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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正邪》正文 第十五章 傻子与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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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是迂腐，是信仰。追寻于心之所想，甘以性命为价，不论结果。”穆恒在说的时候眼神无比淡漠地看着王三。
“好厉害的轻功。”胜退只觉得眼前一闪，倏忽间人已至。他心里惊诧，下意识地靠近王三，做好随时出手的准备。王三瞥了眼胜腿，没说什么。看着闻龙，露出思索样。
穆恒说完后没有管这主仆二人，走上前掏出一粒返魂丸给闻龙服下，并一掌拍在他背后，以自己的内力化解闻龙体内的气劲。闻龙坐正，感激地看一眼穆恒，便运功调息。王三没有阻止，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
“信仰？”王三嗤笑一声，似乎很不认同。“‘以性命为代价，不论结果’，真是愚蠢的信仰啊，我王登愿称你闻龙为一声‘傻子’。好了，今天听的废话够多了，我现在不想知道你是谁，我也不想知道你来干什么，我是王家三少爷，这个地方，我要了。”王家三少爷，王登！
“王三啊。”穆恒穆恒不为所动，轻声细语，他看着王三，王三看着他，胜腿看着二人。一阵风吹过，鬼魅一般的身影瞬间移动到王登跟前，他的脖子被一双手牢牢抓住。
胜腿瞳孔一缩，有两点他没料到，一是穆恒的身法，距王三不过双拳距离的他在这样的速度面前根本来不及出脚；二是眼前少年居然敢这么对一个武林世家的公子。但他没有时间想那么多了，大喊道，“放开我家少爷。”
穆恒定定地看着王三，如同在看一个死人，抓着他的脖子，一动不动。“你现在再说一遍。”
王三的脖子青筋暴起，脸色痛苦，完全说不出话。现在的他完全就是一只蚂蚱，生死全在穆恒的一念之间。
“穆恒公子，此番确是我方失礼，但还请放下我家少爷，胜腿愿替少爷受罚。”王登不认识，但身为仆人的穆恒却认识他。
穆恒的确没有想杀他，不过是发泄愤怒罢了，穆恒很少将愤怒直接表现在脸上，但药谷是他的逆鳞。手一松，王三没能站稳，狼狈地摔倒在地。
“咳咳。”王三坐在地上狠狠地咳嗽了几声，“哈哈哈，穆恒，你很好，这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对我，你果然不一样，我王登愿称你为一声‘混蛋’。胜腿，给我上。”
胜腿不敢不从。但论腿功，胜腿怎么可能会是穆恒的对手，堂堂逍遥游真的只是轻功？论速度，穆恒处在上风，论力量，穆恒处在上风，论技巧，穆恒处在上风。穆恒一脚就要踢中他，但下一刻一道拳影呼呼而来。攻敌所必救，穆恒没有硬接，飞身而退。胜拳及时出现！
二人果真是配合多年的搭档，一拳一腿比单打独斗要强更多。但穆恒是什么人，他没有被突然凌厉的攻击打慌，一眼便看出二人套路，利用身法的优势，各个击破。穆恒并不嗜杀，他骨子里的仁慈因素让他克制住下重手的冲动。
“你使了什么妖法？”胜拳惊愕，他发现自己的力量消失了，但胜腿却要冷静些，他拉住胜拳。“少爷，是属下无能以致内力被封。”
“废物！穆恒，你值得我王登记住你。这次我认栽。”
说罢施施然就准备走，完全看不出失败后的恼怒，云淡风轻的样子完全不像作伪。王三少爷果然不像表面上那样纨绔轻浮无能。
“慢着。”
“你想怎样？”
“留下一匹马。”
“呵，呵呵，穆恒真有你的，胜拳你的马给他。”
“是，少爷。”
“你们两个放心吧，内力只是暂时被封，半个时辰之后自会解开。”
“多谢。”胜拳胜腿跟着王三离去。
“多谢穆少侠相救之恩，”此时闻龙的面色已经没有那么苍白了，“不知是什么药这么神奇。”
“是长秀山庄返魂丸。反正它都能将死人吊一口气，我想给你吃无论怎样都不会吃死人。”
“穆少侠真是风趣之人。”强自安慰自己一句，又说“原来是长秀山庄的灵药，怪不得。”然后豁然开朗般点点头。
“刚刚多谢你了。”
“？”
“你是为护我药谷才受伤的，穆恒理应谢你。”
“穆少侠不必客气，反倒是闻某这点低微武力让穆少侠见笑了。穆少侠那番信仰之言真是说到闻龙心底里去了，请受闻龙一拜。”作势便拜，但穆恒托住他，“不必如此。”
这时，穆恒的马，也就是紫佩给起名的二黑，慢腾腾地走过来了。在药谷口时穆恒便下马，因为映寒最是喜静，而马蹄声太吵。马的后面跟着两个人，正是离去的蒙华和被他拽上的白致心。他们在半道上被穆恒截住，以绝对武力压迫他们给马带路。
“穆大侠，闻大侠。”白致心见礼。
“穆大侠。”这是蒙华。
