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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邦星空下》正文 第九章 黑塔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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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局门口，他们瞧见那个弹琴的女孩，一身白裙，在寒冷的夜风里瑟缩发抖。德洛青林上前问道：“没事了吧？赶紧回家去啊。”
女孩后退一步，漂亮的眼睛里满是惊恐之色。德洛青林笑道：“干嘛，别这么害怕，我们不是坏人。要是坏人我们现在还能出来？你住哪，要送你回去吗？”
女孩连连摇头，她想了想镇定下来说道：“你们打人是打得爽了，可是我工作也没有了。”说话的时候她的牙齿还在格格打战。
“那份工作，丢了就丢了吧，弹琴嘛，到哪都可以表演。”德洛青林不在意地说道，“你要是不想回家，要不跟我们一起去喝酒？”
女孩继续摇头，德洛青林继续搭讪：“那要不我们送你回家？放心吧，我们都是当兵的，肯定能保护你的安全。”
他说着脱下外套：“披上吧，看你都冷得发抖了。”尽管统一使用蓝星球上的历法，但是因为绿星球的一年几乎相当于蓝星球的两年，再加上纬度较高，这里的三月实际是深秋的天气。
女孩鬼使神差地接过衣服披在了身上，因为实在是太冷了：“谢谢。可是你不冷吗？”德洛青林咧嘴一笑：“我回去喝点酒就暖和了。”
齐默言开口问道：“姑娘，你住在哪，我们送你回去，或者帮你叫辆车？”
女孩踌躇了一下问道：“你们在哪喝酒？”德洛青林顿时乐了：“走吧走吧，一起喝点。”
他们回到高高兴兴，黄姐瞅着女孩惊奇地说道：“还以为你们不回来了呢，咦，不是说不要女孩吗，你们竟然自己带了个，一个怎么够啊，我再帮你们安排两个呗？”
“不用了，我再加几份小吃吧。”齐默言说道。
雅间的空气温暖而舒适，几杯酒喝过，吃了点东西，这个叫石婷的女孩缓过劲来了。德洛青林不但知道了她的名字，还知道了她是秋凤师范学院音乐系的女生，父母都在农场工作，下面还有一个弟弟，她出来接点演奏的活，这样家里可以少给她一些生活费。
“好吧，看来我是真的砸了你的饭碗，我也很抱歉。”
“没事，我可以另外再找。”石婷轻轻笑了笑，“虽然我在那里工作的时间还不长，但是也看到了一些人在那里倾家荡产，所以我知道你们其实是做了一件好事。不过最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是黑社会火拼，那会我确实非常害怕。我想偷偷逃走，你那个高个子兄弟瞟了我一眼，我就不敢动了，接着警察就来了。”
她又用非常认真的语气说道：“千万不要沾染赌博，真的，你以为你会赚到，其实到最后，赚到的都是他们，这帮人会榨干你所有的财富。喔，你们这个齐哥挺帅的呢。”
“是的，不过你注意到了吗，他们两个几乎从来不笑，在寒冷的时候离他们太近是会被冻住的。”
石婷笑了起来，她又问道：“听名字你是格尔人，可是看你的外表，完全就是一个母星人。”
“因为我的个头太矮了是吗？你的观察力还是不够仔细呀。”德洛青林于是指了指自己略尖的耳朵，并让它动了动。
“咦，还真是。”姑娘有些惊奇地说道。
在茶几的另一边，齐默言与拉克远霆在小声地交谈。他用手机翻查着资料：“联邦历九十年，富德明康参谋长曾经跟随第三战区的军事考察团前往布列国交流访问。当时他是中校，在当地遭遇了一次车祸并住院，车祸导致他失忆了一段时间，这个事件可能有点问题。”
“会有什么问题？”
齐默言注视着天下百科网页里富德少将的照片，长脸鹰鼻，一头灰白色短发，他问道：“西尔人和你们格尔人，长相是不是非常接近？”
