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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窝网 -> 其他类型 -> 尘尽山河疑宫阙

二、纠葛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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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里红尘路,人间富贵地。

    白锦玉一踏入普照寺的山门,热闹喧嚣的气息扑面而来。绕开山门,大雄宝殿前挤满了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脂粉香混着檀香,磕头的祈愿的比比皆是,念佛声不绝于耳。

    难得的一片祥和安宁,被一声惊叫陡然打破。

    “要倒了!”

    什么要倒了?白锦玉循声看去,大雄宝殿前的空地中央,原本立着一个供信徒插香的三足铁鼎,不知怎地,竟是歪斜着往旁边倒了下去。

    他暗道不好,忙跃上人头,向铁鼎冲去。

    围绕在铁鼎周围的信众发现不妙,叫嚷着四下逃开。奈何在惊慌中,人找不到方向,都像没头苍蝇一般乱窜。铁鼎即将倒下的地方,正对着一个幼童。那孩子被人群拥挤着,全然无法脱身,只张着嘴叫娘。

    白锦玉此时距离尚远,施救不得。正危急时刻,从另一边跳出一位年轻公子,在人群空隙中穿梭,身法灵动,眨眼的功夫将孩子护在怀中。铁鼎里满满俱是滚烫的香灰,连同未燃尽的香烛,没头没脑地向他倒去。

    一双手稳稳地推在鼎身上,缓住铁鼎侧翻之势。白锦玉见机极快,身上的白狐披风在手中转了一圈,搭在救下孩子的年轻公子身上。灰白的香灰倾泻在披风上,霎时便被香烛烧破十多个洞。同时,白锦玉落到了铁鼎旁,从另一边伸手稳住。

    两人如有灵犀一般,齐齐用力,三足鼎当即被架住了。

    回过神的香客发出一阵惊呼,匆匆赶来的僧人们帮着将铁鼎立起,幼儿的爹娘哭着给三人道谢。大殿前,顿时又换做另一种喧闹。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救下幼童的年轻公子将披风还给白锦玉,对孩子父母笑道。他一袭锦袍,玉面薄唇,生就一副好相貌。

    “燕阁主,又见面了。”白锦玉笑着招呼燕九。燕九淡淡勾唇回礼,两人正要与那年轻公子交谈,突然冲出四五个和尚,将三个人团团围住。

    为首的和尚指着青年公子喝道:“小贼,哪里跑!”

    青年公子一怔,拱手道:“各位师父,在下……第一次来贵寺,哪怕认错了罢?”

    和尚咬牙道:“方才你救那孩子时,使出一招‘渔夫渡桥’,身法与腊月间闯入寺里盗功德箱的小贼一模一样!还敢抵赖!”

    说话间,两个年轻的僧人已冲上前,与那公子交上手,一拳一脚莫不用尽全力。燕九正欲阻拦,白锦玉却抢先拦到他面前:“燕阁主,何不看看热闹?”

    “热闹?”虽然燕九大半张脸藏在面具之下,白锦玉依旧能想象,此人的眉毛想必已经拧成结。燕九道:“通臂拳又不是什么精深的功夫,习武者人人会用。就凭其中普普通通的一招,便断言他是盗贼,太过草率。”

    白锦玉漫不经心地拍去白狐披风沾染的尘土香灰,反手披上:“但是,习武者力量、习惯不同,即便是最普通招式,每个人使出,都不一样。”

    燕九冷笑:“若白捕头时常如此断章取义,手底下的冤魂怕是不少。”

    白锦玉笑得没心没肺:“抓捕快的漏洞,给官府添堵,不是燕阁主的专长么?”

    两人说不到一处去,忽地动起手来。燕九步步紧逼,白锦玉根本没有交手的意图,身法灵快闪躲,脚底不断使绊子,偏偏让燕九没办法再进半步,倒像是在戏耍一般。那边,青年公子以一敌五,与和尚们打个平手。寺中如此混乱,上香的信众早已跑得干净,忽听一声洪钟般的喝声:“住手!”

    一道红影从天而降,来人只过了两招便将年轻公子的双手架住。白锦玉认得,他便是普照寺主持渡定禅师。

    白锦玉撑着下巴,听渡定禅师喝止众僧。原来,青年公子与柳立人的女儿自幼定亲,算是柳家的准女婿。柳立人曾在少林学艺,与渡定禅师是师兄弟。据说,柳立人天生膂力过人,走镖时少有吃亏,江湖上赫赫有名。

    柳立人道:“阿景才到简州,师父们怕是弄错了。”

    白锦玉见时机正好,忙走到柳立人前:“柳镖头,可否将上午发现手指一事,详细告知在下?”

    柳立人迟疑道:“你是……”

    “白,白锦玉。”

    青年公子“咦”了一声,惊问:“莫非阁下是刑部的捕头白锦玉?”

    白锦玉一双明亮的桃花眼瞬间填满了得意的笑:“兄台也听过在下的名号?不过是江湖朋友谬赞,过奖过奖。”

    柳立人拍着白锦玉的肩,呵呵大笑:“既然相逢便是缘分。二位若是不嫌,且去舍下坐坐如何?”

    燕九看了白锦玉一眼,转身便走。柳立人有些不快,白锦玉反倒不以为意,笑道:“白某自然恭敬不如从命。”

    柳家在简州开镖局,已有两代。白锦玉看柳家后园,墙旧树粗,显然有些年份。柳立人的乘龙快婿姓程,单名一个景。柳立人叹道:“当年老头子年少气盛,在颍州城走镖时得罪了道上的朋友,若不是程兄出面化解,这正兴镖局,早就烟消云散了。”

    所以,两家才结为秦晋之好么?白锦玉的目光扫过他指上戴着的戒环,笑道:“不知,程兄家传功夫是什么?若哪天得了空,能否赐教几招?”

    柳立人大笑:“白捕头可曾听说过,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错筋爪?”

    白锦玉恍然大悟:“原来程兄是陇右程氏后人。失敬失敬。”

    程景自谦道:“在下幼时不爱习武,柳伯伯也曾教诲多次。后来江湖浪荡时,也曾闹过笑话,才明白父母苦心。只可惜,错筋爪的精髓,在下还没掌握。”

    白锦玉端起茶碗,轻啜一口:“柳镖头,上午的事,可否详细说来?”

    柳立人苦笑着摇头:“怪我这老头子脾气急,一看那根手指,以为是谁要出老头子的丑,便去了县衙。现在回想起来,怕是谁不小心断根手指,混在田泥里,不巧就进了正兴镖局。”

    白锦玉差点喷出一口茶水。断手指是不小心的事?你给我来个不小心试试。他曾仔细观察过那根略有些肿胖的手指,切口粗糙,少见腐烂,显然是才砍下不久,故而腐烂得不深。徐知查过了,简州近四个月来,并未有人报案说谁失踪,或者斗殴砍断了手指。

    奇了怪了,难道这手指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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