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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君不吃草》正文 青烟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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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抵是被凌陌先前那一跪给吓着了,等把凌陌扶回床上后,秋华说什么都不敢再让凌陌踏出殿门一步,于是凌陌即使能自己下床了,能走动的范围也不过一个见曦殿。凌陌能做得大概也就是待在见曦殿的书房打磨时间了,说是书房也不过是他年少时读书习字的侧室,真正的藏书也就几十本道经儒书,以及他早已翻烂的那些传记游记。

    百般无赖之下凌陌只能逗逗云若若,教她识了几个字,又手把手地教会她怎么去握笔,云若若学了几天能自己提笔写字的时候,凌陌又随手从书案下翻出了他先前写过的几叠古文策论,拿去给云若若当字帖。

    在书案里找纸笔时,凌陌闻到了一股异香,很淡,似有似无地撩拨着凌陌心底的枷锁,凌陌仔细翻了几遍,都找不到那股异香的来源,他索性也不去烦恼了,拿了本年少时无论如何都看不下去的史书,倚在书案前慢慢翻着,旁边的云若若还在提笔慢慢临摹他的字迹,神情专注。

    虽然云若若临摹的那几篇楷体看上去端秀遒劲,但凌陌的字也曾惨不忍睹过,至少写在那本史书上的批注都是笔迹凌乱、潦草不堪,甚至还有那么几页写得歪歪扭扭,该挥洒的地方他偏偏要收势,就像是一个武士穿着绣花鞋走路一样,东施效颦,滑稽可笑。

    凌陌自然知道这段字是在效仿什么了,他回忆起当时写这几页批注的心情,顿时再也没脸把史书看下去了,有些羞恼地把史书摔在书案上,重重地一声把云若若吓了一愣,凌陌发觉自己过激了,不好意思的地从榻上起身,又去捡书案上的史书,忽地摸到书案侧边一个凸起,不由地按了按。

    “啪啦”一声,书案边上的一片雕花翻了过来,露出一个暗格,那股异香顿时扑面袭来,凌陌有些恍惚地把暗格里的东西拿出来,那是一片青烟绫,薄如蝉翼又轻软如雾,里面还裹着几朵早已干枯的红梅,异香便是从那些红梅中发散出来的。

    青烟绫,有那么一段时间,九阙城的仙女之间很流行这种丝料,不仅是因为它清雅柔软,更是因为它在九阙城是造不出来的,得去盛产冰凌的北方运来再让西方的绣娘精心纺织,费那么大的精力才得来一点点,自然名贵。

    凌陌早就忘了他是怎么从那些女官手里得来这么一片,这些偷偷摸摸废了极大功夫极其掉面子的事凌陌从来不去记。

    更掉面子的是他把这片青烟绫送出去后还被退回来了。那片青烟绫的一角还留着他故作端正的字迹,也不知事先在纸上纠结复写了多少遍,才敢在那片青烟绫上落笔:“不知何以得此物也,既无用则与汝矣,汝纳之罢。”

    退回来时,上面多了几行隽秀的字迹:“你我之间未至束物之情,莫要越矩矣,本不应受此物,但感念君使我赏此物之美,便撷数梅来报也。”

    两种字迹挤在一角,凌陌光是看着就能想到那时候自己捧着青烟绫是什么样的心情,微微失落却又隐隐欢喜,只因为对方的回答语气温软了些,多送了几朵红梅就能让他心中大快,也不知盯着那行字迹看了多少个夜晚,才会在看史书时心血来潮,想着要去模仿那行女儿家的小楷,最后得了那几页扭扭捏捏的批注,可笑又可悲。

    然而也没什么好悲的了,时间都已经浪费了,自己曾经干过的傻事也不少,谁还没个年少轻狂的时候。凌陌将那片青烟绫塞回暗格,把那些永远保持着干枯姿态的红梅一起和回忆锁了回去。他再无羞恼也无哀怨,只是心静如古井,甚至有些发寒。

    当那些回忆都模糊后,凌陌拉回了思绪,身旁云若若提笔的身影就清晰了起来,只是云若若皱着眉,凝神看着凌陌写得东西看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再落笔,想来是遇到难处了,凌陌便问她:“怎么了?哪个字不会写?”

    “这两个字看不清。”云若若把那张所谓的字帖举到凌陌面前,用手指着一行字,凌陌分辨出来这一篇是他随性写得杂文,对于屈正则在汨罗江那一段,他用了“孤影独行”,还特地在孤字和独字上圈了一下,难怪云若若看不清。

    “这是孤、独,”凌陌笑容有些苦涩,握住云若若的手,带着她在空白处一边写一边解释:“孩子,瓜果,犬兽,虫子,组合在一起就是孤独了。”

    “组合在一起···的孤独?那是什么?”

