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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骠骑行——霍去病》正文 第六章 烟络横林山沉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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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说她走出来很长时间了?”去病仔细观察着贺敏,他觉得从贺敏衣服来看,不可能出来很长时间。

    “应该是走过来不久之前旁人帮助她换过衣服的。”我判断。贺敏对于自己过去的事情说得很清楚,可是对于出走王庭以后的叙述就很混乱了。

    “对!她既然是伊稚斜赐封的圣女,别的匈奴族看到她应该会给予照顾的!”去病兴奋地说,“附近又有匈奴部落了,大家要密切注意这阵子的动向。”

    听说有仗马上就要打了,去病身边的一干年轻人都面含笑容,跟着他一起看一卷打开的黄羊皮地图:我们刚刚经过了一千多里荒漠的跋涉,去病在这几天的行军速度比较慢,这样可以稍微生养一些体力,备战漠北。

    我忿忿地望着他们,男人果然是男人,一个女孩子的心思在他们心目中根本不算什么。

    这个晚上的星光特别闪亮,难道是它们也知道今夜,会有几位汉族的将领彻夜不眠?

    半夜,刚有两天安生觉的我们便被各自的军官催促上马。

    五万军士集结整齐的漠漠沙场,是战场即将爆发的舞台。

    没有作战部署,没有作战前奏,我们仿佛只是又要进行一场长途奔袭。我们一直在奔跑,我好几次看向领队的李敢,不知道我们这支队伍在战斗中处于什么位置。

    “西北,十里,冲击!”快马奔腾中,李敢忽然回头对准身后大吼起来。

    “西北,偏向!”“西北,偏向!”各千夫长,百夫长都将口令一层层传递过来,我是副职,跟随着本队的百夫长应建平,一起向着西北偏转。

    我们每一个人都不知道即将面对的是什么,都不知道进攻何时降临到头上。我们将兵器紧紧攥在手心,生铁如要捏成麻花,鹿筋仿佛要拧断……

    齐在队伍中向我这边望了一眼,他也没想到,我们居然是冲锋队伍。我将手边他亲自设计的盾给他一个示意,让他放心,流矢伤不了我。

    浓烈的血腥气已经贴鼻而来。

    我们入攻的角度是一个下风处。我们偃旗息鼓,如一群深色的野狼,向前闷赶。

    凛冽的草原春风从东南方向猛烈灌来,我们的马蹄声,我们的兵戈声被那狂猛的野风吹到了身后。匈奴部落嗅觉灵敏的獒犬尚未作出及时的警报,李敢带领着铁傲骑五千骑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横绕余音达山,擦着哲烈也尔谷腐叶遍地的山谷地带,如钢牙一般杀入了匈奴的一个军部。

    我到现在还没有搞清楚,我们到底杀入了什么地方。而且,迎风而战更是骑兵战场的大忌。

    我们在荒风怒号中,以自己的臂力争取速度,以自己的装备寻找战机,只看到铁骑在鲜血溅扬中奔腾,战得无我也无他。

    我的战刀一口气砍倒一队匈奴人,口中方喘了一口气。双方都已经发生骑军冲撞了,我还没有听到战斗的鼓声。

    这是去病在河西作战中得出的经验,汉军要随时准备奔驰,随时准备战斗,只要人上了马背,神经就绷紧在战斗的警戒线上。

    毫无防备的匈奴部队,在我们的一顿闷头砍杀之后,很快恢复了战斗的神志。

    “呜——呜——”沉闷的牛角号声从遍地四野汇拢过来,仿佛钱塘江大潮一般迅速在战场上蔓延开来,匈奴士兵的士气在瞬间得到了修补,他们约有两万人,我们五千人马只能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平时严明的军事纪律在此时发挥了作用,匈奴人的战队开始重新组建,仿佛巨大的螯牙向着我们三千人攻打过来。

    我们好似寡不敌众了,退缩了,五千人很快聚拢成一团。外围继续以铁矛抗击匈奴的近处打击,以弓箭抵抗匈奴人的远程力量,以盾牌抗击匈奴人的弓箭攻势。匈奴人的骑兵战队如同一把锋利的削刀,试图将我们一层层削薄。

    我们虽然只有五千人,团成一个铁砣般的巨大疙瘩,李敢站在铁疙瘩的中心,帅旗在他的身后呼啦啦地卷扬。他挥舞着战刀:“旋转!旋转!”

    外围的汉朝骑军,内围的汉朝士兵将五千人的阵势旋转成一个满身刚刃的陀螺。我们的抵抗力大大增强,匈奴人不得不将兵力的攻击主线向我们转移。

    “咚咚咚咚咚——”战争已经经过了整整一炷香的厮杀,迟到的汉军战鼓声才从匈奴的军队侧翼轰隆隆地压近过来。

    我们五千铁傲骑攻其不备,损伤了匈奴人的弓箭防御系统。又以自身为诱饵,左右了敌军的战斗阵势。

    真正的主角这才彪悍地出场了!

