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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归一 第36章 各怀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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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石府高额奖金刺激之下,这些木匠与铁匠很快便将东西复制了出来。虽然在张府制作的东西有些奇怪,但正因为奇怪,才让他们记忆深刻。

    只是此时面对制作出来的东西,如何安装却让他们犯了愁。比如说齿轮,某两个之间看似契合,实际上安装以后,并无反应。

    再比如说,面对复制出来的各种部件以及石府要求组装“摆钟”的要求,他们明显不知所措。

    在张府,他们的东西,都是根据张三公子要求的尺寸制作,并无见到所谓的“摆钟”。他们不会知道,当初在制作过程中,那个看似人畜无害的三公子早已经不知不觉中留下了陷阱。

    此时此刻,石崇在后院一边看着眼前从摆钟内拆散的七零八落的部件,听着管家的禀报,突然之间笑出声来。

    这个张韬,有点意思。

    应该说他石府的管家还是称职的,仅仅用了两天时间便将“摆钟”的所有信息反馈了回来。

    原本以为这摆钟乃是从西域流传而来,亦或者是某个巧匠制作。落入到张韪的手中后,最终才会借着机会送给羊琇。现在才知道,这居然是张府的小公子张韬所制。

    他不由想起当初在和峤的庄园外,与王济在一起的那个孩童。也正是那次借机亲近王济,他才能得到王济的推荐,最终成为散骑常侍。

    所以对于王济身边的张韬,他的印象还算深刻。

    “真是人不可貌相呢!”石崇挥了挥手,示意管家退下。

    这两天,他聚集了几乎洛阳所有的铁匠与木匠,这些人也将他们的记忆复制了出来,可是在组装过程中却遇到了麻烦。

    因为他发现,这些复制出来的东西,数目远远超过了摆钟内部的数目。不仅如此,将其中的一部分提取出来后,似乎也达不到他想要的效果。

    所以最终无奈之下,他只有将摆钟拆开查看。然而拆开的过程中他才发现,有些组合之间,只能暴力破解。这也意味着,一旦无法从其中得到有用的借鉴,那么花费一座庄园换来的摆钟也就彻底成为了废物。

    看着墙外冰冻的树梢,他舒展了眉头,喃喃道:“这也未必是坏事。”

    ——〇〇〇——

    延嘉里的学馆已经放了假,毕竟是临近年关,各家学子也无心学习。最主要还是鲁褒,他在洛阳滞留有些年头,一直不得意。

    他数次前往吏部拜访尚书山涛,都是无缘得见。眼看着身边不少人补上了缺,而自己仍然只能等待消息,不由有些心灰意懒。

    当初在荆州大中正府,他的乡品被评了一个“中下”,也就是六品。

    他是知道自己能力的,之所以被评为“中下”,不过是家世不显罢了。此番前来洛阳,也是为了拜访当朝诸公,希望能够获得赏识,从而能够一展所学。

    只是很可惜,身边的一些朋友送了钱的,基本上都被补上了肥缺。而他,只能继续沉沦下去,落在延嘉里教育各家子弟。

    京城居,大不易。现在的他,连糊口都难,又哪有钱去送礼?

    都说“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自己沦落自此,南阳老家还有老母待养,可谓是不孝之至了。一旦起了回家的心思,鲁褒的心再难以遏制,他打点行装,朝着家中行去。

    ——————〇〇〇——————

    张府之中,张祎看着手中的田契,不由皱着眉头,这幼弟还真是不让人省心啊。他看向张韪,轻轻责怪道:“昌叔,这石季伦是何人物,阿韬不知道,你难道不知么?他做事从来不会吃亏。每一笔投入,都至少收到十倍的报酬。你那所谓的摆钟,怎么可能换取这座庄园?父亲如今名高众嫉,莫要给张家带来麻烦!”

    “大兄教训的是,小弟孟浪了。”

    如他这般收取石崇田契,若被有心人弹劾,说是父亲张华收取贿赂,即便皇帝不追究,也于父亲清名有损。要知道,如今掌管御史台的可是御史中丞冯紞,此人与父亲相争多年,积怨甚深。听到大哥教训,他也觉得自己有欠考虑了。

    张韬站在张韪身边,见到二哥受责,正要出言辩解,却被张韪以目光制止。

    父亲虽是家主,大兄张祎却已经在事实上掌管家中具体事务。他毕竟广武侯世子,未来是要承担家业的,所考虑的事情自然与自己不同。

    再说大兄说的也没错,确实是自己有欠考虑。小弟愈是争辩,愈显得自己作为兄长教导无方。与其坏了兄弟情义,何妨受些奚落。

    然而正在此时,却见管家张烈走进来,递上拜帖道:“启禀大公子,石常侍递上拜帖,说是想要见一见公子。”

    “石崇?他过来做什么?”张祎接过拜帖,眉目间充满疑惑,“告诉他,就说我不在家,让他改日再来吧。”

    “是!”

