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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君来,剑出鞘》正文 第五十一章,百里乘风飞剑,金雀初下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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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气浅淡的书房中,一方雕刻精美的楠木案台上摆放着一鼎香炉,烟雾袅袅。这是南疆特产的灵犀香,有养神静气之功效。段千鸿这些日子可不好过啊,没少上火。自从那兔崽子走后,媳妇就没给他过好脸色,平时只好缩在书房避避霉头。段千鸿拿起一卷书,年轻时对这些文绉绉的篇章嗤之以鼻,总觉得是读书人的隔靴搔痒,矫情至极。只是到了他现在的年纪,却不知不觉的改了口味,兴之所至也会自己作上几篇文章,虽然大多是狗屁不通。

    突然,他抬头望向窗外,眼神微凝。书架旁的不起眼角落,陈放着一个漆黑长匣,此刻竟悬浮在空中,发出如铃铛一般的声响。段千鸿走到窗前,摸着胡子会心一笑道:“是时候了。”

    一道白虹横贯当空,冲出州主府,直指南面,乘风而去。

    三丈峡口,临敌之际段元亨第一反应却是钻入马车,将一脸茫然的女子护入怀中冲出车厢,董青与范戚薪二人皆挡在前头,脸色发白。倒是段元亨面色深沉却无多少惧色,他紧盯着摧枯拉朽的气劲逼近,调转马头后撤。只是那出手之人功力深不可测,三十丈距离已无可逃之机。忽尔,段元亨看向头顶,竟露出一丝笑意,如释重负。

    一道雪亮白光自云霄而降,雷霆万钧,只是眨眼间便迎上了恐怖气浪。段元亨调动体内真气,形成一副盾牌抵挡在跟前,而董,范二人也是早有准备,各凭本事。

    两股迅雷不及掩耳的力量撞击之时,却不是想象中的震耳欲聋,石破天惊,而是一声轻微的脆响,相互抵消了去。虚惊一场后,段元亨看向江面竹筏上的身影,只见那人猛然一跺脚,脚下竹筏解散开来,脚尖轻勾一根大腿粗的竹竿,如同一支放大数百倍的箭矢射出,那人身子落在那根飞射的竹竿上,乘势而来。伸出一手钳住那道破去他气劲的白光,赫然是一把剑,一把空有剑刃却无剑柄的残剑。看清了那人容貌,是一个衣衫褴褛的白发老叟,他轻轻一丢,那柄从天而降的宝剑不偏不倚的插在段元亨的马蹄边。

    白发老头仰天大笑一声,洪声传入天际:“段千鸿,怎么不亲自现身?”

    不多时,一个段元亨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刘满前辈要是有空,来恒州城一叙如何?段某为刀圣接风。”

    来者正是翠微湖上战平剑神翁君来,破凤霞城头视六千甲士如无物的刘三刀,他爽朗一笑回道:“想想还是算了,免得你拉着我打架,再想从我这也占些便宜去。”

    两大宗师旁若无人相隔千里谈笑风生,而在场的其他几人却是眼神发亮齐齐看向白发老头。尤其是同样使刀的范戚薪,别看他外表像个中年儒生,他那柄挂在马鞍上未曾出鞘的短刀“狼蛛”可是实实在在的饮血大小高手数十人。原本他正哀其不幸,才刚到恒州边界便是一场死战,这趟苦差可不仅是劳心劳力那么简单,还得搭上性命,可他们这样的人又岂有退路,身后那主子死了,回去一样是领死。逃?只要还身在恒州,能逃到哪去。即便真逃了,今后也是东躲西藏夹着尾巴做人。可现在此一时彼一时,截江之人并非死敌,更有州主大人亲自出手,何须他们小人物趟这深不见底的浑水。让范戚薪震惊的无以复加的更是那白发老者身份,天下剑客无不看齐剑神翁君来,天下刀客谁人不敬刀圣刘满?他目光炙热,比之血气方刚的汉子见到美娇娘还要热枕几分。

    只是刘三刀却没兴趣搭理这个扈从,而是将目光绕到他身后的段元亨身上,一步步向他走去,边走边道:“姓段的小子,老夫这次来可不是来要你命的,刚才只不过是跟你爹打个‘招呼’,免的说我客人来了主人家不知会一声。”

