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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窝网 -> 历史军事 -> 1618:燎原

诡变 第一百一十二章 北岸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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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光忠损失了全部的骑兵,另外还有五六百步兵阵亡,宁肃也阵亡了五六百人,两翼虽然损失惨重,但是阵线终究还是没有被突破,张子云仔细盯着眼前的地图,各军已经退到第二道胸墙之后重新组织防御。

    李光忠的登州大营和宁肃的士兵已经足够出色了,他们守住了上午和中午,而模范军到现在还没有出现破绽,虽然模范军也已经阵亡了两三百人,但是阵线没有混乱,军士的士气很高。

    他随即将剩下的两个连加强在左右两翼以协助李光忠和宁肃的防御,午饭之后,建奴依旧继续发起进攻,但进攻的势头比之刚开战的时候已经弱了很多了。

    张子云站在指挥台上,炮兵阵地上的炮火并未停歇,他举着望远镜环顾战场,建奴已经拆毁了第一道胸墙,开始向第二道胸墙发起攻击,但攻势远远比不上上午,两翼的李光忠和宁肃双方虽然在接战,但是建奴一直维持阵势,互相射击。

    张子云叹了口气,正面的建奴的士气已经不如上午势头那么猛了,在模范军的阵列前,建奴不断有零散的溃散。

    而努尔哈赤精锐——正黄,镶黄竟然到现在还没有投入战斗。

    他一定是在计划着什么。

    他正面的佯攻是在吸引他从胸墙出击吗?还是他另有所图?

    他心里虽然不安,但却也存着一些侥幸,难道努尔哈赤打算退却了吗?如果是这样,那对他不止是个巨大的好消息。

    此战,模范军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实力,只要他回到登州,假以时日,他训练出一支一万人的模范军,那他就可以从容击败建奴。

    这便是穿越者的实力,便就是如努尔哈赤,皇太极这样的人杰也抵不过他这样的穿越者。

    他可以战胜他们!

    就如同很多小说中的主角一样,纵横天下。

    他只要继续防守,让这些建奴死在这些胸墙之下。

    他甚至觉得这战之后,他可以像一个胜利者一样,骑着高头大马进入辽阳,杨镐也好,那些文武官员也好,都会对他夹道欢迎,他就可以如那些穿越小说的主角一样,一路飞黄腾达。

    “咚咚咚!”

    鼓声如雷,声震天地,那声音,是从他的背后传来的,将他的臆想打得粉碎。

    吉林崖!

    他的内心立刻沉了下去。

    最坏的情况终于发生了!

    他立刻将望远镜递给身后的亲兵,然后大吼着:“陈进,跟我来!”

    他飞快地跑下指挥台,翻身跳上了战马。

    “咚咚咚!”鼓声响起,这一次,是在附近,他惊愕地看着还在指挥台上的凌威。

    “建奴进攻!”凌威大吼着,张子云望向前面,建奴似乎早已经计划好了,他们在攻击杜松的同时也对正面发起了猛攻,使明军前后不能相顾。

    “凌威,命万千山和吴猛无论如何要守住第二道胸墙,另外告知李,宁二位叔父,一定要守住两翼,决不能让建奴突破两翼。

    “是!“

    吩咐完,他抓住缰绳,调转马头,飞快地向浑河岸边奔去,那里,留守着模范军的一个连的步兵和四门火炮,还有两三千边军,可是他的内心里却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

    杜松,一定要撑住啊!