    铁傲骑五千铁军过人的杀伤力,让霍去病在战尘喧嚣中隐藏住自己数万人马。铁傲骑五千铁军的横冲直撞,让霍去病悄悄将兵马靠近到了这样充满攻击力的距离。

    庞大的军队几乎是无声无息地从地面冒了出来。

    远处的地平线上,轰隆隆的鼓声惊天四野,只看到万面红旗仿佛要将天空吞噬,红旗下是滚滚铁潮,在晨光的微微辉映下,闪烁着钢铁的精芒。

    响彻荒原的冲击战鼓声撞击着匈奴士兵的耳膜,将绝望与惶恐严严实实地塞进了匈奴士兵的心中。

    为了对抗一般,匈奴的长牛号角也声嘶力竭地发出战斗的呼号。

    可惜,他们今天面对的不再是以少胜多,以弱战强的霍去病。五万人马的绝对优势,将汉朝的军士们最高涨的士气从容地爆发开来。

    “冲——”“冲啊——”轰隆隆的战鼓声仿佛层浪从前方喧嚣而至。

    这大概是去病在头脑中想象了无数次,却从来没有能够亲身实践的大兵团作战方式。

    五千诱敌,一万打中腰,两万入杀场……匈奴这两万人马还不够他杀的,还有将近两万的人马呆在场边不曾张开他们吮血的牙齿。他们的马蹄不安地踏动着,烈烈杀气全场震荡,乌兰大漠的茅草呈现出深紫的静默,默然面对即将来到的屠杀。

    “变队!变队!”我站在五千铁傲骑最安全的中心,我们的百夫长忽然开始发布新的命令。我看了看李敢,他双脚踏在战马上,战马在场中随着众人滴溜溜地转着,他的双眸兴奋如同正要开杀戒。

    他看我们的队伍慢慢变化了过来:“全体东南冲击!”

    东南方向的战场已经完全被去病的队伍打开了,陷入了两三个汉军绞杀一个匈奴士兵的绝对优势。

    我看到李敢的眼睛,看的是处在指挥位置的一名匈奴大将。

    我们随着李敢如分水神犀,在混乱的战场上冲击变换,很快来到了匈奴人的中军位置。李敢手中的铁矛向前一挺:“兄弟们,他们的将军就在那里,给我冲上去!”

    匈奴将军身边有帅旗,身后有战鼓,旁边满满站着他们最精锐的队伍。

    他们注意到了我们对他们的动向。匈奴大将对于从横腰冲撞上来的霍去病其他数部已经无暇应对。我看到匈奴黑色狼旗在空中一个招展。

    蓦然,一片黑压压的箭雨朝着我们铁傲骑尚紧紧团拢在一起的三千人马上。

    “盾牌!盾牌!”李敢的脸上光线被遮挡,变得黑灰。

    我们依命举起盾牌,好似草原上竖起无数排钢精铁铸的蘑菇,在天空中闪烁着灰色的光芒。

    我们同时将盾牌抵挡在头部,我感到巨大的坠力撞在我的盾牌上,如果不是大汉朝的制盾采用了最厚韧的牛皮,最精粹的钢铁,这么近距离的射杀已经足以给我们前队造成损失。

    “他们要跟我们同归于尽了!”我心中不觉凛然。以我们现在的方位,匈奴人应该不适合采用骨箭射杀了,果然,我们的队伍很快就冲进了他们的弓箭队伍中,一片片尚未出弦的箭浪被我们的战刀掀了起来,匈奴人最完整的弓箭队伍在我们的袭击下,丧失了战斗力。

    李敢带着我们急速地推进着,突然,我们前进的速度被狠狠窒息了。我发现弓箭队伍后面,站着的正是一彪高大魁伟的匈奴骑兵。

    匈奴大将放弃了对于其他方位的抵抗,整支队伍化作铁掌一般向我们横扫过来。李敢也意识到了自己偷袭旗鼓的行动暴露了,他狂吼着让我们冲上去。

    匈奴部队集结的方向本来就是对准我们铁傲骑的,那匈奴大将嘶吼着,呐喊着,一遍又一遍用匈奴语大声吼:“杀!给我杀!”

    这一支匈奴大军,组成了一个宽大的方阵,每一队骑兵中间都有一个的空隙。李敢微微裂开干燥的唇角:“车悬?”

    汉人打仗是讲究阵法的,什么“长蛇阵”、“游龙阵”、“玄凤阵”等等。而所谓车悬,根本就谈不上是一种阵法,不过是去病在与匈奴人作战的过程中,以汉朝军士强健的体魄,优良的军备为资本,将队伍散开一些,双方进行短兵交界的一种阵型。

    显然这位匈奴大将军也吸收了汉军作战的优点。

    这个匈奴部队以千人为单位,横向三百骑,纵向三百骑,组成了整整十个攻击单位。十个攻击单位又自然浑成一体,仿佛攥紧的铁拳。

    我有些恐惧地看看他们骑兵之间空出来的所谓“通道”:这“通道”长达四五百个马身,通道两边是高速行进中的匈奴骑兵,他们遇神杀神,见鬼杀鬼,草原民族强悍的战斗力都聚集在这些狭窄的通道之中。

    我们两队之前已经开始发生碰撞了。

    我还从来没有站在队伍面前遇上这样的碰撞,只觉得耳朵边眼睛前,一切都已经乱成一团。我很怀疑,如果李敢知道我在军中,他会不会这样冒险进入战斗的漩涡?

