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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零二章,榜眼小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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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苏先的嘲笑柳至双手薅着脑袋。发髻是紧的薅乱了还得找梳头家伙现扎这就只拔脑袋模样苦恼地道:“要不是我叔我早揍他们。”

    “要帮忙你只管找我。”苏先兴高采烈很是兄弟义气:“还有小袁也一定愿意帮忙。”柳至翻个白眼儿:“提他我更想打人。”

    苏先一拍桌子:“那走啊现在就去我陪着你不过我中立。”

    “你就是个搅和的!”柳至忿忿。

    ……

    这个晚上不管月儿有多么美在柳丞相心中也似烧糊透的干柴是黑的。他内心折射出来的光彩怎么也不能把明亮看成明亮。

    全是黑焦炭。

    白天闹上这一场柳老夫人早早犯了病服药后睡下。房内药香为祈祷点的佛前香薰得老丞相坐不住出来月下徘徊。

    四月天已经有蛙叫听上去没有一处是宁静地。对心事重重的老丞相来说倒成陪伴的。

    他是个老牌政客最动心机的那种。袁训的阳光柳至的明朗苏先因家仇而造成的郁郁感他都没有。

    与他的家世有关他是打小儿生长在京里在官场中长大。别人学习当纨绔时他学习权术。就像别人打架时袁训已经在辅国公教导下看兵马就像苏先别人光屁股游水时他在学水里憋气时间久这由成长环境决定。

    打小儿学的东西根深蒂固在脑海里长大也致用也就为了致用而学。

    要说柳丞相最不会的就是和人撕破脸皮。在他的认知里诸葛亮会赤膊去打架吗?打赤膊最有名的是三国的许褚那是武将就柳丞相来言他认为摇摇羽毛扇子就按自己想的去行事这是他的方式。

    然后他遇到一个撕破脸皮的不怕撕到底的小袁将军风向急转在外面人的眼光中柳家的倒霉事情与袁训骨头太硬有关还有不少柳家的人也这样看。

    在不久以前柳丞相也这样看所以他还能支撑。

    今天来的柳重逊并不是最后一根稻草。那最后一根稻草把柳丞相压得不得不正视的原本就在他心里。

    夜月绵绵如下雨丝润得浸到人的心里同时把那一点儿柳丞相不敢面对的原因也润到他骨头里让他无法躲避。

    他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出现。

    这位老政客最怕的不是袁训骨头硬不是袁家女儿真的有天赋他怕的是皇帝在洗牌。

    最早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当时他还不到二十岁。他的父亲临终前让所有人离开单独告诉他一个人也是让他的异母兄弟柳重逊耿耿于怀的遗言不是财产。

    “我柳家得意有三代三代人呐到你这儿就第四代了。本想着我多操劳几年不想吹了阵风我就要驾鹤去了把家交给你你要牢记”

    在这里一阵猛咳下面的话含糊不清但柳丞相也推敲明白。

    “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

    在不远处的前方石亭子下面恰好开着一朵红花。柳丞相记得冬天的时候他也在这里站过这里别说花草也没有一枝子。

    而现在这花开得摇曳多姿婆娑月华下面好似开在蓬莱仙境中永远不会凋零。但只怕夏天还没有过去花就再也看不到如烟似云。

    凋零的季节到来不由得花做主。

    柳丞相发出长长的一声叹息在女儿是太子妃的局面下皇帝开始打压外戚。在女儿是太子妃又产下小殿下他就忘记花无百日红忘记他的父亲遗言忘记收敛。

    袁训再凶猛丞相也不会怕他。

    他经历过的事情让他了然没有一个人可以持久的强袁训也就不可能持久的狠。哪怕他把京里掀个底朝天他也不能常呆京里。

    袁训不能就此留在京里与太子怎么想有关。太子殿下自从表弟进京后也挺为难。一边儿是他的母后一边儿是梁山王父子。

    要光是梁山王太子还好对付。加上一个小王爷萧观那公文信就怎么狠怎么写像是袁训不回去边城从此大乱而且这责任还是袁训一个人的。

    太子到目前还没弄明白这信有一半以上是小王爷的意思他是从信中看出表弟又闪闪放光把梁山王也打动。这里面有梁山王的一片大好私心太子懂的袁训倒不见得知道了所以太子一个人为难他必须把袁训再打发走不然梁山王从私心上来算他不会罢休还会没完没了的写信来讨人。

