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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邦星空下》正文 第十三章 年轻祭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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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宫位于黑塔城的西南郊外，占地面积达到了三万平。经过历代皇帝的修葺扩建，这里已经是一片典雅奢华的建筑群，还有喷泉、人工湖，茂密的森林和许多的雕像。在阴郁的天空之下，面对这里美丽的景致，曾经在赤星球度过了十年敌后岁月的沙尔牧龙有些不适应，当离开之后，他才发觉自己竟然对那个烈日当空遍地黄沙的星球产生了某种难以名状的眷念之情。
侍卫官领着他来到了皇帝蒂拉特洛的办公室，四十出头的皇帝陛下面色刚毅，身穿一件产自联邦的宝蓝色真丝长袍，正坐在桌子旁签署文件。内卫大臣蒂拉普希亲王恭敬地站在一旁，为皇帝在念着一份报告。两个人都没有戴帽子，锃亮的光头在灯光下引人注目。
侍卫官上前小声地向皇帝禀报，蒂拉特洛站了起来，显出很高兴的神色向沙尔牧龙伸出了手：“我杰出的将军来了，真的，我早就希望可以见到你，原谅我还穿着晨服。我必须说，你是一位最优秀的军人，所有人的楷模。现在请坐吧，告诉我，这次旅行你看到了什么？”
第一次与皇帝这么近距离交流的沙尔牧龙发现自己并没有出现想象中的激动，他沉吟着说道：“简单地说，我看到了联邦人正在用正确的方式努力建设他们的军队。”
“你可以说得更详细点儿。”
沙尔牧龙慢慢地阐述着自己的观点，同时小心地打量着皇帝。这位帝国的最高统治者在年轻的时候依照传统也加入了军队，并参加了与拉泽人之间的战争。帝国历的一零九零年，二十九岁的皇储登基成为皇帝，血气方刚的年轻皇帝与年迈的首相波森默尔之间的矛盾愈演越烈，最后，执政多年的首相不得不辞去了职务。“皇帝的应声虫”霍拉奇克成了帝国的新首相。
波森默尔曾经警告步入政坛的年轻人们不要过于信任帝国的力量，但是没人把他话当真。新上任的参谋总长普里格斯公开表示，老首相的时代已经是过去式了。特别是，与拉泽人之间的战争结束，更是令人欢欣鼓舞。面对铺天盖地的虫潮，以及用兵如神的雷特巴尔，最终获胜的还是黑塔人。
然而当皇帝在内阁成员面前表示“我们应该把目光转向联邦”时，出乎他的意料，深得他信任的拉杨本西元帅坚决表示了反对。不过现在好了，这位元帅已经去地下陪伴老首相去了。
“沙尔将军，你是愿意在总参谋部为我出谋划策呢，还是愿意直接指挥一支部队？”皇帝的询问打断了沙尔牧龙的胡思乱想。
他回过神来：“我还是去一线部队吧。”
皇帝转头吩咐自己的弟弟：“替我发布一份命令，沙尔牧龙少将出任第九军副军长，军衔晋升为中将。”
蒂拉普希亲王愣了一下，这个晋升速度太快了，但是他谨慎地没有质疑皇帝的决定：“遵命，陛下。”
沙尔牧龙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陛下，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与联邦之间的战争发生得越晚越好。”
“除非你有十足的把握认为在可以看见的将来我们可以超过联邦的技术力量。”皇帝并没有生气，而是再一次表达了自己的迫切心情，“否则的话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族群还是尽早消失的好——趁着他们的人口还不够多的时候。现在，你退下吧。”
皇帝又加了一句：“不管你是否相信，我的将军，元帅的意外去世我和你一样悲痛。虽然他反对我的构想，但是我依然非常尊重他。然而无论如何，我们的伟大目标必须实现。”
