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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六十九章,为了玉珠斗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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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珠让震撼住她对杨夫人刮目相看。这个让掌珠并不放在眼中的女子带给掌珠新的一课。掌珠是不会当面承认她缺少人疼爱。

    可她知道杨夫人说的没错。

    没完没了争强的女性大多内心缺少一种爱。因为缺才去争。不争就怕得不到。得不到不再是遗憾而是缺憾。

    是吃亏。

    是面子问题。

    都知道内心需要的是平和完美的女人不是强硬而是美满的家庭丈夫和子女。都知道但是真心去追求的人并不多。

    真心知道正确道路的人并不多。

    没有不走弯路的人所以把弯路当成老天的不公并不见得正确。弯路有时是通往正确道路的正确途径。都会绕弯子的不是弯路代表吃亏吃亏代表就长经验。就刻意的去寻找这种低谷似的经验。然后接着怨老天不公。

    而处处皆是风景。

    杨夫人用这简短精练的话语在掌珠心目中重新建立她的地位。掌珠也是聪明人就问道:“那我要什么?”

    她要听听杨夫人怎么说。

    杨夫人柔柔的笑她全身的魅力自这一刻散发出来让她面庞有光泽眸子灿神采。她细声细气地道:“你要什么还用我说?”

    又弯了弯眼笑道:“我要的和你一样呢。”长长的亲昵的拖着的尾音又一下子把掌珠的心拉近到她。那种心头触动、茸茸春草雨后生的感觉不仅仅是女人对男人。

    女人对女人也是一样的有。

    杨夫人满意这才斜扫一眼掌珠放下的银包从雪青色袖子里伸出修长柔软如柳枝儿的手把银包推回去。

    “收着吧我要的是我该拿的并不想图你的。”

    掌珠何等精明别人说不图你的却用上一个“图”字恰恰说明她有所图。一定是图!她爽快的收起银包摆出这下子我们更好说话的态度直截了当地问:“你有什么可以对我说。”

    掌珠对她说的杨夫人都帮了忙掌珠有什么理由不帮别人呢?

    夏日金黄色的光芒从窗棂上透进。并没有打在掌珠面上那将会是睁不开眼而且是主人的不礼貌。

    金黄色的光照在掌珠的衣裳上。大红和象牙白两色绣暗花宽镶花边儿高领的衣裳上暗纹闪闪出现好似掌珠眸子里那隐隐闪动的心思。

    明人不说暗话。掌珠知道杨夫人不是白白帮忙的人也不介意让杨夫人从自己的眼睛里看出来。

    “我嘛……”杨夫人慢吞吞的柔软的手指握起茶盏。她招待掌珠的是正红梅花色底儿的瓷盏而手边儿搭的又是一块镶了碎青玉面儿的小几掌珠看得出来她用的东西都价值不低曾有一段时间信任她手面大能为韩世拓跑官职就是看在这些摆设的份上。

    掌珠静静等着。

    杨夫人不慌不忙的拂着一手是茶碗一手拂过小几拂过她雪青色满身绣的罗衣微风吹来罗衣上绣的虫鱼都栩栩如生生动灵巧。

    这件衣裳也价值不低。掌珠心中闪过这句话时就失笑了:“你不必再告诉我我已知道你要什么。”

    杨夫人见她冰雪聪明心想自己当初听到她一句抱怨世事的话就把她印在心中果然是没有看错人。就半真半假地嗔道:“是啊我不是说过你要的就是我要的而我要的也就是你要的。”

    掌珠心悦诚服的点头。但她心悦诚服的只是杨夫人这一手儿不用说话就唤起别人心头话。别的地方掌珠还是疑惑。

    她个性强但一旦与对方有所交心倒是不掺假不喜欢绕弯子。而在掌珠心里此时也没有什么是不可以说的。就直接笑道:“我听人说你贩私货?”

    “噤声!”杨夫人无奈面色白了白:“我的小姑奶奶这话可不能乱说。”掌珠见她竟然也有怕的时候不禁嫣然:“这不是在你家里?”