    当军情紧急的时候几乎是梁山王要什么就给什么。要钱给要粮给要人也得给。

    这些事情按说柳丞相不应该知道但丞相再有触不完的霉头也自有自己的渠道硬是知道军中讨要袁训要的紧急全是加火漆的信件真是像袁将军一离开军中就塌半边天。

    梁山王的私心后面再说但袁训还得回去柳丞相是从袁训撕面皮开始就有数所以他不着急。

    袁家再能折腾你家里就只有一个成年男人。余下的亲戚们再得力当事人不在京里气势就下去好些。

    而且靖远侯也好董大学士也好全和丞相是一个模子出来的人玩心机的相较于小袁将军丞相有缓气的空当。

    忍熬等。

    是三百六十行里都要紧的话当官也不例外。丞相本来等等袁训就离京他可以从容而发丢掉的官职有些实属吃祖宗福泽丢就丢了但几个重要的太子还虚位以待择人柳丞相还有机会。

    在他还没有想到父亲遗言以前他认为还有机会。

    今天他彻底凉了心。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要想死得透自己杀自己最合适。柳端之的话和异母兄弟的到来给柳丞相拉开柳家走下坡的大门。

    风雨再飘摇自家根基稳也就不怕。

    风也来雨也来自己家里还刨房根不倒还等什么?

    遗言也就那时候跳将出来在铆丞相脑海深深扎根。几代人都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出现。

    都是看过历史的人都知道阴晴与圆缺。日子太顺该忘记的还是会忘记。

    幽静月下重新想起又四处无人柳丞相一下老了十几岁昨天还有的等待忍耐的心就此再也聚拢不能。

    他怎么能当夏日不融化的雪去当冬天不上冻的泥。他做不到。但他哪怕还有一口气要他看着柳家长居于别人之下这个别人不是袁训是最近新得圣宠的什么勇毅侯等等比袁训更直接威胁到柳家。

    柳家新拿下的大理寺的官职就是勇毅侯在为自己的弟弟谋取最高法院的官儿谁见谁眼红。

    夜晚拂风在这个携手看花的好天气柳丞相满脑子的勾心斗角想到额头发烫时回身寻找家人。

    他就是独自想事情随身也有人跟着。这就走上来候着。柳丞相急切地道:“把柳至叫来。”柳至和苏先还在醉酒他不在家柳丞相只能作罢继续一个人默默的去想心事荷叶田田小荷已有尖尖角丞相都想不到欣赏空负大好明月色独在一人沉思中。

    ……

    第二天袁训就听说柳家的家事不过哂笑。有些事情他不见得和宝珠说有些又不立即和宝珠说而这几天宝珠也没功夫听。

    原因无它那前科就号称要中状元的那位英明阮二要下本科最后的一次考试殿试。亲戚们齐集阮家热闹好几天小二反反复复声明自己一定中状元在亲戚们中早成笑谈总算他的话就要应验或不应验都跑来庆贺他的和他玩笑的玩上好几天。

    宝珠和袁训成亲没有一年就离京初成亲时是新媳妇害羞那时候也和亲戚们算熟悉中走动不多。今年为加寿回来阮家也帮忙董家也帮忙在小二的送行酒这几天宝珠在阮家帮忙待客早上出去晚上回来。

    只到应试的头天晚上宝珠才早回来。惯常的为袁训准备好明天的衣裳豆绿色的袍子深青色长裤折叠腰带时回眸轻笑:“你的表兄弟们没牵扯进去吧?”

