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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育侠》正文 第一章 新生入学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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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见这名声甚大慕容家老管家突然出来训诫属下，一时议论纷纷，陈凡和鲁大牛长出一口气，忙把傻立在那的小胖子拉回人群。鲁大牛道：“俺是让你吓死了，你这胖兄弟真是不知好歹，你都说了人家家势大惹不起，怎么还敢自己找事？要不是你运气好，估计已经让那俩人揍死了。”陈凡也道：“我娘说过，天下不平事太多，明哲保身，能耐不够，不可强出头。”小胖子缩了缩本就看不出来的脖子，抹了一把额头冷汗，道：“唉……我哪知道这么小声也能听到，这次多亏了五虎断门刀的姜家少爷姜崇山路见不平，吓死我了！”陈凡和鲁大牛这才知道原来提三人出头的就是五虎断门刀的姜家少爷
冯威阳训斥完赛威、赛广两护卫，转身朝众人道：“慕容家绝非仗势欺人之辈，今日之事，需当众给江湖同胞一个交代。”说着，朝马车方向躬身道：“赛威、赛广违反家规，仗势欺人扰民闹事，请大小姐发落！”
人群中顿时又喧闹起来，不少人神情激动的朝马车望来，连那五虎断门刀的姜崇山少爷也一脸惊讶，瞪着慕容家马车喃喃道：“她也来了？一曲动九州，绕耳不知愁……”
陈凡和鲁大牛傻傻的看着众人反应，禁不住像小胖子问道：“这是咋了？”
小胖子因激动满脸涨得通红，急急道：“傻瓜，慕容兰儿都不知道？慕容傲唯一的亲姐姐，我大明朝第一歌姬，江湖数得着的大美人！当年她入朝给咱们永乐大帝唱过曲儿，连皇上都亲口赞曰，一曲动九州，绕耳不知愁，为博美人笑，何惜百宝舟！”俩人见他一副色急样，不由暗自讶异。
只听马车中一个声音缓缓道：“冯管家执掌刑罚数十载，今日之事，就有劳冯老处理，切莫叫天下人以为我慕容家仗势欺人，毁了百载清誉。赛威、赛广对我慕容家忠心耿耿，然立为队长时日尚短，难免有失，冯老重罚后需让他们戴罪立功，不可断了二人未来。”这声音也不甚大，好似在广场人人耳边轻声细语一般，丝丝分明，宛若天籁，直听得众人闭目不语，如痴如醉，一时广场上鸦雀无声。
冯威阳满是浓痰声的破锣嗓子不识时务的打断众人陶醉，大声道：“赛威、赛广，你二人犯下家规，罪无可恕。现撤去你二人队长职务，立刻启程回山庄刑罚堂领罚。领罚后，你二人流放江湖，需各自做得五件为国为民的侠义之事，方可重回山庄。你二人可能做到？”
赛威、赛广本以为这次必然被逐出家门，哪知大小姐竟给了二人重回家门的机会，一时感恩涕零，齐声答应，先向小胖子和姜崇山各自躬身请罪，而后又向马车里的慕容兰儿拜了三拜，起身头也不回的去了。广场上人见慕容家家规如此严谨，无不赞叹。
忽听姜崇山道：“慕容世家果然名不虚传，今日是我姜崇山多事了。不知崇山是否有幸，能与慕容大小姐一见？”
小胖子小声怒道：“这厮，真是色急之徒，你怎么不直接说，要和慕容兰儿私下幽会呢！畜生！”身后的陈凡和鲁大牛不屑的对视一眼，暗道：“你更还有脸说别人？”
只听慕容兰儿缓缓道：“适才我慕容家丁有不对之处，幸得五虎断门刀家姜少主阻止，兰儿感激之甚。”姜崇山抱拳道：“哪里哪里，兰儿姑娘客气了，崇山受之有愧。”
“喂，你这么明着追求我家嫂子，可要小心我表哥杀了你哦！”不知何时，本已经走远的唐小独突然出现在姜崇山身后，笑嘻嘻的道。
“哦？”姜崇山回头凝视着这个一脸孩子气的唐家少主，微笑道，“原来是唐兄，不知何出此言？”
“我听二姨说我表哥唐少军也在追兰儿姐姐，你打不过他的，而且看你好像年纪比姐姐还小上几岁，恐怕成不了！”唐小独一脸正经的道，“所以劝你放弃，我表哥剑法很强，暗器也不弱，现在的你打不过他。”