    杨夫人缓缓才恢复面上血色低声还有余悸:“在我家里就安全吗?”掌珠玩心起来就想逗她:“那我应该怎样的说?你教教我?”

    “什么也别说。”杨夫人警告似地出声声明这不是一个可以谈论的话题。掌珠更觉得有趣就道:“那你就没有能同我说的话了?”掌珠一语揭破:“不是为着你的钱你怎会一次又一次的帮我?”

    掌珠此时精明地把杨夫人上一次骗她几十两银子也颠倒的说成是杨夫人为她奔波。掌珠亦同样是不弱的。

    杨夫人眸子闪了几闪她不计较上一回的几十两银子她之所以不还掌珠是怕还了掌珠掌珠在气头上就不同她来往又知道掌珠还会有事用得到她她先收着有什么。

    她不是神算不会掐指算出掌珠还会遇到事情。是事实上没有一个人不是一出子接一出子的遇到大大小小的事情。

    杨夫人此时用心琢磨的是掌珠话中的意思。“你不和我说挣钱可就没有别的可说了”这是掌珠刚才的话。

    “那你有法子?”杨夫人试探地道。

    掌珠瞅她一眼怎么你当我笨吗?掌珠道:“我要是一点儿用没有你还认得我吗?”杨夫人面上一红再就掩饰性的笑笑也爽快起来。

    “不瞒你说自我丈夫死后向我求亲的人还真不少。不过我不耐烦去当人填房我自己没有孩子以后过继一个也行。但趁着年青将来的养老费用我是要早盘算好的。”杨夫人开诚布公地道。

    掌珠挑眉:“你有铺子还不足够用?”话说宝珠的铺子生意就是好前几天又让人给掌珠送来五十两银子掌珠却不过宝珠的好意谢过收下。

    以掌珠来看杨夫人你一个人能吃几两银子?用得着担上与私货牵连的名声。

    本朝走私最重也是杀头。

    杨夫人却笑了:“我手上有十几个铺子一年下来上千的银子。”掌珠怔住杨夫人冲她笑:“可我的开销一年要上万两银子才行!”

    如滚雷震心碾过掌珠的心田。掌珠要是有上万两的银子早就在文章侯府横着走。她的面色一下子难看之极人家一年花钱就是上万两还在找挣钱的门路。而掌珠到目前一个铺子也没有弄好。

    铺子的钱是有但找起来忽然就难了。后来一打听还是今年科举惹的祸外地进京的举子中不乏财主。有些是中举有望家里人买下来给他在京里当活钱用的。有些是中举无望又年纪不老下科还要再来索性京里置办铺子家宅免得三年以后再进京又要客店里落脚。

    掌珠突然一笑玉珠抱怨嫁妆三婶儿也羡慕宝珠的铺子想给玉珠弄一个但直到今天也没有办好也是与今年科举京里人多有关。

    街头上早有笑话出来今年米更贵。

    杨夫人以为她笑是愿意同流接下去:“我的心里话不妨对你亮一半儿。想钱就得消息通我是寡妇人家我虽想清静可在家里呆着就少钱。我认得你是我们脾性相投然后才知道你们家藏龙卧虎和南安侯府有关连”

    “还有太子府上。”掌珠已清醒把话头接过。杨夫人凝神:“只要同你家四妹能走动再和南安侯府的世子能认得余下怎么来怎么往是我自己的事情不沾到你一点儿。有了钱多了没有少的三几百两银子每年倒都还有。”

    掌珠啧了下舌头不是她没见过世面是她已感觉出来这三几百两银子的后面隐藏着什么。杨夫人不愿意说“私货”两个字掌珠也不再多说她说考虑杨夫人也不逼她掌珠告辞出来。

    行过客厅上见那叫黄大虫的女子正在说笑。见掌珠出来黄大虫大叫一声:“小侯夫人”杨夫人这里一向是这样的称呼掌珠掌珠含笑亦觉得是个彩头。

    “你家里最近安宁吗?”黄大虫眸子如珠怎么看也是一个美人儿只要不看她粗俗的行为就行。掌珠现在顶顶不烦她们不是因为她们都来帮过忙是杨夫人的那句话“都没有疼爱”还在掌珠心上。