    轻俏的口吻回眸飞扬的眸子让袁训愣神住只看宝珠的娇容去了。倚在枕上的他微笑:“我的表兄弟不就是你的表兄弟哦”他失笑:“你说他们?”

    想到龙四和龙五袁训眸转淡淡:“这个我倒不知道。”伸个懒腰:“牵扯进去也好回山西少看两张脸。”

    宝珠笑盈盈:“你怎么会不知道?你是不想知道才是吧。”

    变相的恭维话儿让袁训很受用含笑承认:“好吧我不想知道我就没打听。”就便儿把宝珠也恭维回去:“难怪都说宝珠好可见宝珠就是比我好还想着他们。”

    宝珠亦嫣然慢慢地道:“不是我想着他们是街上这几天还是谣言四起的孔管家出门听了听就有几百样子的话。”

    “都有什么?”袁训要是想听可以听得更准确但和宝珠说的不同带笑轻问。

    “有说福王殿下真的病了有说牵连到的人很多就让我想到他们。不拜亲戚难道是拜福王府去了?”宝珠打趣。

    袁训呵呵笑出声随意地道:“巴不得他去拜福王府。”皱皱眉想到什么不想宝珠再问用话岔开和宝珠睡下来。

    ……

    殿试的这一天应该是阮家小二最兴奋的日子。大早上起亲戚们都赶到在这里用早饭也为小二送行。

    年青的兄弟们他的亲兄长阮梁明和表兄们董仲现袁训等是送到宫门里面。

    靖远侯笑得神色飞扬好似不是儿子去考是他去考似的。而阮家小二则神气活现比只大公鸡还要昂首一一对大家道别。

    先是他的父亲小二近前行礼因殿试晚上就回来叮嘱道:“晚上给我做的贺喜饽饽别忘记包几个甜的给加寿送去她最爱吃。”

    “为父记下。”靖远侯还有话要交待儿子手放在儿子肩头上对着自家生得钟秀过人又早才气飞扬扬得是个认识的人都受不了的小二当父亲的带笑道:“你春闱中得不低殿试不中状元为父也面上有光不要只想着中反而不得不中状元没什么。”

    这是他的爹小二才没有即刻翻脸但也不给脸面。不声不响后退一步把父亲的手这就甩开直接无视他下一个亲戚是老侯小二走到他面前一揖抢先说话:“钟家祖父你要么不说要说可要有彩头的。”

    这话里充满对父亲话的不满靖远侯失笑:“这孩子。”而老侯则附合着他:“行啊小二独占鳌头非你莫属。”

    小二喜欢了欢欢喜喜的再打个深躬又去和别的亲戚们道别。他从父亲那里学了乖每见一个人先嚷道:“不好听你就别说。”

    这就大家都恭喜他马上就要当状元。

    小二还嫌不足够出府大门驻足回首对着自己家大门皱眉:“这门该洗洗先把结的彩挂好喽。”

    “状元也没有这么快你不给考官阅卷功夫?”阮梁明笑骂和袁训推着小二赶紧走:“殿试要是晚了你还往哪儿去哭鼻子?”

    小二这才没了话只在上马以后得意洋洋摆着两只手马缰也不去扶:“啊哈父亲大人请先开好酒陪亲戚们坐着等我回来。”

    整一个得意的人儿出府门。

    同是一天出门的龙四龙五就没有这么好心情。

    龙四龙五怕今天晚了昨天晚上进的城在客栈里住下龙五就想出门龙四不让他去又怕拘得太狠殿试有失水准就兄弟一起在街上逛了逛寻了好几间客栈龙五的脸色苍白起来。

    以前和仪殿下常会的几个举子一个也没有见到。

    龙四机灵找几个乞丐给他们钱兄弟们在客栈柜台前面装问店价钱让乞丐们去打听就亲眼看到掌柜的摇头说没见过这样的人大声把乞丐撵走。

    “不会高兄华兄他们全是才子本科都要折桂的怎么会忽然不见?”龙五的低语让龙四听到龙四打消他的想头:“人家说从没有见过你还不明白!走吧赶紧回去再也不要出来。”

