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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门小卒》正文 第十二章 黑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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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近黄昏,天色渐晚…唐笑笑两人在这不知名的岛屿上,不敢四处走动,当晚仍然住在海滩上歇息。两人情绪都很复杂,雷灵儿是既感到兴奋,又感到恐惧;唐笑笑则在想该如何离开此岛……

    这一晚显得很漫长,两人都觉得这个海岛,神秘莫测,兀自不敢入睡。两人合衣躺在海滩上辗转反侧,各自想着心事。午夜时分,忽然林中闯出了两只犀牛,吓得雷灵儿惊叫连连,幸亏唐笑笑早有准备,花了好一阵的功夫,才将两只犀牛逐回林子。这一下,可累得精疲力尽。幸好的是后半夜没有其他猛兽闯来。

    这一夜可把两人折腾得够呛。森林里野兽的怪叫一夜不停,唐笑笑只好在海滩上燃起火堆,野兽才不敢走近。雷灵儿提心吊胆的过了一晚,两人将近天明时分,才朦朦胧胧入睡……

    翌日晌午,唐笑笑叫醒了雷灵儿,说道:“我们暂时不能离开此地,如今住在这海滩上可不是办法。今日去林里瞧瞧,看看有何容身的地方?”

    雷灵儿望着那片林子,心里忐忑,道:“那处诡异莫测,野兽又多。我死也不敢住到林里去……我们不如在这海滩边找个住处。”

    唐笑笑笑道:“这海滩时常潮起潮落,如何能住……”他温言细语的一阵解释,打消了灵儿的顾虑,终于同意去看看。

    两人同入森林,古木参天,里面阴沉沉的,不知藏着些什么怪物,饶是唐笑笑胆气粗豪,也自有些惧意。两人提心吊胆的一路摸索前行,时不时见有野兽的影子,好在并不是成群的野兽,它们也未曾见过人,大概是把人类也当作一种怪物,唐笑笑不去惊动他们,他们也不敢来骚扰。

    走了一会,到了树林深处,雷灵儿忽地一声惊呼,唐笑笑随着她的眼光望去,只见野草丛中有一具雌性黑猩的尸体,走近一看,这具雌猩体积甚大,犹如一头金刚,天灵盖裂了一个大洞,一眼望去,里面竟是空的,想必是什么怪兽将它的脑髓吸得干干净净了。

    唐笑笑吃了一惊,心想以这猩猩的巨大身体,足可以博狮杀虎,是什么怪兽伤得了它?那雌猩的死状之惨,令人不忍直视,唐笑笑折下一些树枝,将它掩盖,急急拉了雷灵儿离开这个地方。

    忽听得霹雳般的一声巨吼,似雷声而又不是雷声,俨如天空中有人擂起了一面大鼓,又杂着鸣金裂石的尖叫,刺耳之极:登时狂风大作,百兽骇奔,虎啸猿啼,惊心动魄。

    唐笑笑叫道:“不好。”拉了雷灵儿跳上一棵大树,只见一大群野兽,正朝着他们这个方向奔来,最前面的是一头斑澜大虎,后面跟着约有狮子、黑熊、金钱豹、野猪、犀牛等等猛兽,争先恐后,彼此践踏,好像是碰到了巨大的灾难,忙着逃命一般!

    唐笑笑擦燃火石,点燃了一束枯枝,抛在地上燃起了一堆熊熊的火光。他随即又用月蚀劈了些坚硬的尖头树枝,当作暗器,用唐门的手法射了出去,“唰”的一声,风声骤起,数根硬枝刚好插入了前面那头老虎的脑袋,那老虎吃痛受惊,改了方向,奔出十数米地,血洒了一地,便即死了。后面那一群猛兽在它身上踏过,继续狂奔,原来野兽在逃命之时,都是盲目的跟着前面跑的,那头老虎虽然死了,它们还是依着它的方向奔行……

    唐笑笑惊魂稍定,捏了一把冷汗,心想:“幸亏将那头老虎改了方向,要不然这一大群野兽涌来,任凭多好的武功也难抵挡!”雷灵儿望着那群野兽,吓得娇容失色,连话都说不出了。