    黄大虫的身世掌珠听说过。黄大虫出身市井生得美貌家里人把她卖给别人当妾让大娘子打了出来家里人又要再卖她不想黄大虫从那一家逃出来的时候路上认识一个闲汉那闲汉把黄大虫钱全骗光抛弃了她。

    黄大虫这粗俗的个性与她出身无关与她的经历有关。

    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在生活的任何考验前面把持得很好。

    掌珠原本是瞧不起黄大虫这些人的今天她瞧得起了。谁又高贵谁又低贱谁又是性子好的谁又是性子差的。还不是因为少了一些东西。

    不是缺钱就是缺疼爱不是缺疼爱就是缺聪明不是缺聪明就是缺运气……

    就本人来说都并不想缺。

    掌珠就对黄大虫摆摆手中帕子笑说道:“我家去改天再来会你。”黄大虫就大叫:“小青死娼妇死哪儿去了快来送小侯夫人出门。”

    小青不知打哪儿钻出来怯生生的送掌珠。掌珠今天也不再鄙夷她的软弱。以前她是瞧不上小青她和自己母亲是一样个性。

    小青生得白净却嫁给一个蠢汉。婆婆骂丈夫打杨夫人捡到她的时候小青满身伤痕让她丈夫在街上追着打。杨夫人本着女人的同情心大怒喝止把小青带了回来看伤。小青再回家去她家里人见到一个贵夫人同她认识居然不敢再虐待她。

    小青在杨夫人这里还是懦弱的脾气但在家里可以有点儿容身地就十分的在杨夫人府上效劳。

    袁训对此十分了解才不悦宝珠认识杨夫人但是告诉宝珠不必瞧不起这样的人。

    ……

    月色初明马车在袁家门外停下顺伯停下前面的车后面的车是袁训所赶也停下来。宝珠卫氏红花三个人坐在后面车里忙下车来往前面车前去。里面坐的是袁夫人和忠婆忠婆已拉开帘子。宝珠扶着婆婆下车一面夸赞她:“母亲今天打扮的好。”

    袁夫人身上是一件绯红色的薄薄袍子这是宝珠新做的。原本是为辅国公等人回京时大家见面备下的今天玉珠成亲袁夫人就穿出来。她满头银发并不涂染配上清一色的金首饰再加上红色衣裳秀丽容颜把今天来的客人全都比下去。

    宝珠虽知道不应该取笑别人可她想到余夫人见到自己婆婆时那张大嘴不敢相信宝珠有这样雍容华贵的婆婆表情宝珠就低下头“呼”地一笑。

    “你三姐成亲你应该开心才是。”袁夫人会错意以为宝珠还在为玉珠成亲而喜欢。宝珠就更嘴角上弯应声是。

    他们这是刚从安家回来。

    婆媳走上台阶宝珠又下意识回身找袁训。见他已走到袁夫人另一边伸手扶住母亲另一只手臂。宝珠就往台阶下面看道:“这天还不算晚你不赶紧的把车还到殿下府上吗?”

    另一辆车是太子府上借出来的此时还停在府门外。顺伯赶着袁家的车正从角门里往院子里去。

    从车棚到正房要绕很大的弯儿远不如直接进门方便一般袁夫人和宝珠出门总是门外下车直接回房。

    袁训对她笑一笑宝珠就闭嘴不问。袁训是个差人现在更已官职在身半夜有人找出去半夜里回来宝珠从来不问。

    小夫妻送袁夫人回房袁夫人还是很开心。她和平时让小夫妻早早歇息不一样而是和宝珠继续说长说短:“三姑娘这亲事办得好新郎倌儿我今天才看到天庭饱满地角也方圆是个清贵的面相。老太太这就没有了心事把她接过来住吧?”