    “稚儿擎瓜柳棚下,细犬逐蝶窄巷中,人间繁华多笑语,唯我空余两鬓风,这就是他们说得孤独。”凌陌说这句话的时候嗓音太过轻柔,轻柔到飘在云若若耳边挥都挥不走。

    “他们说得?那仙君你呢?”

    “···我?”凌陌手中笔一抖,墨汁在白纸上晕染开来,他摇头道:“我不知道,那些东西和我无关,我无需也不应该考虑那些,你看书上怎么说罢。”

    “书上怎么说又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看那些?”云若若回头去看凌陌,清澈无暇的目光恰巧撞进凌陌低垂的眸中,她蹙眉,有些苦恼地道:“我不是只要听你一个的话不就好了吗?”

    这样的话语太过稚嫩,蕴含的信任却又满心满意纯粹地要从云若若眼里溢出来,凌陌的笑意又暖了起来,一句“如此也好”正要脱口而出,忽听得外边传来脚步声将近,他猛地反应过来,把云若若给按回了书案边,对门口道:“姑姑若是有空的话,不如把若若的头发扎起来吧?”

    云若若的头发长得很快,短短半年的时间已经齐肩了,其实不仅是头发长得快,大概是因为她原本就长在九阙城吧,她的个子也窜了一个头不止。

    “殿下说的是,秋华记下了。”秋华从外边走来,正看见凌陌和云若若都坐在书案前,虽靠得很近但也坐得端正,便不作他想,“清流上仙要回去了,殿下可要去送送他?”

    清流上仙是天帝身边的医官,如今凌陌好起来了,他得赶紧回去复命。算上这次,他也帮凌陌捡回了三次命了,虽说是受天帝的命令,但也算是凌陌的恩人,凌陌自然要去送他的。

    清流上仙给凌陌把过脉,带着弟子离开时,走了几步又突然回头道:“别再拿自己身体开玩笑了,你不累,我都嫌累。”

    “我以后一定小心。”凌陌顿了顿,又赔笑道:“上仙放心,您不是还留了弟子看着我吗?”

    清流上仙看着被留下照顾凌陌的两个药师,还是不怎么放心,又顺手把折风指给了凌陌:“你也留下吧,等帝君好了的时候我要看到一份完整的汇报。”

    折风在清流上仙眼里其实挺没用的,天赋不高,无论怎么努力在医药的造诣也很浅显。但是故人所托,清流上仙不得不给他另谋出路,眼下凌陌就成了这一份不错的出路。

    不过玄理倒是挺欣赏折风认真勤奋的态度,这会儿没了清流上神的限制,心里已经开始打算怎么培养折风了。

    看着玄理把折风带走,凤倾忍不住拍了拍凌陌的肩膀:“看到没,再不努力你就真的要失宠了。”他说完又叹道:“可你连争宠的时间都没了,做好准备吧,接下来要应对的事或许会有些麻烦。”

    麻不麻烦凌陌心里有底,该怎么做他早就想好了,只不过没想到来的那么快。

    清流离开的第二天,天宫里就来了仙使,仙使进了清月涧时,凌陌还在和凤倾整理炎天留下来的事务,听到陶韵公主也来了的消息时,已经晚了。

    陶韵公主是天界第一公主,据说她出生时皮肤就像白瓷一样细腻,是天界独一无二的白凰。天后在生下太子后又得了这么个备受瞩目的女儿,龙凤双全的她有些飘飘然了,于是就把这公主放手心上捧着,再加上天帝对长女的宠爱,这就导致这姑娘···有些傲,当然这都是嫡出公主的通病了。

    至于这位独一无二的公主怎么来了···她自己也不知道,她也很不想来这个布置简陋的地方,还要来对着某个软硬不吃的家伙摆笑脸,虽然她很想看某个家伙半死不活的样子,但她更希望的是她坐在父皇身边,看着这家伙拖着一副病弱的身躯在底下请安,然后她再去嘲笑一番啊摔!

    陶韵公主越想越不高兴,有些急躁地问站在她身边的秋华:“帝君怎么还不来?本宫来这里可不是喝茶闲坐的,我父皇母后还等着见他呢。”她说到这里愤愤地想,让她在这里干等就算了,她父皇和母后还齐齐地准备见他,多大的面子哦。

    秋华柔声哄道:“公主再等等吧,殿下行动不便,您体谅一下。”她没敢告诉陶韵凌陌还不在见曦殿,生怕这位公主要吵着去找凌陌。不用怀疑,即使是踹门的事,陶韵也干得出来,当然,是让手下侍从去踹。

    “行动不便?”陶韵公主瞪大凤眸,脑中浮现出凌陌断胳膊断腿的样子,又想起自己那些诅咒,心里有些发虚,连秋华离开去催促凌陌他们都没在意,等她回过神来,厅里只剩下她和她的侍女了。

    陶韵正在生气秋华把她丢在这儿时,忽见一个披着头发,侍女打扮的姑娘从廊下走过,于是叫住了她:“站住!”