    把龙五劝走兄弟们一夜都没有好睡幸好是赶考各家客栈服务不错小二们到钟点儿叫起又各自跟来一个随从早饭后匆匆进宫见举子们并没有来全都松口气。

    殿试是在保和殿早到的举子们先在宫门内最近的殿室中。这里的景致迷人四面香花无数雪白粉红蜂绕蝶追随处一看琉璃瓦美轮美奂。难得进来龙四和举子们三三两两欣赏龙五则只看人。

    这一看他的心都凉了不要说和萧仪走的最近的那几个人不在这里就是进京后同见过面的见龙五眼光过来全装不认得他。

    出了什么大事?

    在龙五出城居住的那段日子理理旧事他气居然壮起来。他并没有做大逆不道的事情他只是文人骂时政哪个朝代没有?

    再说是萧仪殿下带的头他也就是听听在有共鸣的地方听上几句而已。

    至于帮混混们按仪殿下的吩咐和一些人周旋人在尘世中谁能没有几件子?龙五甚至想就是能把女儿亲事定到皇家的小弟袁训他敢说他背后没有这样的话?

    睁开眼一抹嘴子龙五觉得自己什么事也没有。离开京城骂皇帝的还有有能耐全抓了去就是。

    本着这样的心思龙五想和认得的几个人谈谈让大家都不要说漏话但有些人找都找不到龙五的心不容欺骗的傻住。

    他不死心对着就近的一个举子同是山西来的喝过一次酒。踱步看景致般想走过去攀谈不想那个人见到是他明显回避紧走两步拐到廊下花树后面。

    龙五讪讪的不服瞄中另外一个人先打个眼风问他会不会自己那个人倒肯回应轻摇着头也就走开。

    气怔住的同时龙五知道出大事了。

    萧仪的死没有发明旨太子张着福王府的网还等着抓漏网鱼。龙五又很快出城消息不多。本还抱着侥幸这就面如死灰随即联想自己冷汗像调皮的孩子从后背冒出在初夏天气里冰寒刺骨直到骨髓。

    五公子总算想到与死罪有关也就再装糊涂不可能。想到他结交项城郡王的人想到他还结交别的人想到…。

    腿一哆嗦差点儿摔倒强撑着一挺站直了“通!”龙四疾步过来把他撞倒。龙五才要说话让龙四装扶他掩住嘴在耳边低声:“别说话。”

    扶起兄弟龙四带着他转过头龙五一激灵眼睛一闭暗自喃喃我不是谋反我不是时外面有人笑着过来。

    “小二我们就送你到这里”

    小弟?龙五要转头看又反应过来把脸对着墙侧耳再听笑声朗朗真的是袁训。“呼!”原来不是抓捕的人惹得龙四犀利的瞪视他。

    ……

    这里是安静的无人敢喧哗。小二等人的到来吸引举子们目光。小二包括亲戚们赶本科殿试的有十几个再加上送行的人又有十几个几十个人成一堆都是功勋子弟都知道这里没有考官约束嘻嘻哈哈进来和早进来的熟人们相见清静地顿成热闹道场。

    京外来的人看不惯互问:“这是谁?”

    人堆里小二鹤立鸡群:“状元算什么!”

    “靖远侯家那个吹牛皮的”能在这里的都有才子名声这就鄙夷。

    龙四龙五找好角度半人高的盆景后面露出眼睛打量袁训笑容轻松在这宫闱里随随意意不禁一阵嫉妒上来。

    不等他们嫉妒走完脆生生的嗓音从外面过来:“爹爹你也来送小二叔叔吗?”几个大小太监进来分两边侍立两个嬷嬷后面跟着任保加寿是任保抱着的在外面听到父亲声音笑眯眯地先嚷进来:“爹爹是你吗?”