    宝珠忙道谢袁训忙说好。

    袁夫人还是喜滋滋的又道:“她那院子也收拾的好不知道肯不肯过来我们这里清静才是。如果她爱热闹要我们过去住我倒为了难。”

    袁训笑道:“总是要住到一处祖母过来呢要喜欢热闹就用花篱起道隔屏障祖母住一边儿母亲住一边儿我和宝珠的房子本就在中间我们隔开你们左耳朵是母亲的清静诵经声右耳朵是祖母的热闹打牌声倒也有趣。”

    宝珠却道:“祖母除了打牌再没有别的热闹爱好。自然的上了年纪爱热闹也是有的。”袁夫人微微一笑看了看宝珠就没有说话。

    安家老太太是个爱热闹的人袁夫人一眼就能认得清楚。宝珠打小儿跟着祖母长大说她爱热闹是有限的自然也是眼见的事实。这就说明一点儿袁夫人在心中唏嘘亲家老太太为了宝珠姐妹们屏弃她的很多热闹。

    袁夫人就不说破又和宝珠袁训说了几句辅国公等人回来的话就让他们回房。袁训一路跟着宝珠回到房里宝珠反而奇怪:“不是出去吗?”袁训装出一脸的讨好:“这不是要先哄好宝珠”

    “你难道是出去玩的?”宝珠心想还要哄好我才走一定不干正经事情去。进到房中见大书案上袁训昨天收的一张信笺还在宝珠就戏道:“应该是这信笺不是一般人来的所以才哄好宝珠才出去。”

    袁训在后面嘻嘻:“王府姑娘来的去看看吧羡慕死你。”宝珠就打开看了才看到一半抿着唇儿乐了:“还是大表兄有兴想得也周到你们也会玩。”

    信笺是南安侯世子钟恒沛来的上面是这样写的:“……明日安常结亲我辈送亲。只恐新人洞房逞机辨常府门第书香我和二弟应付不下怎好?为新人计弟当明日候我相招探花一至满室生辉洞房圆满亦是功德事一件。”

    信中调侃新人的意味十足。

    在玉珠定亲那天出现的钟恒沛还真是想得周到。

    宝珠拿着信笺对着袁训晃着笑:“今天你和表兄们鬼鬼祟祟的我见到了就说未必说好话大姐还说我鬼祟才怀疑你们。看看宝珠猜对了你们这是要去—闹—洞—房。”走上前来央求:“也带我去吧我虽然不能机辨但你要人磨墨倒茶我却是顶顶不俗的人。”

    想想拿红花做个比喻:“总比红花儿好吧。”

    说比红花是说宝珠比磨墨比常府的下人们好。不拿常府的下人们比而拿自己的丫头比这是宝珠不肯平白的说人家下人的缘故。

    袁训就大刺刺一坐把脸抬起来:“哎呀宝珠难得的求我我真是为难啊带去了全是男人你可坐哪儿?不带你去……”

    下巴上一暖让宝珠扳住。宝珠吃吃笑着把袁训脸儿扳下来对着自己继续软语相求:“带去了吧不然扮个小子跟着你去?”

    袁训就打量宝珠对着宝珠柔滑如玫瑰花瓣的额头看看故意拧眉头摇头:“不像不像”又看宝珠一对灵活的眼眸正满含着讨好袁训忍笑再摇头:“看穿看穿”这双眼睛还不让人一眼就看出来这是宝珠?

    再看宝珠的尖尖鼻子袁训撇嘴:“不行不行”

    宝珠正要急袁训凑到她胭脂般红唇上亲了一口坏笑一地:“男人们论文宝珠去了能有作用?”

    “我可以……”

    外面红花回话:“南安侯府钟世子的小子来请小爷说早约下的”袁训回说:“我就出去。”而宝珠愈发的磨上来嬉皮笑脸的活似个小子样子。袁训就拿指头点住宝珠额头又要取笑她:“嗯这不是才女一流带去丢我探花的人怎么办?”

