条,是他们两人的铁律!

    §§§

    你要哥哥诈死,也算勉强可以接受——。

    唐大公子似乎想好了交换条件:不过,你得先帮我干一件活儿——。

    老四掌柜虽然有些不情愿,不过先听听也无妨。最少,可以知道姓唐的躲到这儿来的目的。

    说吧——。老实一付会接受的样子:啥活儿?

    拆屋子!唐大公子不怀好意的笑了。

    拆屋子?拆谁的屋子?!这下四掌柜的有点讶异了。

    有一间破旧老屋……,唐凝风嘿嘿一笑:正好,那中间主梁用的是雪山龙泉紫檀木!

    老实的眼睛可亮了,接道着:那根紫檀,不会正是长在白冻岩中间的那一棵吧?

    说来巧,正是!唐凝风表情可严肃了。

    行,你真行。老实有些佩服这家伙:连这名不见经传的县,你也知道有此等珍木藏世。嘿……莫非你要取了来剖出木心入药救人?

    雪山龙泉紫檀木世本稀有,能成长在千年冰雪不化的百冻岩环绕之间,必是具备夺天灵气化地大功之物。

    不过以阁下的武学造诣,何用假他人之手?

    老四掌柜双眸精光闪动,哼哼道:别说拆一间破屋子,就算三层石屋也叫你随手破了去!

    嘿、嘿,难得咱们四掌柜的会夸人——。唐凝风答非所问的说道:那屋子,正巧是本县县太爷住着!

    老实可有些狐疑,但他可半点也不笨,立刻得出了答案:唐子不是个怕官的家伙,所以这个县官一定有问题——。

    紧接着他又联想到,这边城县听说治安极好,足称大明立朝至今最可称道的县治。本来,他认为县人少事不烦,但是瞧唐子那模样,又像另有文章。

    唐大状元你明说吧!老实恢复了冷静,问着。

    哥哥我只是好奇——。唐凝风叹了一口气,回道:这里已是汉蒙交界,怎么可能安如世外桃源?

    所以,这里的县官不简单。

    因为,这种环境,绝对不是清官明吏就可以处理。

    偏偏要命的是,江湖上对这县太爷楚中禅闻所未闻,对那个在地地痞孟子牙更不当有此号人物。

    你说哥哥我要去拆他们的房子能不心吗?唐大公子更担心的是:去拆个难得好官的屋子,会天打雷劈的——!

    但是你还是想拆!老四掌柜瞇起了双眼,很冷静的道:天下,只有龚天下会让你这么做!

    唐凝风没回答这个问题,他反问老四掌柜一句话:你想,老奶奶为什么一直要你杀了欧阳梦香姑娘?!

    世仇?地盘?名利权势?

    老实楞了一下,如果欧阳世家和老字本家结盟,绝对不是件坏事。他想的到,老奶奶更算得出来。

    你有什么看法?老实问,而且真的像一个朋友的态度在问。

    因为老奶奶和欧阳尘绝早已结盟——。

    唐凝风状元这会儿可是旁观者清,很权威的道:所以欧阳老头才会很放心的让女儿跟你走!

    换句话说,是老奶奶在考验老四掌柜对本家的忠心。

    如果,老实肯下手,欧阳梦香必然有道老奶奶的护身符来说明原委。

    如此,老实会得到本家老奶奶更高的信任,更大的权力。但是,他也会失去欧阳梦香可能的感情。

    如果不下手,可能老奶奶和欧阳家主已帮他订好终身,让欧阳梦香嫁给他。不过相对的,他老实在本家的地位也会因此降落。终究,本家的利益要高于一切,包括感情!

    你选那一样?唐大公子盯着四掌柜问:美人还是权势?!

    §§§

    四掌柜老弟到底会选那一样?

    老字世家的老赢在问,老天也在问,老定更是天天在问。他们问自己,也问彼此:你会选那一样?

    最后,他们忍不住去问了老奶奶。

    因为老实是他们最看好下一代的掌门人,而他现在的抉择,可能就决定了老字世家未来三十年后的命运。

    你们担心什么?

    老奶奶喝了口龙井香片,淡淡的说了一句:在决定之前的煎熬,不就是一种心智锻炼的修行?!

    她说着,边将一盅龙井香片喝完,这才抬起眼皮看向窗外,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今天,这兔嵬子非决定不可了!

    天,晨曦东来,已是最后期限。

    老实不能不决定,就算决定不了也得回报。

    因为,老字世家没有人敢不理老奶奶的话。打死都不敢!

    §§§

    眼前,无论是救家父或是救龚兄弟,以宗某这一身天地灵气相救是最上之策!

    宗王师的提议,实在是没有人可以反驳。

    的确,无论是宗无畏受创之深,或是龚天下受击之重,非得极为精纯浩瀚的真炁内力绵绵相续才可毕竟全功。尤其是这两日来,他们伤势的变化似乎远比众人原先估计的要严重凶险的多!

    但是印性大师担心的事和大家一样——宗王师妄动真气,后果难料。万一,心神躁乱,极可能就此走火入魔。再下来会如何演变,谁也不明。

    眼前的问题是,这两日来因为众人相劝阻止,宗王师似乎开始骚动不安,愈来愈是有一触即发之势。

    如果不让宗兄弟一试……,兵王羽墨沉吟道:恐怕他心神难安,终究导致气炁逆天反而危险——。

    藏雪儿微微一叹,问着少林印性:大师,此时进退两难,以我众人之力可否相救他们两人?

