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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窝网 -> 其他类型 -> 尘尽山河疑宫阙

十五、深巷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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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成至已经准备离开,闻听此话,转头笑道:“白捕头,别说笑了。不是他,真凶难道是你?”

    白瑾瑜学着莫成至的模样,笑了笑:“真凶可能是任何人,但不是我,更不会是冯泰来。”

    莫成至笑容可掬,可媲美东边燃起的朝霞:“愿闻其详。”

    “凶器在哪里?”白瑾瑜看向衣衫凌乱的冯泰来,称得上一表人才的容貌在推搡中变得难看,嘴边一丝血,眼眶有点青,不过这个不重要,白瑾瑜暗忖。他缓缓开口:“冯泰来用什么武器杀了段思良王爷?他动手以后,藏在什么地方?他一整个下午都与段思良王爷饮酒作乐,凶器藏在何处?”

    白瑾瑜越走越近,离莫成至只有一步之遥才停下步子,盯着莫成至道:“请问莫副相,白某这话,说得在不在理?”

    莫成至的笑容开始凝固,细微的裂痕渐渐遍布脸皮,晨风吹进、刮走了不少,白瑾瑜目不转睛地看他,轻声问:“没有凶器,怎能断定冯泰来便是凶手?白某虽有嫌疑,这泼人脏水的事,干不出。”

    冯泰来惊呆了,莫成至脸色半阴半晴,不知在想些什么。好半天,他才眨了眨眼,笑出声,冲白瑾瑜一拱手:“佩服佩服,白捕头这番话无比在理。只是,白捕头这般仗义执言,高德明尚书怕是听不得。”

    “他听不听在他。我找不找真相,在我。”白瑾瑜虽然不知道莫成至出于什么样的目的,要把杀死段思良的帽子扣在冯泰来头上。夔王孟仁毅矢口否认此案与白瑾瑜有关,便是从国家政治层面考虑,杀死他国权贵,可小可大。往小了说,可以是意外,往大了说……大理国势虽不如大蜀南汉,但若借此狮子大张口,索要些利益,甚至背叛曾经的盟约,明里暗里的损失,简直不可想象。

    莫成至冷笑半声,眯着眼看向东边:“寅时了。高德明尚,要抓住凶手,也就是你,白捕头。”他慢条斯理地说,“不知白捕头下一步准备怎么做?”

    白瑾瑜直接冲冯泰来招手:“冯公子,过来。”

    冯泰来甩开抓着自己的士兵的手,扭着肩颈,用一种怪异的姿势挣脱开了绳索。看着为自己辩白的白瑾瑜,似乎又没了勇气,好半天才呸了自己一口,骂骂咧咧地走过来:“你……要我干什么?”

    语气还是那么桀骜,不过比起前一天下午,气焰已经没那么嚣张。白瑾瑜一把捞过冯泰来,附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声音太轻太低,就连近在咫尺地瑟瑟,也只听清了“两件事”这三个字。倒是冯泰来震惊地看向白瑾瑜:“你怎么知道……”

    “你不用知道,”白瑾瑜抬手制止他即将说出口的话,“你只需要按照我说的做便是。”

    莫成至轻咳一声:“既然白捕头认为冯泰来毫无嫌疑,那,打扰了。”说罢,便带着士兵匆匆离开这破屋。正要出门时,他突然转过身,看着两人道:“不过,凶器一事,本相也会追查到底!”

    “快滚!”冯泰来不由分说,推搡着莫成至。

    白瑾瑜没空理会纨绔公子和朝臣的矛盾,但可以借用一下。冯泰来的父亲龚澄枢把持南汉朝政已久,莫成至虽是副相,想来并不是那么心甘情愿。他认定冯泰来是凶手,是不是也有私心?

    先把自家门前的霜扫干净再说。白瑾瑜揉揉眉心,看着冯泰一溜烟地出了门,这才有心回过头,对上瑟瑟面无表情的脸。

    “你倒是好心,帮他辩白洗冤。”瑟瑟眼眸里有种说不清意味的光,与她平素娇俏的少女模样大相径庭。一瞬间,白瑾瑜有种错觉,此刻的瑟瑟才是真实的她。

    白瑾瑜笑了笑,不说话,破屋里陷入诡异的沉静。晨风拍着破窗,冷侵入骨。两人直视对方,没半点退缩,两只狭路相逢的豹子,借着地形掩藏身形,互相估量对手的分量。

    屋顶传来的动响惊破寂静,瑟瑟下意识抬头,听了片刻,脸色大变:“燕九跑了。”

    燕九真的跑了,偷袭了瑟瑟的暗卫后,不知所踪。四个暗卫垂头丧气地站着,等着瑟瑟的发落。

    “你有什么要问的?”瑟瑟问白瑾瑜。

    白瑾瑜也没客气,径直问道:“燕九说了什么话?去了什么地方?往哪个方向跑的?”

    甲子似乎是暗卫头领,恭恭敬敬地答:“他没说话。运功疗伤后,就沿着小溪走来走去,还往水里踢几颗小石头。之后,他突然就要离开,我们三个上去阻止,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内他的功力恢复了不少,立案丙寅也被打伤。他只求脱身,没下狠手,我们都没能拦住……最后消失的地方是河对岸……”

    “闭嘴。”瑟瑟冷冷道,甲子低头退了两步,缄口不言。白瑾瑜道:“带我去他踢石头的地方看看。”

    此刻,天色已经大亮,随处可听见紧迫的脚步声。到溪边路程不长,一行人也遇到两次紧张巡逻的弓手、士兵,有惊有险地躲过。齐汉两国的谈判,想必已经中断,再加上大理,小小的边城,一时间风云诡谲。

    想必,此时,夔王已经收到了消息,不知道这位王爷会选择什么样的立场。高德明也在加紧追踪,大约抓不到自己誓不罢休。莫成至立场不定,敌友不明。算了,他们这些庙堂中人,根本身不由己,代表的都是各自的国家,哪里有什么立场,纷纷扰扰罢了。

    寅时过半,晨光吞噬掉大半的黑暗,他们兜兜转转地到了破巷深处的溪水边,水声拨拉拨拉的,伴着波光粼粼,仿佛能洗净红尘中纷扰之声。

    “你后悔了么?”瑟瑟突然问,嗓音就如同这碧水青波般悦耳。她说:“冯泰来是凶手多好,你现在已经可以高枕无忧了。”

    白瑾瑜微笑:“用别人的命换来的命,无忧个屁。”一边说着,一边四下查看。

    瑟瑟投来一个“不太懂你”的目光,却没再问,只是跟上白瑾瑜的步子,好奇地说:“你到底在找什么?”

    “燕九在找什么,我就找什么。”白瑾瑜站直身子,眯眼望向溪对面。半夜来到此处时,竟然没发现,隔着一带溪流,对面不远的地方,就是他昨日曾经去过的、被一把火毁掉的旧驿馆。

    巧合吗?也许,然而未必。

    “过去看看。”溪水不宽,白瑾瑜提气纵身,踏着清波落到了对岸。甲子低叹一声:“一苇渡江,果然精妙。”

    瑟瑟冷冷地瞄他一眼,他忙才记起自己的身份,想办法护送着瑟瑟去了对岸。瑟瑟皱眉看着裙摆上浅浅的水渍,什么也没说,来到白瑾瑜身边,一声不吭,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白瑾瑜蹲在断墙的墙角,手指捏着一撮黑土,陷入沉思。半晌,他转身向瑟瑟摊开手掌:“看,想起什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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