    宝珠嚷道:“你就告诉他们探花是我陪出来的这样光彩吗?”袁训笑着起身搂住宝珠再打趣道:“去换衣裳虽是五月里夜里也凉多带上衣裳免得冻得哭。”

    宝珠十分得意宝珠也能去听人论文了进去包上两件衣裳一件自己的一件是袁训的身上衣裳不用换是白天玉珠成亲时也能见人的夫妻同出来袁训赶车一个侍候的人也不带红花追出来要跟上宝珠神神秘秘地对她小声道:“见才女呢人多了人家就不肯出来。”

    就把红花吓回去夫妻挽着手出来。

    钟恒沛的小子还在外面等着一起往常府里来。问那小子新人争到了什么地步小子也说不清楚只知道进到洞房。

    夜风清爽明月如辉。街上行人今晚不多想来都在家里纳凉。宝珠见行过一条街都没有人就悄悄的把帘子卷起一半上面有系子栓住自己斜倚车内去看街景。从她的视线看出去不管怎么看都先看到袁训的后背。

    宝珠微笑起来她虽然不是珠围翠绕的环境里长大却从小儿白天黑夜的奶妈丫头陪着。这么单独的和表凶出来在宝珠心里总很是稀罕。

    表凶的后背背影儿惹人缠绵。

    表凶挺直的身子他赶车的手势……宝珠告诉自己她愿意和他去地老天荒。

    ……

    常府门外红烛高照。门上喜字儿对联斗方儿大红灯笼下面还喜气盈面的家人仿佛还是新人进府时那冲天喜气的模样。

    家人们在嘻笑也不由得他们不笑。从来新人入洞房没有见过和自己家这样的。一个歪戴帽子的家人笑道:“厅上已经做到第三十首诗这几位老爷们也算是高材的了。”

    到底是常府的家人都是识货的。有一个家人以为门外面没有人只往里面看候着一会儿送客就行就说实话:“有几首不好”

    大家就一起看他想让他说出不好在哪里。却抬眼见一行车马过来足有十几个。家人后悔多话就再纠正一句:“这短的时间也难为了。”大家也都见到又有客人上门就下去迎接。

    夏夜风自多情已经把他们的谈话吹到袁训耳朵里。

    袁训眯起眼这是说谁做的不好呢?想来想去像是说来的客人。今晚来的客人可以分为两拨。

    一拨儿是常家的亲戚还有一拨儿就是送亲的钟氏兄弟。

    袁训先不打听带着宝珠下车。又怕是说钟氏兄弟让钟恒沛的小子快点儿进去告诉他们援兵来了前面别做得不好。

    那小子找袁训以前是见过常家的阵仗的也知道这会儿有些十万火急。论的不好将来亲戚面上一定有笑话出来。

    虽然全是亲戚面上笑话也不会多出来但全是走科举的路让人笑总是不好。

    听到袁训交待小子跑地飞快进去。

    袁训也不敢再耽误他出门是只有宝珠和那小子两个人同在此时后面带出来十几个人全是太子党中文才高今天晚上不当值家里没有必要留的事能早约出来的人。

    宝珠早更得意上来看看表凶办事儿总是稳当的。这一行人是车行到各个路口上袁训打声唿哨就全跟上来的人。

    大家往里面进家人们见来者不“善”陪着小心带路。二门上钟三留沛匆匆过来见到来的人多跺脚却是大喜口中急道:“快快再晚香就尽了。”

    见到宝珠跟来钟三咧嘴一笑竟然没功夫见礼就带着往里面走。

    “什么样的局面?”一个跟袁训的人问道。

    月色清雅高照行人。钟留沛手指住笑道:“大哥二哥送亲只是不走。明白告诉常大人说两个书痴成亲这洞房不见得是好相与的。他们要候到听房已过才算这亲送到结束。常大人也深以为然正厅上酒用罢送走闲散客人叫上常家的至亲知己门生们陪着大哥二哥二门里面坐离洞房最近方便听房的人来回话。”

