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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天侠骨一点香》正文 第四十五章 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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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袁买的身影消失于视野内,袁绍仍一动未动地望着堂外,目光凝重,若有所思。

    这时,早已候在院内的许攸,悄悄入堂,来到袁绍身边,轻呼道:“本初?”

    “子远来了,失礼失礼。请入座。”

    袁绍一扭头,见到许攸,立刻反应过来。他收起表情,回到席中,恢复儒雅随和的笑容,说道:“子远久等了。”

    许攸揖过一礼,若无其事地问道:“方才进来时,见本初神色不定,莫非显雍惹你生气了?”

    这话若要换作其他人来问,就显得有些不大合适了,但许攸则是例外。他与袁绍相交甚久,素来关系亲密,既是上下级,又不失为友人,袁绍若有些事务不便明示,也常常交予许攸暗中处理。

    果然,袁绍不以为意,眼中伤感一闪而逝,感叹道:“儿子们一个个都长大了,心思多了,翅膀也硬了,不好管啊。”

    许攸悠然地捋着胡须,笑道:“依我所见,显雍虽年少大胆,但并非任性妄为之人。其行事有勇有谋,锋芒无人可及,本初不必多虑。”

    “何出此言?”

    袁绍见许攸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不似安慰之语,连忙问道。

    “本初可曾听过一个传闻?”许攸朝袁绍斜出身子,稍稍压低声音,神色也不由严肃起来,“一年多以前,有一人风雪入祁山,连挑十八寨,短短五日之内,数千马贼尽数被诛,只余下老弱妇孺生还。是时,闻者色变,见者胆寒,从此河西走廊再无一人敢行那无本买卖。”

    “经子远一提,似乎略有耳闻。”

    袁绍努力从脑海中翻出这段记忆,终于回想起来。

    许攸又接着说道:“去岁七月,蹋顿为与楼班争夺单于之位,肆意放纵部下,致使幽州数百里边陲屡屡遭受掠劫,民不聊生。有一人挺身而出,斩八百胡马,单骑闯柳城,逼得蹋顿停息内斗、退位为王,复使边境安宁。”

    “本初可还记得?”

    袁买神情凛然道:“此等大事,岂能忘记?”

    当时,他原本正在全力准备与曹操一战,无数士卒马匹与粮草辎重已陆续往邺城集结,对于边境侵扰无力阻挡。仅凭边防兵力,不足以守住全线,遣派说客调解,又毫无成效,一时间苦恼万分。岂料仅过了半个月,突然就传来蹋顿与楼班和解的消息。

    许攸微微一笑,继续抛出一个重磅炸弹:“若是我说,这两件惊天动地之事,皆为同一人所为,本初可否相信?”

    袁绍猛地一抬眼,眼中已充满揣测的意味,沉声道:“究竟何人,子远请直言相告。”

    许攸笑道:“凡有目击者,皆称其人身着青衣、年少俊朗,骑一头赤焰宝马,剑气直冲云霄。试问当今天下,除却显雍,还能有谁?”

    袁绍沉默未语。先前顺着许攸话里的意思,他已早有预感,但直至亲耳听到答案,仍不敢置信。不论别人称赞袁买武力有多么强盛,在他心中,袁买始终挂着浅浅的暖笑,脸上尚且余留一丝稚嫩。

    过了好一会,他终于问出一句话来:“果真是他一人所为?”

    见许攸点头再次肯定,袁绍感叹道:“看来我确实太过小瞧了他,对他的了解,也远远不及子远详尽。”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父母关心子女,乃天地常伦,本初何须自咎?”许攸轻声安慰,随后话锋一转,“何况这趟江东之行,显雍也不过是身不由己。”

    袁绍惊疑道:“子远此言何意?”

    许攸狭小的眼睛左右一溜,笑道:“显雍曾于临行前,受崔季珪之邀请拜会郑公,本初可知否?”

    袁绍回道:“季珪早已相告。”

    许攸追问道:“可曾告诉本初,因何缘故?”

    袁绍一愣,又回道:“只说小叙一番,未曾细究。”

    “此乃假借小叙之名,暗行秘密之事。显雍前往江东,正是受郑公所托,寻找一名道人——于吉。而这于吉,正好又与孙策之死有关。个中意味,耐人寻味。只是不知,本初你为何会突然决定,让显雍出使江东?”

    许攸故作高深地缓缓道来,却在有意无意间略去郑玄为何要托付袁买,而袁买又为何会答应,反倒将话题转向他处。

    袁绍捂住额头,闭上眼晴,沉吟片刻,说道:“今日到此为止吧。”

    许攸见状,不再言语,作揖退下。

    袁绍一个人坐在空空荡荡的堂内,心情颇为复杂。他不愿再谈论下去,因为提议袁买一同出使江东的,不是别人,正是袁谭。袁谭的理由堂堂正正,既能让袁买避开危险,也可历练外事,一举两得。然而经许攸点出于吉一事,又似乎并非那么简单。

    他们之间是默契还是偶然?

