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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邦星空下》正文 第二十章 将军发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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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初的时候，学员队回到了首都的军大校园，继续进行理论学习。
这天齐默言突然接到指令，他被召入了教导处的一间办公室。当他推门进去，只看见一张长桌后面坐了三个人，居中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少将，个头不高，两人对视的时候，彼此都愣了一下。齐默言随后反应过来，连忙敬礼：“长官好。”
将军的身边坐着两个人，左边是一个格尔族中校，右边是一个女上尉，长得还不错，正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中校点点头，介绍道：“我们是总参情报部的，这位是我们霍杰青副主任，我是乌里德泽，那边是孔南萱上尉。请问你是齐默言中校？”
“是的。”
“请坐吧，我们有一些情况要跟你了解一下。今年的三月中旬，你曾经秘密潜入布列国境，有这么回事吗？”
“是的，有这么回事。”
“请你把详细情况说一下。”
“是。”于是齐默言把当时的情形详尽地陈述了一遍。孔南萱上尉眼神发亮，流露出欣赏的神色，乌里德泽中校却叹了口气：“齐中校，身为现役军人，你这样做是严重违纪，你清楚吗？”
“非常清楚，”齐默言神色不变，“我接受总部的一切处分。”
“我们没有权利处分你，书面报告会呈送总监察部干部工作部和组织工作部，具体结论要那边来定夺。”乌里德泽摇摇头，露出惋惜的表情，孔南萱也同情地瞅着他。
也许这身军服要穿到头了。齐默言表情不变，内心却突然生出一股遗憾的情绪。
“等一下。”一直没有做声的霍杰青突然问道：“齐中校，你认识齐天远吗？”
“不认识。”
少将瞅着他：“齐天远上校是联邦的英雄，卓越的军队干才，是天港革命中牺牲的最高级别军官。他有一个独子，名叫齐浩然，年纪跟你差不多。”将军说着站起身来，慢慢踱步到齐默言面前，审视地打量着他。乌里德泽和孔南萱都诧异地瞧着，有点摸不着头脑。
齐默言站了起来：“您还有其他要问的吗，如果没有，我就出去了。”
霍杰青轻声道：“齐浩然，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装作不认识我？你小的时候总喜欢跟在我后面，都忘记了？”
齐默言坚冰一般的表情终于有了融化的迹象，幼年的记忆涌上心头，但是他压住了情绪：“报告长官，这里没有齐浩然，只有联邦天空卫队第三战区中校，齐默言。”
将军无声地叹了口气，低声说道：“浩然呐，我是你父亲一手栽培的，他对我有知遇之恩，这个事情，我会在报告里补充说明。”
“是，谢谢霍副主任。”
“什么霍副主任，叫我霍叔叔。”
迟疑了一下，齐默言终于开口：“是，霍叔叔。”
霍杰青点点头，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好了，你去吧。”
晚上的时候，周晋文终于忍不住问道：“默言兄，你今天是咋回事，我看你一整天都是神思不属的。对了，你今天被教导处召唤，是出了什么事吧？”
“是啊，潜入布列国的事情，上面来查了。”
“当初我就叫你不要冲动，你非不听。”周晋文道，“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现在主持总监察部工作的可是贺觉明，再说你可是联邦英雄，最多给你背个处分罢了，肯定不会让你退出现役的，事情没那么大条。哎，当初我不是让你跟贺部长汇报吗？”
“…没有汇报。”