    跟来的人们都释然难怪我们要往二门里有女眷的地方去。大家掩口互相看着窃笑这不是为了小袁邀约早对他们说今天晚上二更以后进不熟悉人的二门估计大家都得想想再来。

    钟留沛抹把汗水像是下面的话很好笑他不是窃笑却是笑了:“洞房里面先是斗文这夏天热窗户开着外面全能听得到。他们本来是笑的笑着笑着就和大哥二哥论起文来兄长们不敌”

    柳至也来了就笑起来:“这是为难送亲的幸亏这常府再也没有没成亲的公子不然以后谁敢和他们家结亲事只怕是没有人敢送亲啊。”

    大家又笑宝珠也掩口笑个不停。

    钟留沛却急急道:“你别打岔听我说完。”大家都想是来救急的先了解情况更好就都让柳至等会儿再说笑话。

    柳至一缩头:“好。”

    “兄长们不敌就让人叫我和三弟又让小子去叫小袁小子们才走洞房里就变了花样。”

    虽然没有人想打岔想听到这一句花样是什么还不知道但想想也是促狭的就都又笑起来。

    笑声中钟留沛不得不把嗓音略提道:“洞房里新人斗古文不过瘾就说时新的更好。三表妹让三妹夫做一百首新词要句句有红烛。三妹夫想来是做词的行家慨然说好但让三表妹做一百首诗要句句扣住月色”

    “哈哈哈哈……”

    虽然都约好不打岔可听到这话以后还是都笑出来。就数宝珠笑得银铃似的最动听袁训自己一边儿笑一边听着呆子小宝的笑声自我陶醉。

    小宝儿的笑声就是好月色了等下上去让她笑一百声……还是免了不能乱给别人听。

    大家就忍不住调侃起来。

    “我们要是不来这一百首做不出来这洞房也就泡汤”

    “哈哈书中自有颜如玉诗中自有花烛美。”

    “走”

    嘻嘻哈哈的声音早传到厅上。钟氏兄弟大喜本来都正执笔苦思就都迎出来。不及多寒暄上厅上一看袁训等人就都明白果然事情紧急。

    这个厅应该是二门里最大的两边还有偏厅。

    正厅上开着四桌酒钟氏兄弟只有四个人余下的全是常府的人和亲戚想来全是通家好女眷在内厅上开三桌酒并不下门帘子并不避人。

    钟氏兄弟乍一看是势单力孤。

    这还不算在两边偏厅上还坐着几十个常大人的门生。常大人曾在国子学里呆过又当过一任考官门生有几十个和他走动的也不能算多。

    袁训等人就笑得更厉害钟恒沛给他们看香难怪他们着急原来这一百首诗还点着香在限时。

    小小的金香炉上面一枝子大粗香已经过去一半。

    这种香一枝是一个时辰是现在两个小时。过去一半就只有半个时辰现在的一个小时。再看钟氏兄弟的诗袁训就明了常家是真正的书香门第才有识货的老家人。

    果然是有几首不好。

    钟恒沛自己也知道低声都结巴了:“这不是急吗要凑数。”袁训摆手让他不要急也不要再说对着来的人点名:“小柳去叫人按我昨天对你说的”柳至是见到这种阵仗做诗才最光彩他早抢过一枝子笔又取出一张纸:“我做诗”

    “你不但叫人还得做十首出来”

    柳至张大嘴:“啊?你同我开玩笑呢?”按你昨天说的把人都叫来我还有时间吗?袁训拍住他肩头:“你马快再叫姚远梁良与你同去快点儿啊回来路上再把苏先叫出来”

    “可苏先说他累了他才从京外面回来还受了伤”

    “管不了许多你看两边埋伏的今天晚上只怕一百首诗还交待不过去”袁训把他一推:“去吧。”

    再低声嘻笑:“新人入洞房功德无量。”

    就出去三个人。

    三个少年都是薄薄罗袍在夜风中跑起来袍角儿飞扬看得常大人不禁微笑。他抚须想啊老夫今天这儿子成亲事估计要成个佳话。

    他的眼睛盯住袁训定亲那天袁训来到没坐多久后来探花一中天下闻名。常大人一直没来得及认真见过他今天才能细细地打量他。见他正在分派:“每个人尽力的做不要想着一百首这个数目香尽以前全做出来把不好的挑出去。”

