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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第六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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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六章2049

    把第六批女性接到恒河中间的Raghopur Diyara 洲心岛时,一位中年女性笑嘻嘻地从腰间缠绕的纱丽中掏出一个小瓶子,然后扭身把瓶子里五颜六色的颜料全部洒到戚欢的身上。

    颜料洒在戚欢湿漉漉的脸上、身上和头发上,猝不及防,呛得她连打了十几个喷嚏。戚欢站住脚,闭着眼睛用双手随便抹了一把脸,汗水夹杂着颜料顺着脖子和手腕流了下来,就像开了染色坊一样。

    睁开眼睛,见旁边几位女性也学这个中年女人,从地上捡起牛粪和泥巴,和着颜料,想往时爱锦身上涂抹,戚欢实在忍不住了,她用梵语对着挤在一堆嘻嘻哈哈的天竺女人大声吼道,“这狗屁‘洒红节’过了快一个月了,你们还没有闹够吗?国民志愿团(RSS)那帮纳粹男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追过来,现在是狂欢的时候么?”

    萨月看了一眼已经显不出本来面目的戚欢,扯了扯她的衣服,把自己的水袋递了过去,让她大致清洗一下。

    见所有人都走过了恒河,萨月和孙玊把洲心岛南岸的简易桥折叠起来,然后把折叠板挂在一个脸盆大小的飞碟无人机下面。站在一边的乐源按了一下遥控,飞碟无人机腾空而起,飞向洲心岛的北岸。

    时爱锦停下来拍了拍迷彩服上的牛粪渣,然后一边和战友们指挥天竺女性往北走,一边扭头看着依然盛怒不已的戚欢。

    时爱锦知道戚欢为什么生气——洒红节是天竺的传统节日,通常始于天竺新年的春分日(大致相当于华夏农历二月十四号、十五号的样子),其目的据说是为了庆祝春天的到来。在不少邦,这个节日要过一个月之久。因此,始于2049年3月18日的洒红节,到4月中旬的今天,依然没有结束。

    戚欢生气的不是洒红节太长,而是厌恶这个节日本身。在晚上的政治学习时间,乐源的队员们学习过洒红节的历史,也对这个狗屁节日非常反感。

    和洒红节有关的传说有很多种,但无论哪种传说,里面一定有一个恶毒暴戾的女妖(女魔),以及一个或多个战胜她的男性。在这些传说里,女魔头被大火烧成灰烬,“象征着正义的男性战胜了恶女”。

    这个节日的诸多传说,不仅和男权社会取代母系社会有关,也和天竺烧死新娘的习俗有着密切的关系。所以合成军的人,完全不能理解那些刚从火焰中被解救出来的女性,为什么还会沉迷于洒红节!

    Raghopur Diyara 洲心岛是横穿比哈尔邦的恒河围成的江心岛。这个岛的东西长度超过25公里,南北最窄的地方,也有3公里之多。过了北部的恒河,就是合成军在比哈尔邦营造的“全女性根据地”。

    合成军独立旅的扩编工作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但是从Jannike元帅、杨二元帅和Cecilie元帅那儿抢来的兵,和独立旅老兵相比,其战术技能依然不够全面,还得在金杜营地集训几个月。因此陈穆康只能施展多种手段,充分利用手头的资源,在天竺玩起了“打僵尸游戏”。

    陈穆康的天竺策略,简单地说,就是:四处开花、攻其必守、激发外患。

    经过一年多的经营,包括阿萨姆邦、那加兰邦、曼尼普尔邦、特里普拉邦、梅加拉亚邦、米佐拉姆邦和锡金邦在内的东北7邦三角地,其全境已经变成了只有女性的社会。目前7个邦的总人口,包括来自亚米国、北尤罗巴洲、华夏等地的志愿者在内,已超过了2000万人。工农业生产的进展也相当不错。现在,独立旅在天竺的存在,相当多的物质补给,可以由东北7邦提供,实现了“以战养战”的战略目标。

    但是独立旅在天竺其它地方的活动,由于少了天然地理屏障的保护,比东北诸邦难得多。

    陈穆康和张时铭商量后,提前把东北诸邦的经营工作交给王棠的民政人员负责,然后撤走了大部分三角地的武装力量,将这些兵撒向天竺次大陆的周边地带。

    独立旅在天竺有2个标准团,总人数不过3000来人。靠这么点兵力在偌大的天竺“搞搞震”,就像期望汤勺能掀起大浪一样不切实际。因此在天竺周边地带进行游击战的,几乎全部是天竺本地的武装力量,而独立旅的2个团,主要起着“教导团”和“组织者”的作用。

    奥里萨邦、西孟加拉邦、贾坎德邦和比哈尔邦,特别是比哈尔邦,把控着进入东北诸邦的地面通道,这个地方必须是全女性社会,或者是女性友好社会。比哈尔邦是全天竺婆罗门与贱民互斗最严重的地方。利用男权社会的矛盾来建立女性社区,实施起来并不困难,难的是如何守护这块地方。

