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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蒸时》正文 第二十二章-梧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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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望大秦北望胡狼，天下四甲无非声名利色。
在大理的漓江塔上，有两个小小的黑影坐在屋顶，任凭雪花和月光幽幽的降落在他们身上。
三十三觉得姑娘的眼睛很好看，像是天上的星辰，一眨一眨的大眼睛里能清楚的看见天上飘絮轻舞的雪花，三十三觉得姑娘的嘴唇也很好看，红彤彤嫩嘟嘟，他记得酒楼里的评客曾形容绝美女子有着一双娇小红艳风流无双的丹红小嘴，可三十三觉得姑娘的小嘴就如同大理外盛开的红苕花，怎么看都看不够，如果凑近闻闻，会不会有唇齿留香呢？
三十三又看了看低着头玩弄手中羊脂玉环的姑娘，他觉得那温润如玉的羊脂玉环真真是和姑娘相配极了，姑娘的皮肤就好像立春的第一捧雪水，冰清和温暖，又如同手里的奶白色的羊脂玉一般顺滑，都说大唐江南女子色甲天下之甲，音甲天下之音，可三十三觉得大理的女子也不赖，就如眼前这位，姑娘身上的软糯气味可比那个老道士强了不知多少倍。当然三十三不傻，可不敢当着姑娘的面说出口。
三十三看着姑娘，姑娘低头玩弄着羊脂玉环。
姑娘姓秦，本来百家姓是一件简简单单的事情，但是这里是王秦，普天之下莫非王秦领土。而秦这一姓，则在秦国的领土内独尊天下。在秦朝历法之中有着明确记载，秦姓者，皇室也，赐姓者，非王上特赐不可，余者也，皆杀。这就比较厉害了，坐在皇位上的秦王，在开国以来，便只允许皇室子嗣姓秦，并且除了他亲自赐姓之外，其余人等皆不可姓秦。当初广外王生了个小儿子，先天残缺，广王妃为了压压气运，不知从哪里找来个酒肉道士，要说那但是也是心大胆大，顺着广外王的天枢谭一路直上，与王妃大吹特吹他的小儿子乃是鸿运济天而下，为人上人，承受了过多的天下鸿运，导致身体无法承受，唯一的办法就是顺着隆兴不古的王秦气运，取姓为秦，方可压制住气运，为一代君王。要说那王妃也是病急投医，因为过度疼爱小儿子而昏了头，于是便在私下为小儿子取名为秦逆，单说这一个秦姓就足以惹来杀身之祸，不仅如此还名为逆，当无所不在的锦衣卫打探到这一消息后，便火速上报京城，秦王一看顿时怒发冲冠，秦逆秦逆，这不是要反了么。于是便马上派出锦衣三大督卫亲自率领三百锦衣卫直逼广外王府，可怜那广外王早上还出去赏花弄墨，回到家时已经傻了眼。
广外王府上下一千八百人全都没了头颅，尸体堆积在一起，猩红的血液顺着尸山涓涓流下，染红了广王妃最喜欢的一园黄菊，可怜那独立世外的清香黄菊全都被染成了血红色，煞是好看。广外王顿时跪在地上，还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孽，但锦衣卫什么都没有解释，直接一刀拿下了最后一个头颅，回大理禀报。
就这样，当初的异姓王，就因为一个姓字的问题，被全家抄斩，满门灭绝，无不体现着秦王手段之血腥，锦衣卫办事之迅速。
不过姑娘是秦国丞相秦卫国的女儿，是为当初秦王登基后亲自赐姓，所以秦香凝从小就无法无天，甚至在她小时候的时候还经常顺着秦岭大殿四处玩闹，不是揪一揪绥靖王的胡子，就是踹一脚禁军的屁股，着实让很多身居正一品大官的官员无奈头疼。
而当时无法无天的小魔女，现在却坐在三十三的身旁，害羞的玩弄着手中的羊脂玉环，不敢说话。当年秦卫国因生育问题被秦风文人嘲笑为“治国有方秦卫国，鸟里没种秦萎国。”，被誉为秦国第一相的秦卫国听到了这句话，据说当时回家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写了一份奏书，上面大写特写如今文人文风不古，不妙笔提花排忧解难，却在八卦小道上独树一帜，这份奏文在秦王看了之后，变派下探子打探消息，看看是什么让丞相如此激昂愤怒，待到探子传回了那一句调侃，秦王看后哈哈大笑，内力传导震得整座皇宫惊雷炸起，百官皆不解，唯独秦卫国懂了原由，以病在身为借口赌气三天没上朝，最后还是秦王想了个折子，派人搜集了玛卡，雪虎鞭，苍油等数十种滋补药材送于丞相府中，这才让精神萎靡的秦卫国继续上朝。说来也巧，不知是秦卫国无儿无女让上天都看不下去了，还是真是那大补汤有效，最终秦卫国老来得女，女儿生下那天大理锣鼓喧天人潮人海，秦老爷子大摆宴席，得知的秦王也摇了摇头，没有阻止，并且亲自去丞相府登门祝贺，并亲自赐名为秦香凝，望其“风骨如桃香，文采凝天下。”，这在当时传为了皇上善待百官的佳话，可谓是一举两得。