    “对对”钟恒沛总算有功夫抹汗而且松了一口气。有做的不好拿上去交差还真的……以后这人丢上一辈子。

    一旁儿早备下成箱子的纸笔七、八个家人帮着研墨。少年们各取纸笔有流连在厅下面对月寻灵感的有早执酒杯边喝边写的。

    这中间袁训是最稳的那一个。

    常大人点头满意小五的这门亲事倒是不错。先不说南安侯如今是自己的上司这袁训现在算自己的下属同僚。

    十三道监查御史常大人并不完全管辖。袁训更加例外他是过了明旨依然在太子跟前行走都察院的两位左右都御史南安侯在其一都是不敢管袁训的。

    从仕途上来看常大人想自己五儿子这门亲事是好的。

    而从文才上来看此时来的人又全是闻名过的才子这中间探花郎更是出色。常大人就自己个儿的得意又有亲戚们见到一堆神采飞扬的少年们来帮忙都夸他娶了一个好媳妇。

    这个时候洞房重又传出争执声。

    “你说头一个打仗的人是谁?”这是常五公子的声气玉珠哑了嗓子。他们两个人争诗写词写到中间还没有忘记斗嘴。

    论打仗的人是玉珠先提起来。玉珠成亲那天就知道常家的不同。洞房这一天玉珠是一定会难为丈夫的。她自己难不到就寻思旁门。五公子是走科举路的是个斯文人。那兵书呢他一定不会看。

    别人成亲前恶补嫁妆。玉珠姑娘成亲前恶补兵书。

    她才问五公子最早的兵书是什么五公子回答不上来是常大人的门生有一个回答上来。现在该五公子问他也刁钻问的问题一样古怪。

    新人回答不出来这问题就往外面传。宝珠早坐到女眷中间去因知道自己念书不深就老老实实不敢说话此时就担心万一表兄表凶全不会回答这洞房……

    袁训头也不抬回答道:“头一个打仗的人是盘古。”

    宝珠见回答上来先就松口气。

    众人都不解常大公子就问:“出自哪个典故?”袁训还是不抬头他正在写诗。一面写一面答:“自从盘古开天地人人知道还要出处吗?盘古和天地打打开了他们!”

    众人绝倒算过。

    把答案传到洞房里两个新人暂时无话可说他们也在低头做诗做词。

    外面传话的三个人快马加鞭都有腰牌别在身上。遇到巡道的人就灯笼下面一亮说声有事继续飞奔。

    这是京里天子脚下不是无人管束的旷野。

    柳至马先到一处寓所在外面大呼:“余伯南余伯南!”余伯南还没有睡正在赏月乘凉院子浅小外面一叫他就听到见嗓音不熟悉但大呼小叫的不怕人不会是歹人余伯南就大声的回:“什么人!”

    “探花喊你斗诗文!”

    余伯南一跳起来精神马上来了:“好!”换衣裳叫小子带马余夫人才睡下也让惊动。见半夜三更的不知明里的叫儿子出去大衣裳也不着一件里衣儿就出来:“去哪里什么人?”

    “斗诗!”余伯南已大步往外想探花叫我斗诗!看我赢定你!

    柳至早就在外面催促:“快快!”又去下一家余伯南乐了:“这是冯家。”见柳至在外面大叫:“冯尧伦探花喊你斗诗文!”

