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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窝网 -> 历史军事 -> 1618：燎原

履霜 第十章 压倒性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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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那个红夷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的时候，张子云这才缓缓地用英语继续道：“我可以理解古斯塔夫国王陛下和贵国国王陛下的心情，哈布斯堡王室和旧教军队的胜利已经严重威胁两国在大陆上的利益，投入战争已经是在所难免的事情了，我能理解古斯塔夫国王陛下的担忧，哈布斯堡王室的军队异常强大，国王陛下一旦投入战事，就必须获得更多的支持。而这些支持是需要金钱来支撑的。”

    张子云特意强调了“支持”这个词语。

    作为半个外交官的雷斯卡很明显嗅到了他话中的其他意思，是的，万历四十六年，西元1618年，此时的欧洲，一场欧洲诸国都不能置身事外的战争正在酝酿，这就是改变了整个欧洲历史的三十年战争，这场战争的一方是英国，法国，瑞典以及神圣罗马帝国支持新教诸侯的新教同盟军，另一方则是以哈布斯堡王室领导西班牙，奥地利的天主教同盟，这场战争不仅仅是新教和天主教之间的战争，同样也是欧洲各国为了争夺整个大陆的一场战争，而今年，也就是1618年，全面战争的大幕即将拉开，哈布斯堡王室的大军在序幕战中将德意志境内的新教同盟军打得节节败退，这种局面下，在英国和法国的支持和怂恿下，瑞典国王古斯塔夫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而刚刚那封信，则明确表明了这种异动，所以一旦这份信件落到了哈布斯堡王室统治下的西班牙手中去，西班牙就会全力支持即将开始的丹麦-瑞典战争中的丹麦一方，并且加大对英国的攻击力度，这对于目前还显得置身事外的英国和瑞典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无论是英国和瑞典，此时都不具有单独对抗哈布斯堡王室的实力，而西班牙可以凭借强大的舰队和经济上的优势，给以两国重创。

    这位名叫雷斯卡的英国船长有些摸不清眼前这个中国外交官的意图。

    “阁下的意思是大明会在战争中支持古斯塔夫国王和我王陛下吗？”雷斯卡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雷斯卡自然知道大明这样的大国加入战争的话意味着什么，即使大明不直接参战，光是背后资金的支持就足以让新教同盟赢得战争。

    “当然不是，这场战争和我们大明没有任何实际关系，大明并非宗教国家，我国不会因为信仰不同而贸然开战，我们只遵守我们自己的原则，双方的争斗和我们没有任何瓜葛。而且，我本人也完全不能代表我国皇帝陛下和陛下的政府的。”张子云摆摆手，笑着道。

    “那阁下到底是什么意思？”雷斯卡睁着他的蓝色眸子，紧紧的盯着张子云，似乎完全无法理解他的行动。

    张子云回头看了一眼李光忠，他此时正大眼瞪小眼似的看着自己，李光忠显然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和这个金发碧眼的红夷谈的这么投机。

    “这位李将军是帝国驻扎在此地的军队指挥官，他根据帝国法律对过往的各国船只进行检查，在阁下的船只上将军查获了大量的武器装备，而大明的帝国政府和日本正处于一种战时状态，所以伯爵你的船员和船必然会被扣押在此，而根据帝国的法律，我们将要没收船上所有的违法货物，尤其是船上的那些枪炮等违禁品。”

    张子云完全是信口胡诌，反正雷斯卡对大明律也不是很熟，而李光忠对英文也是一窍不通，他想怎么说就怎么说，现在的目的，就是要糊弄住眼前的雷斯卡先生。

    “这样对我们不公平！”雷斯卡激动地声音直颤，他也知道，他的船上值钱的也就是那些火枪和火炮了，失去了这些，他远航数千里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我提醒伯爵阁下，建立在没有实力上的抗议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我想阁下应该很明白这个道理才对，况且是阁下先违反了帝国的律法，而李将军只不过依据帝国的律法在办事。除非阁下想前往帝国的首都去和皇帝陛下抗议，”张子云顿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愈发诡异：“我要提醒一下伯爵阁下，在帝国政府之中有很多西班牙人的同情者和好朋友，一旦您去了京师，到时候您会见到很多西班牙人的，尤其是耶稣会的那些教士们，他们应该会很好奇的！”

    “这是威胁，这是卑鄙的威胁！”雷斯卡高举着拳头，怒目圆睁，如果不是张子云把柄在手，估计他当场就会把这个中国人生吞活剥了。

    “你既然拒绝了我对于新教同盟的好意，那么我只能将这份好意传达给在大明的那些耶稣会的主教们，我想中国区的主教会仔细的听完我的建议，而不是忙着和我发脾气。”张子云轻轻的推开了刚刚挡在他身前的李光忠和凌雨若，脸上挂着冷笑，他看着眼前的雷斯卡，牢牢地占据着谈判的主动。

    听到这句话，雷斯卡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他已经完全了解到谈判的主动权掌握在谁的手中了。

    局面明显一面倒。

    张子云对于欧洲史尤其是近代欧洲史的了解这一刻总算是帮了他大忙，眼前的雷斯卡毫无反抗，只能被动地等待张子云的判决。

    见到他自己营造的效果已经出现，张子云整理了一下思绪，接着道：“如果伯爵阁下冷静下来，那请允许我提出我们的条件，虽然我并不能代表帝国政府和皇帝陛下，但是我却能够代表李将军，而李将军目前希望同古斯塔夫国王陛下和瑞典王国建立贸易关系，我们会用合理的价钱购买这些火-枪和大炮，如果阁下可以将新式的燧发火-枪以及贵国较为优质的火炮的铸造和使用技术转让给我们，我们将一次性付给阁下两万两白银或是等值的西班牙银元，这笔钱足够让国王陛下渡过危机了！”

    张子云刚刚从雨柔那里了解到，凌家在苏杭和山东一带都拥有船队和纺织工场，其全部的资产大概在三四百万两白银左右，拿出两万两来购买新式燧发火-枪和相关的制作技术对凌家来说不过也是小意思，但是对于这些武器和技术来说，那就赚大了，要知道燧发火-枪和配套使用的纸质子弹可以大大提高火-枪的射速，这对于火-枪发展缓慢的大明来说，绝对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

    雷斯卡立刻愣住了，他不可思议的看着张子云，刚刚还句句在威胁他的这个中国人突然抛出了一个让他完全无法理解的协议，让他转瞬之间就得以完成国王陛下的委托，这突如其来的成功让他恍惚了一阵，似乎脑子还有点短路，他不明白，占有完全压倒优势的这个中国人为什么会提出这个公平的建议，不是应该直接明抢的吗？

    “我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我还有另外一个请求，而这个请求，比这笔买卖更加重要，我希望在我们购买这些火-枪和大炮之后，阁下可以教会我们的士兵如何使用这些燧发火-枪和大炮，如果阁下或者阁下的船员愿意留下来的话，我们会非常感激并且愿意为此提供优厚的薪水。”

    在张子云看来，技术和人比武器要重要的多，所以，他更多的是需要眼前的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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