沙尔牧龙沉思着退了出来，他没有注意到候见厅里的帝国外事大臣诺西丰特，那位心烦意乱的外事大臣也没有和他打招呼。
外事大臣的烦心事正是因为三国同盟的计划，这意味着他不得不前往令人厌恶的拉泽星。但是诺西丰特向皇帝建议，三国首脑之间的沟通最好是由尼亚帕人来主导进行。对他来说，拉泽星能不去就不去，总之是不去最好。
皇帝首肯了他的提议，于是这位外事大臣乘坐飞船前往尼亚帕星球。
尼亚帕首都库多的元老院里，元老们聆听了神国执政官东羽拉季和外事官梅林比罗斯的汇报之后吵作一团，最后他们表示，如此重大的事情必须交由神庙来裁决。
如果说黑塔城的主色调是黑色，那么库多城的主色调就是金色。这里大部分建筑都是用一种叫做黄坚木的木材制成。金色的黄坚木是尼亚帕使用最多的一种工业材料，大部分的产品都是用这种轻巧坚韧的木材来制造。黄坚木做成的构件，再用一种叫古鲁树的乔木流出的汁液做成的古鲁胶粘合起来，无比牢固。“黄坚木是光明神的恩赐，是尼亚帕的繁荣之基。”一位大祭司曾经这样说道。
光明神庙位于库多城的正中央，神庙外面的广场上，许多市民在这里散步，闲聊，或者是观看街头艺人的表演。阳光很好，整个城市映射出一种金灿灿的光辉。一个三十出头的男子，身材高大容貌英俊，身穿镶着三道金边的白色长袍，倚在黄坚木制作的神庙柱子边，面带微笑注视着广场上的人们。有几个贵族少女用热烈的眼光偷偷打量着这位俊俏贵气的祭司，不过他对这些目光全不在意。
一个同样身穿金边白袍的男人走到了他的身边：“高贵的常胜克利萨，你看起来很悠闲呀。”
常胜克利萨转头看看，笑着说道：“你好，白石盖林，是的，你知道作为一个祭司，我的工作就是无所事事。”
“但是你的悠闲时光很快就要被打断了。你知道，黑塔星来人了，元老院已经请求举行一次高级占卜。”
“所谓的占卜，还不是大祭司、执政和元老院长私底下已经商量好的。”常胜克利萨有些不屑，“问题的关键是，神国在这次远征中到底能得到什么。如果仅仅只是为他人征战，那就确实没有这个必要。如果我们能得到一颗新的星球，那么付出一些代价还是值得的。”
“巨石辛莫上将强烈支持三国结盟，我看他迫不及待想要率军出征了。”
“巨石家族一直被你们白石家族压住一头，他当然渴望能有翻身的机会。”常胜克利萨轻笑一声，“你叔叔怎么看这件事？当年你爷爷率领舰队击败了联邦的远征军团，挽救了黑塔星，可以说你们白石家族是最了解联邦军队的人了。”
“叔父有一些忧虑，毕竟那已经是五十多年前的事了。”白石盖林皱起了眉头，“当年祖父坚持发兵援助，虽然他的确是获胜了，但却是一场惨胜。后来他很少提到那场战役，所以我们对联邦人了解并不多。”
常胜克利萨目视一架金黄色的飞机从不远处掠过：“我想去看一看。不是有不少商队前往布列国进货吗，我要跟随他们一起去，找机会进入联邦瞧一瞧。”
“你一定是疯了，那很危险。联邦人可是杀人不眨眼的。”
“黑塔星的格尔族人是可以进入联邦境内的，我到了布列再伪造一个身份混进去。你知道，在布列那种地方，你想要什么都有。”
“可是马上就要举行高级占卜了。”
“不是只要有超过四分之三的祭司在场就可以举行吗，少我一个有什么关系。”常胜克利萨显然对自己的工作缺乏热忱。
终于熬到了下班的时间，按照规定每个夜晚都必须有两位祭司在神庙值守，不过今天并没有轮到常胜克利萨。于是他驱车回家，年轻祭司的家是位于富人区的一座独立院落。当他走进院子的时候，几个身穿杂色衣衫的男仆正在管家的指点下打扫院子里的卫生，他穿过院子，年轻的妻子陶家尼里雅正在门厅里恭敬地等候着。
“陶家”这个姓氏清楚地显示出尼里雅的平民身份，而常胜家族却几乎可以说是尼亚帕上层社会里最尊贵的一个姓氏了。克利萨的祖上曾经多次担任过大祭司、执政官和军队司令这样显赫的职务，另外他很早就得到了一大笔遗产，再加上他出色的外貌，在许多贵族看来，克利萨无疑是成为自家女婿的最佳人选。
可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克利萨拒绝了所有的提亲，也没有传出过与哪位贵族小姐的绯闻。直到三十一岁的时候，他才突然娶了一位平民家的女孩做妻子。这一行为无疑激怒了许多人，导致克利萨在军事进修学院获得高等学士学位之后无法回到军界任职，幸好他的姑母常胜德拉夫人发挥了自己的影响力，克利萨得以进入神庙成为了一名身份贵重的祭司。