    比哈尔邦的北部,是几乎全境都在喜马拉雅山脉的尼国;东边和南边是独立旅控制的贾坎德邦、西孟加拉邦,西边则是同样混乱、但独立旅无力占领的北方邦。建于比哈尔邦的全女性社会,西境以恒河的支流根德格河为界,而这个边界,在很多地段不仅水流平缓,也不够深,无法很好地隔离天竺政府军和RSS的攻击。

    为了减少比哈尔邦等地的压力,陈穆康让本地女性武装在天竺阿拉伯海和孟湾周边的经济发达地区打骚扰战。现在,古吉拉特邦、马哈拉施特拉邦和安得拉邦等地,已经打成了一锅粥。天竺执政的人民党,不得不部署大量武装,在这些地方和包括女性武装在内的反叛力量打游击——这就是所谓的四处开花、攻其必守策略。

    搞完这些手脚后,陈穆康又把目光放到西北部的克什米尔。

    1947年,天竺和所谓“巴铁”分治后,克什米尔地区归属未明。从那以后的100多年来,天竺和巴国在这里长期拉链战,爆发了多次“克什米尔战争”。

    阴谋之事,陈穆康可以谋划,但是实现就得靠王棠、张爱秘等人了。好在巴国和天竺是宿敌,挑拨两句巴方就怒发冲冠。近日,巴国在克什米尔迅猛南进、东进,又牵扯了几乎半数的天竺政府武装军,大大减少了陈穆康的压力。

    2049年4月中,到处点火的张时铭,终于回到了天竺。

    陈穆康是那种喜欢把指挥部建在前线的军官。现在,独立旅在天竺的总部,已经从北方诸邦搬了出来,挪到了根德格河以东不到10公里的贝蒂亚。

    “把指挥部搬得这么远,是为了躲避王棠吗?”张时铭对趴在军事地图上的陈穆康说,“那是咱打下的地方,你用不着躲她……”

    “我就不爱看她整天摆出一副云淡风轻、运筹帷幄的样子。”陈穆康头也不抬地说,“我现在知道冯坚朗为什么烦她了……王棠的笑太假!”

    “别这样。”张时铭拍了拍陈穆康的肩膀,笑着说,“我们和王棠是两派,但也只是理念之争,没有必要人身攻击……你在忙啥呢?”

    “看看有什么办法能减少伤亡。”陈穆康狠狠吐了一口气,“大部分地方局势大好,但是有的地方,骚扰战打成了治安战。而且不是我们骚扰对方,是对方骚扰我们……可惜,不能用飞碟无人机大开杀戒。”

    张时铭点点头,这也是她目前需要布局的方面。

    天竺国和中东四战之地不一样。在四战之地,对垒多方阵线分明,无人机和重坦扫过后,再用地面部队清剿,就可以做到基本“干净”。但是天竺人口稠密,对方之中有独立旅想拯救的女性,投鼠忌器,因此陈穆康不得不倚重地面力量。

    “□□(马派)左翼阵线已经在西孟加拉邦执政50多年了。我们答应帮他们扩大在天竺的执政范围,他们也同意在西孟加拉邦建立女性友好社会,并给我们提供包含良港在内的一大片土地。”张时铭拿着笔在地图上指了指,说道,“加上咱们刚刚拿下的吉大港……现在Jannike元帅可以从集团的坦嘎出发到这两个港口,物质和人员运输比以前方便多了。”

    “嗯,至少现在在天竺打仗,不亏本。”陈穆康笑着说,“运了很多矿产、饲料和原材料回去,矿产部的席部长和农业部的徐部长心情好,也能帮咱们美言几句。”

    “所以我们最重要的任务是,巩固比哈尔邦根据地,发展东北诸邦的经济,然后在其它地方点更多的火。”张时铭道,“现在天竺的性别矛盾特别激烈。女性不想被烧死,不管什么族群和种姓,大多数人都得和我们合作……纳萨尔毛派武装,已经搞了好几个女性独立师、独立团。现在官最大的女性军官,是中将,比咱俩的阶级高多了。”

    陈穆康哈哈大笑,“我觉得我们做得不错……这一摊弄完了,咱俩应该可以提一提吧?”

    “我估摸着,最迟明年,我和你都可以位列将星。”张时铭道,“但是前提是,我们这个摊子不是烂摊子。”

    陈穆康点点头,“忙完天竺的事儿,咱俩还去哪儿折腾?”

    “明年开始,有两件大事。一个是布局亚米国,一个是宇航舰队首征……虽然宇航舰队不是咱合成军一家的事儿,但是最好能多争取一点权限。至少,我们的权力,不能比Jannike元帅小太多。”

    陈穆康摸着下巴,思索着如何尽量减少伤亡且快速地搞掂天竺这一块。她看了一眼张时铭,低声问道,“咱集团现在顾忌国际舆论吗?”

    张时铭扬了扬眉毛,问道,“你想干嘛?”

    “冯坚朗让装备部加大了对巴国的支持,现在克什米尔的战争已经升级了。”陈穆康咧了咧嘴,“纳萨尔游击队和娘子军的装备,最近也在升级换代。天竺政府军的压力不小……但是,你没发现我们漏掉了一支力量吗?”

