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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育侠》正文 第三章 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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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育侠新生
陈凡无奈的走出门，眼前的光亮一时晃得他睁不开眼，适应了好一会，这才看清，自己竟然还在屋里，只不过这个屋子里不光只有自己，还有其他人。
只见兀自正中摆着一张红木长桌，桌后坐着一女二男三个人，正中间的是个女尼，四五十岁的模样，双目如电，嘴唇紧抿，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左侧是一个驼背的老头，须发皆白，头一直不曾抬起；右侧则是一个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五屡清须，手摇折扇，面带微笑，甚是随和。
陈凡傻傻的愣在那里，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中年文士冲他点头道：“恭喜你啊，孩子，你通过了测试之屋，来，坐。”说着，伸出折扇指了指三人面前的一张孤零零的小板凳。
陈凡这才知道自己竟然莫名其妙的过了，忙冲三人躬身一礼，走到板凳前坐下。
中年文士低头看了看桌上厚厚的一摞纸，微笑道：“六六八四，你叫陈凡？”
陈凡点头道：“是。”
中年文士点了点头，又低头看起材料来。左侧驼背老头随手翻了翻自己身前的材料，忽然道：“嗯，你是扬州的？”
陈凡点头道：“是。”
驼背老头道：“嗯……扬州……咦？你无父？”
陈凡低头应道：“是。”
驼背老头道：“奇怪，怎么连父亲的姓名也没有？你是幼年丧父还是有什么隐情？”
陈凡低头沉默了一会，其实他从开始就没见过父亲，娘亲也从未跟他说起过，这是他又一个伤心的地方，缓了缓，道：“从小就没见过，娘亲也没跟我提起。”
驼背老头哦了一声，缓缓念叨：“陈笑笑……陪笑楼……嗯……”似是突然明白了什么，驼背老头忽然顿住，什么也不说了。
中间的老尼伸手在身前一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
陈凡心里一动，抬头看去，却见老尼正凶巴巴的盯着自己看，眼神甚是可怕，不知怎么得，背上顿时出了一身的冷汗。老尼盯着他，冷冷道：“身世不幸，不是结果，自当勤心尽力，发愤图强！”
几句话说的陈凡豁然大振，不自觉的应道：“是！陈凡知道了！”
中年文士呵呵一笑，道：“师太是起了怜悯之心，想收徒了吗？”
老尼哼了一声，道：“我院只收女徒，这是规矩！这种身世背景，不正是你喜欢的？”
中年文士呵呵笑道：“怎知驼老不爱？”
驼背老头道：“我玄武院只爱意志坚定，坚韧坚忍之辈，这孩子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你喜欢你就留下，我名额就剩下一个，自不会选他。”
中年文士道：“好，那清风就却之不恭了。”
陈凡听着三人一番对话，仍未完全明白，却见中年文士冲他道：“孩子，你娘亲现在可安好？”
陈凡神色一暗，随机正视这对方，道：“娘亲两年前去世了！”
中年文士似是早就料到，并没有讶异，盯着陈凡的眼中透出的一分坚强，脸上忍不住露出笑容，只听到他：“那我问你最后两个个问题，孩子，好好回答：你为什么要来育侠？你将来想做什么？”
陈凡一愣，这些问题他其实没仔细考虑过，道：“来育侠是娘亲临终前嘱咐我的，说实话，我根本不知道育侠是做什么的，恐怕娘亲也不清楚。我来之前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只是听娘亲的话，将来的事，我也没考虑过，说实话，我……很迷茫。”
“呵呵，”中年文士莞尔道，“这是我今天听过的没主见的话。孩子，你可以走了。”
陈凡一怔，不知自己到底是考没考上，站起来就往来的门走去，坐在正中的老尼冷哼一声：“你要去哪？”
陈凡对着老尼着实有点害怕敬服，笔直站住了回道；“我……我……回去。”
老尼不耐的一指另一边的门道：“走那个门！”
中年文士笑道：“哦，忘了跟你说清楚，孩子，你考上了，今天起，你就是育侠的学生了。”
陈凡一愣，心中惊喜掺半，忽然想起之前朱儒的话语，问道；“先生，请问我……我是哪个院的？”