    张烈弓着身子,转身欲退。

    “等等!”

    张祎叫住张烈,沉思再三,却将田契递给张韬,轻轻道:“大兄虽然不忍苛责于你,然而此事毕竟是你惹出来的。既然石崇前来府中,你便将田契退还回去吧。”

    “喏!小弟必定不令大兄失望。”张韬接过田契缓缓朝外面走去。

    一瞬间张祎有个错觉,这个比自己儿子还小的弟弟,是不是太镇定了点?

    ——————〇〇〇——————

    石崇在张烈的引领下走入客厅,并没有等待多久便见到了张韬。

    他也只能是暗叹,这个张祎,比自己想象中还要迂腐。如今的大晋,没钱几乎寸步难行,作为广武侯世子,真以为洁身自好便可以独善其身了吗?

    自己投帖拜见的是他,他却让幼弟出来,其中意味已经不言自明。

    不过,这些正是自己想要的。若真由张祎出来相见,只怕二人面目相对,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张韬走进客厅,见到石崇端坐在席上,不由道:“小子见过石常侍。”

    石崇摆了摆手,轻笑道:“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应该知道我此番前来的目的。”

    “还请石常侍指教!”张韬施了一礼,背着手施施然地走向对坐。

    “大兄,阿韬还是个孩子啊!”

    目送幼弟离开,张韪看向张祎,不自觉地提高了声音。

    方才张祎责备时,他俯首承受并不觉得有什么。可是此时此刻,他竟然有些生气。幼弟做的再过,总归只有五岁,独自面对石崇,又如何是这种人精的对手?

    “昌叔,只怕你我都看走眼了。阿韬这半年来所作作为,你觉得是一个孩子该做的事情吗?你是否记得自己五岁的时候在干嘛?”

    张祎神思不属,悠悠道:“自古早慧者必伤,盖因锋芒太露。你我虽是兄长,也不能时时照看于他。况且母亲一直对阿韬宠溺有加,路总归要让他自己走下去才是。”

    张韪听后一阵漠然。

    大兄虽然已经说得足够含蓄,可是他还是听明白了。那就是阿韬乃是父母晚年得子,如果不能在幼年时期有所进步,那么成年以后又有谁能够庇护得了他?

    要知道父亲如今已经年近五十,所谓“五十而知天命”,说句不孝的话,谁又能知道父母能够活多久?

    既然在小小年纪就表现出这般聪明才智,为了他好,接下来要么禁足,让他在家中苦读;要么就只能任由他发展,将他早日催熟。

    他是倾向于前者的,在他看来,大晋虽然一统,然而具体的矛盾并没有解除。国子监中,他与同窗谈论最多的,还是朝廷以后的走向。

    当今掌控朝政的三大势力,乃是宗王、功臣与门阀鼎足而立。

    宗王以齐王为首、功臣以鲁公为最,而门阀以济北侯为先,这三者之中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共同支撑了大晋的江山。

    就如同宗王之中,琅琊王司马伷有伐吴之功,所建功勋并不比功臣集团要差;鲁公贾充乃是三朝元老,本身就拥有佐命之功,况且他以法家出身一手建立起平阳贾氏,两个女儿一为齐王妃,一为太子妃,是集功臣、门阀、外戚于一身的人物;而荀勖虽然身为中书监,却是地地道道的门阀代表。

    只是功臣集团在宗王的有意牵制之下,加上佐命功臣不断陨落,已经逐渐失去了制衡作用。相反的是,随着天下安定,门阀势力越来越肆无忌惮。让陛下也不得不逐渐重视外戚以制衡门阀,弘农杨氏的逐渐起势便是很明显的迹象。

    这种情况下,朝政纷争只会更加激烈,谁也说不好未来会怎样。将幼弟禁足在家安心学习,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很显然,大哥倾向于后者。

    既然阿韬表现出非同一般的才智,索性在自己还能庇护的时候,任由他去做。在必要的引导之下,哪怕有些行为过于出格,也不会出现太大的问题。

    他看了大兄张祎一眼,叹息了一声,还是抬起脚步跟了过去。虽说大兄的想法也有他的道理,只是让幼弟独自一人面对外人,他还是放心不下。

    然而当他走到客厅之外,却见石崇恰好走出厅外。

    “这么快就谈完了吗?莫非阿韬就这样直接将田契还了回去?”张韪微微有些诧异。

    “昌叔,你这弟弟不简单啊”石崇看到张韪,拱了拱手叹息一声,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什么情况?”张韪一脸懵逼,他看了看石崇的背影,又看了看客厅,不由快步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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