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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变 第一百零七章 血火萨尔浒(6):厮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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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州的方阵已经抵近壕沟,他们距离胸墙已经不过五十步,已经进入了模范军的射击范围,建奴们立刻收紧了队形,尽量地躲在防枪木板之后,小心翼翼地靠近壕沟,虽然之前的前哨战壕沟里已经由尸体堆了一些,但是他们还是要完全填平壕沟,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能为后面骑兵的攻击打开通道。

    在接近四十步的时候,他们明显加快了步伐,后面的长枪手将长枪抬起,从防枪的木板的缝隙穿过,以防止正面的模范军发起反冲锋。

    “预备——开火!”万千山将手中的指挥刀一挥,大声呼喝。

    伴随着这一声命令,第一连的三个排一起开火,子弹飞驰,打在了防枪木板上,子弹打在木板上,木屑横飞,子弹多数贯穿了木板,木板后抬板的建奴立刻中弹跌倒,发出凄厉的惨叫,而后面的建奴则立刻补上,继续抬起木板向前冲。

    第二连随即进入射击位置,瞄准目标。

    “开火!”

    噼里啪啦的枪声响起,这次离得更近,子弹的贯穿效果更强,不断有建奴惨叫着中弹。

    就在第三连进入射击阵位的时候,从方阵中传来了一声满语的大呼声,先攻的死兵立刻从本方方阵冲了上来,建奴的长枪手也放下长枪,掩护着木板前进,后面的步兵则开始将手中的土袋子丢进壕沟。

    冲锋的刀牌手大概百人,他们挥舞着短兵,身穿重甲,举着盾牌,一脸张牙舞爪地越过壕沟,冲向胸墙。

    “开火!”

    第三连立即开火,弹丸狂风暴雨一般,冲锋在前的建州刀牌手立刻中弹,瞬间倒下了三四十个,填土的队列之中也有建奴中弹,有的则倒在了壕沟之中,而其余的建奴全然不顾掉到壕沟的建奴死活,不断将早已准备好的土包填入壕沟,那些倒在壕沟中的建奴已死的未死的很快就被土包掩埋。

    剩下的刀牌手拼命冲向胸墙,他们挥着刀要砍杀模范军的士兵。

    “长枪手,预备!”

    一直站在火枪手后的两列身穿重甲,戴着覆面盔的长枪手立刻将手中的四米长枪放下,瞬间长枪如林,向冲向胸墙的刀牌手攒去,这一阵突刺直接捅翻了想要爬上胸墙的四五个建奴,他们立刻被长枪捅死,翻下胸墙,剩下的刀牌手只能举着盾牌,用刀格挡着枪林。

    “其刻录,要打来!”伴随着满语的呼喊声,建奴的长枪手也立刻向前,在木板的掩护下向胸墙前进,壕沟已被填了大半,方阵的前半部分也越过了壕沟,前排建奴的长枪手和模范军的长枪手开始互相用长枪拨打,想要在对方的阵列之中打开一个缝隙,让各自的步兵攻击对方的阵列。

    第一连重新进入了射击阵位,他们举起火枪,瞄准了正在拨打模范军长枪手的建奴刀牌手和后面举着木板的建奴。

    “哈噶来!”

    “开火!”

    火枪的枪口喷射出硝烟,中弹的建奴发出各种惨叫声,但是从木板后射出的羽箭笔直地飞向模范军的阵列,站在线列最前端的第一连第一排立刻便被射倒了十几个,后面的士兵虽然立刻补上,但是他们齐射已经完毕,就只能退回到阵后装弹,而第二连的士兵则立刻补前,建奴的弓箭手抢先发起齐射,第二连有的士兵中箭受伤,捂着伤口倒在地上,有的则直接射穿了军服里的链甲,扑倒在地,但是第二连依然进入了射击位置。

    “预备!”

    第二连的士兵在连长口令声的指挥下进入射击阵位,举起火枪。

    “开火!”

    整齐划一的枪声响起,弹丸飞射,建奴逼近胸墙的步兵线列不断有中弹的士兵倒下,被弹丸打飞的木屑和从伤口处飞溅的鲜血四溅,后排的建奴推搡着前面的建奴往前,全然不顾前排的伤者。

    前排的建奴不断倒下,后排的建奴不断涌上,踩踏着伤者和死者,四周弥漫着火枪射击后的硝烟,死伤者的血肉腥味,口令声,呼喊声,射击声,将那些倒下建奴的凄惨救命声掩盖,很快,他们便被涌上的人群踩成一片血肉,一半陷在土里,一半已经血肉模糊。

    鲜血染透了土地。

    在防枪木板的掩护之下,建奴的长枪手已经迫近胸墙,越来越多的建奴涌到了模范军的胸墙前。

    双方攒击的长枪互不相让,不断有人跌倒,硝烟弥散,枪弹箭矢横飞,受伤的建奴挣扎着逃离战场,鲜血染满了盔甲,兵器以及旗帜,士兵的惨叫声,呼喊声,军官的口令声充斥着战场各处,火枪射击,硝烟不断从模范军的线列上飘起,建奴不断中弹,呼喊。

