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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育侠》正文 第二十三章 棍王王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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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三章——棍王王虎
陈凡和鲁大牛一起惊奇的走走停停，见人群中除了各式商贩和江湖人士，也有不少育侠的学长学姐，只是大家都忙着自己的事，并没有理会这几个刚冒出来的一年级新生。
“啊，这位两位少侠，买份刚到的《江湖月报》吧！”一个精明的小青年抱着一摞纸张凑到陈凡和鲁大牛身边，“这可是刚刚发来的十月下旬刊，这纸张还热乎着呢！不贵不贵，只要二十个铜板！”
陈凡和鲁大牛望着小青年手里那摞报纸上《江湖侠踪》四个大字，想起当日“文老头”小院里叶威拿出来的报纸，心中也有些心动，伸手掏了掏口袋，无奈一分钱也没有。两人对视一眼，尴尬的冲小青年笑了笑。那小青年奇道：“二位少侠是没带钱吗？”
陈凡尴尬道：“我们确实没带钱。”
小青年叹了口气，正想转身离开，忽然发现脚下蹲着一个身着育侠校服的青年正有滋有味的偷偷瞄着自己手里报纸上的文字，怒道：“王虎！你怎么又来偷看我的报纸！”
那叫王虎的青年一双大大的单眼皮眼睛，嘴角常年带着笑容，一看就是精力满满的乐观脾气，只见他满不在乎的抠着鼻子道：“小气！不过是看了一眼，有什么大不了？”
卖报小青年怒道：“你每次都来偷看，堂堂育侠‘棍王’，这般没出息！”
王虎抠着鼻子，耸了耸肩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孤儿，哪有一分钱？学校要不是管饭，早饿死了。”
卖报小青年不吃他这套：“走开走开，有钱就看，没钱别看。不要耽误我赚钱！”说完，转身走了。
王虎无奈的叹了口气，垂头丧气道：“这世道怎么了？大家怎么都变得这么势利？金钱真是万恶之源。”
陈凡和鲁大牛听到“棍王”两个字，心中都是一怔，随即想起“剑王”陈飞扬学长，对这个叫王虎的青年非常好奇。陈凡试探着问道：“学长你好。”
王虎还在唠唠叨叨不停，忽见两个学弟跟自己打招呼，把手指间的鼻屎揉成一团弹了出去，道：“你好啊，两个小学弟。没见过你俩啊，是一年级的吗？”
陈凡和鲁大牛连忙点头。
王虎见二人老实，忽然满脸堆笑的攀住二人肩膀，一副老熟人的模样道：“啊，我说学弟们，请学长吃碗牛肉面怎么样？啊……不，素面也行！”
陈凡和鲁大牛面面相觑，一时不知怎么拒绝，王虎已经自顾自地把二人拉到面摊前，熟练的对老板道：“老板，三碗面！你们俩吃素面还是吃牛肉面？哈哈，第一次来吧？我来点吧。老板，三碗都要牛肉面，面条要宽的，牛肉要带肉筋的，多放点啊！”
老板答应了一声，笑骂道：“王虎，你又骗学弟请你吃饭了。”
王虎不理会，只是兴致勃勃地抽出筷子，用腋下夹住，猛地一抽，算是擦干净了灰尘，接着伸长了舌头，一脸馋样的焦急等待着。陈凡和鲁大牛都是老实性子，这会见王虎这副模样，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能陪着一起干等着。
一会，老板熟练的端上来三碗牛肉面，王虎又问老板要了一头大蒜，狼吞虎咽地大吃起来。陈凡尴尬的忘了鲁大牛一眼，虽然二人也都被碗里阵阵牛肉香诱惑的肚子咕咕叫，但囊中羞涩的实际问题还是让二人尴尬的坐在那里，盯着牛肉面发呆。
王虎三两口吃干净自己那碗，抬头见二人一筷子也没动，毫不客气的把两碗都拉到自己身前，笑着道：“哎呀，这么客气呢？不好意思吃是吧，没事，学长替你们吃！”不等两人回话，脸已埋进碗里，哧溜哧溜，吃的那叫一个香。
吃饱喝足，三人尴尬的坐在那，王虎捂着脑袋，愁眉苦脸小声问道：“你们俩真的没有钱？”