中年文士笑笑：“青龙院，快去吧，后面还有很多人等着面试呢。”
陈凡脑子一片空白，顺着门走出来，屋外一片鸟语花香，顿时觉得又是激动又是想哭，可记起鲁大牛，连忙回头，直勾勾的盯着木门，默默等起来。
“六六八五！”
“俺在这！”鲁大牛从地上站起来，不忘对身边一个陌生少年道，“兄弟，帮俺们看着行李！谢谢啦！”风风火火的跑到青衣人面前，道：“大叔，小凡考上了吗？”
青衣人吓了一跳，心道这憨小子怎这么个高壮模样，道：“小贩是谁？”
鲁大牛道：“就是俺陈兄弟啊，在俺前边进去那个！”
青衣人恍然：“你说的是六六八四？过了，你没看他没出来吗？傻小子，没出来的都是过了。“
鲁大牛兴奋道“太好了，太好了！俺就知道他行！”
“好了好了，他过了又不是你过了，兴奋什么，快跟我来。”青衣人暗笑这傻小子倒是憨直的有趣，听口音莫非也是山东老乡？不禁提示道，“你跟好了啊！”
二人进屋，一切照旧，鲁大牛见眼前突然一片黑暗，不由嚷道：“哎哎哎？怎么没点灯？这么黑啊？俺看不见事了！大叔……大叔……俺没带火石，你快点上蜡！大叔？人呢？”
青衣人暗中看着这傻大个，心中忖道：这傻小子，真是笨的可以！青衣人本也是育侠的学生，名叫赵一，十年前毕业恰逢育侠招校工，托关系留下来。这十年每年专职负责引领学生进这测试之屋，比谁都知道此屋的厉害。要知此屋作为育侠招生的第二关，考验的恰是人面对突发情况的应对能力、面对黑暗的冷静调整能力以及对细微细节的观察力。从前，能过此屋的十不过一二，而近几年，有钱有势的人家越来越看重育侠这个学校的御封地位，重金之下，这道考题已经不是秘密，但对寻常人来说，却仍旧是难题，像鲁大牛这样憨直傻傻的小子，能考过基本是不可能的。
赵一暗中看了一会，心中越发好笑，这么蠢憨质朴的小子，这几年已经不多了，思及对方又是山东老乡，心中不免好感大增，暗道：算你小子走运，看在同是老乡的份上，我就破例放水一次。故意咳嗽一声，转身大步往里走去，本拟这么大声响对方定能察觉，哪知还是高估了鲁大牛的智商，走了半晌回头一看，对方还在原地努力不懈的叫着：“大叔……大叔……大叔……”
赵一心中暗骂一声蠢货，站在原地用力一跺脚，哪知对方只自顾自的叫着，根本没察觉。赵一只觉自己已经如此相助，对方还不知道，自尊大受打击，猛地冲过去，几乎鼻尖已经要戳到鲁大牛胸口，哪知对方身子一转，冲后面扯着嗓子喊道：“大叔……你快出来，再不出来俺可要走了！”
青衣人脸色不愉，心中虽然火大，但规矩也不能违犯，寻思自己既不能出声唤他，也不能伸手拉扯，索性就把脚步声弄大点，不信这笨小子听不到。抬脚用力猛跺，仍没效果，赵一大怒，运起内力，腾身而起，双脚并拢，用力朝地下狠狠一踩，轰的一声，整个房间都晃了晃。
鲁大牛这才发现，傻傻的冲着青衣人方向小声道：“大叔，是你吗？俺是鲁大牛！”
赵一暗骂一声，接着一步一步猛跺地板的朝里走去。鲁大牛奇道：“你是大叔吗？哎？你别走啊，等等我。”说着，循声追去。
赵一暗自叹了口气，怒村：这傻货终于跟上来了，唉！可真是蠢得可以，若非老子防水，这样的傻子根本过不了！老子这是哪根筋搭错，竟费力帮他，等以后不让他多请几顿饭我就不姓赵！唉……脚好疼！
一番努力，终于到了头，赵一点起火烛，无奈的骂了句：“蠢货！”
鲁大牛黑暗中半天终于见到了人，大喜道：“大叔，果然是你！太好了，俺还以为你让狼叼走了！”
赵一白眼直翻，又想起自己还有最后任务，不耐烦道：“有钱没？给钱就让你进去，不给钱就淘汰！”
鲁大牛张大了口，一脸憨相，双手一摊，道：“大叔，俺么有钱！俺钱早花没了！俺来之前三天没吃饭了，这要不是小凡给俺馒头……”
“行了行了！”赵一慌忙拦住他，“没钱就算了，快进去！”说完，猛一脚将鲁大牛踹进房去，以泄心头之忿。
鲁大牛摸着屁股，还想回头解释，猛见房内气氛不对，正中一尼一老一文士正盯着自己，不禁憨笑一声：“你们好啊，俺叫鲁大牛，茅房怎么走？”
三人直勾勾盯着他，中年文士忍不住莞尔道：“嗯，鲁大牛，你先坐，回答完我们几个问题，我们再告诉你如何？”
鲁大牛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挠着脑袋坐下。
中年文士道：“鲁大牛？”
“是俺”
中年文士道：“十五岁？”
“嗯，正月的生日！”
驼背老头道：“身子骨倒是结实，看筋骨，适合练横练的功夫。不过这傻样，似乎并非大智若愚，可惜可惜。”
鲁大牛也不懂他说的啥，但最后一句还是听懂了，道：“对对对，俺们村识字的老先生经常这么说俺，什么大鱼弱智，锈木雕爷……俺知道自己笨，就问他大鱼怎么就弱智了，大鱼可精了，不好逮！还有，木头怎么就生锈了？他就不理俺。老爷爷，俺不知道能不能考上，不过什么农活都会干，劈柴、种地、挑水、喂家畜、放牛割草，俺娘说了，选不上就让俺在这里谋个活干干。”