“唐少军？哼！”姜崇山冷哼一声，“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姜崇山光明磊落，敢作敢当，你表哥若有意见，我也正想领教一下唐家的暗器功夫。”
唐小独可爱的眼睛睁的大大的，笑道：“好啊好啊！你你俩打一场吧！谁赢了谁取姐姐，哈哈哈。你赢得几率不大，兰儿姐姐要变我嫂……啊呀，好痛！谁打我！”唐小独捂着脑袋大叫一声，回头却见慕容傲一脸怒容的瞪着自己，吓得噤若寒蝉，不敢作声。
慕容傲冷冷的扫了在场的所有人一眼，场上气氛顿时冷了下来，最后目光停在姜崇山身上，二人互相对视了片刻，慕容傲轻哼了一声，目光又移到抱头蹲在身边的唐小独身上，冷冷道：“我姐什么时候成了你嫂子了？再胡说声试试看？”
唐小独吐了吐舌头，撅嘴道：“哼，你就会欺负我，兰儿姐姐！小傲他又欺负我！”
马车内传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只听慕容兰儿笑道：“这次小傲说得对，让你胡说，以后再提这两个字，就让小傲打你屁股！呵……”
唐小独顿时变成苦瓜脸，嘴撅的老高，哼了一声，头扭向一边。
慕容兰儿又道：“今日是育侠新生入学考试的大日子，小傲，小独，你俩既然也是入学的新生，就赶紧排队去，不要耽误其他人。我和潇湘剑客柳老师有约，就不陪你们了。小傲，记得看好小独，别让他乱跑哦”
慕容傲应了一声，领起唐小独就走。唐小独还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嚷道：“我不要排队，我不要排队！”
姜崇山还想说什么，蓦地，一个声音道：“佳人远来，柳某未能远迎，告罪则个。”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腰悬墨色长剑的身影立在育侠十丈多高的城门最顶端的琉璃瓦角上，衣角随风微摆，甚是潇洒。众人一时又议论纷纷。
小胖子叫道：“潇湘剑客柳云飞！果真潇洒帅气！名不虚传啊！”
陈凡和鲁大牛抬头傻傻望着，鲁大牛道：“哎呀俺的娘来呀，这人怎么站那么高呢？这要掉下来不得摔成肉饼子啊？”
小胖子道：“小声点，你不知道柳老师是在育侠负责剑术课程老师吗？万一咱们成了育侠的学生，他可就是咱们的老师了！说话尊重点！”
陈凡和鲁大牛对方一眼，暗忖：我说你怎么这么献媚呢，不要脸的家伙。
“有劳柳老师亲自来接兰儿了，潇湘剑客何等威名，兰儿可是受宠若惊喽”慕容兰儿道，“冯老和我随柳老师进去，其他人山下待命。”
冯老和一众护卫应声道：“属下遵命！”说完，白衣护卫霎时间撤的干干净净。柳云飞在众人惊呼中飘身而下，伸手在城墙上轻扶了三下，身子缓缓落到城门下，冲冯威阳道：“冯兄风采依旧，请随柳某来，贺岩还等着和你痛饮三天！”冯威阳跃上马车，扬鞭策马，大笑道：“哈哈哈哈！伴曲而饮，人生几何？今日听大小姐唱曲，和故友痛饮，快哉快哉！”说着，二人和马车隐没在城门中，城门再次缓缓闭合。
报名处行出几个青衣少年，分别走向慕容傲、唐小独、姜崇山等人，私语片刻，三人皆随着几个人离开了。陈凡奇道：“他们去哪了？胖兄弟。”小胖子怒道：“我不是什么胖兄弟，我姓朱，大名一个儒字，国姓的朱，朱砂的朱！儒雅的儒，饱儒之士的儒！”鲁大牛道：“啊！原来你是侏儒！”他嗓门大，周围一群人听到后，爆笑出声。朱儒涨红了脸，怒道：“那么大声干什么！我叫朱儒，不是侏儒！”说完，周围人笑声更大了。
朱儒从小估计也不知被说过多少次了，众人笑归笑，他也不怎么生气。陈凡是身世可怜之人，鲁大牛也是从小被人骂笨长大的，二人本就是穷苦出身，对这种事甚是体谅理解，忙闭口不再提。陈凡道：“朱兄，他们这是去哪了？”
朱儒道：“哼，还能去哪？当然是走后门了！”
“后门？”二人异口同声道：“还有后门？”
朱儒一副看傻瓜的样子道：“废话！我天朝自古至今数千载，干啥事不要个关系？弄什么不得有门道？你们以为育侠就是天堂？啥都公公平平的？这必须有后门啊！”
