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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江晓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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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邵荷再次坐到位于小蓝天公寓的“山水斋”事务所时，浑身竟是忍不住的颤抖。
办公桌上是中午吃剩的半块披萨，对面是面容冷峻，紧紧抿着嘴唇的吴趣。一旁的沙发上，丁远山一手握着冰袋敷着红肿刺痛的右眼，左手艰难的在手机上打着字。
出来吃披萨：大壮
江晓彤：没胃口
川味，特辣：大壮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江晓彤顶着一头蓬松的金色长发，吧嗒着拖鞋走了出来，瞪了一眼吴趣，经过办公桌时顺手抄起上头用塑料袋包裹，还残余着些许热气的披萨，接着一屁股坐到大壮旁，将他拱到最边缘，甩掉拖鞋身子一转，舒舒服服的躺据了沙发三分之二的长度，拆开塑料袋吃了起来。
吃了几口，终于瞧见丁大壮正在冰敷的右眼，随口用俄语问了一句，见无人回应，这才用字正腔圆的中国话问道：“你招子么滴啦撒”
丁大壮露出一个尴尬的苦笑，默然不语的继续用冰袋敷眼睛。
“邵小姐，根据大壮上午观察到的情况，可以将你家的事件评估为e级，并不会直接影响到你的生命安全。”
吴趣顿了顿，继续说道：“现在推荐的有两种处理方式，一种是在你家布置隔绝措施，好处是费用不高，坏处是我们不能保证那个阴影会不会在整栋楼乱窜。第二种是彻底灭除，这样我们就要承担风险，所以费用较高，不建议你单独承担费用，建议你回去之后联系所有住户共同分担。”
邵荷微微蹙眉，看了一样坐在沙发上闷闷不乐敷着眼睛的丁大壮，和同样闷闷不乐吃着披萨的江晓彤，回头问道：“能问问具体需要多少钱吗”
吴趣从办公桌的抽屉中取出笔记本，翻开一页，读道：“驱逐类符咒按成本价来算共分六级，第六级的价格是四千，需要每年维护，一次大概七到九百不等，得视损耗程度而论。丁大壮给你家的危险程度评估是e，我个人建议，你可以订一个五级驱逐符咒，七千二，每年维护费用大概五百。”
邵荷想了想，问道：“那么其他四级呢”
吴趣将笔记本翻页，回答道：“四级的话，我看看，四级一万七，一年维护一次，三级七万，半年维护一次，一次七千。二级和一级是中大型建筑专用，大体分别是十七万和一百五十五万，一到两个月维护一次，而且如果有额外支出的话需要另算。”
一旁吃着披萨的江晓彤忽然说道：“你嘛时候卖个一级的，给咱们一人整栋别墅住住嘞”
吴趣夸张的叹了口气，将手中的笔记本放回抽屉。
“那么，这些防护符咒具体有哪些功效呢”邵荷问道。
“不让阴影闯入你家。”
“就这样”
“那你还要怎么样”
邵荷略作思索，似乎明白了其中的门道，说道：“那我订购一个四级”
“好的。”吴趣看了看江晓彤，对方说了一句“在档案柜下面”，但并没有要挪窝的意思，吴趣只好起身去档案柜下面取出一式两份的协议，递到邵荷面前。
邵荷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上面的条款，大意是不得向任何人提供符咒拓本，不得手机拍照，不得主动向任何人展示之类的保密协议以及因质量问题造成的人员伤亡赔偿问题，危害等级提高之后的更换补偿机制之类。
出于职业习惯，邵荷看的很仔细，并对其中几条，如遇火灾，洪水，地震等天灾所导致的符咒损坏概不赔付之类的不合理条例提出了疑问，而得到的答案却十分模棱两可。
最终，邵荷还是签下了一份五级驱逐符咒使用协议。
“那你们什么时候去我家把这事儿办了”再刷扫掉一笔钱之后，邵荷说话的语气便有些硬了起来，颇有点恢复商业女强人本体的趋势。
吴趣看了看电脑右下角的时间，才下午三点，外面的日头猛烈的不像话。又看了看刚吃完披萨，正在沙发上和丁大壮互相看手机嘀嘀咕咕的江晓彤，对邵荷说道：“马上就去，我们需要准备一下，你可以去外面走廊稍等。”
