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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未必他心是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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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师画中来?”左云襄咀嚼着杜盈盈的话,满脸的疑惑。

    杜盈盈拉住了左云襄的手,小声说道:“在窦万通死的这段时间里,你我没有见面,我一直以为窦万通是你先下手为强,杀的他,我也不敢相信,是画里的天师走下来,杀了窦万通,可是你……你告诉我……窦万通不是你杀的,这……除了天师杀人,我也实在是想不到别的可能了!”

    “咱们逃吧!”左云襄说道。

    “怎么逃?你不知道挑山帮和姜大姐的手段有多狠,咱们这个时候逃了,万一真正的凶手趁机把屎盆子扣到咱们脑袋上怎么办?挑山帮人多势众黑白两道都有人马,倒时被捉了回来,你我二人岂不是白白坐了替罪羊,左郎……要逃也不能现在逃……若真是天师杀的窦万通,那……那便说明鬼仙将咱们的事上奏给了他老人家,他老人家绝对不会半路撇下咱们不管的……若是……其他人杀了窦万通,总得见了分晓,才好动身!”杜盈盈虽然慌乱,但仍然不失理智,对左云襄柔声劝慰。

    左云襄被杜盈盈说服,不再惦记跑路的事儿,二人温存了一阵,各自散去。

    半柱香后,亭子后头的竹林里一阵悉悉索索之声响起,我、老萧和梁战松了口气,缓缓的探出了脑袋,偷听了半个多小时,大气儿都不敢出一声,憋的脑袋晕沉沉的。

    “张大掌灯,你真是神了,你是怎么猜到这俩人有关系,然后暗中盯梢的呢?”老萧喘着气问道。

    “凤仙花汁!左云襄的袖口处有一抹若有若无的深红色。”我笃定的说道。

    “玫红色?凤仙花汁?”老萧不解的问道。

    我笑了笑,悠悠说道:“这女子染指甲的习惯在中国由来已久,在战国时就已经出现了,并在唐、宋两朝开始盛行,名曰:染指。凤仙花,也叫“好女儿花”,是一种最常用的染指物料。南宋的周密写过一本《癸辛杂志》,据这书中记载:女子染指,先将凤仙花捣碎,加入少许明矾,浸透到棉纱上,缠裹指甲一夜,反复三至四次,便可将指甲染至深红色,三位夫人中,姜大太太不染指,二姨太玉娇娥用的是美国的蔻丹指甲水,这种洋货指甲水,主要成分是硝化油,1920年才开始在中国销售,用这种指甲水,会使指甲表面形成一层透明的晶状亮油,和传统染指方法所用的凤仙花汁差别极其明显,而左云襄袖口处的那抹深红,和三姨太的指甲是一个颜色的,所以我敢肯定,这俩人的关系不简单!”

    “厉害呀!您这眼睛真不是盖的!”萧自横挑了一下大拇指,一记马屁随手拍出。

    突然,一声凄厉的惨叫从宅子的东北角传来。

    “啊——杀人啦——”

    我和梁战对视了一眼,飞一般的拔腿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梁战跑的飞快,我和老萧呼哧带喘的跟在后面,没跑两步就被甩在了身后,待到我二人赶到现场的时候,东厢房内早就聚满了人。

    死者正是夜半时分刚刚到来的昌泰米行的大老板陶精玉!

    陶精玉的尸体是在卧房被发现的,当时门窗紧闭,无撬动进出的痕陶精玉的无头的身子在床上躺卧,鲜血浸透了床榻,人头却在距离尸身五步之外的茶几上,人头底下还压了一张牛皮书页,上面写着:陶精玉者,生于同治八年,寿活六十有一,亡于民国一十九年正月十七。在陶精玉卧房的墙上赫然挂着一幅和窦万通书房里一样的钟馗图,画中的钟馗一样的不翼而飞!

    正当众人哑然失色之际,屋檐上骤然发出了一阵衣角破空的声音,众人抬头一看只见远处一座二层小楼的房檐之上,一个纱帽红衣,吴靴阔袍的大汉正背对着众人临风而立,在那大汉的腰间还悬了一柄滴血的长刀。

    “钟……钟天师……”刚刚赶来的杜盈盈见了此等情景,身子一软,跪在了地上,不住的磕头。

    “何方妖人!装神弄鬼!”我一声大喝,拔出了萧自横腰间的手枪,抬手就是一枪,瞄着那大汉的乌纱打去。

    “砰——”一声枪响,那乌纱晃了一晃,却不见那大汉栽倒。

    “哈哈哈——”那大汉肩膀一抖,一阵渗人的笑声缓缓传来。

    “哑巴,打他下来!”我一声冷喝,梁战展臂一抓,击碎了假山上一角碎石,抡圆了胳膊,阙准那大汉的后脑,流星赶月一般掷去,眼看那石头就要砸到那大汉的一瞬间,一股冷风吹过,那大汉周身衣袖一鼓,竟然凌风飞起,飘飘摇摇向着半空中的圆月飘去,凌空虚渡,宛若羽化乘风。