陈凡和鲁大牛对视一眼，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朱儒见二人这幅佩服仰慕孺子可教的表情，不禁得意起来：“其实，据我调查，最开始，育侠是公平公正绝对没有暗箱操作的。可后来和其他武林七大门派，四大世家一起授勋于皇上，自此成了一半国营一半私有的这么个情况。你们也知道，一旦扯上朝廷这么个事，关系就复杂了，而且这些年来育侠发展越来越好，学生多老师多，这里面关系就复杂了。”
陈凡和鲁大牛听得云里雾里，一头雾水，鲁大牛直接道：“俺说胖兄弟，你这说的都是什么东西？俺怎么也听不懂？你说清楚点中不中？”
朱儒鄙视的看了俩人一眼，小声道：“这还不清楚？再说就要砍头了！诛九族懂不懂？咱们还不是江湖大侠，公然谈论这些会死的很惨。总之你们记住，现在的育侠，已经很复杂。四个院系一直在明争暗斗，除了青龙院的郑清风郑老师还秉承公平招生以外，其他三个院的老师都提前联系好了每年要报名的江湖上有一定实力的世家门派子弟，提前收入自己院，以提升自己院系的实力。懂不懂？”
“啊……”两人点头称是，鲁大牛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就和俺们村这几年谁要当村长一样啊，都得挨家挨户的送东西帮着干活，有钱的就花钱买，没钱的就指望亲戚关系。”
朱儒道：“也可以这么说，你们那个穷村子根本没这么复杂，要知道，在育侠当老师，就相当于入了品的官职，这几年天下大定，有理想报复也很难做成什么大事。年轻武林同胞想混个侠名，要么跟着三宝太监郑和大人出海杨威，要么入朝为职，连帮派斗争都少了。现在的育侠和武林七大受封门派同级，在这里当老师或者上学，都是名正言顺的镀金。要不这几年，不论穷人富人，连慕容世家、唐门这类百载世家都派嫡系子孙前来，这是为了他们以后的路更好走。这育侠，虽然只是个学校，但却比过去的江湖更加竞争激烈。唉……这社会，太复杂！”
陈凡和鲁大牛这次是真的有点懂了，俩人不禁头一次对朱儒投去佩服的目光。朱儒见了二人这种表情，心里别提多滋润，为了显示自己内涵更丰富，又道：“你们俩天资太差，一看就没有什么家世背景，要想入育侠学习，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报青龙院！”
二人齐声道：“青龙院？”
“不错！”朱儒道，“就是青龙院！我刚才不是说了，青龙院是唯一现在还秉承公平招生的学院。院长郑清风以前是九仙山有名的高手，因为宅心仁厚，帮当地百姓做了好多事，当地人都尊称他为地仙，而且一手围棋下的甚好，曾经和我朝国手九仙山顶对弈十局，不分胜负，江湖上大大有名。”
二人听得心驰神往，不禁问道：“当真这么厉害？”
朱儒道：“我还能骗你们？再说，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江湖上有点常识的都听说过，只能说你俩笨！告诉你俩，郑老师特别喜欢穷苦人家或者身世悲惨的孩子，你俩这个惨样的，只要把自己悲催的经历好好说说，什么没有爹娘，死过舅舅啥的，最好声泪俱下，惨上加惨，必要时可以撒谎，肯定没问题！”
鲁大牛嚷道：“不中不中，俺娘跟敢说了，不能撒谎！再说俺爹娘好好的活着，俺舅舅也身子骨硬朗，这谎俺不能撒。”
朱儒道：“你傻啊！能进育侠就行，撒个谎算什么？一个谎言换你一辈子做梦都得不到的好前程，怎么不值得？！”
鲁大牛摇头道：“不中，俺就是这个倔性子，俺认为不对的，俺不干！”
朱儒心中暗骂孺子不可教也，正要继续开导，蓦地听到旁边一个声音道：“哎，我说这个同学，你要报名抓紧，别耽误后面的人！”
三人一愣，这才发现，不知不觉中，三人已经随着队伍来到了报名处，顿时慌乱起来。朱儒心中忐忑，脸上却装出一副什么都在我预料中的样子，若非装出笑容的嘴角一直不停抖动，还真像那么回事，只见他回头冲二人道：“那我先来，你们学着点！”