    印性大师苦笑一声,回道:阿弥陀佛——,贫僧这两日来观察苦思,无论是宗施主或是龚施主受创之重之深,恐怕无法以各家混合内力相救。稍有不慎,会立即断魂丧命。如今或者我们个别以内力续命,或者有人可以一救到底毕竟功成。

    他们现在所采取的,正是每日有人以内力分别延续龚天下和宗无的心脉不断。虽然比较安全,却要旷日废时。问题是眼前路上,不知道永乐帝又会出什么手段!

    正是如此,才令得宗王师心神日复烦躁。

    各位——,宗王师似乎下定了决心,冷静异常的道:前途凶险,在下已经决定立即先为家父治疗!他一顿,又接道:如果中途宗某人心神丧失走火入魔,请立即将在下毙杀以免家父回天乏术……。

    就武学而言,宗王师一旦走火入魔,被治疗之人当然是极端危险。

    他的提议,完全正确。

    问题是,谁来下手?!

    没有人有机会讨论,因为宗王师已朝向他半昏迷的爹亲三拜,立即便坐到了宗无畏身后,双掌运功转气倏然拍下!

    这一出手,已是无可阻止。

    此处,是一漠广大草原,夕斜染霞;前方一百八十里,是灵石县;一百九十里,是边城县。

    寒星已挂,今夜会有何事何情?

    羽墨先生轻轻叹了一口气,望着龚天下惨白的面庞,再回首看那宗无畏、宗王师父子,心中只想着:明朝朱隶,如果你现在敢耍把戏,今生非杀了你祭拜这些英雄好汉不可!

    一念才起,想不到到四方真是响起千军万马奔腾金戈战鼓声动天地!

    有人喝喊:缉拿反贼,斩立决!

    §§§

    宣任运终究是找上了皇甫追日。

    天下三人的名誉和江湖人的眼光,逼得他不能不面对这个现实——兵王追日一剑狙杀司马武圣。

    你已经准备好了?!

    皇甫追日的语气没有恐惧,反而是有股兴奋。

    因为,能和武林典诰上历时最久的武状元任运神剑一试剑锋,这绝对是毕生难得的机会。

    宣任运淡淡看着对方,凤目流星,细长手指轻捋颔下黑须,缓缓回道:阁下何时可以出剑,宣某就何时可以回剑?

    好气势,果然不愧是任运神剑,和那司马武圣大大不同。江湖传言,司马武圣可以和宣任运相媲,简直是笑话!

    皇甫追日双目一凝,正待要开口,蓦底兵王离魂从旁厅闪出,站到宣任运右侧冷冷肃声:中原剑神宣任运,何不先和本座较量?!

    这同时,吞星公子也由另侧施步而入,立身在宣任运左侧淡淡道:素闻中原第一名剑宣状元神剑任运,封某早想领教……。

    宣任运剑眉一挑,沉声道:看来是兵王三子想要和在下手中长剑一试锋机?!

    皇甫追日皱了皱眉头,分别朝向左右的离魂及吞星道:两位兄弟,这位宣大先生是来找在下的……。

    你错了!

    说话的声音,既尖锐又嘶哑,在这厅殿中飘飘渺渺的回荡:天——,今日宣大侠来,是挑战我兵王,并不是你个人的事!

    宣任运双眉微动,沉声回道:阁下莫非就是兵王智目,人称天师的柳破天柳二先生!

    桀、桀、桀——,瞧你有备而来?真正的目标是柳某人吧?!咕噜咕噜木轮椅转动声中,柳破天以他右掌仅能使用的双指,将自己推了出来。

    宣大先生盯着这位头大毛疏的一代鬼才,有着自己一代宗师的气度,淡淡回道:柳破天,不管你是残是废,为了中原武林安靖,宣某也不得不出剑!

    桀、桀、桀——,好极了!

    柳破天怪笑数声,倏然冷冷的回了一句:只怕你出剑了以后,中原武林才是真正恐惧的开始!

    宣任运的手,忍不住握紧了剑柄。

    他不是担心兵王追日,也不是担心另外两人。而是,这个兵王天师的口气,似乎早已将自己生死操控在掌心!

    换句话说,柳破天根本就是想着在天下人面前击败自己!

    宣任运内心一凛,根本没想过这个兵王天师会武功。因为,江湖上从来没有人见过他出手。甚至直到最近,才知道柳破烟有这么一位残废的胞弟。

    阁下是要和宣某单打独斗?

    宣任运罡气一罩全身,足下太湖石板为之碎裂。

    好沉好深内力!这点,连兵王追日也为之皱眉——此人,真不愧是中原武状元。

    不错!

    柳破天尖着嗓子,回答的冷肃冰煞,夹着怪异的笑声道:桀、桀、桀——,一个时辰给你安排后事,之后就在外头大街,一式生死!

    这种自信,让宣任运这生第一次觉得恐惧。

    他恐惧的是,如果自己输了,中原武林再也没有任何人挡得住兵王一脉,更没有任何人敢试缨其锋!

    他从心底叹了一口气,终于明白柳破天的谋略——击杀宣任运便可谋杀全武林!

    —第三册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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