    ————————————————————————————————————

    皇太极站在马上,看着正白和镶红旗的各军正在猛攻杜松所部,但是杜松不愧是百战的名将,在皇太极开始攻击的时候,明军原本面向吉林崖的阵型竟然原地调转了方向,以严整的队形摆开了方阵,面向攻击的建州各旗,岿然不动。

    这些鏖战了整整一天的明军士卒们以一种难以想象的坚毅精神维持着战线,面对正白和镶红两旗的轮番攻击,他们纪律严整,毫不畏惧。

    他们竖起巨大的木盾,遮挡弓骑兵和弓手的弓矢,最外层是长枪手,其次是刀牌手,明军的军官居中调度,外围则是骑兵,不断攻击着进军的各旗方阵。

    双方僵持不下,长枪互相攒击,双方的弓箭手不断射击,前排的长枪手不断被攒倒,鲜血飞溅,双方的官长都在拼命呼喝,鼓舞着各自的士兵,明军士卒和建州的儿郎们相互簇拥,紧靠在一起,他们将长枪放倒,互相攒击攻击。

    长枪穿透甲衣,战场上到处都是怒吼,惨叫。

    代善从吉林崖山上的攻击也被击退,甚至还被压制住了。

    他的手心全是汗水。

    杜松的帅旗飘扬,他不但没有退却,他挥着大刀,带着自己的家丁正在正白旗的阵列之中大砍大杀。

    正白旗已经快要崩溃了,若不是瓜尔佳率着鳌拜带着亲兵们拼死抵抗,杜松早就攻破正白旗了。

    杜松就像是疯子一样,领着自己的亲兵往中路攻击,他也如传闻一样,所向披靡,建州的儿郎在这个老头子面前,简直就像是易碎的土块,被他的大刀砍得四分五裂,在他的鼓舞下,他的亲兵也像被天神附体了一般,一路砍杀。

    杜松,你的末日到了!

    皇太极握紧了手中的佩刀,观望着阵中有如神助的杜松。

    杜松虽然骁勇,但是身为主帅,更重要的是谋略。

    他的左右两翼被压制在原地动弹不得,只有他一直在猛打猛冲,他虽然突破了正白旗的阵列,但是皇太极的手里还有父亲镶黄旗的两个甲喇。

    他虽然骁勇,可他的这个两翼已经到了极限了,他们就如同绷紧的弦,轻轻一扯,就会断裂,只要两翼崩溃,神仙都救不了杜松了。

    这个杜松甚至把他手下的骑兵都当成了步兵用在攻击吉林崖上。

    这个杜松,脑子已经转不动了。

    他坐在马上,拔出刀,看着身后的骑兵和镶黄旗的巴图鲁组成的攻击队,他们每一个人,都在等待着皇太极给他们的军令。

    “建州的儿郎们!你们还记得当初这些汉人是怎么欺辱我们的吗?他们霸占我们居住的土地,烧毁我们的树林,欺辱我们的妇女,他们将我们踏在脚下,让我们的男人给他们做奴,让我们的女人给他们做婢,他们为了长生,让我们冒着风雪去挖长白的山参,他们为了游玩,让我们拿着血肉去供养海东青,咱们建州多少人,冻死在长白山上,又有多少人,被海东青啄死,我们吃不饱,穿不暖,活得就像是狗一样。

    如今,我们建州再也不是当初的建州了,那些汉人,畏惧着我们,他们的子女百姓,给我们建州的勇士当奴当婢,他们的土地,财帛,他们的房子,都是我们的,他们的女人,都是我们的奴隶,我们想要她们的身子,就要她们的身子,他们在我们的身下哭泣,呐喊却毫无办法。

    为什么?

    因为我们已经不再是四分五裂,因为我们不再是任着这些汉人呼来喝去的胆小畏惧之徒,我们,是继承了曾经横扫中原的大金之名的建州勇士,我们要像我们的祖辈一样,举起我们的刀剑,扬起我们的马鞭,让数百年前在我们祖先铁蹄下颤抖的汉人继续在我们的铁蹄下颤抖!

    这是上天赋予大汗的天命,也是我们建州勇士的天命!”

    建州的兵士们都举起了手中的兵器,他们在出发之前,都喝了一些酒,此时正一脸热血沸腾,期待着同皇太极一起,夺取那汉人的花花世界,他们不愿意再回到当年的凄惨寒冷,他们需要土地,奴隶和女人!

    “勇士们!天命在我!杀!”

    他举起手中的佩刀,高声呼喊!

    “杀!”