    郑玄曾住于青州,莫非已与袁谭有所联系?

    为何又要牵连袁买?

    郑玄一向不问世事,为何这一回突然又答应帮他?

    一个接一个的疑问从袁绍心中浮现,就像夜空中逐一闪亮的萤火虫,却又恍恍惚惚,始终捕捉不到真相。

    庭院内。

    袁买与刘力面对面席地而坐,谈武论道。小宪英眯着眼睛软软地趴在袁买背上,小脑袋搭在袁买宽厚的肩膀上,时不时品尝一颗大枣,开心极了。

    “如今你最大的缺点,便是杂而不精,没有找到自己最擅长的路数。”

    袁买对刘力如此评价道。

    平心而论,刘力区区一个平头百姓,又无良师教导,能在武道上有这般成就,已是非常难得。但若没有遇上袁买,也就仅限于此。

    “这不是,有公子您老人家在吗?”

    刘力面上虽然嬉皮笑脸,其实心中对自己的不足一清二楚。他会甩枪棍,能使刀盾,骑马射箭也都娴熟,还会一手黄巾力士的法术,却也“丁是丁卯是卯”的,只能各司其职,真要遇上强敌,没有一样拿的出手。

    面对刘力不正经的态度,袁买反而觉得亲切,笑道:“我只能把你领进门,修行还得靠你自己。但凡想要武道一途达到至境,就必须找到自己的道路,也可以称之为己道。”

    “己道?”

    刘力重复了一遍,使劲琢磨一阵子,仍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嘿嘿地望着袁买。

    “这是个啥玩意?”

    袁买侧过头拨弄了几下女孩乌黑秀发,示意她也要认真听讲,然后说道:“简单来说,就是想明白一件事,你为何要学武?”

    “此为求本溯源。找到己道,也就能保持本心,才有真正坚持的动力。这天底下,要做成任何一件事情,都极其困难,唯有坚持不懈,才能攀登高峰,武道之路不外如是。”

    “找到己道,沿着这条道路一直走下去,这就是武道,也是人生。”

    “你可否想好了?”

    听了袁买的话,刘力愈发迷茫,她匆匆忙忙、浑浑噩噩地活了半辈子,哪里想过这些事。不仅是他,绝大多数人恐怕都不会想这些事。想的太多的人,不是疯了,就是死了。

    谁知,小宪英忽然踮着脚,想把脑袋脖子伸到袁买眼前,喊道:“我知道,我知道!”

    袁买一把搂起她的小身板,将她抱到面前,笑道:“宪英知道啥啦?”

    女孩这时反而显得有些害羞了,扭扭捏捏地挣开袁买的环抱,退开几小步,双手拧在背后,仰起脑袋说道:“自然是为了辛家,为了我的爹娘呀。”

    “爹爹和伯伯都说过,有家族才有我,所以我要保护好我的家呀。”

    暖暖的阳光撒在她充满自豪的脸上,显得如此灿烂动人。

    袁买不由在她粉嫩水灵的小酒窝上轻轻捏了一下,笑道:“宪英真乖,真懂事。”

    然后,袁买又望向刘力,这个粗鄙又忠厚的汉子,此时眼神已渐渐坚定起来。他盯着地面深吸一口气,正要翻动嘴唇,又有些犹豫,反复了几回,终于鼓起勇气直视着袁买,神情显得有些激动:“我没有了家,但我还有一群兄弟。我想保护我的兄弟,我想过河,我——”

    “好了,”袁买抬手止住了刘力接下去的话,“你的想法我了解,不用再说下去,也别总是去想,因为你还没有足够的力量去实现。但是,一定要牢牢记住曾经那份屈辱与不甘,它们会成为你强大的源泉。”

    “嗯。”

    刘力只轻轻吭了一声,又低下了头。

    小宪英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平日里傻乎乎的师弟,此刻已判若两人,让她生不出欺负的念头。她盘算着是否要把口袋里的枣子分他几颗,但一摸索,发现拢共也只剩下五颗了,果断放弃了这个念头。

    “咳咳咳。”

    见整个氛围被自己几句话弄得太过沉闷,袁买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只好说道“那啥,要不今天就到此结束?”

    “俺没事,公子只管教,再苦再累俺都不怕!”

    刘力回神反应过来,迅速整理了一番粗衣麻布,换为跪坐姿势,伏地深深一拜,大声嚷道。

    他已经三十出头,想要更上一层楼,就得全力以赴下狠功夫。能遇上袁买,对刘力而言,已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他无比珍惜这个机会。然而奇怪的是,他却不称呼袁买为师父,大概在他心里,自认为还不配作为袁买的弟子,无论是身份还是实力。这其中既有自卑感,但更多的则是对袁买的崇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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