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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第一镖师》正文 第四十一章随师习艺 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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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现在为时尚早!把这孩子留下来吧,他还小,挑不起那么重的担子。”

    不知什么时候,一道白影轻轻落在左文法的身边。

    “谁?”

    左文法腾地跳出一箭之地,暗自诧异,自己也是习武之人,竟然没见过身手如此敏捷之人,人落如蝇粘!可见高山背有有高山,能人背后有能人。

    “操家伙!”张德茂转身就操刀,一副奋力拚杀的样子。

    “父亲,义父,闪开!”

    左二把一提气,跃到左文法与张德茂前面,对着白影摆开架势。

    “是我。不必紧张。”

    左二把看清楚了,就是那位前天晚上,指点他迷津的老人家。他本想把他介绍给父亲和义父,但老者却朝他摇摇头,示意他不必跟他们说得很清楚。

    “放心,我不会伤害他的,我是来帮他的,也是来帮你们的。”

    来人说得底气十足。昏黄的灯下,左文法等人都看清楚了,是一个银须银发的老者。

    “你怎么能让我们相信你的好意?”

    左文法看着老人慈眉善目,凭直觉,他不像是坏人,心里的警惕消除了些,可依然充满疑虑。

    “阁下可听说过南拳之一大派五祖拳吧?”

    白眉道人和颜悦色地问。

    “听说过一些。”张德茂见左文法不吭声,稍一愣怔,说道。

    “这五祖,分别是泉州南少林清草和尚,蔡德宗也就是清芸和尚,方大洪清色和尚,马超兴清如和尚,李释开清生和尚,这五位和尚并称‘五祖’,故有五祖拳之说。这五祖拳是二百多年前清康熙年间兴盛的白鹤拳。白眉拳是由白鹤拳所创而来。贫道的师祖是清草和尚,贫道的师傅便是这白眉拳的创始人。”白眉道长神色严肃地说。

    “哦,原来是这样。”左文法轻舒了一口气。

    “你们相不相信我,这并不重要。关键是,这孩子已闯下大祸,此时若在江湖上行走,恐有大不便。试想,官府会放过他吗?依他现在的性情、阅历和武功还不足以应对这些。他需要更多的历练。所以,把他交给我吧。相信我,不出十年,老道我会交给你们一个崭新的左二把。”

    白眉老人悠悠地说,声音不高,音质很好,清刚悦耳,也很有震慑力,足见其内功深厚。

    “莫非……就是江湖上有名的白眉道长,来自峨眉派?”

    张德茂猛然惊醒道。

    “没错!你说的一点儿都没错。我就是白眉道长。”

    白眉道长点点头,唇边露出一丝微笑,但谁也看不出来,他的笑容被白胡白眉给遮住了。众人再看他,只见他气闲神定,骨相清奇,两眼有神但目光柔和,叫人易于亲近。

    “老前辈,多有得罪。”左文法与张德茂收了功架,说,

    白眉道长说,“不妨事,先说正事。不瞒各位,自打天桥上,这孩子拦恶首救孤女,贫道就暗暗喜欢上了他。心下就有意收他为弟子,将平生所学传授于他。如今,他伸张正义,却惹下是非,真是走投无路之时,交给贫道吧。这是天意。”

    “扑踏踏……”

    “扑踏扑踏……”

    “丁丁当当……”

    “当当丁丁……”

    街上已经是一片喧闹。

    “快关城门——”

    “有人杀人了——”

    “不要放走了凶手!”

    叫嚷声不绝于耳,从左氏车轴铺的门缝里直往里钻。

    “还不快拜见师傅!”

    左文法急中生智,压着嗓子冲左二把喝了一声,音不高,但威力无比。在一刹那间,他作出了飞快的决定。为了保护二子,他左右衡量,觉得只有这条路更保险些。当然,这种决定是建立在他对这位白眉道长信任的基础上的。

    几乎呆傻了的左二把隐隐感到他正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眼前的三个人正为他的人生方向做最后的决择。只要谁轻轻地推他一把,他的命运将会大相径庭。可自己却没有半点为自己做出选择的权利。一时,他甚感悲哀。

    听到父亲喝叱,慌忙倒地便拜,“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白眉道长一把拉起他,说一句,“此时还讲甚虚礼!快走——”

    说时迟,那时快,长眉老人携左二把夺门而出,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左文法看着两团影子在月光下消失,他长叹一声,久久临窗对月。

    张德茂理解他的心情,走上来,轻轻地拍拍他的肩头,说:

    “左兄,此时不宜迟疑,速速准备离京!再迟了,就来不及了。”

    左文法看着茂腾腾的儿子被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带走,虽说此人看起来慈眉善目,虽说正是祸事当头的节骨眼儿上,虽说自己有时候恨铁不成钢,可儿子真正一走,自己的心犹如被剜去了一样,疼痛不已。何时才能再相见?会流落何方?连一个确切的地址都没有留下。简直就是个杳无音信,生死无期。

    张德茂也是一样的心情,他好不容易收了一个心满意足的义子,还盼着能为自己养老送终,想着把这份家业传到他手上,从此撂手江湖,隐居市井,安度晚年。好事儿好念头刚开了个头儿,就被一场飞来的横祸切断了。想想一切皆空,免不了长吁短叹。于左文法而言,毕竟是亲骨肉,他更理解左文法现在的心情。所以,张德茂勉强挣扎着劝解左文法。两个义结金兰的兄弟,此时才领会到什么叫真正的患难之交,情同手足。

    “咱们也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别等人家上门来搜捕咱们。”

    “好吧。”

    收拾好了一切可用之物。

    黑暗中,左文法看着自己和父辈经营近五十年的这个车轴铺,心中恋恋不舍。

    想自己十二岁跟着父亲来到京城,先从学徒工做起,一步一步按照老父的指教接管了这个小铺面。虽说没有大红大紫过,却也勉强养得家,糊得口,广交商界豪杰,为自己全部精力和心血所聚。后父亲病逝,撒手人寰,自己单人匹马,只身经营,苦苦支撑了近二十年,好不容易待到儿子们都长大成人,选中二子出来,正要历练他,试图让他接管这个铺子,如今却要因为避祸弃之,心中实有不忍。丢了它,从此以后,全家的给养靠什么?就靠两垅地吗?恐怕是刚够糊口;自己再转行做点什么?年纪已大,三十不学艺,学艺难拿起。何况自己已是两鬓霜白,家中情形岂能等得起?母亲病重,常年服药。儿子已大,各谋出路。世上路有千万条,想想条条都不对自己的胃口。

    左文法一时竟然灰心沮丧之至。

    他不停地在地上踱来踱去,口问心,心问口,反复盘算,猛然省悟,翻箱倒柜,把左二把练功时记下的一些举石狮子心得,家信等一堆文字就着灯都烧了。虚火在手上腾地燃起,又扑灭,就像心中的希望。此时的左文法真正有些手足无措,六神无主。

    张德茂在一边紧紧地看着他。

    “要不,你就和我一起押镖走天下吧。凭兄长的武功,凭兄长的为人,一定能在这个行业里立得住脚,做得稳,还愁口饭吃?再说呢,你跟哪路商帮不熟?西帮京帮那边有你,徽帮苏帮这边有我,兜揽生意不用发愁。”

    张德茂把行李搬上镖车,一边叫伙计们推车上路,一边劝解着左文法,为他以后的生计出谋划策。

    “贤弟说得也是条路子。唉,我只是心疼我那个铺子,好端端地,说扔就扔下了;还牵挂那个小杂种,每天扯耳朵拽心肺地叮嘱不让惹是生非,不要惹是生非,偏偏……唉!还是文法教子无方哪!”

    左文法重重地叹了口气。

    “该来的总会来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兄长可要想开啊。我想二把那小子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张德茂挺挺胸,自己给自己壮壮胆,宽释左文法,“我认的义子还能差得了!”

    边说边走,前面黑漆漆就是城门了。

    “停下停下,搜查人犯。”

    守城的官兵早早就吆喝他们停车检查,看车上是否有无缉拿的朝廷要犯。

    一听此话,左文法身上发冷,更觉左二把从此在江湖上行走凶多吉少,不知何时才能躲过这场劫难。

    “这是什么人?”守城官兵指着左文法说。

    好在张德茂早有准备,将左文法三下两下,戴个帽子,披个褂子,扮作他的一个脚夫,再加上夜色茫茫,左文法没有被守城兵士发现。

    “看看这榜文,铺天盖地的。”一路上,榜文已经贴满大街小巷。

    “上面到底写着什么呢?咱们下车来看看,心里也好有个底。”

    “左兄,看什么看,不看还不害怕,一看岂不是心里要胆战心惊了。”

    张德茂只顾拉上左文法往前跑,榜文上面发的什么内容,他们根本来不及细看。

    他们不敢作停留,更不敢细细看榜文,只听说要捉拿要犯,却胆战心惊,不敢作任何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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