    袁训接女儿在手在她脸蛋子上面亲一亲笑道:“你这是来贺状元的?”天真的加寿笑得甜甜:“是啊小二叔叔是状元。”

    “胡吹大气!”又有举子暗骂。

    也有人见加寿进来仪仗是宫里的但却没有人说下跪猜测道:“这是公主?”

    “不是吧?”

    有知道的低低道:“那是袁将军的女儿养在宫里的那个。”

    惊呼声低起。“天呐他倒这么年青?”

    “看上去都没有二十岁?听说大捷有功?是真的假的?”

    龙四龙五面上发烧一个丢下关切弟弟一个丢下担忧害怕脚底下要是有地缝早就钻进去。

    又舍不得不看忍着羞耻眼睛睁得更大。

    见加寿比走的时候大了一圈眉清目秀依然不变衣着锦绣过于家里。鹅黄色的小衣裳日头下面闪光缀的有珠子。衣裳虽好和脑袋上相比又逊一筹。

    一根总的朝天辫子——每天扎几根全看公主心情——上面系着红绳又有一块大的金刚钻。小袁将军才到手宝珠不舍得玩几天就给加寿送进来扎头发。

    首饰虽然好和跟的人相比又逊一筹。

    举子们进宫前有心的人认过太监品级龙四龙五亦知道直眉瞪眼对着任保发呆。这个抱着加寿进来的太监小弟说一句他就陪个笑他穿错了衣裳?

    这是六宫都总太监的服色这不是娘娘宫中的就是皇帝亲侍的人犯得着对小弟满面巴结。

    如果任保听到他会回答咱家这是习惯。

    听说加寿养在宫里和见到是两回事。兄弟俩对着跟加寿的嬷嬷宫女发呆眼前是加寿快乐活泼脑海中是幼小的袁训抹把汗不服气的瞪着眼睛:“再来!”对龙几倒是不记得。

    此时的袁训笑容阳光灿烂面前有个好大官职的太监谄媚陪着的是京中世家公子们一张张面庞不是俊秀就英挺不英挺就轩昂都和小弟很好的模样听着他和加寿对话。

    “嘿小袁!你伤好了?”几个侍卫们走过来和袁训打着招呼。袁训招招手:“打你们没问题!”

    “那晚上喝酒去你打算一个对我们几个?”

    “袁大将军你又吹上了你当伤是见风就长好。”侍卫们笑骂着走开。

    龙四龙五脸色发灰偏这时候后面又有话出来:“真的是袁训将军!”有人神往的语气。

    “没看到他女儿在叫他爹爹还能有错?”

    “啧啧这人一定很能耐太年青就官居高位不是一般的人。列位我们去认识一下怎么样?”

    龙四龙五木着脸。

    从小就看不起的人现在他在宫里如鱼得水而兄弟两个还在应试。龙四龙五心情暗到极点想着这父女赶紧出去吧不然别的举子们都往前想认识袁训而他们独躲在这儿已经很奇怪。

    偏偏的这会儿更热闹起来。

    加寿搂住父亲脖子和他亲亲又对着他叽叽哝哝说了好些话重新看向阮英明踢着小腿:“放我下去。”

    袁训把女儿放到地上同时机警地看着围过来的人任保知道他心意对太监们使个眼色四散着道:“不许靠近。”清出一片地方。

    加寿格格笑着还小呢还是圆滚滚身子可爱之极小二心花怒放撺着加寿:“来喝歌谣。”

    加寿拍拍小手小二拍拍手同时做了一个手在头上的动作。

    “小兔小兔跳跳。”加寿跳一跳小二跳一跳。

    加寿跳没什么小二跳就笑得人人跌脚。

    “小鸡小鸡喔喔”两个人一只手在头上当鸡冠一只手在后面当鸡尾巴扭来扭去。

    董仲现也和袁训一样的心思扫视举子们不许他们靠近再不耽误地对阮梁明笑道:“难怪加寿要来贺他小二这是出尽法宝。”