陈凡和鲁大牛连忙点头。
王虎盯着二人天真无邪的真诚样子，暗叫一声真倒霉，偷偷瞄了一眼被对自己忙活着的面摊老板，小声对二人道：“我说，要不咱们趁老板不注意，赶紧溜吧！”
陈凡和鲁大牛都摇了摇头，鲁大牛憨直道：“俺娘说过，吃饭就得付钱！”
王虎急忙捂住他的嘴：“嘘！老弟你小点声！我这不是在帮你们吗？不然一会老板知道咱们没钱，还不得要咱们的命？”
陈凡小声提醒道：“王虎学长，这三碗面都是你一个人吃的，我们可一筷子都没动过。老板要打也是打你一个人……”
王虎一时无语，正愁眉苦脸间，叶威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找到他们俩了！在这里！”叶威、云杰和齐风三人来到面摊前。王虎顿时大喜，跳起身来一把抱住叶威道：“叶威！太好了，你来了！苍天有眼，我可算是得救了！”
叶威也高兴道：“王虎！你回来了？”
云杰奇道：“小凡、大牛，你俩在这里干啥？你们有钱吃面吗？这个人是？”
六人围坐在一张小桌上，各自抱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放口大嚼。
云杰好奇的盯着一脸没出息样子的王虎道：“这位王虎学长是‘棍王’？”
王虎对请客掏钱的金主从来是态度极好，笑嘻嘻跟云杰握了握手，道：“是，我就是。多多指教啊，云少爷。”
云杰狐疑道：“十一头衔里没有‘棍王’这个头衔啊？”
王虎解释道：“其实我是‘长兵’头衔，只不过我用棍，所以大家都叫我‘棍王’。”
陈凡忍不住道：“学长，你知道陈飞扬吗？”
王虎道：“陈飞扬？你们认识这小子？哼，我们俩去年‘青天’预赛打过一场。我不喜欢他，天天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臭屁死了。”
叶威奇道：“你和陈飞扬学长打过一场？谁赢了？”
面对五小兴致勃勃的目光，王虎淡淡道：“平手啊。我俩两败俱伤，都被淘汰了。”
五小面面相觑，脸上都是怀疑之色，怎么看这个外表吊儿郎当、爱抠鼻屎、浑身脏兮兮、穷的叮当响、没有一丝高手风范的王虎也不像能和他们心中的英雄陈飞扬打成平手的模样。
见五小对自己充满怀疑，王虎道：“怎么？你们是陈飞扬那小子的拥护粉丝吗？哼，我就不知道这小子为啥那么多人喜欢，天天捧得他老高。切……”
五小有些黯然，鲁大牛憨直道：“陈飞扬学长已经死……”
“大牛！”云杰和陈凡齐声打断他，“不要说了！”
王虎诧异道：“你刚才说什么？陈飞扬这小子怎么了？”
叶威和王虎很熟悉，对其他人点了点头，暗示王虎是可以信任的人，压低声音将五小的遭遇复述了一遍。听完后，王虎沉默不语，五小也想起往事，气氛一时间很是压抑。
王虎放在桌子上的拳手攥紧又松开，松开又攥紧，好半天，起身道：“这种事白道人竟然压住到现在都不说，这可是人命！可恶，就为了他的政绩！我先走了，改天见。”说完，转身消失在人流中。
五小没了兴致，买了一份《江湖侠踪》，匆匆回了宿舍。
第二天，新生们正在食堂吃饭，忽然有人传来一个爆炸新闻：育侠“长兵”头衔持有者“棍王”今天擅闯校长室，据说和副校长白道人不知因为什么大吵起来，后来甚至动起了手！
五小听了都是一怔，云杰望着叶威道：“你这个朋友这么生猛吗？”
叶威奇道：“我不知道啊！以前和他在‘无不有’认识，我俩都是穷光蛋，经常一起接接私活、打打黑拳赚点小钱。我真不知道他会这么胆大包天，竟然敢和那个白道人对着干！”
云杰赞道：“这才是血性男儿！你这个朋友很好，我交定了！”
陈凡提醒道：“副校长城府那么深，恐怕王虎要吃大亏。我们是不是偷偷去看看？”
四人都赞成，趁着新生们还在食堂讨论的热火朝天，五人悄悄溜了出去，急匆匆赶到了青天堂，青天堂前人头攒动，各年级学生来了几百人，正在议论不休。五小奋力挤到里面，见王虎被一根铁锁链五花大绑着盘坐地上，学生会几个学长正朗声念着：“……四年级学生王虎无视校规校纪，擅闯校长室，冲撞副校长白道人！现将王虎示众三天，以维护学校尊严。三天后，教师组和学生会将开始研究正式处罚细则！请各年级学生引以为戒！”