驼背老头哈哈一笑，抬头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不再言语。
老尼转头冲中年文士道：“清风，你意下如何？”
“耿直憨厚，纯真善良，看他身世也没问题，”中年文士点头道，“或许是一块璞玉。”
老尼哼了一声，道：“也就你能要了。这几年，他们两个都憋着劲的想争个第一，也就你还能看上这种资质平庸的孩子。”
中年文士道：“师太言重了，白老师和驼老都是为育侠的未来努力。何况白虎为王，玄武守拙，只有青龙为鱼跃而成，清风性子散漫，青龙院还是多些朴实的孩子才更有意思。”
驼背老头呵呵一笑，不置可否。老尼哼了一声，对鲁大牛道：“你，走另外一扇门，门外十步处有茅厕，去吧。”
鲁大牛也不知自己选没选上，尿急的半晌，也顾不上问，道了声谢急急跑了出去。
门外陈凡心急如焚，等了半天仍不见鲁大牛，心中不免越发不安，自我安慰道，大牛身子高壮，条件比自己强百倍，理应选上。可转念一想，这育侠测试实在怪异，自己也不知自己怎么会被选上，万一大牛选不上，该如何时候。就这么着急惶恐，猛听木门吱嘎的一声开启，心里顿时一急：是谁？！
后门，一个高大人影低着头走了出来，不是鲁大牛是谁！
“大牛！”
“小凡！”鲁大牛高兴的张开双臂快步奔来。
陈凡本也高兴，忽然想起鲁大牛这个身形的，这一扑过来，自己不成了肉饼才怪。猛地往边上一闪，鲁大牛顿时扑了个空，咔的一声，将身后一株不甚粗的松树撞成两截。陈凡吓了一跳，暗自侥幸自己躲得快，不然哪还有命在。
鲁大牛抱着肚子叫道：“我不行了！”
陈凡忙到：“怎么？撞到哪了？”
鲁大牛急道：“俺不是疼，俺是尿急啊！”
陈凡环视了四周，道：“我也不知道，你就在这尿吧！”
鲁大牛一想也是，自己在家干农活时也没用过什么茅房，忙松开裤子尿起来。这一尿可真是黄河之水天上来，量大且急差点把那半截松树给尿断了，看的陈凡甚是佩服。
“你们两个干什么呢！”远处一个老头跑出来吼道，“你们是不是新来的？怎么敢弄断校园里的树？还敢随地大小便！有没有素质！站住，看我不杀了你们！”说着，撩起一把锄头就冲过来。
二人见状，慌忙抱头鼠窜，真跑的比兔子还急。鲁大牛边跑边把自己大裤裆系在一起，还不忘冲陈凡道：“看看，小凡，俺这么系上就掉不下来了。”
陈凡回头瞥了一眼，发现老头已经不见了，心中略安，回过头来却见不远处现出一个少年，忙拉住鲁大牛道：“小心！别撞着人！”
可鲁大牛什么身架，那是说停就停，愣是拉着小凡停不下来，少年闻声回头，猛见一庞然大物直冲而来，吓得双目泛白，大叫一声：“我的妈呀！我死了！”总算他命不该绝，三人差了半尺之际，鲁大牛总算刹住了脚步，摸了摸额头的汗水憨笑道：“你么事吧，兄弟？”去见那少年早口吐白沫晕了过去。
二人慌忙把他扶起，吆喝了半天总算救醒过来，身边已围上不少人来，都是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二人正自纳闷，朱儒的声音远远传来：“哎呀？你俩竟然也被录取了？真是傻人有傻福！”
“胖兄弟！”鲁大牛兴奋道，身边众人顿时一阵大笑。
“不要叫我胖兄弟！”朱儒道，“我姓朱！”
“俺知道你是侏儒！”鲁大牛应道，众人笑得更欢。
朱儒脸上挂不住了，袖子一遮脸，转身走了。之前被二人吓晕的少年也没事了，起身走开，少年们也各自散开乘凉去了。二人在阳光底下傻傻站着，也不知该干啥，一个穿着育侠特有青衣的少年走过来道：“啊，你们也是考上的学弟吧？你们好，我是学生会的，刚才忙着别的事没来得及去接你们过来。你们在这里等候一下，我去接别的新生。”说完，笑着走开了。
二人对视一眼，这才确定自己真的被录取了，俩人开心的笑笑。鲁大牛道：“太好了，小凡，咱们现在去哪？”
陈凡自幼独处，哪有什么主见，正思量着，鲁大牛一指远处一株大树道：“你看，那边树下就做了两个人，咱们过去挤挤！”拉着陈凡就过去。
树荫下坐着两个少年，衣着甚是不俗，一个剑眉星目，冷俊非凡，正闭目养神；另一个秀发飘逸，也是个偏偏俊逸少年，正带着微笑打量着两人。
“你们好，”鲁大牛憨笑道，“俺叫鲁大牛，这是陈凡，俺们过来挤挤。你们叫啥？”
俊逸少年礼貌的一点头，道：“你们好，我叫云杰，他叫齐风。” - 没看完？将本书加入收藏我是会员，将本章节放入书签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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