    双方战斗了大约半小时,模范军的三个连虽然伤亡了六七十人,但是并没有崩溃,相反,建奴们却开始心慌起来,他们攻到了胸墙前,却始终无法抵达胸墙,不断有想翻过胸墙的建奴被弹丸击中,从胸墙上翻了下去,虽然建奴后面的方阵已经压迫上来,源源不断的建奴加入到了攻击胸墙的阵列,但是在长枪的掩护之下,线列上的步兵不断开火,建奴始终无法越过胸墙,建奴的弓箭手也再不断射倒模范军士兵。

    不到一会,胸墙前建奴的尸首已经堆了一层,不断有建奴尝试登上胸墙,但不是被模范军的长枪攒倒,就是被火枪射中,翻倒下去,有几个侥幸翻过胸墙的,也很快被队列中的散兵射杀,不断有建奴从胸墙上滚到两侧。

    胸墙前的倒下的建奴层层叠叠,后面的建奴不断涌上,倒下,压在了其他受伤的建奴身上,攻击的建奴完全不顾脚下同伴是否未死,不断冲道胸墙前,他们踩踏着同伴的身上发起攻击,那些受伤还未死的建奴发出凄厉的惨叫,鲜血淋漓,将胸墙前的土地染成血红。

    口令声,吼叫声,枪炮声,惨叫声,在战场上响成了一片,建州的方阵被炮火击中的未击中的,都涌向了胸墙,而前面激战的建奴因为死伤枕藉也开始逃散,他们从战线上往后零零散散地溃散,脱离战线,但是这些小股溃逃的建奴很快就被压阵的骑兵挥刀砍翻,那些想要溃散的建奴只能发着狠,咬着牙往前冲。

    模范军士兵不断被建奴射倒的,甚至还有长枪手也被建奴的神射手射杀,而建奴这边,则不断被齐射击中,不断有人中弹,一排又一排不断被齐射打散,又不断有人涌上来。

    双方的长枪手则拼命向前攒击,建奴的枪阵越来越厚,拥挤着向前,而模范军的长枪手则仗着身上的重甲毫不退缩,双方隔着胸墙互相扎着,鲜血飞溅,不断有双方的长枪手倒地。

    “巴图鲁,巴图鲁!”

    建奴中突然有人大吼起来,接着便是整齐的呼喊声响起,三四百名身着重甲,戴着头盔的建奴挥着刀盾全然不顾枪弹齐发和长枪林立,往胸墙猛冲上来,他们举着盾牌,踏着已经堆了一层的死尸,翻过胸墙,虽然被齐射打倒了二三十个,但他们是冲阵的死士,全然不顾伤亡往模范军的阵列中冲击,他们挥着刀拼命在枪林中砍杀,有七八个人被长枪直接扎透,而剩下的则挥着刀锤,在身后长枪的掩护下往枪阵中砍杀,希图将枪阵打散,好直接核模范军的火枪阵列接战。

    这群建奴都颇是骁勇,身穿重甲,防护极好,而且动作迅速敏捷,虽然挨了一轮齐射,但依然没有溃散,他们挥着刀盾和重锤直接冲进了前排的模范军火枪队列之中。

    他们迅速抵近火枪手,他们挥舞兵器冲着步兵队列砍杀起来,前排的火枪手没有时间装刺刀,只能用火枪抵挡,双方瞬间就进入了混战。

    趁着这些骁勇死士的攻击,建奴长枪手立刻前压,他们隔着胸墙攒击着,掩护弓箭手射击的同时,也掩护刀牌手越过胸墙。

    “第一连,上刺刀!第二连,第三连,掩护射击!”

    万千山意识到了危险,他不能让建奴的步兵过于低近和模范军混战,他挥着指挥刀,大吼着。

    趁着前排混战的时候,后面的士兵立刻上了刺刀,站在最后的士兵则依旧保持位置,举枪齐射,压制冲向胸墙的刀牌手,不断有建奴被击中,从胸墙上翻滚了下去,这一阵射击立刻迟滞了后续建奴的攻击。

    “第一连,杀!”

    “杀!”

    伴随着士兵们的齐声呼喊,第一连的士兵挺着刺刀,齐整整地冲到那些不断压迫长枪手的建奴死士,刺刀队列宛如一座堡垒朝着这些建奴压去,而后面的第二连和第三连则在各自连长的指挥下用齐射压制想要翻过胸墙的建奴。

    第一连的士兵和长枪手们死死地将建奴们压制在胸墙后着小小的两米左右的地方,双方已经绞杀成一团。

    战斗进行地异常惨烈,双方的士兵都杀得眼红,不断有人被刺刀捅翻,不断有士兵被砍倒,断肢乱飞,鲜血飞溅,溅满了士兵们衣甲,脸上,枪声,呐喊声,咒骂声,哭声,兵刃碰撞声响杂一片,双方甚至有互相抱着扭在一起厮打着。