    惊魂方定,忽听得刚才那裂人心肺的吼声又起,这一回来得更近,震耳欲聋,霎眼之间,只见狂风过处,窜出了一头怪兽,遍体金毛形状有点像狮子,前肢特长,又有点像长臂猿,其行如风,窜入猛兽当中,忽地扑上一头狮背,那狮子登时软作一团,不敢动弹,这时附近的十几头猛兽都伏服地上,不敢再逃。

    那怪兽抓裂狮脑,将脑髓吸干,依法泡制,又吃了两头猛虎的脑,再抓裂一头金钱豹,吃了它的心脏。唐笑笑道:“原来杀死那巨猩的是这个怪物。”雷灵儿紧紧贴着唐笑笑,骇得唇齿打颤,全身哆嗦,悄声问道:“这是什么怪物,如此厉害!”

    唐笑笑道:“这怪兽名叫金毛狻,专食狮虎。我们唐门的落霞山,二十多年前也曾有过一头,被老掌门除了。我还是听姥姥说过,却从未见过,今日也是第一次见到。等它吃饱之后,群兽散了,我非除它不可!”

    雷灵儿一拉他,道:“你可不许乱来。这样凶恶的怪兽,不惹也罢!”

    那怪兽吃饱之后,用长臂摩挲着两头猛虎的脑袋,然后长啸一声,那些猛兽如遇大赦,纷纷逃跑,只有那两头被它摩过的猛虎,仍然伏在地上,不敢动弹。看情形它是要留着这两头猛虎当作点心,慢慢享用。

    那金毛狻后腿着地,人立而行,走了两个圈圈,好像在察看什么,也似闻着什么气味似的,忽地又大吼一声,闪电般的窜了起来,唐笑笑吃了一惊,只道是它已发现了自已,慌忙又折了一条树枝,月蚀在手,正侍跳下……

    就在这时,忽听得一声骇人心魄的厉叫,那是一头巨大雄猩的叫声,和金毛狻的吼声混成一片,震得树木都摇动起来!估计这头雄猩与死去的那只雌猩本是一对,它惊见雌猩暴毙,此时已是勃然大怒,前来报仇……

    只见在不远之处的一棵大树底下,这头巨大的雄猩与那金毛狻恶斗起来,只见那金毛狻迅若飘风,爪如利刀,而那雄猩的一双巨掌狂舞乱挥,声势骇人,它击在石头树木上,碰着了便要折断碎裂……

    那金毛狻居然毫不怯惧,而且稍有空隙,它的长臂便抓进来,胜过武林中的第一流高手。激战中忽听得金毛狻大吼一声,又听巨猩一声惨叫,撕心裂肺……原来金毛狻被它打中脑袋,而那巨猩毛深皮厚的肩头也被它撕去了一片皮肉,两只巨兽,忽的分开……这两只巨兽皆有灵性,如此激战,宛如两位绝顶武林高手在生死互搏,看得唐笑笑两人目瞪口呆,如痴如醉,浑然忘记了身处险境。

    那金毛狻似乎被激怒了,捧起了一块臣石,向雄猩一掷,那巨猩左掌一拍,轰隆一声,将石头打得四分五裂,反弹回去,但金毛狻神力惊人,巨猩虽然打落了它的石头,庞大的身体已震得后退了一步,砂石尘雾之中,金毛狻一声大吼,又闪电般的扑来,那巨猩见打中它的脑袋仍然打它不死,一声尖啸,也迎面扑了上去!两兽激斗得更加的激烈……

    唐笑笑本就有心想除去那只金毛狻,惊见巨猩被抓得血肉淋漓,惨烈无比,节节遇险。心想:“我一人绝除不了那怪兽,何不借这猩猩的力量……除了它。”机会难得,唐笑笑主意已定,无瑕思索,跳下树枝,破空踏出,顿时默运真力,将手中的树枝当成甩手箭射出,那金毛狻铜皮铁骨,根本就不把这条树枝放在眼内,毫不躲闪,仍扑上来,哪料无巧不巧,恰恰被唐笑笑的树枝射中了它的眼睛。