“我不是什么大侠，叫我穆恒就好。多谢你们给它带路。我就不留你们了，自行离去吧，闻龙可以在这养几天伤。”感谢一番后便下了逐客令。虽然有点尴尬，但蒙、白二人还是遵从，无有不满，道一声“告辞”拱手离去。
“多谢穆兄弟收留。”不知不觉间闻龙对他的称呼改变了。穆恒没有在意这点，“你自己找地方休息吧，不用跟着我。”说着便朝那破败的木屋走去。
闻龙看着他的背影，他感觉到这个少年此时背负着难与人说的沉重。他是在踩着沉重步伐朝着破碎的美好而去。冷淡，似是在刻意与这个世界隔绝。或许是内疚吧，闻龙想到。此时这个看起来粗犷的大汉却变得心思细腻起来。
木门被缓缓拉开，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穆恒任凭灰尘沾满手上，细细环顾屋里的一切。这里曾是映寒的房间，后来他们成亲，也是住在这里。一尘不染的房间此刻一片狼藉，到处是泥土，房顶缠着蛛丝，还有吐丝的蜘蛛；那面曾映照着映寒的镜子此刻躺在地上，遍布裂纹；窗台上的花不见了，只剩下破碎的陶瓦；穆恒亲手打造的木床已经面目全非。虽深情依旧，人已不再，信物不存！
双目赤红，离忧剑颤！愤怒，无尽的愤怒，时隔数月，他再一次感受到那种不可名状的悲伤。九狱杀诀的剑意在这种愤怒下疯狂滋长，暴戾、嗜杀在一步一步侵蚀他，他体会到了杀戮的快意，这种快意让他渐渐沉迷。所有人，所有害了映寒地人都该死去！而这时，那股熟悉的暖流再次流过穆恒全身，这股暖流带着慈爱、带着平和，却又摧枯拉朽，种种负面情绪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地退去。
双目不再血红，剑也不再颤抖。穆恒缓缓舒出一口气。这天，穆恒没有做别的事情，他放下剑，放下玉笛，挽起袖子，扯过一块破布，将灰尘擦去。擦拭着那桌子和那简易的梳妆台，抿着嘴唇，神情专注，就像是一个丈夫为自己的妻子画眉一般，充满着爱意与温柔。做着这件事，他忘记了吃饭，忘记了时间。
当穆恒愤怒的时候，闻龙就已经感受到一种冰冷的气息从木屋里传出来，那样的狂躁让他心悸不已。他知道穆恒心里的难受，默默地牵着两匹马马走到一边，这二黑此时异常听话，任由这个陌生人牵着。他看见穆恒来来回回走到溪边清洗抹布，他没有去打扰，没有去帮忙。待得天黑，他只是从包袱里拿出干粮递给穆恒，然后自己也走到一边啃着。两个大男人，无言而默契。
又一阵，穆恒终于打扫干净，走出门外，沐浴在药谷的夜色中。
“穆兄弟，来喝酒。”闻龙将酒壶递给他，两人围着篝火而坐。“啊”闻龙脸色陶醉，“都说酒是个好东西，但只有真正会喝酒的人才知道这种酣畅淋漓的滋味。一味求醉真是落了下乘。”
“闻兄懂酒？”
“哈，穆兄弟如果说是说如何酿制酒，我一个大老粗自然是不懂的。不过这酒的感悟，我到是有一些。”
“愿闻其详。”
“每个人喝酒都会喝出不一样的感觉。今天我感觉这酒甘甜，明天感觉这酒苦涩，后天又觉得辛辣。有人喝出喜悦，有人喝出愁苦。穆兄，这酒可当得上是神物了吧。”
“这便是相由心生。”
“是啊，当年我看着这世道，看不懂正义与邪恶，看不懂对与错，困惑之下，便隐居秋山，自号秋山翁，其实也没几个人知道我。不过隐着隐着又想看看这花花世界，这都快到四十岁了，可还是放不下，半生沉浮，至今还没有个安定。”
“如果你真的想要安定，便不会是你了。”说完又仰起头灌了一大口酒。
“说的好，那便不是我秋山翁闻龙了。我就是想要看这个世界，哪怕当我孤身一人，无亲无故时，我依然想要看看这个世界。我想看恶人授首，想看好人长命，我想破妄去伪，我想留真存洁。”畅快之下，再饮一杯。
“这个世道，终究会是好的。”
这个大汉吐露着自己的心声，多少人说他愚蠢，不自量力，他不为所动，但是今日终于遇到了认可他的人。透过穆恒的眼睛，他没有虚伪的客套，这是真正的知音。饮着饮着，眼角露出了泪水。袖子一擦，擦去眼泪，擦去酒水。
“穆兄弟明日准备做什么？”
穆恒起身，缓缓走到无名崖边，回忆说，“我妻子为了救我，被打落这无名崖下。那天我没能牵住她的手，现在是时候去找她了。”
闻龙大惊！
“穆兄弟千万不能自寻短见，你若如此怎么对得起她的一片深情。”
“闻兄多虑了，穆恒怎会如此懦弱。我明日会沿着山壁下去。”穆恒失笑，指着这悬崖说到。
闻龙走到崖边，朝下看去，“这崖深不见底，怕又是绝壁难爬，何等艰险。”
“我有轻功护身，无碍的。”
“真要如此吗？”
“本应如此。”
闻龙不再多言。
二人回身又坐在了篝火边，不再饮酒。就躺在那，以天为被，以地为床。沉沉睡去。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和着虫叫，尽显安谧。
这天夜里，药谷再次回归静谧。 - 没看完？将本书加入收藏我是会员，将本章节放入书签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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