    “人民党支持的国民志愿团(RSS)?”

    “嗯……据密报,现在这些极右翼纳粹男,正在训练冲锋队,打算在近期对我们的根据地反攻呢。”

    张时铭低头沉思了一下,然后说,“天竺是核大国。虽然内部不安宁,它也不可能对自己的国民扔核弹……”

    “会对东北部7邦扔核弹吗?”

    “不用担心这个,钱牧云教授帮咱们盯着呢。”张时铭道,“我们也不担心国际舆论。不过,对人民党和政府军的攻击,最好由本地力量来做……除非有其它突发事件。”

    张时铭和陈穆康正在指挥部里商讨如何巩固天竺局势呢,在离指挥部不到25公里的根德格河中段,突发事件发生了。

    全球变冷已经持续数十年。气候变冷并不意味着夏天不热,而是说全年积温下降,极端低温出现得更频繁。

    虽然属热带季风气候,且坐拥一个大洋,天竺依然属于极度缺水之国。比哈尔邦和其它邦一样,进入3月底的热季后,迎来的不是久违的雨水,而是高达40-50度的高温天气,不仅洗漱用水紧缺,连饮用水都不太够。

    独立旅建立的根据地不过洒红节,身上少了颜料、牛粪和泥巴的玷污,戚欢依然整天脏兮兮、臭烘烘的。

    比哈儿根据地的几家自来水厂还在建设中,简易抽水站抽来的水太少,用“节水沐浴袋”洗起来不爽利,因此戚欢和其她小兵一样,大部分时候会在根德格河中上游地段,直接下河洗澡。

    一营营地的河对面,就是北方邦和比哈尔邦交界地带,之前通过一条公路桥相连。根据地建立后,727公路早已被独立旅炸毁了。

    营地的西南和西北方向各有一个小型江心岛,正对面,是一座婆罗门教寺庙。夜幕降临前,从营地这边望过去,可以清晰地看到庙妓们在河里嬉戏着。

    庙妓,又称“圣女”,是婆罗门教特有的现象。这些出生于穷苦人家的贱民幼女,卖身于寺院后,成为了僧侣和婆罗门的□□隶。

    刚开始,Lohar严禁一营的兵去根德格河沐浴。一来,沐浴地点就在北方邦正对面,二来,因为这些“圣女”很多都有性病,特别是艾滋病。Lohar担心自己的手下染了脏病,自己的大好前程会受影响。

    但是进入4月份后,天气越来越炎热,加上训练本地武装时会大量出汗,Lohar自己也受不了啦。她领着一帮人马,把残留在根德格河东端的政府军和RSS人马收拾干净后,带头在营地西北端的根德格河上挂上幔纱,尽情享受天体浴。

    见夕阳已经落下了,天上的排骨云都被镀上了一层金红色,戚欢赶紧跑回营地,拿上换洗衣服和沐浴露,背上□□后,戚欢和乐源、时爱锦、萨月等人来到河边。

    孙玊已经在河边了。她支起几根三叉棍子,把幔纱挂在上面,然后脱得光光的,跳下河里游了一会儿,才爬上岸开始洗澡。

    戚欢犹豫了一下,把外面的防弹甲全部脱掉,只留下身上的人工外骨骼。天气实在太热了,即便防弹甲上面全是细眼儿,通风透气性能良好,也架不住近50度的高温。防弹甲一解开,土黄色的汗水就顺着洞眼流了下来。

    戚欢把内衣也全部脱下来,然后拿着沐浴液和□□走向河边。把□□放在离孙玊□□不远处的沙堆上后,戚欢弯下腰,往身上浇着河水,又挤了一点沐浴露,正准备开洗呢,突然看见左边支着的幔纱缓缓飘了下来,伴随着清脆的枪声,时爱锦裹着幔纱倒在血泊中。

    来不及拿衣服,也来不及穿防弹甲,□□的戚欢一轱辘滚到幔纱之外,拿起孙玊的□□,向着对岸发射。

    自己还是太大意了!戚欢懊恼地想,□□的射程有限,能把子弹打到近千米外河对岸的,只有孙玊和乐源的□□。戚欢一边射击一边快速变换埋伏的位置,希冀营地的战友听到枪声后,能马上赶来支援。

    不管是乐源还是戚欢,都没想到对岸有小型枪挂榴弹。依托泥沙掩体躲过榴弹的猛烈攻击后,戚欢最后一个记忆,就是四散的弹片——弹片从天而降,狠狠地向戚欢的腰腹袭来。戚欢向旁边滚了一圈,躲过了大部分弹片,除了最大的那一块。

    那一块弹片像一把刀,笔直切向戚欢的左小腿。

    人工外骨骼变形能力太强——弹片没有破坏外骨骼,反而带着外骨骼一起从小腿左端挤向右端,大半个小腿和左脚,只剩下两层皮与膝盖上方相连。

    巨大的疼痛像黑幕一样猛地罩住戚欢……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野战医院的病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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