如今秦香凝就这么低着头悄悄打量着正在看他的三十三，秦香凝从来没有过这种被人保护的滋味，三十三身上传来的眼神让她心中一阵扑通乱跳，她看着三十三穿着朴素的衣物，手里拿着布满缺口的木剑，心中有些许惊讶。作为丞相的女儿，她看过很多高手的剑式，虽然三十三没有那种锋利的剑意，但她分明看清了三十三的剑术高超，只是差了点火候。看他的衣着明显是可能家境贫穷，他是如何习得如此高超剑术，又是谁教的他？
在秦香凝的记忆里，之前在大理并未听说过这么一号人物，所以也不可能是那些大家高手假装而成，并且三十三那么年轻，也不像是那些老妖怪。
月光下，三十三似乎觉得两人闭口不言太久，为了打破这种尴尬，他歪着头对姑娘说：“我说了我叫三十三，姑娘你叫什么？”
话音刚落，秦香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叫秦香凝。”
三十三看着绽放出笑容的秦香凝，不解的问，“你在笑什么？”
秦香凝笑了许久终于勉强停下，“你说你叫三十三，为什么啊？你娘亲生你的时候是三十三载？还是你有三十三个兄弟？要是如此，那你娘亲也太能生了。”说完又笑了起来。
三十三被姑娘如此肆无忌惮的话语一惊，但转而眼神黯淡道：“我是个孤儿，我师傅告诉我，当年有三十三个人杀了我父母，所以为我取名为三十三，警示我不要忘记方面的血海深仇。”
秦香凝听后，连连慌忙道歉：“对不起啊三十三，我不知道啊。。我。。。”
“无碍。”三十三转过头，看着青天之上皎洁的月光，“我的梦想就是练成天下第一剑，然后为我的父母报仇。”
秦香凝眨着大眼睛好奇的问道：“你的剑术是跟谁学的？”
“我师傅啊，他是个老道士，平时总是神经兮兮的，是他教会了我怎么舞剑，如何引气，我师傅说，当有一天我的剑足够强大的时候，就会有天地异象为我而生，那时候我才能真正的走上天下第一剑的道路。”
秦香凝嗤嗤笑道：“还天地异象呢，你以为是陆地神仙呢，我活了这么大，这大理之中这么多高手，我还从未看过什么天地异象呢。”
三十三转过头看着姑娘，突然发现秦香凝领子上绣着金丝鸾凤，这金丝乃是寓意着如意吉祥，身份尊贵，非潘王和皇室贵人不可绣，而那鸾凤则是非正一品以上的官员家属妃子不可衣，三十三心中掀起阵阵波澜，看来这姑娘的身份还不简单。
“你是皇室中人？”三十三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是丞相的女儿。”秦香凝回答，答案简单明了。
三十三顿时有些不淡定，心里暗自想到，乖乖，竟然救了个丞相的女儿。
“你怎么会这么晚到处跑？他们又是谁？”三十三继续问。
“我爹爹总是管着我，我想着闲来无事出来看雪，却没想到碰到了李鸿京，他是绥靖王的儿子，外界传言他好色无比，要不是刚才有你出现，我肯定会。。。”说到这里，秦香凝温柔的看着三十三。
三十三有些紧张，他看着秦香凝忽闪忽闪的貌若星辰的眼睛，和犹如春暖花开的脸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紧张的三十三右手摩擦着手中的木剑，不知道说些什么。
秦香凝好笑的看着三十三的窘态，当她看到三十三的木剑时，顿时想起了什么，“对了，你不是想当一名大剑客么？剑客怎么能没有自己的剑呢，要不然我让我爹爹找一把好剑送给你吧，也不枉你如此高超的剑术。还有，你不要害怕那些人，我回去和我爹爹一说，他们是不会找你麻烦的。”
三十三神色一正，对着秦香凝说：“首先，我要当天下第一剑，而不仅仅是大剑客，其次，我师傅说过，我的剑不是不到，时候一到我自然会有最适合自己的剑。所以就不劳烦秦姑娘了。另外，我三十三这一生，不畏小人，不畏权贵，不畏天命，不畏圣人言！”说完，三十三笑了笑。
秦香凝听完也笑了笑，心里想着这傻小子，真是直愣的很呢。
“这么晚了，我该回去了，要不然我爹爹又该找我了。”秦香凝忽然说到，转头看着天上的飞雪缓缓飘落。
“那。。。我以后怎么见你呢。”三十三支支吾吾的说。
秦香凝微微一笑，伸手指道，“看到大理城中最大的那颗梧桐树了么，如果我要找你玩，就在树枝上挂上蓝色的丝缎，到时候我们就在漓江塔下见面吧。”
三十三点头，觉得这主意真妙，至少老道士就想不到如此绝妙的注意，他更加觉得秦香凝不仅貌若天仙，更是才高八斗。
“那。。。我送你回去吧？”三十三问。
秦香凝点了点头，于是两个小小的黑影在大理渐渐深沉的夜晚，沿着灯火通明的铺满雪花的秦明街慢慢走向远方。
两不相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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