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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视界由函使飞扬 第四章 鸿嘎鲁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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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破狼真的来了,而且人还不少。

    杀破狼的名字很凶,其实人品不坏,甚至是口碑还好。和原来的塔玛英相比,好很多很多。因为这个马贼队伍,更多的是抢商人,抢官员,甚至敢抢军队,就是不抢贫苦牧民和农民,甚至还能给点什么。于是乎官府要找到他们的痕迹就难了,问老百姓都不说什么。所以几次围剿都没有找到老巢,道,这是西域的一个莫日更庙活佛写的,这歌名叫《鸿嘎鲁》,就是鸿雁的意思。想不到胡姑娘居然有如此的阅历啊!

    鸿雁天空上,对对排成行。

    江水长,秋草黄,草原上琴声忧伤。

    鸿雁向南方,飞过芦苇荡。

    天苍茫,雁何往?心中是北方家乡。

    鸿雁北归还,带上我的思念。

    歌声远,琴声颤,草原上春意暖。

    鸿雁向苍天,天空有多遥远?

    酒喝干,再斟满,今夜不醉不还。

    最后,所有人都在轻声的跟合。原词是若羌语,当然听不懂。但是句子、音节安排得相当整齐,韵脚也选择巧妙;低沉悦耳,略带伤感。借景抒情,人雁相惜,太符合今天晚上的氛围了。尽管半懂不懂,所有人还是喜欢这首歌。

    胡姑娘悄然来到贺六浑身边,看着跳跃的篝火自言自语说道:‘这首歌其实是一个美丽的传说,就在我家乡流传。

    相传很久以前,我的家乡呼勒斯大草原牧草丛生,淖尔遍布,一派天苍苍,野芒芒的景象,这里的牧民们逐水草而居,以放牧捕猎为生,过着平静充裕的日子。在二狼山下有一片清澈的淖尔,淖尔边住着一户叫苏和的牧民,他们膝下有一个女儿叫鸿嘎鲁(鸿雁),女儿一天天长大,出落的像花一样漂亮喜人。她与同村的男青年布仁相爱,互定了终身。不久,外虏侵入,布仁应征去了南边,为了保卫家乡,他英勇战斗,不幸牺牲在了战场上,鸿雁姑娘在家乡闻讯后,悲痛欲绝,她决心继承心上人的遗志,抗击侵略者。于是,他告别了父母,踏上了保卫家园的征途。一年年过去了,草儿绿了又黄,雁儿走了又来,就是不见姑娘回还;据打仗回来的人说,美丽的鸿雁姑娘也牺牲在了战场上,在弥留之际,她望着北方,神情似乎对身边的人说:“叫他们不要为我忧伤,等春天到来的时候,我会和布仁等英雄们变成鸿嘎鲁飞回故乡;那里是我可爱美丽的家园呀。”

    贺六浑突然间心情很压抑,想到很多很多。他不知道自己的家乡在哪里,更不知道谁会在等自己。脑海里跳跃出现可爱的云姑娘,还有大方的昭君。仿佛都有情意,又仿佛什么都没有。这种若有若无,似乎更让他觉得忧伤。

    回头看了一眼胡姑娘,依旧是面纱全封闭。也是低沉的声音说道:“这首歌真的很好听,谢谢你。”

    胡姑娘的声音继续传出来,声音的确好听。一贯的魅惑,:“贺郎君的家乡在哪里?”

    “我的家乡在哪里?”贺六浑重复了一遍这个问题。然后抬起头,看着浩渺的星空,耳边吹来阵阵的清爽的带着草香的风。仿佛已经痴了!

    是啊,我的家乡在哪里?我还能不能回到自己的家乡?

    一个人只有在真正安静下来,在特定的环境下,才会审视自己的内心。平日里的嘈杂和忙碌,都不会真正去透视自己的心灵。今天,在这个星空之夜,一首苍茫的鸿嘎鲁,就在清风中打开了贺六浑的心门。

    “贺郎君不是鲜卑人吗?家乡就应该在怀朔吧”胡姑娘也觉得有点讶异。

    “我像鲜卑人吗?”贺六浑忽然很想说话,居然又带点调侃。越是空寂的夜,越是安静的时刻,就越想用什么东西来充满。

    “郎君是有些不像。感觉,,更像汉人,南方人。”胡姑娘突然说道。

    “为什么?”贺六浑有点被发现秘密的感觉。

    “感觉郎君不像他们说的那么勇猛,不像鲜卑的勇士那么粗狂。总觉得有点羞涩,对,就是有点羞涩的感觉。”胡姑娘终于笑了出声,虽然看不见脸。

    “胡姑娘,到过南方?看来见识过南朝的雅士?”贺六浑继续问道。虽然自己脸红了,但是,晚上看不出。夜色会增加犯罪的勇气,更会助长调侃美女的胆子。南朝,对于北朝人而言,就是一群天天风花雪月,忸怩作态的男人。

    “没有啊。但是我的乳娘是南方人。她总是给我说,南方是她的故乡,那里的山山水水总是让她魂牵梦绕。她说,她不喜欢北方,不喜欢这些马牛。她不喜欢草原空空荡荡的样子,她说她喜欢小桥流水的古镇,喜欢熙熙攘攘的小街。“胡姑娘说着声音开始低了下来。

    “哦,那你肯定很喜欢这个乳娘吧。”贺六浑也好像听出点味道来。这南方小镇的场景已经多少次在自己的睡梦中回味,那仿佛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着都让人心疼。

    “嗯。她在去年过世了,逝前还一直念叨,回家回家。”胡姑娘终于开始抽泣了。贺六浑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低声的安慰。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也开始诉说内心的东西。

    “其实,我也一直想去南方看看。姐姐说,我不是鲜卑人。是小时候被领养回家的,包裹我的有一片袈裟,上面还有三个字:萧庆之。“同样低沉的贺六浑掏出从不离身的这片袈裟。

    胡姑娘停止了哭泣,很自然的接过袈裟,仔细的看着上面的字。

    贺六浑看着幽远的夜空,继续说道:“如果这三个字是我名字的话,我知道这个姓肯定是南方人。所以我也很想去南方看看,就是不知道到了南方,我也还不知道我的家乡在哪里。“贺六浑的眼眶也有点湿润。这个时候,他不仅仅想起了这世,还有前世,真的是迷茫。

    前世自己就出自江南小镇,考上京师的学堂然后留在北方,也是常常想起自己的家乡。这世居然也是如此的迷茫。真是一腔郁闷不知道从何说起,说出来又有谁能够知晓。在这个空旷无垠的夜里,一首民歌,一个美女,就这样聊在一起。

    胡姑娘惊呼一声:“郎君,这个袈裟很是名贵,你看这是金缕啊。金缕织成的袈裟,被尊为袈裟中最高贵者。“胡姑娘的心情一下子好转,开始研究起袈裟来。看来女人都是这样,八卦是天性。

    “要不,贺郎君。我们哪天一起去南方吧。我去看看乳娘的小镇,替她了却心愿。顺便也陪你去找找父母。”胡姑娘这个时候完全没有了原来的稳重与机灵,开始像个小姑娘了。“而且说不定,你父母就在我乳娘的小镇哦。咯咯咯。“

    胡姑娘清脆的笑声,驱走了贺六浑心底的雾霾。他也笑了起来,重重的点点头。

    “鸿嘎鲁在天上飞,

    我的心在云间飘。

    你在苍茫天地间忽现

    我在缠绵凡尘里思念

    尘世轮回里你若隐若现

    雪山圣泉中我等你出现

    。。。。。。

    胡姑娘的歌声又开始轻柔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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