    “他和小袁投缘分小袁进京以后他们俩个就好得很。”阮梁明这样回答。

    “小熊小熊滚一滚”加寿做个大熊挪身子的笨拙小二则是往地上一趴说着:“加寿你不要滚这里脏。”真的在地上滚上一滚。

    袁训笑得抬不起头视线还跟着女儿走。见小二爬起来地扫得干净并没有灰随便一拍加寿就崇拜的迎上去:“小二叔叔你比爹爹会的还要多。”

    袁训立即不笑了又见女儿扭面庞嘟嘴儿:“爹爹你就不会滚。”袁训抱起女儿:“以后这些全归小二叔叔寿姐儿要好玩的归爹爹买好不好?”

    “这滚的不好看是不是”任保帮腔毛遂自荐:“等回宫我滚个给寿姐儿看”小二对他咧咧嘴。

    时辰就要到袁训等人离开。小二不以为意和举子们一起入殿中偷看他的人不少都有鄙视。这当众说滚就滚地的人他要是能中状元这里面一多儿人可以哭去。

    暗憋着不服气中龙四龙五的沮丧就更明显。他们想到辛辛苦苦的攻书为的是前程似锦。这想的很好的心思在亲眼见到袁训在京里的处境迅速瓦解。

    就高中又怎么样?

    从加寿在宫里这一亮相兄弟们有从此不如之感。并不是有心拿袁训相比谁叫他父女在眼前晃悠。

    加寿啊加寿在山西就是一宝惹得孩子们从早到晚:“加寿就是这样的”龙五龙五都让自己儿女说到耳朵疼。

    本以为养在宫里受拘束得多没想到更恣意。

    孩子的脸面由长辈们挣来不知情的两兄弟是这样想他们头垂得更低再不能如人的感觉有千钧重直到脚步声进来才打破这难堪。

    ……

    快步而入的脚步声有如霹雳弦惊。杀气隐然在来人身上透出。

    最前面的三个人撩袍端带面容威严。头上梁冠按当时制度二品六梁三品五梁又有官服不同这是一位二品官员两个三品官员。

    有太监的尖嗓子唱名:“刑部尚书大人到二位侍郎大人到!”所有举子皆惊他们是应试不是打官司来的这刑部是怎么回事?

    见三位大人坐下外面又有唱名声:“大理寺卿到!”又进来一位不苟言笑坐下。

    三司会审也就这格局就差都察院。举子们都懂法典都暗暗闪过这句话时外面又有高声唱喝:“左都御史大人到!右都御史大人到!”

    这下子全了三司会审再不差人。

    宫中失仪是大罪但举子们也微微的乱了。面庞上是不解惊疑不定闪烁没有话敢出来但人心中的嗡嗡声可入耳中。

    殿外的风也似让吹乱。

    都还有一个心思主考官在哪里!

    “皇上驾到太子殿下到!”

    哗然的声音情不自禁的出来。刚才到的几位大人齐齐的鼻子里出声:“嗯哼!”压得殿中安静他们不慌不忙地起身带着举子们伏地迎接。

    人心乱舞思绪纷纷时一声“平身”让他们找回心思。好些都没有见过驾见别人站哪他们就站哪儿倒也没错。

    皇帝出声在鸦雀无声的宫殿里似石惊水无数波澜随着他的话从人心而出。他掷地有声浑然不像个老人。

    “士农工商文人是国之根基!自有国之制度以来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没有律法与民有失。朕受命天从不敢怠慢!百官脱颖于科举是古之沿袭!今窃怀贼心还图科举何用!狼子野心也敢欺瞒!狂生无所建树就敢蔑视国之律法非不识字之人吧!”