    在长枪的掩护下,刺刀围攻着那些建奴,他们总得面对三四个列兵的围攻,即使他们武艺再高超,也敌不过模范军士兵整齐划一的攻击,不断有建奴倒下,长枪和刺刀构成了两层的阵列,压制住了这些敢死队,他们且战且退,不断有建奴想要冲向模范军的火枪和长枪构成的队列,不是被长枪扎死,就是被刺刀扎死,刺刀和长枪就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任凭建奴如何挣扎,都无法突破。

    泛着血光的长枪和刺刀不断前压,一个一个地将建奴扎透,不一会儿,攻过胸墙的三百多建奴只剩下被逼到背靠胸墙的五六十人,其余的大多都被刺刀或者长枪捅死。

    建奴的攻势已经用尽,已经没有建奴再敢翻越胸墙,他们只是在压阵的督战骑兵监督下,才没有完全溃散。

    “整队!”万千山已经杀得浑身是血,挥舞着指挥刀砍翻了一个建奴的队长,将刀一举,第一连的士兵立刻脱离了战斗重新整队,而残存的建奴也退到了胸墙之后,他们气喘吁吁,大多带伤,而第一连的士兵依然排着队,整齐如墙。

    对于他们来说,模范军的士兵比那堆土墙更让他们无助。

    “杀奴!”

    万千山将长刀一挥,脸上的表情异常狰狞,这个人高马大的山东汉子浑如修罗,吼叫着。

    第一连的士兵身上脸上,刺刀上都是鲜血,他们如同万千山一般,发出整齐的吼声。

    “杀奴!”

    万千山挥刀砍杀了一名冲上来的建奴,而三百多名第一连的士兵就如同猛虎一般涌向了被长枪刺刀围攻了半天的建奴们。

    建奴终于崩溃。

    迎上来的十几个建奴立刻被刺刀捅了个对穿,剩下的建奴则拼命地爬过胸墙,向本方阵线狂奔,这几乎立刻引起了连锁反应,后面还在攻击的建奴立刻开始没命地转身逃跑,就连压阵的建奴骑兵都无法控制,随后被卷入了溃逃之中。

    模范军士兵们重新夺回了胸墙,溃退的建奴就像是退潮的潮水一般,往本阵狂奔。

    很快,建奴本阵之中冲出一队百余人的骑兵,他们挥舞大刀,冲向正在溃退的建奴,接着就像是割草一般开始大肆砍杀溃退的建奴,惨叫声此起彼伏,哭声也响成一片,剩下的建奴自然不敢溃退,回转身再次冲向胸墙,然而这次冲锋不过是自杀性冲锋,被督战骑兵驱赶的建奴步兵们一小群一小群地拼命涌向胸墙,他们呐喊着满语的冲锋号子,狰狞着希望从模范军的齐射和长枪手的枪阵之中冲出一条求生之路,但是毫无组织和纪律的冲锋只能算作自杀,伴随着整齐的射击,被赶过来的建奴一个接着一个中弹倒地,直到最后一个冲上来的建奴倒下。

    胸墙边,尸体堆积如山,鲜血顺着战死者的尸身流下来,越积越多,最后汇成一条条血流,渗入泥土。

    旗帜,兵刃散乱一片,断肢碎肉,一片恐怖,战场上到处都是未死者的呻吟和惨叫。

    万千山从地上拾起一面白色的建奴龙旗,将旗帜一卷,擦拭着佩刀上得鲜血,他环顾左右,长长地喘了口气,接着将手中的佩刀一举,高呼一声:“万岁!”

    “万岁!”

    模范军的士兵们虽然也都是一脸疲惫,有的还带着伤,但此时都站了起来,将手中的火枪和长枪举起,欢呼万岁,有几个士兵则将龙星旗插在了胸墙之上,晴空之下,龙星旗依然闪耀。

    “万岁!”炮位上的炮兵们也开始欢呼起来,胡德凯长呼了一口气,大炮射击时扬起的硝烟和灰尘染满了他和部下的脸,他们呼喊着,挥舞着炮兵的旗帜。

    张子云几乎是全程目睹了整个战斗,他绷紧的神经稍稍放松,在半个时辰之内,大概两千到三千的建州军如洪水一般淹至胸墙,然而却未曾攻克模范军的阵列。

    “命令万千山立刻休整!让后勤司送些煎饼,热水给他们。”

    “是!”凌威点头。

    “还有,让军医司带着民夫救治伤者,重伤员都抬下去救治,让万千山点算一下伤亡。”

    凌威点点头,立刻下去吩咐去了。

    胡德凯正指挥着炮兵清理炮膛,搬运弹丸和火药。

    战斗是在全线开始的,模范军两翼的李光忠和宁肃也和努尔哈赤展开了激战,正白旗先登的敢死队差点撕开了登州营的防线,幸亏作为预备队的王宣带着家丁补了上去,才挡住了进攻。

    努尔哈赤还没到把手中的牌打完的时候,同样的,张子云也离孤注一掷差得远,双方的攻防也只是刚刚开始。

    鲜血,也只是刚刚开始。

    张子云双拳攥紧,吉林崖那边战斗不歇,他只是不停地在心里默念着杜松能够攻克吉林崖,或者是马林,李如柏哪怕有一路能够前来救援。

    时间,能够快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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