女仆将丰盛的晚餐端了上来，克利萨问妻子：“今天在家做什么，是在看书吗？”
“是的，”尼里雅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在读短琴库拉斯的诗集。”
“很好，他的诗结构很严密，语言华美，我也很喜欢。”
尼里雅望着丈夫欲言又止，克利萨微笑道：“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我尊贵的丈夫，我知道这是一件小事，但是我还是觉得我们两个人吃饭，每餐却有六个菜，实在是太多了一点。这样其实很浪费，如果你觉得可以的话，明天我让厨房只做四个菜可以吗？”
“可是可以，不过那样一来，人们就会说，常胜克利萨家里已经穷得揭不开锅了。”
尼里雅涨红了脸，克利萨瞅了她一眼继续说道：“不过你的丈夫从来就不在乎别人怎么说，你可以按自己的意愿来安排我们的晚餐。可是我得告诉你，明天开始你就得一个人吃饭了。”
“神庙有事是吗？”
“不是神庙有事，而是我已经跟一家商队说好了，我跟他们一起去布列国。”
“额，那不是要去很长时间吗？”
“是的，我也不能确定多久可以回来。你安心呆在家里，有什么事情你就吩咐管家去办。”
“好的，”尼里雅叮嘱他，“听说布列国离联邦很近，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多加小心。”
“是离联邦很近，事实上他们简直可以说是联邦的附庸国，我去那里就是想见识见识联邦人。”
“你要去见联邦人？”尼里雅吃惊地喊道，“为什么你要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是神庙安排的使命吗？那些联邦人都是野蛮的凶兽，十分残暴，你可以不去吗？”
“不要去相信那些胡编乱造的传言。”克利萨微微皱眉，他指了指餐厅墙壁上挂的那幅工笔花鸟画，“这幅画作你不是很喜欢吗，它就出自联邦画家之手，花了我十万库纳。”
尼里雅瞪大了好看的双眼，克利萨继续说道：“你看看这线条，这设色，这是完全不同的绘画理念，艺术水准很高啊。能产出这样作品的国度，怎么可能是十分残暴的凶兽？”
“还有我开的那辆车，售价超过百万的飞虎车，就是产自联邦的进口货。”克利萨告诉她，“这款车在库多城十分紧俏。联邦人的科技完美地体现在这款飞车上，所以我确信，那是一个繁荣昌盛不亚于我们的地方，我一定得去看看。”
他安慰妻子：“你放心，一点危险也没有的，那么多商队去布列跟联邦人做生意，他们不都是毫发无损地回来了？我回来之后一定会写一篇游记，就只写给你一个人看。”
尼里雅终于点了点头：“我知道我无法阻止你，可我还是希望你注意自己的安全，一定要小心。你可以带一个仆人跟着你吗？”
“放心，我会的。”克利萨想了想，“让西田古莱尼跟着我吧，他年轻而且强壮，这可以令你安心一些。”
第二天，白石烈特上将吩咐侄子去请常胜克利萨，可是他扑了个空。陶家尼里雅有些拘束地告诉白石盖林，自己的丈夫已经搭乘商队的飞船走了。
望着尼里雅，白石盖林有些无语，这女孩虽说模样清秀，但是也没到令众生颠倒的程度，真不明白克利萨看中了她哪一点，为了这么个女孩断送了自己的前程。
白石盖林叹了口气：“难怪他的电话无法联系。这样吧，如果他回来了，请让他务必来找我。”
全长六千多千米的金沙河是赤星球上长度最长、水量最丰的一条河流，它的两岸是赤星上最适宜居住的地带。金沙河上游在联邦境内，从中游开始变成布列和威南两国之间的界河，并最终注入一个名叫布列-威南海的内陆海。布列国的首都科班位于金沙河支流旁顿河的中游，河水在这里汇聚成湖，于是成为布列国最理想的建都之处，经过许多年的经营发展，这里已经成为人口超过四百万的巨大都市。
除开本地人，这里还聚集了威南人、黑塔星人和尼亚帕星人，当然还有联邦人，可以说拉泽人之外的所有种族这里都可以见到。其实这里也有拉泽人，只是人数很少，而且深居简出，毕竟他们的生活习性与其他种族区别太大。