    九五之尊本就应该是战瑟的巍巍宫阙之中又是天威难测的。举子们不管持什么样的心思见到宫禁森严都胆怯频有。又没料到皇帝这一篇话出来有一个举子有心疾大口喘息几下一头栽倒在地上。

    皇帝并不是单独针对他也要语带轻蔑:“就这样的胆子!还敢妄言朝政!还敢语出狂生!”众目睽睽之下倒也不会耽误他治病:“传太医请他过去。”

    有太监扶起倒地举子送入偏殿皇帝举目四顾殿中举子满意的见到众人低头又一篇话出来。

    “史上有伯夷叔齐不食周粟采薇山下饿死后世佳话!有人说帝王天子最贤德的人也不能尽如人意何况朕不敢称明君疏忽遗漏者总有。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话不是朕说的是书生们看书都必须看的一章!有不服的人可以离开王土不管你去天涯还是去海角又何必寒窗十年来求取朕的官职!”

    皇帝加重语气:“怀着二心还往这里来的你当朕能容你!”

    殿室里静得尘埃飞舞都似能听到皇帝的话更传到举子们心底。龙五骇然大愕皇帝的话是他从没有听到过的。

    不服别人还求取别人的饭碗既然能不服自己另创一个就是。

    皇帝没有明说你们开疆裂土去意思也直接明了。

    “从国子监到省州县学吃皇粮当皇差看圣人书上就教你们窃窃议政!狂生大胆”皇帝勃然怒了:“哪本书上教你们背君行事!哪本书上教你们自以为雄伟!哪本书上教你们胡言乱语有礼!又哪本书上教你们结党营私。”

    龙五是还能稳住不然也一头栽到地上。

    但他周围的人抹汗的两股战战的都已经出来。

    “高大进!吴良德!范有台!”皇帝唤出几个人举子哗然。这几个人是追随萧仪最深在举子们中散布本朝无德我们当谋官职后还要有异心的那几个。

    龙四悄悄用身子挡挡弟弟他的兄弟也和这些人时常唱和。

    皇帝淡漠:“说吧。”

    高大进蹿出去一步指住一个人:“张庄你说皇上猜忌兄弟福王殿下没有官职在家里当个闲散王爷。”

    张庄怒不可遏:“我没有!”

    皇帝轻轻挥手殿中金甲士走上来两个架着张庄就走。嘶叫呼求声泣血一般:“皇上饶命我以后不再说了……”

    金甲士重新进来手中鲜血淋漓捧着一团东西。

    那是张庄的脑袋。

    血从殿门一直滴到殿内又有十几个举子一头栽倒在家里没见过这个私下谈论时好不快活也想不到这个晕倒在地。

    腿软坐下的又是几十。

    这里面阮家小二是不害怕他出身世家有人和他胡说他不会接话。殿上下饺子似的别人倒下独小二念念有词。

    董家他的一个表弟用心听听别人都害怕他忍不住暗笑。小二表兄还在背书这个用功劲儿本科真的要中状元不成?

    高大进等人指出十几个人手指到哪里杀到哪里。和萧仪借唱和名声来往的人只有这十几个吗?远远不止。

    皇帝冷笑:“朕杀人从不手软但爱惜十年寒窗又念你们是书看得糊涂!看书明理不是越看越左!今天的事情就到此为止!”

    殿下跪倒一片三司官员也跟着跪倒左都御史带头山呼:“谢皇上仁德”举子们齐声唱诵。海潮般的唱诵声中举子们各自是什么心情就不知道但齐齐震慑是一定的。

    “此殿门洞开有人不食周粟只管出宫!有人留下不负十年寒窗的以往事情朕计往不咎!”皇帝讥诮地结束他的震怒:“可怜那十年寒窗不要再跟错了人!”