王虎脸角淤青，腮帮子高高鼓起，虽然被捆着动弹不得，仍一脸倔强的撇着嘴，不服的仰头看天。
学生们围观了半天，渐渐散去，学生会只留了两个学长看守。秋风瑟瑟，王虎仍旧是一身脏兮兮的夏季校服，没多久就打起喷嚏。
云杰和叶威上前跟两位学生会学长套起近乎，没多久就把两个学长拿下，两个学长高兴地转头进了青天堂，五小急忙凑近王虎身边。
叶威道：“我说王虎，想不到你这么猛，竟敢跟白道人打架！我服了你了！”
面对五人佩服的眼神，王虎也没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只是恨恨道：“白道人老奸巨猾，不肯和我动手，让学生会几十个人围攻我。可惜没能在他那张道貌岸然的脸上重重揍几拳！”
陈凡担心道：“你这么公然和校长对抗，万一被开除了怎么办？”
王虎道：“开除就开除！我会怕这个？你们回去吧，不要被我牵连。”
云杰忽然道：“学长，陈飞扬学长是你好朋友吧？”
王虎一愣，脸上复杂表情一闪而过，恨恨道：“他？屁！我和他是死对头！我只是看不惯白道人那副伪善的面孔！”
云杰一副明白的表情，道：“学长放心，我们会想办法救你的！”
王虎兀自嘴硬，把五小赶走。下午，云杰抽空写了一份家书，托学生会学长飞鸽传回家中。三天后，对王虎的处罚通报了全校，果然没有开除，只是记了大过，留校察看一年。叶威喜滋滋的盯着通告，笑着道：“这下本大爷不是唯一一个留级生了！”
青天堂前，冻得浑身发抖的王虎忍不住打了三个喷嚏，疑惑道：“是谁惦记我？”
宿舍中，陈凡悄悄询问云杰：“云杰，是你托家里帮王虎的吧？”
云杰自嘲道：“你忘了，我怎么说也是纨绔子弟中的一个，利用家里走走后门，一些事情还是可以让学校给个面子的。”
陈凡点了点头，诚心实意地说道：“云杰，你是个好的纨绔子弟。”
云杰苦笑道：“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啊，小凡？”
陈凡认真道：“我是在夸你。”
云杰笑道：“好吧，本少爷就当你是夸我吧。还是那句话，生在这个世道上，任何人都不可能不利用他人，也不可能不被他人利用。我是纨绔子弟，利用家中关系帮我喜欢的朋友，也无所谓。只是，我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习惯这种特权，更不知道以后自己会不会被这种特权控制，变成一个自己讨厌的人……”
陈凡望着苦恼的云杰，坚定的点了点头：“我相信你会坚持自己做事的原则，不会变成那种人！你说得对，我们终究是人，不可能背离这个社会的规则。我们只能努力努力再努力，让自己变成强者，到那个时候，或许我们就不必再受那么多束缚，真正的做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吧！”
云杰抬头望着坚定的陈凡，这个曾经懦弱渺小，存在感特别低的少年，不知何时起，总能说出让自己这个纨绔子弟都甘之如饴的言论。如果换一个人说出这种话，曾经的自己恐怕会和任何人一样不屑一顾，认为这就是没被社会的苦难艰辛折磨过的小孩言论。但只要是陈凡用他那坚定的眼神盯着自己说出来的话，不知怎么的，自己总会莫名的信任。云杰用力摇了摇头，再盯着陈凡看了一会，怎么也看不出陈凡到底哪里散发出这种难以言喻的力量，还是那副略有稚嫩的面孔，还是那个不怎么起眼的躯体，真是搞不懂了。
陈凡努力拉开云杰掰扯着自己脸蛋的双手，脸上羞红地说道：“不要捏了，都要让你捏坏了！”
云杰心中叹了口气，一把搂住陈凡，俊脸用力贴着陈凡的脸蛋亲密的摩擦着，撒起他的少爷娇来：“小凡，你以后一定要做我媳妇啊。好喜欢你！”
陈凡无奈的用力推搡，仰头朝一旁事不关己的齐风和鲁大牛叫道：“大牛，齐风！你们快过来帮我把他拉开！”
鲁大牛安稳的坐在受不了自己体重四条腿早都断裂的小破木床上，憨笑着摸着头，乐呵呵的瞧着。齐风则依然是那副好不关心的模样，望着窗外美丽的龙湖静静凝立，只是肩头微微颤抖，似乎是偷偷笑着。
转眼已是寒冬腊月，整个太行山脉都已银装素裹，满山的大雪将整个育侠点缀的格外肃穆秀丽。