“我也没有见过真正的西尔人，我出生的时候战争都已经结束了。据说有一些细微的差别，但是我也不清楚具体差别在哪里。”拉克远霆意识到了齐默言的想法，惊愕地问道，“难道你认为这个参谋长是被掉包了？齐哥，你这是不是太异想天开了？”
齐默言摇摇头：“料敌从宽，威南人的背后始终都有黑塔帝国的身影，对于这个敌人，多想想总是没有坏处。当初战役检讨的时候，大家的关注点都在大队指挥层的盲进失误，但是我总觉得还有更深的原因，回头我就去查查富德参谋长的过往情况。如果我的猜测是真的，那就肯定能发现蛛丝马迹。拉克上尉，我天亮就走，下次再和你们聚。”
“这么急，你是要赶回首都吗？”
“先去一趟怀远城，那边还有点事儿，然后就返回首都。所有的少将在晋升之前都会被选到联邦军大学习，那边可能会有一点线索。”
“怀远？你的老家啊，路少校的老家也是在那，他的女儿就在怀远读书。”
“是的，我打算去看看她，还要去看望两位长辈。”齐默言说着点起一支烟，“怀远啊，梦幻一般的地方。”
在齐默言从秋凤动身前往怀远的时候，距离绿星球大约七亿千米之外的赤星球上，在布列国与联邦交界处的一座小镇，当地的时间已经指向了下午四点。这处因为边境贸易而诞生的小镇有好几座宾馆，它们的楼层都不是很高，在一座叫做斑纹草宾馆的楼顶，一个身形瘦高的中年男子，身穿当地人常见的深色长袍，正在用一架军用电子望远镜朝着口岸对面的联邦领土观察着。
这个男人年约五旬，戴着一顶帽子，长脸鹰鼻，如果有人仔细端详他的脸，就会发现此人与天下百科网站照片上的富德明康将军长得有七分相似，此刻，他面色沉静，放下了望远镜若有所思。
一个身材肥硕的男子走到了他的身边，这个男人也戴着帽子，用殷勤而亲热的语气对他说道：“如果联邦人知道，他们牺牲的富德参谋长其实还活着，但却早被换成了另一个人，一定会感到怒不可遏。”
身形瘦高的男子瞥了他一眼：“其实，扮演这个富德将军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如果不是到了必须要离开的时候，我倒是希望能够在联邦继续呆下去。事实上，在联邦的生活让我感到既愉快，又舒适，当然，我必须小心翼翼地伪装自己。”
胖子露出於我心有戚戚焉的表情，他笑道：“沙尔将军，我完全能理解您的想法！正像我们在布列的秘密机关工作，这让我们完全适应了本地的生活，在这里，我们觉得非常自在，舒服极了。”
“是的，布列人的国度是柔软的温柔之乡，让人迷醉。而联邦，”沙尔将军沉吟着，“它太复杂，也太美妙。然而我们的职责，却是要去毁灭这一切。”
胖子一呆，他有些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将军，我觉得我们不宜在这里呆得太久、毕竟是边境，或许会有人认出您来，我觉得那会比较糟糕。”将军意味不明地瞅了他一眼，轻笑一声转身下楼去了。
胖子苦恼地摇摇头：“陪伴这样脾气古怪的大人物真是吃力。”他也跟着走下楼去。
斑纹草宾馆实际上是黑袍商会在边境设立的办事处，从楼顶下来后，沙尔将军带着自己的侍从武官西尔豪塞-布克少校一起走进餐厅用餐。商会用本地的野味来招待这位尊贵的客人，酒则是来自蓝星球的绿蚁金樽。胖子将酒杯斟满：“敬您，帝国黑星勋章的获得者，伟大的沙尔牧龙将军。”
将军有些吃惊：“我在联邦军队的时候，都很少见到这种酒，你们的生意确实做得不错啊。”
胖子摘下了帽子，露出了锃亮的光头，这是西尔皇族血统的显著标志，他笑道：“您知道，布列人是彻底的商业民族，他们将商业活动称之为寻求蓝色太阳赐予的恩惠。无论是在黑塔、联邦，或者是尼亚帕，都能见到他们的身影，他们甚至还和拉泽做生意。”
“您想想，拉泽星！多么恐怖的地方，遍地都是菌毯，那些拉泽人甚至居住在虫子的身体里，真是无法想象。而布列人却可以跟他们长久地做买卖，不得不说，他们的确是有着非凡的天赋。我们黑塔人和尼亚帕人也在这里做生意，但是实在赶不上这些头脑精明的家伙。”
