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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窝网 -> 历史军事 -> 1618：燎原
诡变 第二百六十二章 飞来的一口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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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文华殿内，皇太子朱由校身着黄袍，升御座，殿内，则是吴王朱由桢，太师方从哲、内阁首辅刘一燝，次辅孙承宗领着一群朝臣们跪倒在地，齐声欢呼万岁。
张子云身穿二品武官朝服，也在朝贺之列。
他是半夜在驿馆里被叫醒，是礼部派人前来告知泰昌皇帝已经驾崩，不久之后，吴王朱由桢特意吩咐，江南提督张子云在文华殿朝贺之列。
进宫的时候，冯君晨已经派人将宫里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他了，他从进殿的时候就发现，那群内阁辅臣脸上全是惊魂未定，显然在昨天晚上，大家都着实玩了一把刺激的。
朝贺完毕，诸臣退出文华殿，张子云却被中旨留下，紧接着便在內侍的引领下进了偏殿等候。
不一会儿，太师方从哲，内阁首辅刘一燝以及次辅孙承宗等人从门外进来，张子云不敢怠慢，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众人寒暄了一通，便各自坐下。
方从哲刚刚坐定，就看了一眼张子云，对着一旁的内阁首辅刘一燝道：“正如王爷所说，张将军青年才俊，是社稷和朝廷的福分。”
刘一燝立刻点头应和，接着笑着看了眼张子云。
张子云自然是知道无事献殷勤的道理，也不做声。
方从哲和刘一燝相互看了一眼，接着便道：
“今日请张将军来，是有一件事，大行皇帝驾崩，内外骚动不安，皇上打算调吴王卫队进宫护卫，但是这几日王爷要一直陪在皇上身边，这卫队无人统领，皇上说上次通州迎接吴王入京的时候张提督指挥有方，便下旨请张提督进宫，暂时统领卫队，护卫皇上。”
张子云顿时愣了一下，他看了方从哲一眼，他自然知道一旦接下这个差事，那可是在风口浪尖之上，便笑着抱拳道：“两位大人说笑了吧，这宫里面的防卫，一向都是锦衣卫的差事，别说是在下，就是吴王卫队入宫，也是不符合朝廷的制度的。”
方从哲一听这话，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料到张子云会这么说，他看了一眼一旁的孙承宗，见他没有说话的意思，便也尴尬一笑，道：“这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皇上现在只相信王爷还有王爷的卫队，说只有王爷的卫队在，他才能安心等到初六登基的时候。”
张子云心里亮堂的很，刚进宫的时候，他就听说在文华殿内那些顾命大臣已经吵了一顿，有的朝臣建议即刻举行大典，但是却被内阁驳回，登基大典是国家大典，轻易马虎不得，最后议定了九月初六为吉日，要在那天举行大典，可接下来的问题就是朝臣们不可能一直留在宫里，若是宫里再出什么事情又当如何？最后定下来由吴王陪着新皇一起回乾清宫，但皇上却不愿回去。
这不愿回去怎么行？
要知道，大行皇帝可还躺在乾清宫里，新皇如果不回去守灵，传出去了，天下不得炸锅，可要是就这么回去了，那之前朝臣们在内宫里的努力也就白费了。议论来议论去，最后却想了一个不是主意的主意，调吴王卫队一个排进宫，护卫乾清宫。
对于诸位顾命大臣来说，这是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馊主意，但是皇帝却坚持没有吴王卫队，自己绝对不会回乾清宫，这一下，大臣们也就无可奈何。
毕竟只是到九月初六，细想之下那些文臣们也就妥协了。
至于卫队统帅的人选，众人都没说了，皇帝自己就提出来了，要张子云做卫队统帅。
既然连卫队宿卫都搞出来，谁来统帅那就更无所谓了，所以朱由校的提议立刻得到了通过。