    “自向终南避世深,山魈木客接知音。群憎我面非人面,未必他心是我心,未必他心是我心,哈哈哈,吾乃赐福镇宅圣君武魁斩鬼天师钟正南,巡游阳间南北群妖恶鬼束手——”那大汉的声音自半空远远飘来,众人纷纷倒身便拜,跪倒了一地男女老少,只有我和梁战两个还笔直的站在人堆儿里,两眼发指的看着半空中那个越飘越远的背影。

    “不可能的……”我皱着眉头喃喃自语,一旁的萧自横双手合十,一弯腰就要下拜,被我一把架住了胳膊。

    “老萧……你干什么?糊涂啦?吓傻了么?这是非常道的障眼法,失心疯了把你!”

    老萧甩了甩脑袋,定住了心神,眨了眨眼睛,一脸木讷的对我说道:

    “忘了……忘了,险些忘了这茬儿了,太真了!太真了!你说会不会真的是……”

    我摇了摇头冷声说道:“你萧家的走马司从古到今办了多少邪门歪道装神弄鬼的诡异案子,哪个是真的?”

    萧自横咂了咂嘴,没有答话,我望着半空,沉声说道:“假的总有破绽,只不过……我还没有想到罢了!”

    正当众人失神之际,一声怒吼穿过前厅,伴随着一道踉踉跄跄的身影远远的飘了过来,一个细眉长脸的白面公子在台阶上摔了一个跟头,手忙脚乱,连滚带爬的跑进了陶精玉的卧房,捧着陶精玉的人头高声痛哭:

    “爹啊——咳——咳——爹——”

    萧自横见了那白面公子,在我耳边悄声说道:

    “这是陶精玉的大公子陶翰卿,陶少爷……”

    我扫了那陶翰卿一眼,脸上泛起了一抹不屑,幽幽说道:“一个大烟鬼罢了,算的什么少爷!”

    萧自横眼前一亮,低声赞道:“绝了啊,张大掌灯,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这双眼啊!”

    我指了指那陶翰卿的背影,小声说道:“骨瘦如柴,眼窝深陷,神光涣散,精神萎靡,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打了二十多个哈欠,跑两步就涕泪俱下,汗透后襟,两手总是若有若无的往胳膊上瘙痒,频繁的用舌头去舔干白的嘴唇……大烟鬼的体征,他一个人占了个全。”

    “谁干的!谁干的——是不是你,对,我爹就是来见你,才死的,是不是你——”陶翰卿身子一晃,松开了陶精玉的人头,就来扑姜大太太,被窦府的家丁一拥而上,按在了地上,陶翰卿扯着脖子,来回挣扎,口中骂道:“老虔婆……你……你就是想吞我家的那批米……”

    “啪——”姜大太太一个箭步上前,狠狠的抽了陶翰卿一个大嘴巴,打算了他的话。

    “这是窦府,轮不到你个小辈放肆,出了人命案子,自有警察破案捉凶,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胡乱攀咬。”

    姜大太太话音一落,若有若无的瞟了警察局长杨惊雷一眼,杨惊雷咳了咳嗓子,一摆手,两名警员呵退了家丁,将陶翰卿带出了门外。

    “额……那个……什么,咱们……啊既然发生了命案,身为警务人员,如果真的有凶手,我们一定会查出凶手,还……还……被害人一个公平,如果此事真的是钟……钟天师所为……那个我们也会向他老人家……额……询问……”

    这杨惊雷虽然警察局的局长却是个彻头彻尾的草包,原本姜大太太还指望着他出面定定场子,却反被他搅的人心惶惶,杨惊雷瞎白话了白天,肚子里有限的词儿眼瞅着跟不上了,急的脑门子直冒汗,一扭头,把萧自横从人堆里拎了出来,指着萧自横说道:

    “这位……是我们警局最优秀的警官,我宣布……啊这个案子,就有他来负责……老萧,来,把我交代你的处理办法跟大家宣布一下……”

    萧自横闻言,整个人都傻了,这杨局长交代啥了,老萧也是两眼一抹黑啊!

    我见状叹了口子,在老萧耳旁嘀咕了一阵,老萧长出了一口气,沉声说道:

    “命案频发,无论凶手是人是鬼,警局该走的流程一样不能少,请各位暂且各回房间,不要相互走动,命案现场会有警员前来封闭,即日起,为保护各位的安全,窦府的警卫正式由警察局接手,各位在案子查清之前,就……不要外出了,随后,请各位相信我们,也唯有相信我们,才是唯一的选择!”

    萧自横说完,向杨惊雷点了点头,杨惊雷一摆手,随从的十几位警员便开始按照萧自横的部署行动起来,我叹了口气,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暗中嘀咕道:

    “这窦府已经成为了一座修罗场,背后一定有条线将这些人串在一起,引到了窦府,找到了这条线,顺藤摸瓜,我就能挖出苍梧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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