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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窝网 -> 都市言情 -> 荡剑诛魔传

正文 第一六三章 一念为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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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滴茶水滴落于地如冰玉般的手指轻轻试过只有少许茶水沾湿了手指而地上的部分便就此化去不论如何那滴茶水终究是回不到杯中了。

    商阙叹气道:“杀了李牛夫妇也于事无补。去城外挑个好地方将廖家夫妇好好安葬吧而后再遣些人去散布些话。”

    商阙顿了片刻才继续道:“廖大夫早年间为试药而沾染顽疾常年都以药物压制着病症近段时间过于操劳心神俱疲价值忘了给自己配药以备不时之需突然受了惊吓病症发作才至如此失控。”

    洛奇道:“好我这便去办。”

    雅间内商阙闭上了双眸似在养神似在沉思。

    廖善的死表面上看来是接二连三的巧合构成的顺理成章的意外这不禁让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至于哪里不对他暂时还未觉察出来他能想到的疑点洛奇都查探过了。

    难道这一切真只是巧合廖善的死真是场意外?

    修长白皙的手指信手拨弄着躺在脚边的瑶琴。

    琴弦战栗琴声短促而萧瑟。

    戛然而止余音远去。

    琴声不成乐不成曲并不像是在弹奏更似在唤人。

    果然雅间外传来轻步点地的声响随而传来一女子之声“门主”。

    商阙道:“去慈世庵探望下李氏夫妇顺便问问今日出门时可有发生什么与平日不对的地方。”

    “是。”见里边再无动静女子方才悄然告退。

    待屋外的女子远去之后商阙再次轻叹出声这已是他今天的第四次叹气了而今天不过才开始了几个时辰这对于一个极少叹气的人而言实在不寻常。

    “若说这些巧合都是冲着廖善去的动机为何?但愿是我多虑了吧。”

    *********

    人与魔之间到底有无差别?

    没有。

    人便是魔魔亦为人。

    自从犯了这瘴热症行医施善的人成了取人性命的魔。

    数年间每每察觉到要犯病时廖善便会迷翻一些来找他看病的女子暗中抽取血液以供自己服用以他的手段醒来后的女子只会感觉有些疲倦便不会起疑。

    为防万一廖善曾经从身体强壮些的女子多取了些血液贮存瓶中以便犯病时可解燃眉之急。

    初时倒还管用久而久之不新鲜的血液于廖善的病便渐渐失了效用他不得不在需要时再去搜寻目标。

    廖善本便不是急脾气的人患了这不治之症后便更少动气了因为他发现只要心平气和就比较不会犯病。

    然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生活终归不是一番风顺的或为事所急或与人置气总有控制不住情绪的时候而下手、下嘴也有失轻重的时候每年至少有两个女子死在廖善的嘴下待他恢复清醒时那些女子再也未曾醒来了。

    作为廖善的妻子廖氏自然也对丈夫的情况一清二楚廖善对妻子疼爱至深即便失了理智却也从不会对妻子下口而廖氏不忍见丈夫如此痛苦便会在一旁帮衬有时为解一时之急廖氏也会用自己的血来帮丈夫解困而当廖善失手杀人时也是廖氏忙前忙后将尸体藏到药草堆中夫妇二人再一同将之运至城外找个偏僻之处埋了。

    至于女子无故失踪之事则是廖氏偷偷跑去寻地煞门的几个门主动用帮派的力量暗中善后的。

    不过是一操持家室的妇人在这几年间于这些女子而言她不也是扮着魔的角色?

    人与魔之间到底有无差别?

    有。

    一念之差一念为人一念为魔。

    早年间作为铃医的廖善并无太多杂念仅有个作为医者的初心悬壶济世。

    而当他成家立业日子过得愈来愈舒坦后也不知为何竟萌生了追求长生的念头在无数次的试药中终是出了岔子沾染恶疾一发不可收拾恶行累累。

    廖氏深爱着廖善他是她的全部为了她丈夫她什么都能做终也走上歧途双手沾满鲜血。

    当听澜公子在昨夜将这些告知姜逸尘后姜逸尘一阵无言。

    在行动时当姜逸尘瞧见廖善脸上揪成一团的褶皱写着懊悔和无助有那么一瞬间他的心中有了动摇可终究还是压下了将廖善救下的想法。

    至少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有无辜女子惨遭杀害在荒郊野外成了孤魂野鬼。

    至少夫妇二人死在一起生死同命。

    他对不起的是李牛夫妇他们在这场意外中仅是个工具。

    他又何尝不是为了报仇为了一己私念选择了不择手段选择化身成魔。

    *********

    胡三尺在矿洞中摸爬滚打十数年因身材矮小被唤作“地老鼠”。

    十余年间地老鼠练就了一番开山掘地的本事都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可地老鼠独自一人便能在一夜间挖出通往十里地之外的地道来可谓骇人听闻。