除了频繁的正当商贸，这里也充斥着许多非法的地下交易。有钱能使鬼推磨，常胜克利萨很快给自己和仆从西田古莱尼搞到了两张伪造的证件，他们将外形稍稍打扮，看起来更像是格尔族人，来到了布列与联邦之间的边境。
布列人凭借护照可以在赤星球的联邦境内自由活动，如果想去绿星和蓝星则需要在赤星首府定远城办理另外的通行证。来自黑塔的格尔族人也可以凭借在科班办理的证件进入联邦探亲。当年的战争让许多格尔族人与自己的亲属分隔在两个世界，加入联邦籍的格尔人无法回去探亲，但是联邦允许他们的亲人过来看望。也有许多黑塔星的格尔族人偷偷跑到布列国定居下来，从事各种工作，虽然联邦迫切希望增加人口，但是根据联邦与布列之间的协议，这些滞留在布列的格尔族人不能再加入联邦籍。
克利萨带着西莱尼凭着伪造的探亲证，雇了一个布列人导游，以寻亲的名义进入了联邦的国境。
在联邦的六大行星之中，距离两颗太阳最近的紫星是直径最小的一颗，黄星和蓝星、绿星几乎完全尺寸一样，赤星球则稍微小一点，直径九千多千米。联邦人毫不客气地将大部分星球面积划为本国领土，尽管如此，定居在这颗星球上的联邦人口却不算多。
毕竟人类并不是很喜欢沙漠星球的地表环境。
然而当常胜克利萨带着仆人乘坐超高速列车来到定远城时，这里的繁华整洁还是让他吃了一惊。边境小城上的联邦人谦虚地说“我们定远城只能算是个小城市。”可是这还能叫小城市？这比科班城漂亮多了好吧！
定远城位于赤星的第三大海瀚海旁边，联邦人的固沙育林做得很出色，现在这里的大风沙天气已经很少了。克利萨带着仆从住进了瀚海旁边的一家叫做华海大酒店的五星级酒店，造型壮丽的酒店坐落在距离海滩二百多米之外的人工岛上。蓝天白云之下，酒店的外形令人印象极其深刻。
导游自己去寻找别的住处了，常胜克利萨带着西田古莱尼一起在酒店餐厅用过了一顿令人胃口大开的晚餐之后，回到金碧辉煌的房间，并打开了电视。
电视里正在播放一部奇怪的古装剧《倚天屠龙记》，排难解纷当六强，常胜克利萨很快被剧情吸引住，然后他发现自己的仆人竟然也看得津津有味，不禁奇怪：“你看得懂？”
“哦，我的主人，这不是有黑塔语的字幕吗，黑塔语我还是懂一些的。”
克利萨点点头，走到窗边眺望着灯火辉煌的城市，多么奇怪的地方，电视竟然还会有黑塔语的字幕，这显然是为了给那些来自黑塔星的探亲者提供方便。他想了想吩咐道：“你呆在这里，我出去走走。”
“哦不，我不能让您独自一人出去，特别是在这种陌生地方。”西田古莱尼吓了一跳，“您要去哪？我得跟着您。”
“听着，这里不是库多也不是科班，没有人会带着仆人这样走在大街上。你如果不想让我们变成众人注目的焦点，就安心呆在屋子里等我回来。”
喜欢游荡的常胜克利萨熟悉库多城的每一个角落，包括那些最阴暗最危险的地方。但是在定远城，他却没有发现这样的地方。白天，导游带着他们参观了一些景点，到了夜晚，克利萨就独自在城里瞎逛，他惊奇地发现，这个没有宵禁的城市似乎就没有一个不安全的地方，他甚至在凌晨的时候都可以看到年轻女孩独自走在大街上，完全不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
另外克利萨还发现，联邦人就像他们自己说的那样，是一个极度热爱吃的族群，任何时间，任何一家餐厅，都会有人在里面吃东西，哪怕是凌晨两点的宵夜摊。而这里的食物五花八门品种极多，令人眼花缭乱。
在返回酒店的路上，他拐进了一家通宵营业的小餐厅，这里整洁干净，让人感觉很舒适。他看了看菜谱，点了一份肠粉。
然后他四下看看，餐厅除了他，还有一个年轻的军官坐在角落里凝神思索。这个军官大约二十七八岁年纪，英气逼人，肩章上两杠两星，竟然已经是一位中校。
他想了想，端起餐盘走了过去。 - 没看完？将本书加入收藏我是会员，将本章节放入书签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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