    段元亨也不傻,自然知晓这位刀圣前辈不会真要他性命,客气一笑道:“老前辈是何等人物,凤霞城戒备森严都来去自如。晚辈对前辈仰慕已久,恒州同样为前辈门户大开,如此浩大的‘招呼’阵势,晚辈可接不起啊。”

    刘满开怀一笑,却神情突变,道:“少捡这些好听的,姓段的小子,老夫这次来是为了还上人情,这辈子就没习惯欠别人的。瞧你那点修为,老夫看了都揪心,那老家伙把剑给了你,我都替他丢人。”

    段元亨翻身下马,将白尹儿留在马背上,后者轻轻拉住他的袖子,段元亨冲她摇头轻轻一笑,示意这个满脸慌张的女子无须担心。他捡起老爹掷来的千里飞剑,没有剑柄,甚至没有下手之处,段元亨只得伸出双指捏住剑身。他走到众人前头,与那江湖用刀第一人对峙,竟是出奇的没有半分畏惧。

    段元亨对挤兑之语仅是一笑置之,轻声道:“晚辈确实不才,辱没了门风,此次下江南,更有找寻师父还剑之意。只是晚辈不知,老前辈所还是什么人情。”

    双手负在背后的刘满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啧啧说道:“那老家伙脾气倔的很,送出去的东西是不会再拿回来的。老夫刚才话有些冲了,只是为老朋友抱个不平罢了。说来其实与你也不关,都是他自愿的,何况他如今嘛嘿嘿,算了,小子,今天算你再走一份大运。你手上这把无柄之剑是你父亲的十年心血,剑胎大成,自己去悟吧。你腰上那柄,估计也初窥门径了。今日既是来还人情,自然让你小子有所值。老夫不用刀,将境界收敛至与你相当,你且全力出手,有什么本事都使出了,我只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能有一名宗师陪练吃招,整个江湖也不过几个后辈尔尔。”

    此时身怀两剑的段元亨没有多少亢奋,他低头看了眼手中的无柄之剑,通体光洁如娇玉,剑身宽厚,刃口似蝉翼,不算剑柄的话,与他的“老伙计”君来剑要长上少许,这么一把古怪剑却是出自他父亲,令人费解。他扯下腰上剑袋,取出“君来”,将无柄之剑放入其中。手持着那位青衫师父赠与他的宝剑,上前一步,直视对面的白发老人,略带一丝敬意道:“请前辈赐教!”

    董青与范戚薪都识趣的慢慢后撤,将江岸留给二人。白尹儿不知觉的疏了口气,还好还好,只是比试而已。她岂会瞧不出来,那个自江中乘竹上岸的老人家是个绝世高人,自家公子万万不是他的对手,可对方既然说只是比试,那料想是点到为止。只是接下来的一幕幕,却让这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丫头肝胆欲裂。

    刀圣老宗师一抖袖子,大笑一声迎面而来,道:“小子,废什么话,只给你一炷香。”

    只是眨眼间,刘满便闪身来到段元亨面前,平淡无奇的一掌印在他胸前。这一出手刘满就有些后悔了,说是压低境界,可实力至此,对于那小子来说,多少还是重了些。既是如此,他也没打算收回力道。你小子要是没本事接,就乖乖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

    段元亨脸色凝重,却未立即出鞘,而是连剑带鞘横在胸前,打算硬接!

    刘满轻咦一声,先是见那小子找死,后又见他手上动作,指弹剑鞘,有些熟悉。

    只听一声弹剑声与一记拍掌声,段元亨身子猛然砸了出去,飞出五丈才一个翻身单膝跪地,一手撑剑,看似狼狈却并无大恙。他不去拍拭身上的尘土,依旧直直望向那名老者,眼神锋利,就如手中的剑。

    战意已起!