    那金毛狻被唐笑笑戳瞎了一只眼睛,人吼一声,跌在地上打了个滚,转眼间又扑到了唐笑笑面前,当真是来去如电,但唐笑笑在这瞬息之间,手持月蚀,惊雷出手,抖起了数十朵刀花,那金毛狻吃了个大亏,识得厉害,倏的从唐笑笑头顶跳过,长臂反抓着唐笑笑的背心,饶是唐笑笑闪避得快,背心的衣裳也已被它抓裂!

    那只巨猩灵性极强,见唐笑笑替他挡着金毛狻,心里似乎已知其意,它虽皮开肉裂,鲜血淋漓,竟然毫无痛意,狂挥双掌,朝着金毛梭力拍而来……场中情形,瞬间变成了一人一兽配合默契,与金毛狻搏杀正酣……雷灵儿见唐笑笑跳下树枝,搏杀激烈。而自己又帮不上忙,直急得在树上连连跺脚,险些栽倒。

    那金毛狻力大无穷,灵敏之极,唐笑笑一人一兽,与它恶斗了将近半个时辰,兀自占不到半点便宜,不由得暗暗着急。忽然想起姥姥曾经说过,外功最厉害的莫过于铁布衫,而破铁布衫的办法便是破其罩门。他猛地一震,心想:“这只怪兽精钢铁骨,与铁布衫无异,应该也有罩门。”他转念一想,”任何凶恶的猛兽,脐眼之处总是它最弱的地力。我不如试试……”

    唐笑笑一试,碰着那金毛狻人立跳起之时,刀尖就刺它的脐眼,那金毛狻果然畏惧,不是避开,就是伏下,让唐笑笑的刺锋刺在它身上其他部位。月蚀吹毛断刃,何其锋利。唐笑笑在金毛狻身上扎了几下,却扎不进去,只在左肩划开了一道的口子,痛得它“嗷嗷”怪叫。他心下大惊,暗呼:“好家伙,这东西的皮肉比坚盾还厚……这可怎么办?”

    那金毛狻似乎学乖了,只要一见月蚀划来,便立时跳开。它心里畏惧唐笑笑的月蚀,避其锋芒,兀自与巨猩缠斗起来……它只要见到寒光袭来,便身形迅捷无伦的跳到巨猩身后,用那庞大的身体挡住唐笑笑,令他投鼠忌器……

    唐笑笑见它竟似高手一般,懂得避实就虚,不由得暗暗称奇……

    金毛狻的身体坚逾精钢,那只巨猩拍中它数次,它却并无大碍,反而躲在身后将巨猩的后背撕裂得一道道血口,皮肉外翻,痛得它大叫大吼。幸好这只巨猩皮糙肉厚,入抓虽深,看上去血肉模糊得骇人,其实并未伤及经骨……只是流血过多,气力已大不如从前了。

    唐笑笑心中惊叹这猛兽的灵性,暗自发笑,与金毛狻游斗起来。专戳它的眼睛和脐眼,那金毛狻不敢再跳起扑人,又要防护它唯一的眼睛,凶性大减。唐笑笑猛提一口真力,左手月蚀,右手疯拳出手,刀拳兼施,打了它好几拳,虽然仍未能伤他,但也打得它露出了疲态。

    正在开始占到上风的时候,忽听得又是一声刺耳的吼声,森林里再窜出了一只巨猩,比场中的这只身材小了几分。唐笑笑先是一惊,转惊为喜。心想:“这只猩猩应该是场中这只的子女。太好了。实在是一大强助!”心念末已,和他搏斗的那只金毛狻忽地长啸一声,倒翻了一个筋斗,脱出唐笑笑刀势笼罩的范围,估计见又来一只猩猩,心有忌惮,便想逃跑……