二人佩服，目送他过去，朱儒低下头，和负责登记的青衣少年一问一答了半晌，青衣少年最后抬头朗声道：“可以了，朱儒同学，你拿着这个牌子沿城墙走就行。”人群中顿时响起一阵笑声，有人禁不住乐道：“还有个侏儒？这父母起名太有学问了！哈哈哈！”
朱儒顿时脸上一红，之前装出来的淡定模样顿时烟消云散，袖子一遮脸，急匆匆跑了。
“喂，你叫什么名字？”青衣少年指着陈凡道，“同学，来这边登记。”
陈凡忙过去，答道：“我叫陈凡，平凡的凡。”
“年龄？”
“今年满十五。”
“哦？十五，第一年来报名吧？家住哪的？”
“扬州，蕉岭县。”（此处以后或可能修改）
“蕉岭？嗯。父母姓名如何称呼？”
“我娘姓陈，陈笑笑。”
“父亲呢？”
“……没有父亲……”
“啊？对不住。请问你母亲是干什么的？”
“……”陈凡沉默了，这是他最害怕别人问起来的问题，是他内心深处最恐惧的地方。从小到大，他最害怕的就是说起母亲的营生，他怕，也恨，恨的是自己没能力保护母亲，恨自己没本事。现在突然再次被人问起，况且是当着这么多人面前，他瞬间觉得脸色发白，胸口窒息一样的痛。
青衣少年等了半晌，抬头道：“对不住，我们学生会也是按规矩办事，这时历届学生报名之时必须登记的，你可以说个大概就行，如果实在不好说，我们也不强求，但入学是要受到一定的阻碍。”
陈凡心中绞痛，胃都在翻涌，他不想说，可心中又涌起一个声音，凭什么我不说，娘亲为了我不饿死，才入了青楼，含辛茹苦把我养大，我有什么不能说的！我要说，我的娘亲不是不能见人的！咬了咬牙，陈凡沉声道：“陪笑楼！”
“嗯？”青衣少年一愣，打量了陈凡一会，道，“可否问一下陪笑楼是什么地方？”
陈凡内心涌起的一丝勇敢瞬间崩溃，仿佛那无数个日日夜夜，无数的人，用各种鄙夷冷漠的眼神盯着他和他娘亲的情景再次重现，恶毒的诅咒，无情的谩骂，深深的藐视……母亲的惨叫声，男人的咒骂声，可怕的野兽一样的喘息，那眼泪，不停地涌出。他仿佛回到了很小时候，一瞬间，是母亲温柔的怀抱，一瞬间，是冰冷的房门，一瞬间，是母亲抚琴悲吟，再一瞬间，确实母亲临死前的样子……
陈凡觉得眼前一片黑暗，身体仿佛不停旋转在半空中，仿佛要四分五裂，茅草上母亲满身的疮痕，还刻意用衣服裹住自己的全身，撕扯般无力的嗓子，一遍遍重复：“小凡，娘亲对不起你，娘亲不能陪你了，你别过来，娘亲得的是花柳病，这是娘这几年的报应！你别哭，男儿有泪不轻弹，现在听娘说，娘知道自己早晚会有这么一天，娘这几年攒下了不少钱，全都藏在咱家屋后那株柳树下，你记好，娘死后，你没钱用的时候就去树下拿。一定记得，每次都少拿，留一点给自己以后用……娘……咳咳……娘要走了，你别哭。娘再把之前长跟你说的话再说一遍：不要和那些人争，娘亲自己卑贱，这怨不得旁人，这都是命。你不要恨别人，要学会爱别人，要懂得宽厚，要记得包容，只有胸襟博大的人，才能成为顶天立地的好男儿……我的凡儿，娘要走了，娘对不起你，娘不是你亲……呵呵……”眼前的景象不断重复，越来越快，陈凡觉得自己已经看不清，眼前的一切都像魔鬼……
“陈兄弟！”突然，一个浑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只大手按在陈凡肩膀上，惊醒了他。
陈凡迷茫的成开眼，发现鲁大牛正一脸憨笑的望着自己。这一瞬间，他又迷茫了，他宁愿相信这也是和过去那些人一样的讥笑。他实在是害怕了，猛的挡开按在自己肩膀的手，冲登记的青衣少年道：“是青楼！”
青衣少年略微惊讶，但片刻就恢复表情，递给陈凡一张木牌，道：“好了，请顺着城墙走就可到考场。”
陈凡看也不看的接过牌子，穿过身边一群议论纷纷人，头也不回的沿城墙跑去。身后隐隐传来鲁大牛的声音：“哎……陈兄弟，等等俺啊！” - 没看完？将本书加入收藏我是会员，将本章节放入书签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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