    刚才所用的是他在薛成义那里吃了苦头学来的“弹刀”,段千鸿说过,薛成义的这门技艺不同于粗浅的隔山打牛,力道穿透不减反增。段元亨曾接连几日枯坐在树下弹剑击打树叶,前前后后血肉模糊了好几根手指头,才将目标从树叶变为了那棵一人粗的大树,如今的那棵树已经只剩下半截树桩了。

    段元亨正是用那“弹剑”递增之势抵御了刘满那一掌的大半力道,可饶是如此,还是飞出老远。段元亨低头看了眼手中的剑,再抬眼看向白发老者,后者冲他微不可觉的点了点头。

    剑鞘一颤,段元亨身子作前倾之姿,这次却是他主动迎上那个江湖顶尖宗师。

    我段元亨生来就高于千万人,机遇更是世间难求,绝无怯战的理由!

    “君来”已是铿锵出鞘,被它的主人拖在身后,剑势已然积聚。五丈距离仿佛只是方寸之间,两人再照面,却是段元亨先手在前。只见他荡出一剑,剑气似浪,一朵雪亮剑花绽开在刘满胸前,像是在为之前一掌还以颜色。刀圣只是挥手间,那朵尚未大放异彩的剑花便已“凋零”。段元亨神色如常,左手如托塔,向上一提,骤然间浑身气势攀升一大截。

    老宗师有趣一笑,这小子也没那么不堪,竟然刻意隐藏了实力。

    刘满没有急忙出手,而是给足了段元亨表现机会,且看这小子绝技尽出才好。

    段元亨剑锋一旋,扯开些许距离,一抹剑身,所抚之处竟是寸寸冷芒。段元亨转而双手持剑,像是不堪重负。

    冷芒大盛,一剑已出!

    段元亨在胭楼听曲所悟,“三弄”,一弄叫月,声入太霞。

    剑气如梅,梅花年年长,今年节节高!

    老宗师一手终于舍得从宽大袖袍中伸出,以掌作刀,削在段元亨的“第一弄”上。段元亨却不会空等下去,在刘满出手之际,“第二弄”已递出,二弄穿云,声入云中。

    两剑叠加,迎上刘满的那记掌刃,竟是呈现颓势。

    段元亨面沉如水,又提一气,气势再涨三分!

    三弄横江,隔江长叹声!

    嘿!老宗师冷笑出声。三道浩然剑气与那掌刃碰撞,炸出一声惊雷巨响,两人身影皆后退数步。刘满盯着面前的年轻人笑道:“藏的挺深啊,让我看看你还留了几分力。”

    段元亨一手托剑,平静道:“这次是出全力了。”

    刘满那枯皱的手掌伸出一指,虚空轻点,沉声道:“老夫今日教你用刀。”

    说是传授刀法,却不见他出刀,老人衣衫无风自动,段元亨全身戒备,却还是慢了半分。老人的以指代刀,如灵犀一点,直取段元亨头颅而去。顾不及其他,段元亨一剑脱手,射向刘满,企图将他逼退,与此同时身影后撤,想要躲过那一“刀”。只是刀圣的刀又岂是那么好招架的,那指刀与宝剑碰撞,“君来”剑竟是以卵击石,没有丝毫停滞的被指刀撞出,势如破竹。

    段元亨集中精力,在这紧要关头竟然如老僧入定,看那来临一刀的速度仿佛慢了下来,这让段元亨看的更加清楚仔细了。

    看似简单随意的一指,却是包罗万象的一刀。

    一线之间,段元亨像是有所领悟。

    忽尔,段元亨虚空一招,心意相通的宝剑重归掌中,握定后,皆是剑气横肆。

    两人所站之地,方寸之间起波澜。

    那本老爹给他的小巧秘笈上,有一篇名叫“点阙”的剑招,此时此刻,呼之欲出!

    ————

    江南,顾名思义便是长江之南面,以才子佳人及富饶著称。泔州占据大半个江南,自然被世人称作“人间仙境”,自古就不缺才学之士,红粉佳人。而风情之地也必然浓重风月,所以泔州大大小小青楼扎堆,争奇斗艳。要说那最有名的,必然是泔州最惊艳的花魁曦水姑娘。泔州这么个花团锦簇的地方,一个头号花魁的分量可是要远远高于其它几州。

    此时一辆朴素无华的马车驶入泔州,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谁也不知,在马车上坐着的,却是一位不输曦水姑娘分毫的天姿绝色。

    美人慵懒的半靠在车壁上,手指轻轻触摸着那红润的唇瓣,轻轻念了一句:“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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