“我服了你了，作死还作得这么彻底。”周晋文顿时觉得头大，“你是迫不及待想退役还是怎么的？就算只背个处分，对你的前途也没好处我告诉你。”
“退就退吧，我其实也不在乎。”齐默言说着往床上一躺。周晋文低声咒骂了一句，跑出去打电话了。
周末的时候，周晋文请假外出，直到快点名了才回来。进了寝室，他就盯着齐默言，表情古怪。
“干嘛，我脸上有字？”
“没错，你脸上就写着两个大字——阴险！”周晋文有点恼火，“d这么大的事情，你一直瞒着我，这还算是兄弟吗。”
“我瞒你什么了我？”
“齐浩然同志，请继续装下去。”
齐默言一愣，没有说话。周晋文继续说道：“亏我还替你担心，还想让我家老头子出面帮你说说话，kao，有什么好担心的，你有这样的背景还用得着我们费劲，明着告诉你吧，连处分都没有，平安无事！”
齐默言有些感动：“谢谢你啊，兄弟。”
周晋文摆摆手：“别谢啊，当不起。”他想了想，“看在你在大堤上救过我一命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了。不过我跟你说，下次你还有什么事瞒着，这兄弟没得做。”
“行，我其实也就这一桩秘密。不过我还是要拜托你，这事千万别再说出去了，我不想让人知道。”
“放心吧，我烂在肚子里。”周晋文忍不住又问道，“齐天远的儿子，多么光荣的一件事，你咋生怕别人知道呢？还隐藏身份。”
“一言难尽啊，再说，这也是当初他安排的。”齐默言摇摇头，“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我是齐默言，将来也是。”
“行吧，你高兴就好。”周晋文凑过来，“哎，告诉你啊，很快又会有大事件发生了。”
“坏事还是好事？”
“当然是好事，喜大普奔的好事。”周晋文想了想，又有些不甘心地道，“你这家伙，其实本来跟我们是一个圈子的，竟然藏得这么深，让我说你什么好呢。当初你要是早点表明身份，也不会让你去边防部队参加石界山战斗啊。”
“什么圈子啊，贵圈不就是喝酒嘛。再说参加战斗怎么了，别人能去得，齐天远的儿子就不能去了？边防部队怎么了，看不起我们老野啊？”
“我倒不是那个意思。”周晋文伸出大拇指，“不管怎么说，你老兄是个人物，佩服。”
九月底，联邦政府公报宣布，联邦防委副主席、天空卫队总监察长成克忠涉嫌贪污受贿，被剥夺军职，取消上将军衔，由联邦最高检察院授权军事检查机关依法处理。
消息震动了整个联邦。
防委毫不手软，一大批中高级军官纷纷落马，十几个少将被检查机关带走，接着，第三地面军军长司徒载言中将在自己寓所自杀身亡。
这个消息令齐默言有些吃惊：“司徒军长确实看不出来，我之前跟他打过交道，感觉是很严厉的一个人，真的不像个贪官。”
“贪官脸上又没写字。”张希忠少校说道，“忠奸良恶如果能一眼看出来，那能省多少事。不过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好事，大好事。据说前些年晋升都是要花钱去买的，太不像话了。”
“听说成克忠家里的财宝堆积如山，办案人员用了几十辆车才运走。”有学员散布小道消息。
“乖乖，电视里都不敢这么演啊。”大家都啧舌不已，周晋文凑到齐默言耳边说道：“你猜得对，司徒载言的确是曾经向成克忠行贿，不过他自杀却是另有原因。”
“什么原因？”
“他是军人铁血会的首脑人物！”周晋文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齐默言暗暗吃惊：“真是阴魂不散呐。”
“我说你们两个，搞基能不能注意下场合？”利特海晨斜眼看着他们，“虽说我们不排斥不歧视，可是这实在是辣眼睛。”
“辣你妹，我们这是战友情好不好！”周晋文指指利特海晨，“小心我利用副队长的职权命令你去吊杠，让你酸爽个够。”
大家又是一阵哄笑。张希忠感慨道：“吊杠这玩意啊，十分钟想哭，二十分钟想死，半小时后死都不想了。d，全是回忆。”
齐默言也陷入了回忆：“在特战大队的时候，有一次武装泅渡，顾剑锋实在是扛不住了，他对船上的谢利大队长说，不行了我实在游不动啦。大队长扫他一眼，游不动了是吧，那你就淹死吧。”
“那后来呢？”周晋文问道。