    数年前仗着这个本事胡三尺被纳入地煞门成了堂主之一分封地捷星。

    两年前九州擎天众和地煞门间的一次正面交锋让逃窜不及的胡三尺险些丧命。

    左肺肺叶被刺穿大量失血的他虽被廖善给从阴曹地府给捞了回来却也丧失了原有的活力再难夜钻十里了。

    这两年间廖善一直都在为他进行保守治疗依廖善最初的计划是为他保守治疗三年养养身子养养肺再为他切除掉那已经丧失功能的左肺肺叶。

    但廖善并未料到自甘堕落的胡三尺身体状况一日不比一日……

    晋州城西北一坐南朝北的矮楼里最贴边最难见天日的幽暗角落处便是胡三尺的住处。

    常年在光线稀疏的洞中干活使得胡三尺喜阴恶阳对于阳光有种自然的趋避性。

    矿洞中的嘈杂环境也让他患上了耳鸣症为减缓不时耳鸣带来的烦躁和疼痛一旦手里头有所富余他便会去买些芙蓉香麻痹神经壮阳提神。

    受伤后的这两年门里便使唤不着他了可治疗伤病的费用仍由门里担负着更没少了他的份子钱如此一来他一有出门便会去黑市购进大量的芙蓉香躲在家中享用。

    廖善每隔三日便会来胡三尺的住处察看他的恢复情况起初见其身子每况愈下却寻不着根由偶然间发现其竟是作茧自缚便破口大骂。

    在廖善苦口婆心的劝说下胡三尺到底还是做出了退让听从廖善的建议不直接吸食芙蓉香而是将之当作药香来烧。

    怎知这一烧让胡三尺更加沉醉于芙蓉香的浓郁香气中难以自拔。

    每天胡三尺的家中始终弥漫着芙蓉香的香气屋中的中心处摆放着一个焚香炉足矣让香气扩散到屋里的每个角落可他却觉得不够劲专门买了个拳头大小的熏香炉置于手掌间品吸。

    即便入睡时他也会将这熏香炉放在枕边让自己安睡。

    这香气能让他感到神清气爽心情愉悦即便是整日躺在床、椅间也不会感到枯燥或是疲倦他相信如此下去的话身体终有一天会好起来廖善为他开胸切除肺叶的那一天也指日可待。

    是药三分毒更何况从药性上来说芙蓉香的毒性成分更大些。

    胡三尺自我感觉状态良好殊不知五脏六腑皆因芙蓉香的过度摄入渐渐衰败不堪只是精神上的持续亢奋让他完全没察觉到自己已将自己的性命给慢慢葬送。

    廖善自也没料到是这般结果见此情形心中也已放弃了医治好胡三尺的念头只是出于医德和同门关系以其他药物为其维持性命。

    今日时辰尚早廖善的死讯自是还未传入足不出户的胡三尺耳朵里他还在为明日老廖又会来唠叨他而感到烦恼。

    忽而只觉屋中的清香气息愈来愈浓胡三尺略微有些诧异可沉浸在白日美梦中的他却懒得起身去一瞧究竟自不会发现不知何时屋中已多了个人。

    一盏茶后门窗紧闭的房屋中云雾缭绕没有一方空间不被芙蓉香的香气所充斥。

    躺椅间一个矮小黝黑的男子瘫在其间头歪在一边四肢自然垂地鼻间已没了呼吸而他的嘴角边却噙着笑意想来在梦中他是逍遥快活的。

    比起很多人痛苦的死去胡三尺至少死的幸福而安详。

    *********

    相较于廖善杀胡三尺于姜逸尘而言便要轻松许多不论是杀人方式或是心理上都要轻松不少。

    从听澜公子口中得知胡三尺的情况后姜逸尘便将之视为死人了。

    廖善一死胡三尺暂时便也不会有人去关注没了廖善胡三尺早晚会死在芙蓉香之下他不过是去加快了这进程罢了。

    一起意外是意外两起意外便会令人生疑三起意外思维再为迟钝的人也会意识到这意外的背后包藏祸心!

    对付地煞门之流一起意外足矣引起他们之中那些警惕性高的人的注意两起意外便会让整个地煞门拧成一股绳去揪出那意外的根由第三起意外根本没机会发生。

    可若是这第二起意外地煞门没能发现得那么及时那事情的发展便将大大不同。

    制造了两起意外后姜逸尘便马不停蹄的朝往城南赶去租了匹马去往南城门外。

    在第二起意外被发现前他希望他能做到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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