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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第一镖师》正文 第七十六章 初到苏州 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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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左二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刚才的一幕如流光碎影,掩没在记忆中。任凭怎么打捞都无济于事。或许有一天,它们会主动跳出来,与主人的记忆之唇相吻。但此时,它们一如那流行,坠入银河,没入黑暗了。

    “脚下的路怎么走?”

    这是左二把最伤脑筋的。

    “一个大男人,怎么能不顶天立地,怎么能不建功立业,日日混迹过日子呢?来到苏州不到几天的时间,却好像人在梦里。自己所有的理想与梦想好像变得极其缥缈,极其遥远。可不能这么混下去了。”

    两个左二把不住在他心里打架,一个想要往岸上拽他,一个像要往河里拉他。他们都是为着他寻觅出路,可是,境地却截然相反。

    正胡思乱想间,“嘭嘭嘭”,轻轻的叩门声响起。

    “谁?”左二把警觉地问。

    “是我。”张德茂在窗外说。

    “义父。”左二把一个鹞子翻身下地,开了门。

    “难道是月色迷离,人无眠?”

    “二把睡不着。”

    “想什么呢?”

    “正胡思乱想着呢。”

    张德茂关上房门,盘腿而坐,与左二把而对面,神色严穆。

    左二把心里结着一个疙瘩,心想,“义父到底要跟我说些什么呢?”

    “没外人,咱爷俩好好说会儿话。”张德茂清了清喉咙,首先开了口。

    左二把给张德茂献上一杯茶,静静地看着他,听义父说。

    张德茂说,“好几个晚上了,我都跟几个大商帮坐到很晚才回来。干什么呢?就是要给你谋划谋划眼下的路怎么走的问题。”

    左二把说,“义父跟二把想到一块儿了。”

    张德茂说,“大丈夫立世,自然要先立身,先做人。义父为你选定一条路。什么路?就是要你以后替我出镖。只要你能独立经营了,义父便会把这个摊子全部交给你。首先,你要知道,镖局最大的生意从何处来?眼下,朝廷每年要求各省藩库上缴给朝廷一定数量的各项官款,也叫京饷,这种京饷是要以现银的方式直接运往京城的。反之,京城调拔给各省的藩银,也是以现银下拔的。各个镖局都在想方设法拉拢地方官员,意欲揽住这种生意。这种生意汇水大,但折扣也大,跟朝廷做生意是一个最大的风险。动辄得不到汇水,而且受地方官员的盘剥很深。但为什么各镖局还要没命地争这块生意呢?那就是想确立霸主地位,想得到朝廷的认可。商人自古地位岌岌可危,只有与政治与权力联手,才能谋得更大的利益。商离不得官,官也用得着商。二者可相持相守。镖局镖师大多是武功卓越者,一旦被朝廷认可,无疑于在同行业,在武林中承认其盟主地位,自会显赫一时。咱们镖行做这一类生意的时候,一定要千万小心,智上加智,可不能跟那些官员玩小聪明,做真正有道行的人,外面谦恭绵善,内里有大谋略,有大格局,时时保持清醒,有大方略,可也要心细如发。以前,义父年少时,也争过一些这样的生意,终究没有做过一桩。现在世事看破了,更不想,无妄念了。第二个生意来源是什么呢?就是与各路商帮做银钱生意。如果说前一个官方的,那么这一个便是民间的。官方与民间两方生意相辅相称,相呼相应,相抬相补,方能成就一个镖行霸业。一个巨商,庄号根基在老家,分号遍布全国各大市阜。各分号之间,本就奉行‘酌盈济虚,抽疲转快’这个商业原则。它不分地域,时紧时松,相互接济,快速调度,总是想着法子把存银调往最能赢利的地域和分号,以期生利。清代经历康熙、雍正、乾隆三朝,就全国的经济发展来看,江南经济呈现出了短小、精干、快速的发展态势,其势头远远超过北方,很快成为国内商业重心所在。苏州尤甚。但北方京城,既是政治权力中心,又是银子聚散圣地,这样一来,就形成了北方聚银多,而南方用银多的金融格局。在商场上摸爬滚打的各路商帮们,早就练就了一双双会生利的毒眼睛,一只只会抢时机的金手银胳膊,时刻瞅准各个时期,抓住各种格局与形势,大作‘南存北放’的商业大文章。怎么说呢,就是在以京城为中心的北方,吸收存款,再调往江南放贷。这叫理天下之财之路,生天下之利之巧。其道理全在这里。此乃大手笔也。中华商人之精之通之能之略全在于此。西帮尤胜。你看看,个中现银来回调拔,岂不是我镖局谋生之路,见缝插针之际?”