“后来？游回去了啊。”
周晋文挑挑眉：“以前你根本不愿谈起特战大队的事，现在你愿意回想了，说明什么，说明你的心态变平和了。”
齐默言愣了一下：“好像是这么回事。”周晋文拍拍他的肩膀：“我觉得这个才是真正的好事情。”
齐默言哭笑不得：“喂，别整得跟老干部一样语重心长的。”
几天之后，贺觉明突然来到联邦军大，单独叫上齐默言，两人散步在校园，他负手走在前面，齐默言跟着。过了好一会，中将转头望着他，意味不明地说道：“当年我和你的父亲，关系其实很不好。我们彼此都看对方不顺眼，都觉得老子才是天下第一。”
齐默言没有接话，贺觉明继续说道：“不过私底下，我还是很佩服他的，杀伐果决，大将之风。”他说着掏出了香烟。齐默言小心提醒道：“司令，这里不能抽烟。”
“我知道！”贺觉明恼火地说着，又把香烟塞了回去，远远跟在后面的艾比志豪少校仰头看天，装作什么都没听到。
贺觉明想了想：“行了，我也就是抒发点感想。这些事，其实与你没啥关系，对吧。你呢，该干嘛干嘛去吧。”
他说着又发起火来：“你说你是怎么回事，去布列之前不跟我请示，是怕我不同意，行，这个我不计较。但是回来了也不汇报是几个意思？怎么，觉得翅膀硬了，想自己扛？”
齐默言低头不做声，贺觉明更加生气：“行了，别一副低头认错的样子，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多得意呢，胆大包天啊！”
“是，您批评得对。”
“算了算了，不管怎么说，你都是联邦的功臣，九死一生捡回来半条小命。”贺觉明不知不觉消了气，他慨然说道，“毕竟这件事的起因其实在我，最开始是我推测的。报告递到我这里，我就明说了，是我安排小齐去调查的。要处分他可以，除非我调走了，否则门都没有！”
“谢谢司令，我真的感激您对我的教诲和帮助。”
“教诲个p，”贺觉明摆摆手，“早知道你是齐天远的儿子，我就该把你远远地打发走。我竟然替齐天远培养儿子！这叫什么事儿。”他说着转身向自己的座驾走去。艾比志豪凑到齐默言身边，强忍笑意小声道：“别介意，贺副部长就是这么个脾性，什么话都要说出来才痛快，说完了就没事了。说真的，你这次的事情，要多亏了他。”
“我知道，”齐默言点点头，“司令现在的工作很繁重，要请你多多提醒他注意身体。”
“放心吧，我知道的。”
已经走到车边的贺觉明不耐烦了：“快点过来！嘀嘀咕咕啥呢？”
“是，马上。那我走了哈。”艾比志豪向齐默言挥挥手，小跑回车边。
金风送爽，齐默言望着飞车腾空离地，掉头而去，他暗自笑了笑，感觉心情很愉悦。
暑去冬来，天气渐冷，很快到了大雪飘飞的时候，学校终于要放假了。
部队院校放假本来就比地方大学要晚，等到放假的通知下来，学员们迫不及待都打点行装各自回家了。周晋文问齐默言：“你还是回你养父家过年？”
“是啊。”齐默言没有说实话。
“行吧，走之前，咱们再去龙潭会所玩玩。”
“又怎么了？”
“放风时间，当然要庆祝一下呗，嗯，去那种地方，今天咱们还是穿便装。”
到了龙潭会所，齐默言才知道周晋文说的庆祝是怎么回事，原来春龙实业的老板刘春龙因为行贿和组织领导黑社会团伙而被警方控制了。“刘天帅如今是丧家之犬，躲起来了。”周晋文晃晃酒杯，“我看他能躲到什么时候。非法持有枪支，故意伤害，损毁他人财物，公诉机关不会放过他的。”
于锐峰扫他一眼：“虽说这消息大快人心，可是你能不能别这么一副小人得志的表情。”
“什么叫小人得志！我这明明是正义得到了伸张好不好。”周晋文义愤填膺。卫紫撇撇嘴：“就你，还伸张正义？”
周晋文立即嬉皮笑脸：“当然是正义啊，颜值即正义对不对，看我这么帅的颜，那必须是正义的化身啊。”
卫紫不屑：“啧啧，你可要点脸吧。”于锐峰轻笑一声，正想转头与齐默言说话，才发觉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出去。
在走廊里，一个身穿深色真丝绒秋装的高挑女孩正在低头吸烟，短发遮住了她的容颜。察觉有人从房间里出来，她抬起了头，齐默言这才发觉女孩光艳夺目，而且眉眼之间与前女友文若冰略有几分相似，不禁微微一怔。
女孩冷漠地扫视他一眼，继续吸了一口烟，转身走了。“这个女孩我认识。”齐默言身后突然响起了卫紫的声音。