沙尔牧龙将军点点头：“联邦的出现无疑是大大地扩展了布列人的生意范围。他们从联邦订购先进快速的货运飞船，将联邦制造的精美产品贩卖到巨日星系的每一个角落。有些人咒骂布列人是黑心肠的吸血恶魔，但是又不得不花钱享受着他们提供的物品。”
豪塞布克啜了一口美酒，细细品味着，然后赞叹道：“将军，我认为最会享受的，还是制造出这些东西的联邦人。”
“物以稀为贵，”沙尔牧龙下意识地为黑塔星辩护，“金樽酒其实也不见得比黑塔星的顶级美酒更好，但是它产自遥远敌对的联邦，这就给它带上了珍稀名贵的光环。”
“是的，”胖子点头表示同意，“当然布列本地也有他们自己的特产，比方说布列的女孩，这个国家女多男少，而且她们既美丽又温顺。需要我去安排两个过来服侍您吗？”
豪塞少校眼睛一亮，胖子既然提出这样的安排，那么他少不了也会给自己准备一个。
将军却摇了摇头：“蒂拉约奇副会长，请注意，纪律和低调。你们很清楚，黑袍商会表面上是一个民间商业组织，但它其实是极其重要的谍报机构，你们首要的工作是保证机构的正常运作，不要过于招摇。”
蒂拉约奇有点紧张，但是他看到将军并没有责怪的意思，于是连忙笑道：“是的，纪律和低调，这是秘密工作的第一准则。我始终都记得。”
将军点点头：“你们商会最早一趟发往黑塔星的飞船是什么时候的？”
“明天就会有一艘，从布列首都班科的航天港出发，目的地是黑塔城。您是要搭乘飞船返回黑塔星吗？”
“是的，皇帝陛下将要召见我。”
“那我马上通知那边，等您上船了再出发。”蒂拉约奇殷勤地说道，“还要请您向陛下表达我们的忠心和问候。”
沙尔牧龙点点头，他注视着墙壁上的巨大电视屏幕，上面正在播放着联邦赤星电视台的新闻，蒂拉约奇告诉他：“边境上都是在收看联邦的节目。”
电视屏幕里，几位将军模样的人正在一处银行大厅里观看着，“军民融合齐发展，合作交流续新篇。近日，第三战区副司令格尔莱克宁德中将等一行人，来到定远城的联邦商务银行，参观交流，协商共建事宜。”
“安齐亚战斗之后，第三战区司令换成了贺觉明。”沙尔牧龙说道，“当他上任的时候，我已经回到了黑塔星，没有见过他本人。但是这个人在联邦军中名气很大，不夸张地说，他就是天空卫队最杰出的将才。当时第三战区特战大队里，只有一个副大队长齐默言因为公务外出没有参加那次战斗，这个幸运者据说后来成了贺觉明的副官。”
他摇了摇头：“这个人没能在战斗中消灭，有点可惜。假以时日，齐默言一定会成为非常优秀的将领。”
豪塞布克有点不服气：“您的意思是说，他很出色？”
“非常出色，”沙尔牧龙毫不掩饰自己的欣赏，“这个人士兵出身，在边境战斗中获得过英雄称号，然后进入军校深造，出来后成为特战大队副大队长。他是大队作战行动的制订者，每一次战斗又都是奋勇率先，战功不计其数，是中级军官里极其耀眼的人物。如果安齐亚战斗的时候他在的话，胜利不会这么容易，但是很可惜，我没有时间等他回来了，计划必须进行。”
“要是有机会，我倒想会一会这个齐默言。”豪塞布克靠在椅子上说道。
“不过根据最新的情报，这个贺觉明已经卸任第三战区司令长官的职务，回到蓝星去了。”蒂拉约奇告诉他们，“既然您说的齐默言是他的副官，那么他肯定跟着长官一起回去了，我们估计不会有机会在赤星球见到他们。”
“不到两年时间就被调走了？”沙尔牧龙有些惊讶，“那现在的新任司令是谁？”
“现在还没有正式任命，但是情报分析，这个莱克宁德中将很有可能成为下一任战区司令。”
“倒也不算平庸之辈。”沙尔牧龙将军简洁地下了结论，“攻防有度，就是有一个缺点，傲慢固执。”
蒂拉约奇问道：“那像您说的齐默言这样的优秀军官，按照联邦的体制，会上升到战区将领这样的级别吗？”
“难说，我在军伍生涯中见到过不少出色的青年军官，但是他们后来大部分都没有达到人们想象的高度。运气，勇气和坚持不懈的个性，这些都很重要。”沙尔牧龙意味深长地说着，同时瞅了一眼自己的副官。
豪塞布克少校的脸微微一红。
在被这几个黑塔人议论的时候，齐默言已经告别了战友，坐上了前往怀远城的超高速列车。