    去病也感觉到了李敢瞄准了匈奴大将的部队。

    我感到周围汉军的喊杀声越发高涨,浑欲顶破天庭。四面八方的喊杀声向着匈奴大军围绕过来,匈奴大军如一只铁锤一般在空中扬杀。

    眼前忽然一片刀光林立,原来我已经随着中军队伍进入了匈奴人砍杀的通道。局面变得很微妙,匈奴人进入了我们的通道,我们也进入了匈奴人的通道,任何一方只要士气够盛,战斗力够强,都能够将对方强压下去。

    此时,我们看到了匈奴军营的大纛,蔽天的大旗在空中张扬着最后的辉煌。

    李敢冲上大纛所在的土台,粗大的战刀向着大纛狠狠砍下去。不过,那大纛的旗杆只是被他的战刀,豁开了一道五寸来深的口子。齐双腿蹬离战马,跳到了大纛之上,大纛在他和李敢的共同的撼动下,啪啦啪啦碎裂成一片片粉末。

    硕大的旗帜在空中展开,高大的旗杆缓缓倒下,轰隆一声落在了战斗激昂的汉匈双方队伍中间。

    全场似乎静默了,匈奴人在旗杆落地的瞬间,仿佛都失去了呼吸的力量。然后,全场是更为激扬的爆发,匈奴人目龇欲裂,进入了军人最垂死的挣扎。

    汉朝军人的面目出乎意料地冷静,敌人是亢奋还是颓丧,在我们的眼中都是必死无疑的下场。

    “李校尉斩获旗鼓!”为了增强战斗士气,我们用匈奴语高喊起来了——真搞笑,汉初的刘邦对项羽使用的“四面楚歌”已经被去病活学活用地做成了“四面匈奴话”,有些人还发音不正确呢。

    匈奴人在我们的呼喊声中渐渐退缩了战斗的力量,我们的身后再次出现了进攻奔腾的牛皮大鼓声,转头看去,去病一万多刀口尚未舔饱鲜血的汉军全面投入了战场。

    杀鸡用了牛刀,于是,“牛刀”们很不爽……

    去病如今人马充足,战前,他已经明确告诉过我们,此番的作战目标是尽可能杀光匈奴人敢于反抗的军队力量,彻底摧毁漠北王庭的军队储备。所以他安坐场边,指挥着他那五万人马来来去去地杀敌。

    杀人!杀人!

    去病的眼睛里只写了这么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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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阳古铜色的光芒照射在霍去病部五万人马的背影上,如一尊尊铜浇铁铸的塑像。

    去病站在夕阳前,等待着战斗结果的汇报。敌我双方的力量伤亡统计,俘虏口供,军需资料,战马损耗,截获新地图等等,对于他来说,都是下一次战场策划的第一手资料,

    “这么大一次战斗,匈奴人不可能没有得到消息。”齐将战刀用力插在地上,问我,“还能顶住吗?”

    我拨拉着昆吾剑上的宝石,本来预计的作逃兵计划现在看来不行了。

    “集合!集合!”忽然传来了军队集合的命令,几个累得站不起来的士兵被自己的伍长、什长一脚脚猛踹着,“统统起来,集合上马!”

    “奶奶的!老子骨头都快散了,又要跑?”一个来自北郡高地的士兵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手臂上的绷带还没有绕上。

    “想在大漠活下来,就要听霍将军的!”一名伍长对着他背心就是一脚,“不服从命令,当心被匈奴人拆碎骨头!”

    我们铁傲骑担任前军的士兵们确实是疲惫到了极点,在强硬的命令之下还是勉强上了马。我们刚在马上坐稳,前面的大军已经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着夕阳西下的地方奔腾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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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嗖——”一道冷箭从我的身边掠过,我连忙用剑柄挡开,顺手抄住:“应百夫长!有人偷袭!”

    应百夫长策马来到我的面前,命令我:“追!”我们可能被匈奴人发现了,百夫长想去杀人灭口。

    齐一拦:“我去!”他的官阶比应建平高,百夫长退下。

    他们带着一队人消失在大队伍的后面。我目送他们远去,如果是股敌人,那么很快他们就会回来,如果是大部队,他们也会很快发送消息。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

    齐没有回来。

    去病来到我们中间:“出去的人已经半天了,到底是些什么人去的?”他在询问李敢。

    “是阿朗。”李敢说,“他带人去的。”

    去病点点头:“情况有变化。”

    我说:“我去找找吧,他说不定留下踪迹来。”

    “掉队的兵就不要找了。”去病丢下一句话,便策马向前队赶去,过了一会儿我感到队伍在大幅度转移,看来他是不会等齐的。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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