邵荷当然知道吴趣这是要和两个合伙人说些私密话题，尽管对他们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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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好奇心很重，但依旧起身离开座椅，转身出了门。
稍等了几秒，吴趣这才对沙发上的手机二人组说道：“准备一下东西，走吧”
丁大壮收起手机，拿了桌上的车钥匙就出了门，吴趣又看向江小彤，见对方无动于衷，终于忍不住心中的火气，一拍桌子，吼了句：“还不去换衣服”
被吓了一跳的江小彤赶紧下了沙
发，套上拖鞋吧嗒吧嗒回了房间，将门摔的震天响。
吴趣走进狭小的储藏室，从木制书柜上取下一罐王老吉，里头还有半罐朱砂，又从抽屉里取出一支道院制式符笔，以及一把刀身铭刻了奇异篆文，柄上刻有“入木三分”四字的刻刀。
最后，当吴趣夹着一卷墙纸和固体胶从储藏室出来时，江小彤已经梳妆打扮完毕，正靠着大门，叼着一根棒棒糖等着他了。
今天的江小彤身穿一件胸前印有“一夜暴富”四个大字的白色t恤，下身是一条包裹住整条大长腿的牛仔裤，一双塑料水晶凉鞋里伸出十根涂了粉色指甲油的脚趾头，头戴一顶红色鸭舌帽，梳理过后的长发从帽子的缝隙里倾斜下来，如同一道金色瀑布。
她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墨镜，不满的从镜片上方直视吴趣。
“走嘞催的是你，磨磨唧唧的也是你”
“你还挺快。”
吴趣进储藏间拿东西不过三分钟。
“那必须的，走了走了，今儿个外面热死个人，就不能晚上再去咩”
吴趣将手中的墙纸和提包拍到江晓彤肚子上，腾出手锁上门，取出手机，调出记事本，边走边说道：“晚上要去红寿宫小区那边的客户维护，约着六点，包饭，你去不去。”
江晓彤本想拒绝，一听包饭，果断答应道：“去去去，不吃白不吃，那昨天的剩饭咋整”
吴趣想了想，觉得事务所最近生意萧条，不应该浪费食物，“留着晚上宵夜吧。”
二人下了楼，丁大壮和邵荷已经在车里吹空调，江晓彤上车时，他正对着后视镜仔细观察自己红肿的眼睛。
吴趣看了一眼，问道：“你还能不能开车了，不行叫小彤开。”
江晓彤立马摇头晃脑拒绝道：“别别别，我还是不习惯左边。”
吴趣白眼一翻，丁大壮正身坐好，懒得说话，一脚油门，车子驶上颠簸的小破路。
来到邵荷所在的南风小区，停车时，江晓彤顶着日头观察了一番邵荷所在的楼房，没看出什么。四人被晒的浑身滚烫，马不停蹄的进了电梯。
“我就不明白了，总归是要来的，怎么就非要让我先跑一趟，油钱多贵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丁大壮揉着眼睛，十分不舒服的抱怨道。
“别揉”江晓彤拽了一把丁大壮的胳膊，“再揉招子瞎了。”
“这不是给你们这种干啥啥不行，见鬼第一名的人一个就业岗位吗。”吴趣看着一层一层亮过的电梯灯说道。
“你说了那个字，你要被和谐了，待会儿你就会变成一堆马赛克。”丁大壮不满的说道。
“我撤回行不行。”吴趣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立马说道。
“完了，已经过了两分钟，证据确凿。”丁大壮嘿嘿笑着。
“三十秒都没过吧”
四人来到邵荷家中，吴趣双手再自己眼前一顿比划，最后低声吐出一个“开”字，邵荷凑上去想瞅瞅，却什么异常都没看出来。
吴趣打开天眼之后，抬头望去，天花板上满是小孩儿奔跑走动留下的五六寸的黑色脚印。
“这个东西强度不咋滴啊怕不是过阵子自己就没了。”江晓彤将吴趣拉到一边，在他耳边低声说道，“要不这钱咱么就”
吴趣一拍江晓彤鸭舌帽的帽檐，看了一眼正在和丁大壮不知聊着什么的邵荷，瞥了一眼江晓彤衣服上的四个大字，说道：“你对得起你衣服上四个字”
江晓彤一楞，扶正帽檐，“这不是你的衣服吗我衣服都洗了没干。”
面对吴趣怀疑的目光，江晓彤两颊绯红，怒道：“我脱下来还你啊”
吴趣赶紧拽住江小彤已经攥紧了衣服下摆的白嫩小手，连声说道“不合适不合适。”
“你俩拉拉扯扯干嘛呢还不干活儿”丁大壮坐在沙发上，翘了个大老爷腿，对着两人嚷嚷道。
“来来，干活儿。”吴趣将背包中的各类材料工具取出放在茶几上，将王老吉中的朱砂倒捻出些许放入一块砚台之中，对江晓彤一招手，“来来。”