    冯四公子带着五、六个兄弟一起出来。大家上马到路口柳至急道:“限着香呢我还要找人不及送你们你们沿着这条路走这条路没巡逻的但到了前面槐花胡同没有人候你们就等着有人候你们他是长陵侯世子有个这样的腰牌”

    一拍腰间让他们看明白了再道:“快去。”拍马又走。

    他急促的话语和探花叫你斗诗文把余冯等人心头的火惹得足足的。都是少年都有冲动。也不管这事儿是真是假——在京里这么久总是见过柳至一面两面余伯南往太子府上去过是认得他。

    都感觉出真的十万火急就拍马:“走。”

    往前面路口上去果然有两个人在明光处站着。冯家的人都谨慎先松口气。如果是歹人不会先在明光处亮出面容给别人看。

    冯家兄弟中冯大老爷常年在京中为官他的儿子们跟出来两个都认得长陵侯世子怕兄弟们不认得指给他们看:“果然是世子。”

    大家还是快马前行见到巡逻的人也是一瞬就过。常府门外才下马就见到又一群人快马过来最后一个是刚才叫人的柳至。

    冯四公子才佩服他的马真是快。见柳至马上提下一个人那个人都快吐了:“差点儿让你颠死你这哪是诗文会你这是要我命。”看面容却是今科的状元孟至真。

    余冯等人都更认真起来。状元都到了今天晚上不是能善罢干休的。又疑惑这一家门上贴着喜字有喜事儿还斗诗文?

    他们都是白天从安家喝过喜酒回来也会过宝珠但是并不认得常大人府上这就没有想到。

    一行人忽忽拉拉往里奔不是走是跑。你裹着我我卷着你。冯大老爷的儿子想这活似赛跑的斗诗文哪有这么的不斯文?

    但见柳至手中提着状元郎多一个人在手中一样的跑在前面。冯公子五体投地的服气一边擦汗一面不再起腹诽。

    一堆人进到厅上见满厅客人心想总要见个礼儿互道姓名把斯文行止拿出来不慌不忙的不疾不徐的方步迈好的这才是夫子门下的念书人是不是?

    可哪有这个时间给他们。

    有人过来袁训也在其中。还没等他们明白过来一人手中塞枝笔加张纸。道:“做诗月色!”

    就这四个字明白的早明白过来糊涂的还成发懵。

    这主人呢?

    这是为什么呢?

    余伯南一转眼儿见到宝珠在内厅上才开心的要说话宝珠道:“做诗快。”冯四公子一听咦宝珠的声音。也转个笑脸儿过来还没有说话冷不防的肩膀上狠拍一巴掌袁训同样又给余伯南来上一下子一拨把他们拨得面朝外面看不到宝珠袁训道:“三姐成亲洞房里要诗快!”

    又手一指香:“只有一指了!”

    “好!”

    这下子冯余也就明了顾不上和袁训计较打得肩头重眼睛盯住一指的香。又顺便看到另外几个人。

    榜眼张公子带着几个兄弟先一步来到也正在做诗。

    来的人多了钟氏兄弟就能缓下来。他们四兄弟做三十首诗还是半枝香内做出来的也早累了。就帮着张贴诗帮着看墨笔足不足。

    见柳至写得飞快钟恒沛虽然不想打搅他也敬佩地笑道:“小袁说你给十首我还担心却原来你真的是急才。”

    “我这是路上想的我一路上跑马近半个时辰月色早在心里诗也在心里。”柳至眉开眼笑一面写一面盖印一面念叨:“这是我写的盖个小印免得让人抢。”

    钟恒沛窃笑你当别人都不写名字吗?

    烛光一闪厅口儿又出来一个人。这个人面容惨白右手臂上还扎着白布就能看出他是失血过多的白。

    “苏大人”

    常家当官的人不少这就都认得他。这也是太子跟前的宠臣早在柳至和袁训前面深受太子宠爱。

    这一位苏先却是前科的前科的前科状元郎!

    他看着年纪轻轻不过二十出头他是十二岁就下科场少年名扬就早了袁训三科是九年前的事情。

    常大人深为得意看看我今天来的客人皆是不凡。但又担心看上去他受伤不轻。正要上前去问候外面月亮下面有人大叫大嚷:“表兄们候我一候儿我来了我没到你们谁敢论诗文!”

    钟氏兄弟袁训宝珠一起笑。

    阮二到了。

    阮二不猖狂没有人敢这么的猖狂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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