青龙院，调息堂。
青龙院五个年级二百多学生穿着青色校服整劲肃立，台上，郑清风院长在几个学生会干部陪同下正做着寒假前最后一次宣讲。
“各位青龙院的学子、育侠的同学们，今天是腊八，早晨食堂的腊八粥好喝吗？”
台下学生都知道自己这个院长和蔼可亲的性格，齐声高喊：“不好喝！”“我们要喝院长亲手煮的粥！”“每年都问这一句，院长能不能换个新词！”“院长，我给您拜个早年，红包快拿来！”“院长，快点讲啊，我妈还在校门外等着接我回家吃饺子呢！”……
郑清风微笑着等着学生们发泄完，这才缓缓道：“时间还是很快的，上学期转眼就过去了。学校按照惯例，明天开始放寒假……”
台下学生们大声欢呼起来。
郑清风接着道：“春种冬藏，努力了半年，是该好好休息一番。寒假照规矩，依然是一个半月时间，回家过年的今天就可以收拾自己东西回家了。如果特殊情况需要留校的，下午到学生会登记，依旧可以住在自己宿舍，有什么事随时可以找留校的学生会的学长和老师求助。我还是只有一个要求，来回路上注意安全，在家中孝敬父母友爱亲朋，神威育侠的学生，锄强扶弱也需要按照大明律例照章办事，切不可徇私枉法。来年一月底必须按照校规返校！那么现在，解散吧！”
“放假喽！”学生们欢声雷动，整个调息堂都充满了愉快的温度，大家各自互相拥抱握手，说着道别的话，不少人已经急急忙忙去宿舍拿行李了。
人群中，云杰拉着陈凡的手道：“小凡，跟我们回家过年吧。”
鲁大牛也道：“是啊，小凡。你一个人在学校有什么意思？大过年的孤零零一个人，要不去俺山东老家，俺娘做的一手好卤水豆腐，你一定喜欢！”
陈凡摇了摇头，坚定道：“不了，我家中情况你们知道，我习惯了一个人。今年我要留下好好把学的基本功练扎实。明年暑假再一起。”
云杰不满道：“小凡，你是太把自己当外人了。我奶奶前几天书信里特意提到让大家再去我家一起过年，你正好一个人，来我家吧！”
陈凡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叶威嘟囔道：“小凡说出来的话，你们啥时候能改变？别看他平时老老实实没什么主见，一到事上，比咱们哪一个都坚定。行了，就这么着吧。一个多月转眼就过去了，又不是啥生离死别的，男子汉大丈夫做事就要洒脱。云杰，今天你家安排马车了吧？冬天走几百里路我可受不了！”
云杰怒道：“闭嘴吧，你这厮干嘛擅作主张非要跟我和齐风回家？”
叶威不满道：“你不是刚说了，你奶奶邀请我去的！本大爷这是孝敬你奶奶去，跟你有个屁关系！”
云杰怒道：“少来这套，大过年不回家待着，去我家碍我的眼！不欢迎！”
鲁大牛奇道：“叶威兄弟，你要去云杰家过年？”
叶威仰天大笑：“这不是因为我特别喜欢云杰的奶奶吗？哈哈哈。”
陈凡道：“叶威，从来没听你说起过你家里情况，莫非……”
叶威摇了摇手，满不在乎地道：“安了安了，就是看他家里条件好，去蹭吃蹭喝一番而已，别多想。走吧走吧！小凡、大牛，明年开学见喽！”说完，也不理云杰那一脸嫌弃的表情，硬拉着云杰就跑。
陈凡和鲁大牛怔怔立在当场，一时摸不着头脑。一旁齐风冲两人点了点头，俊脸依旧面无表情道：“明年见！”说完，潇洒的走了。
鲁大牛见众人都走远，转头道：“小凡，俺陪你多住几天吧！”
陈凡边推着鲁大牛往外送边道：“你家在曲阜，离这里十多天路程，你又没钱，若不赶紧出发，过年都不一定能到家。快走吧。”
几个人走到校门口，只见门外车水马龙，各种样式的马车、轿子将大门口堵了个严严实实，门外各学生的父母家长、亲朋好友、家丁仆役都是满脸笑容地与返乡的学生们拥抱着寒暄着，情景温情又热闹。
陈凡对着依依不舍的四小背影用力挥了挥手，转身走入校门内，青石砖路上寒风瑟瑟，路上积雪已结成冰，一步一滑。陈凡一个人漫步，抬头望着逐渐飘起雪花的天空，心中一丝孤寂：现在我又是一个人了…… - 没看完？将本书加入收藏我是会员，将本章节放入书签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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