江晓彤磨磨蹭蹭走到茶几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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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邵荷惊异的目光中，拿起茶几上的刻刀，用锋利的刀尖划破细嫩的手指，一鲜红的血液缓缓滴进隆成一小堆的朱砂上。
在用力挤过几次之后，江晓彤的指尖血浅浅的覆盖住墨砚底层，她这才将手指塞进嘴里一个劲儿吸吮，还故意发出砸吧砸吧的虎狼之音。
吴趣拿起刻刀，江晓彤自觉的拿起墨条开始磨墨。
第一道符吴趣选择了和客厅相连的阳台，全封闭式的阳台边上摆放着洗衣机，晾衣架上还挂着几件正在晾晒的衣物。吴趣想了想，最终在洗衣机靠墙位置刻下了第一道符篆。
只见吴趣手持刻刀，口
中低声颂念箴言，趁着此刻阳气充沛异常，将其引入所刻符痕之中。
接着是第二次，吴趣手中刻刀沿着之前所画笔路，分毫不差的加深符痕，同时引入更多阳气，直到第八次，墙壁已被刻的露出水泥，吴趣方才一招手，江晓彤赶忙捧着磨好的赤红朱砂血墨到他身边，递过符笔。
吴趣手持符笔蘸墨，于方才所刻符痕之中一气呵成，一道明光破煞符便成了。
最后，在所刻画之符外贴上墙纸，第一道驱逐符咒完工。
接着，吴趣又来到邵荷卧室，四处查看了一番，最终选择了在梳妆台的的镜子背面刻画下第二道明光破煞符，并说道：“给你刻在镜子后面，你这个梳妆台挪一挪，最好别对着门。”
邵荷赶紧问道：“是会破坏风水么”
吴趣迟疑了一阵，这才回答道：“是怕你晚上贴面膜回房间吓着自己。”
邵荷摸了摸下巴，表示并不会，但是会按照吴趣的意思去做。
说罢，和江晓彤一起搬开梳妆台，一阵捣鼓之后，第二道明光破煞符便完成了，吴趣点着头欣赏自己的作品，江晓彤则有些幻痛的吸了吸手指头，邵荷在某一瞥的余光中发现，那根手指上的伤口似乎不见了
她没有多说什么，将二人带到卫生间，看着已经被夏日高温烤干的浴缸说道：“昨晚我在浴缸里头晕了一晚上。”
江晓彤十分羡慕的拿起洗漱台上的各类昂贵化妆品和面膜，嘴巴里不知道嘟囔着什么。吴趣稍微观察了一下，说道：“卫生间湿气重，符文刻在这容易受潮失灵。”又看了看天花板。在他的眼中，密密麻麻的小脚印显示，这里可能是重灾区。
“好像刻在哪儿都不合适啊。”吴趣摸着下巴思考对策。
邵荷有些紧张了起来，问道：“那怎么办呢我就是在卫生间中招的。”
“我觉得就刻在洗漱台旁边的墙上得了，以后你每次洗完澡都用吹风机吹一下，保持干燥，就不容易受潮失灵了。”江晓彤放下手中的一盒高档面膜提议道。
邵荷点点头，说道：“行吧。”
吴趣对此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便在洗漱台边的墙上刻下的第三道明光破煞符。
之后，在正门刻下最后一道符之后，这趟算是完工了。
“行了，这样下次那个小东西想进来，就会被这些符文挡住，当然，具体效果，你没有法眼或者天眼，是看不到的，如果再出现什么问题，可以打电话给我们，半年之内的售后服务都是免费的。”
邵荷点点头，丁大壮在这时挤进了卫生间表示要再洗洗眼睛，吴趣和江晓彤从他高壮的身躯两侧挤了出去，回到客厅收拾东西。等到卫生间的水声终于止住，丁大壮这才和面脸通红的邵荷走了出来。
江晓彤若无其事的吃着茶几上的零食，吴趣则打量了二人一番，邵荷满面的红霞瞬间烧到了耳根。
“那，我们就告辞了。”吴趣提起装着百分之八十的工具都没有用上的工具包说道。“
”你们能不能晚上再来一趟，看看效果我还是不太放心“邵荷的左手拇指掐着右手掌心，显然是不太放心。”万一你们预估的不太对，那个东西其实很厉害，有办法绕过你们的符呢“
”可能性不大，但也不是没有，那晚上让大壮来陪你“吴趣看了一眼丁大壮，说道。
”老吴啊，你可别开玩笑了，如果那东西真的能绕过你的符，我在不在这能有什么区别呢“丁大壮不满的说道。
“可以扛着她跑路啊。”江晓彤一口嘎嘣碎嘴里的硬糖说道。
“那晚上我们弄完红寿宫小区那边的事儿就到你这儿来，但是如果太晚的话我们可就在你这儿休息了啊。”吴趣毫不客气，他对这个阴影其实颇有兴趣，想知道它是为什么缠上邵荷。
“那晚上我整理好房间等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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