张子云自然知道，虽然有皇帝的认可，可自己是不能贸然接受这个任命的，要知道，如果内阁这群人不给自己一个保证，自己是不能贸然接这个烫手山芋的，所以方从哲一提出来，张子云立马就用话把他堵回去了。
“两位大人，这本朝开国以来，大将宿卫，这可是大忌讳，末将要是把这活接下来了，那之后朝廷里的那些言官们可会把末将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问候一遍，末将自从萨尔浒之后，可还想多活几年了。”
方从哲一听这话，立刻就愣住了，他却没想到张子云竟然会一口回绝，但是他毕竟是久经宦场，自然是知道张子云在担心什么，便笑着道：“将军，你说的这话可就是要内阁里的诸臣要为你担保了。”
“太师这话言重了，”张子云笑着道，“末将只是希望内阁的诸位大人至少是同意此事并且由内阁下令，末将才敢放心大胆地进宫，要不然说不清。”
“将军，要你入宫宿卫可是皇上的旨意。”刘一燝看了一眼张子云，略带威吓的口气道。
“阁老，皇上的旨意的确是大如天，末将照理也是不能违背的，但是如果内阁的诸位不同意的话，末将是不敢进宫的，皇上的旨意也是得由内阁来拟不是，没有正式的圣旨，末将可不敢犯这么个大忌讳。”
刘一燝刚想再说，却被方从哲拦住，方从哲笑着点点头道：“张将军的事情，老夫早有耳闻，果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心思缜密，进退得当，颇有当年戚武毅公的遗风啊。”
“末将是领兵的，戚少保的本事末将怕是拍马都赶不上，没有内阁诸位大人的应允，末将是不敢进宫的，人口之厉，末将还是有些见识的。”
入宫宿卫，对于现在的这个局势来说，肯定是利大于弊，但后面为了堵住言官的那些嘴，张子云一定要拉内阁下水，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情，虽然张子云难免收到攻击，但是绝大多数火力都会集中在内阁身上，毕竟他是武官，只是干事的不是。
张子云知道的，方从哲和刘一燝这两个官场上的老油条怎么可能不知道，所以刚才两个人就绝口不提内阁的意见，就是说皇上的旨意，这是要把锅扔给皇帝，但是言官们自然不会找皇上的麻烦，那火力就会集中在张子云身上。
始终都是一场博弈。
“既然如此，那就由内阁出面，拟一道圣旨，让皇上下旨，兵部再下个调令，就让张将军入宫宿卫，就算是内阁的同意了，孙公，你看如何？”
刘一燝本想说话，却被方从哲拦住。
一直不说话的孙承宗这才道：“这样也才是最合适的，要不然的话这事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臣的意思，兵部武选司的左光斗领皇城巡城御史，和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一并护卫乾清宫，以备非常。”
果然还是孙承宗深思熟虑，果断非常啊。
张子云心里感叹，方从哲也思虑片刻，紧接着点点头道：“孙公所言极是，如此，便就这么办，左光斗那边，就由刘公去吩咐，骆思恭那里，就由孙公吩咐。”
安排妥当，方从哲这才对张子云道：“张将军，皇上的意思，是请将军即刻去带卫队过来，务必在晚膳之前进宫，这可有什么问题吗？”
“有兵部的调令就没有问题，否则的话一路盘查，今晚晚膳之前便就到不了皇城。”
“张将军只管去做便是了，”方从哲脸带微笑，他看着坐在下首的孙承宗，“兵部可以派一个人跟着，一路就跟着一起进宫就是了。”
“我马上去吩咐，”孙承宗又看了一眼张子云，“张将军，今夜皇上和王爷的安全可就交给你了，请你务必小心。”
张子云知道这事可是大明开国以来头一遭，便站起身道：“请诸位大人放心，末将一定竭尽全力，只是希望日后若是有人在议论这件事的时候，还请诸位大人能够替在下开脱。”
方从哲也是一阵苦笑，接着道：“就请张将军能够担上这重担，剩下的事情我们自会处置。”
张子云点点头，接着便站了起来道：“如此，末将便去安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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