    皇太极驾马冲出阵列,身后的镶黄旗的精锐呼喝着跟随皇太极杀入战场,奔腾的战马载着建州的勇士们冲向明军的两翼的侧面。

    战马奔腾,从树林中直接冲杀出来,他们沿着明军的阵列的边缘向明军的队列的侧翼攻击,他们奔向已经没有办法掉头的明军阵列的中部。

    被牵制住的明军已经无法再调整方向了,皇太极所率的精锐宛如一把锐利的匕首,插进了明军的肋部,当头的数百名建州骑兵护着皇太极,举着战刀劈进明军方阵。

    明军的士兵们举着长枪,佩刀和盾牌顶着当首的骑兵,明军的官长呼喊着组织队形防御,但是为时已晚,建州的骑兵已经冲破了方阵,跟进的建州重甲士卒挥舞着重锤劈砍捶打着阵型两翼的明军,并不断扩大撕开的缝隙。

    明军的阵势立刻陷入混乱,不断有人被射杀,正面的枪阵也开始崩溃,不断有士卒放下长枪向后奔去,建州的长枪立刻压住了明军枪阵,接着便是刀牌手在枪阵的掩护之下突进了明军的阵列。

    建州的步卒就像是发了疯地一样砍杀着溃退的明军,他们压抑了大半天的情绪终于爆发。

    明军的士卒们举着各自的武器阻挡着这些就像是发了狂的建州精锐,他们拿着盾牌,举着刀,推搡拥挤到建州士卒面前,那些建州的披甲士兵举着盾牌,拿着刀乱砍着,阵列之中人员密集,相互之间根本没有躲闪的空间,他们挥舞着各种短兵,劈砍着,捶打着,不断有人跌倒,鲜血喷涌,脑浆飞溅,完全陷入了一片恐怖境地。

    明军的势头终于开始减弱,激战了整整一天的士卒们已经到了精疲力竭的地步,前排的明军不断被建奴的步卒砍倒,即使受伤未死也会被后面跟进的建奴乱刀砍死,阵营中不断传来如同野兽般的嘶吼声和劈砍时候的惨叫声。

    明军不断有士卒脱离阵线。

    建州的攻势愈发猛烈,建州的精锐不断涌进被打开的缝隙之中,前排维持阵列的长枪手已经损失了一半以上,剩下的长枪手已经不足以维持阵列了,趁机抵近的建州刀牌手们挥舞着长刀,劈砍着那些已经失去掩护的长枪手,越来越多的明军士卒逃散。

    明军终于崩溃,士卒们放下了武器,旗帜,转身向浑河岸边逃去,任由还在坚持阵列的同袍被涌上来的建州士卒砍杀。

    皇太极的横击迅速割裂了整个明军的阵线,被分割的明军完全失去了控制,陷入混乱,接着是崩溃,无论明军的百户,千户如何呼喊,都无法控制士卒的溃散,建州的神射手们还趁机不断射杀呼喊的百户和千户,恐惧就像是瘟疫一样迅速蔓延,最终波及全军。

    失去队形的明军士卒如同退潮的洪水,涌向浑河岸边,在他们看来,对岸的明军大营就是他们最后的希望,建州的士卒尾随在后,就像是赶羊一样将溃散的明军士卒赶往一处,建州的骑兵则反复不断冲杀着,屠杀着失去抵抗意志的明军士卒。

    明军的士卒们惊恐得向浑河岸边逃去,跌倒的,被推倒的,多数都会被后面赶来的同伴踩踏,数十人,数百人的踩踏,他们根本没有机会起身,就算是再坚硬的骨头也会被踩碎,身体破裂,鲜血从口里,眼睛里,鼻子里溢出来,多数死不瞑目,他们的尸体依旧被踩踏,直到变成一团模糊的血肉,被追上的士卒不断被赶上的建奴挥刀砍杀,有的士卒甚至直接跪倒在地,双手举着向天,嘴里哭喊着,希望能讨一个饶命,但追上的建州士卒却毫不留情,挥刀砍下他们的首级。

    浑河北岸,已是一片血海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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