    “义父所言极是。”

    左二把点头称是,他一边静静听着,他一边脑海里不断搜索着耳濡目染的商帮之精之能的故事。

    “明白了这一点之后,再看时局。”张德茂接着说,“就目前来看,时局确有危难。南方被蠢蠢欲动的太平军闹得人心惶惶。外国列强也蚕侵食剥。鸦片,你见过没有?”

    “是不是块状,棕黑色的膏片,恶臭无比。我在京城里听人说起过。”左二把也见过这种东西,但对它还是不十分了解。

    “对,就是它。这种东西源源不断地从西方外夷那里运送入关,残损我国人精神肌体,这种现象可不能小觑。它说明什么?说明外夷已视我中华为肥肉,皆虎视眈眈,意欲侵犯。俗话说,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将来还不知道有什么样的结局,等着国人等着朝廷呢!这暂且不论。单就北方直隶、山东、河南、河北、甚至津京诸省市,拳民蜂起,教案不断,时局犹危。镖号生意,全在南北走银,纵横调拔,从中取利。中原一旦乱起,生意必受阻隔。时局如此不定,商界也必然观望收缩。但自古商界奇才屡屡辈出。祁县乔致庸、太谷康笏南皆有胆有识之人,他们会趁此危局难逢之时,正是他们大展其才,各施身手的时候。就拿太谷康笏南来说,前些日子,来到苏州地面,我还请他喝茶会面,他悄悄跟我说,京城市面萧条,决非银根短缺所致,反而是银根疲软的一种明兆。时局不明,商家收缩生意,市面金融萧条自然是常事。各省应缴朝廷的京饷,皆会以时局不靖为借口,故意拖延不办,户部银库自然会空泛起来。再加上高官权贵怕起战事,明里暗里争相往京外或外帮银行私藏银钱。以上种种原因一合力,便造成一种银根紧俏的表象。可,凡事有紧必有松。商机就在这里。那些达官贵人,为存现银,降格以求,商界奇才们大量乘机吸纳疲银。他们这样做不仅厚利可图,而且所行所为属危难中存大义之举。谁来为这些大帮们运送银两?还不是镖局吗?故此时,最不可人云亦云,人退我亦退,作一般见识,也取收缩、歇业之势。此时,既是考验各大商帮们的胆识与信誉之时,更是考验我镖局之胆识与信誉之时。我们岂能坐而失时失利,叫天下人耻笑!”

    左二把两眼紧紧地盯着张德茂,神色充盈,他长长地吸了一口气,重重地点点头。

    “听说西帮之首乔致庸已大量吸纳散银,欲在这种动荡时局之中,敢为天下先,以惊人的胆魄,超人的器局,冒天下之大不韪,冲破重重艰难险阻,南下武夷,北上恰克图,修复纵贯东西、南北的丝路、茶路,取天下之大利,行天下之大义,而为其保驾护航的人是何人?还不是像你这样有血气有肝胆敢于担当的武德兼修之人!像你这种既深怀大义又武功高超之人还不应该适时而举,与这些义商们一起取天下之大利,行天下之大义,成就一番功业?!唯如此,这才是真正的武者,这样的武者才真正具备武者风范,才是真正的勇者无惧、仁爱无疆啊!”

    “义父,你老人家不用再说了,二把什么都明白了。这碗饭,我吃定了。这个镖局,我替你撑了!”左二把激奋地说。

    “嗨,这就对了。今晚,咱爷儿俩相谈可真甚欢哪!”

    张德茂一拍大腿,高兴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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