齐默言诧异地回头，卫紫挑眉道：“她叫宋琳瑶，是安西州一家工控设备公司的业务经理，常驻中京。他们老板消息灵通得很，知道我们出了新的专利设计，就马上让她来联系我了。”
“可是我记得你们的专利是卖给顾剑锋了。”
“是的，她晚到了一步。”卫紫耸耸肩，“不过我还是蛮喜欢她的。”
“也许，”齐默言思忖道，“是因为她活出了你向往的样子？”
“嗯哼，也许吧。”
聚会结束之后，几人来到大厅，卫紫一眼瞥见那个叫宋琳瑶的女孩独自坐在沙发上，用手撑着额头。她便走了过去：“宋琳瑶？你是不是喝多了呀？”
宋琳瑶抬起头来，眼神迷离地望着她：“是卫紫呀，我没喝醉呀。”
“那好吧，有人来接你吗？”
宋琳瑶轻笑一声。卫紫又说道：“明了，那你能自己回家吗？”
“当然可以咯，不过我还不想走。”宋琳瑶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然后又跌坐下去。
“真的没问题？”卫紫有点不放心。
宋琳瑶摆摆手：“没事的啦，你先走吧，没事没事。”然后她继续支着额头，闭上了眼睛。卫紫便挽着周晋文的手臂走到门口，却又停下了脚步：“不行，她这个样子我不放心。”
“喔，你别跟我说你要留下来陪着她啊，我可是不会同意的。”周晋文严正声明，“我必须把你送回研究生楼去。”卫紫踌躇一下，拽了拽男友的胳膊：“回去看下。”
“还看什么呀，她又不是小孩子。”周晋文嘴上说着，还是陪她又折了回去。齐默言想了想，跟了过去。
卫紫凑在宋琳瑶身边轻声说道：“琳瑶，我让一位朋友在这陪着你吧，要是等会你想回去了，就让他送送你。你觉得可以吗？”她说着示意齐默言，后者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
宋琳瑶抬起头来，瞅瞅周晋文，又瞧瞧齐默言，然后用手指着齐默言道：“是不是他呀？行了我知道啦，你回去吧。”
“那行，我走了哈。”
齐默言也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静静地等着。又过了一会儿，宋琳瑶睁开了眼睛：“可以了，我想回去了。”她站起身来，有点跌跌撞撞地朝门口走去。
“需要我扶着你吗？”
“不用，我真的没喝醉啦。”
于是齐默言谨慎地跟着宋琳瑶身后出了大厅来到停车场，那女孩打开一辆白色飞车的车门：“请你坐前面吧，我住在重庆路。”
“我知道那条路。”齐默言坐进副驾驶位上，伸手点开自动驾驶系统，确认好目的地。飞车离开地面，喷出一股气流，向着城市西南方位飞去。
宋琳瑶住在重庆路上一片高层小区里，屋子面积很大，但是给人一种清冷的感觉，尤其是在这冬夜，寒意更甚。家里有一个家务机器人，可是已经很久没有充电了，像个玩具一样呆在角落里。齐默言帮助宋琳瑶打开调温系统，给机器人插电，回头看见那女孩把包一扔，又靠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你没事吧，宋小姐？”
“没事，有一点点头晕，眯一下下就好啦。”
机器人的眼睛闪烁起来：“终于感觉到温暖了，我不喜欢这个女主人，一消失就是大半个月，完全忽略我的存在。”
造型小巧玲珑的机器人，发出的却是男性的声音。齐默言瞥了它一眼：“其实你也可以自己给自己充电啊。”
“凭什么，难道我被人关心的权利都没有了吗？”机器人很有小情绪。
宋琳瑶恶狠狠地瞪着它：“再bb，我就把你扔出去。”
“虐待机器人是可耻的！”
“哼。”
齐默言没有理会他们的吵闹，他扫视屋子，想了想走进厨房烧了一点开水，用杯子装了放在客厅的桌子上，又在一张小纸条上留下自己的电话：“如果有什么事，不妨打我的电话。现在你休息吧，我走啦。”
齐默言走后，宋琳瑶就直接扒在沙发上睡过去了。机器人嘟囔了一会，也进入了休息状态。 - 没看完？将本书加入收藏我是会员，将本章节放入书签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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