超高速列车向东南方向疾驰，穿过高大巍峨的太极岭，飞奔过三千四百千米的里程，于下午抵达了怀远市。
怀远是一座美丽的小城。在联邦并不久远的历史上，怀远尤其显得年轻。三条相交的铁路线使得这里建设起一座城市，她的西面是太极岭的东麓，往南可以到达中宁洲南部的热带地区，北面是宽阔平坦的绿宝石江平原，往东，则可以抵达绿星行政大区和中宁洲的首府，大兴市。绿宝石江的支流舞凤河从怀远城中穿过，河水碧绿清澈，在秋天的细雨中分外迷人。
这里的气温比秋凤城要高一点，齐默言走出车站，并不觉得寒冷。出站口旁边的一幅巨大广告牌里，贴着铁路公司的宣传画“平安铁路，幸福社会”——当初沙尔牧龙以伪装的身份进入联邦之时，曾经对这些到处可见的宣传画感到困惑不解，因为他不知道宣传画是画给谁看的。
在濛濛的细雨中，一只体型很大的巨鹭飞落在齐默言的身边，它扑棱着翅膀，还将自己的长喙搭在了齐默言的肩膀上。
“这是它的祝福，会给你带来好运的。”一个从齐默言身边走过的中年女性笑道。
“谢谢，我很高兴刚回来就遇到了这样美好的事情。”齐默言摸了摸巨鹭的头颈。然后他叫了一辆飞车，当飞车飞离地面轻声呼啸而去，这只巨鹭鸟还对着飞车的屁股叫唤了一声。
怀远建设公司位于城区的东部，是一家有数千员工的大型建筑企业。这天是周六，保卫处处长李舜永老头正在自家的客厅里看着电视，门铃声响了起来，“谁呀？”他对着手机问道。
“李伯伯，是我，齐默言。”
“是小言回来了！”李舜永非常高兴，他点了点手机，门打开了，一身墨绿色军装的齐默言走了进来：“李伯伯，我回来看看你们，您身体还好吧。”
“快坐下，我身体结实着呐，你也知道，保卫处嘛，工作很轻松的。”李舜永说着起身去泡茶，“休息的时候我就去钓鱼，小日子悠闲得很。你回自己家还拎这么多东西干嘛，家里什么都有。”
“回家也不能空手呀，我是从秋凤过来的，所以买了些那边的特产。”
“你是回来休假？你方伯母很快就回来，我打电话，叫你哥哥姐姐都回来，晚上大家一起聚聚。”
“他们应该也挺忙的，就不用叫他们了吧。”
老李大手一挥：“你难得回来一趟，他们就是再忙，也得给我回来。”于是又开始打电话，气势很足。
正说着，方海霞回来了，见到齐默言，她非常高兴：“这次回来要多住几天啊。”
“估计呆不了多久，首都那边还有事情要办。不过确实想吃伯母做的菜了。”
“好，今天就给你做。”方伯母喜孜孜地系上围裙。
老李的女儿李文瑛带着丈夫张自量、女儿张晓然一起赶回来了，她是一个秀美的姑娘，长着一张好看的瓜子脸，肌肤细白，有一种沉稳大气的美。女儿继承了她的优点，也是一个漂亮的小女孩：“小齐舅舅，你的军装好帅呀，你是一个好看的舅舅。”
李文瑛在她头上轻拍一下：“规矩点，没大没小。”
“我没说错呀，他就是比大舅舅帅嘛。”
张自量进了门才摘下墨镜，他穿得很时尚，自己开了家小公司，生意还不错。当初两人恋爱时，老李坚决反对，还是齐默言帮忙说话他才松口。因为这事，张自量对齐默言很有好感。他递给齐默言一支烟：“回来了就多玩几天，明天我带你一起去芙蓉江玩一玩。正好明天是周日，大家都有空，爸爸妈妈也一起去吧。”
“谢谢姐夫，不过明天我还有别的事，要去一个战友家里看看。这次我的时间很紧，下次吧。”
李舜永也很严肃地说道：“周日也可以加班嘛，我知道你现在的生意不错，但是不能马虎大意，要更上层楼。”
“知道了，爸爸。”两个年轻人对视一眼，张自量露出苦笑。张晓然却叫道：“外公外公，我明天要出去玩！”
“好好，外公明天带你出去玩。”
“你是不是又带我去钓鱼？一点都不好玩。”
“明天肯定不去钓鱼，外公明天带你去公园。”
正说着，大儿子李文忠回来了，他和齐默言热烈拥抱：“晚上陪爸爸一起喝点酒！” - 没看完？将本书加入收藏我是会员，将本章节放入书签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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