    霎眼之间,唐笑笑再不忧疑,身形与刀势合二为一,如闪点般,直刺金毛狻的肚腹。这只怪兽本想逃跑,此时心神早已慌乱,它万没料到唐笑笑的身形如此的快捷,刚转了半个身位,月蚀已经刺进了左腹,自左向右,划了半圈,“哗啦啦……”血肠四溅,巨大的身体向后倒下,不停抽搐,哀嚎不止,喉头发出“咯咯……”的响声,眼间已经活不成了……

    那两只巨猩满腔愤怒,立时冲来,一猩拿手,一猩抓足,两只黑猩奋力一拉,瞬间将金毛狻撕裂成两截,惨死当场……雷灵儿见到这一幕,居然骇得从树上掉了下来……

    唐笑笑目不转睛的盯着金毛狻的半截尸体,呆了一呆,摇头叹息……说道:“好只通灵的家伙。只是你太过凶残,若非如此,我还真舍不得将你除了……”

    那只雄猩倒在地上喘息,它浑身是血,受伤甚重,在地上缩成一团,竟像患了发冷病似的,浑身颤战。另外那只小猩抱着它,用身体给他取暖,悲鸣不止。一对深邃的眼睛瞅着唐笑笑,似乎在向他求救……

    唐笑笑知道它的意思,俯身察看了雄猩的伤势,朝小猩道:“你不用担心,它没事……我给它弄点草药敷上,便好了。”这小猩也是通灵的异兽,居然能知晓他的意思。止住了悲鸣,立身而起,双手捶胸,围着唐笑笑打圈,“嗷嗷……”大叫,神情极是欢喜。

    雷灵儿见金毛狻已死,松了口气,走了过来。她见此景象,一扫先前的恐惧,笑得娇枝乱颤,道:“这大家伙真是惹人喜爱,居然听懂你的意思。瞧它那模样,又喜又急,你还不设法医治地上的这个…”

    唐笑笑苦笑道:“方才惊险万分,也多亏得它舍命相博,我才能全身而退…放心,这家伙死不了。你先看着它,我去找药…”说完,便朝林中走去。

    过了一炷香的时辰,唐笑笑采了些止血的草药回来,在那只雄猩的患口敷上药,两人手忙脚乱的忙碌一阵,才座下歇息。

    雷灵儿犹有余悸,担忧问道:“笑哥,这林中还有凶残的怪兽吗?这里我实在不想多呆…”

    唐笑笑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可眼下,除此之地,我们别无去处……”

    雷灵儿神情忧郁,欲言又止…唐笑笑暗暗留心,但见她神情低落,眼中透出恐怖的神色,已是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心中怜惜。将她搂入怀中,柔声道:“灵儿,你别担心…有我在,纵使豁了性命,也会护你周全。”

    雷灵儿眸中晕红,她怕唐笑笑担心自己,转忧为喜,嗔笑道:“胡说…谁要你豁了性命了。就算要死,我也与你同生共死,不离不弃…”两人情意绵绵,心意相通,浑然忘却了这两日的惊魂恐惧…

    那只瘫倒在地上雄猩,止住了流血,有了气力。此时便站了起来,张目四顾,忽地蹒跚地走到唐笑笑身边,眼光中好像充满感激的神情。它领着小猩,在两人面前捶胸欢叫,唐笑笑知它感恩,笑道:“你的克星已走了,大仇已报,你回去吧!”那两只猩猩突然座伏在地,摸了一摸唐笑笑的脚尖,雷灵儿觉得它们好玩,拍拍它们的脑袋。他们居然像养热的猫儿一样驯良。

    两只猩猩戏耍了片刻,雄猩站了起来,指着密林深处,“嗷嗷…”直叫。两只猩猩手舞足蹈,不停地比划着,唐笑笑纳闷半晌,方才弄明白,笑道:“你是说让我们去你的住处吗?”那只雄猩双手捶胸,跳了起来…

    唐笑笑又笑道:“那好,盛意拳拳,不好拒绝。灵儿,走,我们随它们去瞧瞧…”

    于是,两人便跟随着两兽朝着森林深处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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