    云若若真的站住了,侧头疑惑地看向陶韵,陶韵也看着云若若的模样有些新奇,她身边的侍女却已经抢先一步喝到:“见了公主殿下为何不行礼?!”

    云若若眨巴眨巴眼睛,学着先前凌陌的样子,躬身对陶韵行了见礼,看上去不伦不类,陶韵忍不住笑了:“你这做得什么啊?过来,让本宫瞧瞧。”

    云若若便走到了陶韵身边,陶韵问了她几个问题,她只点头或摇头,以为她是个哑巴,觉得有趣的紧,忽有些口渴了,便让云若若倒茶来喝,云若若就简简单单地倒了杯茶递给陶韵,毫无礼仪姿态,看得陶韵身后的侍女越发嫌弃。

    陶韵只想着,这姑娘不仅不会说话,看起来还笨,反正闲着逗一逗也是好的,便故意让侍女去教教她怎么奉茶,怎么做出讨她欢喜的姿态,怎么好玩怎么来,就差让云若若在地上滚一滚了。

    等凌陌踏进殿门时,看见的就是云若若正跪在陶韵面前娴熟地把茶杯举到陶云面前,凌陌:“!!!”他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疾步冲了进去。

    同样看到这一幕的凤倾惊道:“陶韵,你都在做什么?”

    “叔父你们来了啊,”陶韵笑容明媚地站起身来,指着被凌陌拉起来的云若若道:“我喜欢这个哑巴,这么好玩的奴婢就让我带走吧。”

    凌陌还在帮云若若拍裙摆上的灰尘,听到陶韵这么说他停下了动作,抬起头来,“陶韵,我记得你是来替圣上来看我的吧?”

    “是啊,不然你当我愿意来看你啊?”陶韵觉得凌陌眼神有些骇人,她微微扬起下巴,坚决不愿在气势上输给凌陌。

    “那现在看过了,我没死呢。”凌陌懒得和陶韵比气势,“你可以带着你的侍女走了,东西也给我带走,赶紧的。”

    “你说什么呢?你就是这么和我说话的?”陶韵立即炸毛了:“我父皇和母后要找你,你敢不跟我走?!”

    “陌儿,”凤倾见他们闹起来,想要劝说,却被凌陌伸手拦下。

    “既是圣上要本君觐见,旨意呢?麻烦公主报上来。”

    “你···本宫凭什么要听你的?你这是在欺辱本宫!”

    “欺辱?”凌陌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你说你在本君的见曦殿,支使折辱救过我命的亲侍,到底谁欺辱谁?”

    “你就为了那一个贱婢?!”陶韵终于明白问题出在哪儿了,狠狠地瞪着凌陌,气得说不出话来。

    “公主若还想要本君跟你回宫的话,”凌陌冷冷道:“要么给我道歉,要么给我滚。”

    “陌儿,差不多就行了,给我闭嘴吧。”凤倾略微有些头疼,拿出了长辈的威严,“陶韵你也赔个不是吧,莫失了你身为公主的气量。”

    陶韵气红了眼眶,她和凌陌对上就没赢过,然而她再高傲,该低头的时候还是得低头,面上僵硬着说了句对不起,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去到父皇母后那边好好告一状。

    凌陌将陶韵服了软,心里火气再大也没办法再抓着陶韵不放,在凤倾地压迫下不情不愿地跟着仙侍们往宫中走,只是这一路上他都冷着脸,看得凤倾哭笑不得。

    对于凌陌护短的行为,凤倾是没有异议的,就像他刚才也护短了一样,若是有珍视的东西还不护着那活该得不到。只是凌陌对云若若的重视出乎了他的意料,他原本以为,凌陌看待云若若,就和孩子对待宠物一样,凌陌从小就没有养过什么活物,见着了个好玩的草精心里欢喜也是能理解的,如今看来,或许真像凌陌流落在外时说得那样,他把云若若当弟弟看待的。

    那陶韵还是他表姐呢,怎么就不知道让着点,每次见面都跟针尖对麦芒似的,凤倾忍不住叹了口气,余光看见陶韵气愤的表情,知道一会儿有得闹了。

    果不其然,进了云霄偏殿,他和凌陌连天帝和天后的身影还没看见,陶韵已经奔了过去,带着哭腔的声音回荡在殿内:“父皇,母后···”

    ------题外话------

    坑边闲话:凌陌:我都没让她跪过!!!

    剧情水得一塌糊涂,我果然还是不怎么会写小说呢···算了,就当为扑街而写,自己开得文跪着也要写完。

    祝各位看官老爷们阅读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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