    只这一句话举子们有二心和没有二心的全无地自容。再看皇帝和太子离去那指认杀人的高大进等人也留下他们也继续参与科举倒是那些让他们指认的人就此命丧黄泉。

    别说功名人都没了。

    案几发放主考官入殿言明规则发放纸张试题。沙沙落笔声中帘外花香绕鼻而来抬眼面前是金阶玉殿明晃晃甲士站立殿中。

    皇宫这是很多人一生也不能到的地方因为十年寒窗苦举子们才能一睹内中。有些人心中无鬼微微的陶醉了。

    ……。

    放榜的那一天京里不宵禁。也就巡逻的人多马踏长街听着到处是人声。

    科闱中前五名是倒填把别的人都填完再填最后五名这是五经取士没废除的事情。

    殿试分三甲三甲同进士“同”进士和进士一样又不是进士低人一等的味道已经出来。二甲进士第一名是传胪其实是殿试第四名。

    一甲计三人状元榜眼和探花。

    考官们阅完卷呈最好的几本到宫中状元榜眼和探花文章上不见得你高我低这和李白杜甫谁高谁下一样在众人各有所爱无所区别一个诗仙一个就诗圣。一甲三名全凭皇帝御笔勾出皇帝看哪个顺眼哪个文章当时合他心意就状元。

    皇帝点状元的时候着实的想上一想。在他笔下的三个人一个是高大进能让萧仪相中文章着实不坏文章由心生谈吐由生出谈吐上必然是过人的才能让萧仪倾心结纳。

    一个是阮英明靖远侯的小儿子。

    一个是扬州名士叫江临川。

    皇帝注目三人。

    他才打压柳家和太子都着力扶持别人家。面对试卷皇帝先勾中江临川。

    这是状元吗?

    不不宫中也倒填状元放在最后面大头放后面给最后几个人一个心理煎熬惊喜也是随着。

    探花先行出来有太监接出去这就快马出去放榜宫门上大声宣布人名就有书吏们写榜准备张贴。

    贴也是白天的事情还有两个没出来呢。但举子们急怎么办所以不宵禁全宫门上候着听到出来名字就有人欢呼寻找江临川:“江兄请酒喝。”找到本人拥上就走管你有钱没有钱你都探花了官职马上就有一般都翰林院编修就要拿官俸店家也肯赊账。

    余下的举子们目光灼灼有不少人已经心安。

    后面的两个有一个叫高大进。

    宫中皇帝提笔微笑。人不能宽恕不能成霸业。皇帝要做给天下文人看看是你们结交错人朕却颇能原谅。

    至于金殿上杀的人谁没有雷霆怒匹夫一怒尚且流血何况是帝王。

    这心思对与不对不清楚也有人会问既然打算原谅为什么又杀人。也许对着猴杀只鸡还是要的吧。

    余下举子们早有前言的自然有记档如诚恳办事皇帝需要个光鲜招牌。毫不犹豫御笔点在阮英明上面第二名榜眼出炉。

    快马随即奔出阮家董家钟家袁家诸多亲戚好友家里都有人在宫门上候着。万大同奔的最快好在他没有吓人不是自己跑的带匹马直回家中孔青也没有睡听到马蹄声过来得急料到是万大同。马还没有到孔青先伸出头。

    “小二爷是榜眼他的表弟钱家是一甲十四名……”万大同一气报出十几个亲戚子弟的名次孔青把大门丢下给他看疾奔入内。

    脚步惊月夜袁训也是一跃而起先打开房门急切地道:“什么?”

    “小二爷中了榜眼一甲第二名。”

    袁训哈哈大笑宝珠睡眼惺忪醒来昨夜熬等睡得晚这就起来得迷迷糊糊脑子不当家问的先是:“小二中了?”

    “中了!这下子牛皮有得吹他中了榜眼。”袁训比他自己中了还要乐不可支宝珠更是喜动颜色:“好好咱们这就去贺他。”

    虽然夸口说的是状元但能中榜眼也一样是此牛不是皮煞是实在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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