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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蒸时》正文 第十七章-剑八,落黄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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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刀在砍柴时没有幻想过外面的世界,而在下山后,他则对山下的世界产生了莫大的好奇去兴趣,这也包括那些极少去寺庙做客的怪人和他讲的故事。奇怪的是,老和尚每次只是收取了那几位客人的一部分内力,然后传给小刀,不过小刀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异常,所以也就欣然接受。

    小刀在下山前觉得这个世界很美,虽然有好人也有怪人,可总是有一条道路规矩着人们。小刀也憧憬江湖的恩怨情仇,潇洒风流。

    可这些都是幻想,小刀心想。没有什么你侬我怨,江湖只有刀与剑,血与酒。在这乱世起始之中,小刀也看不到任何束缚人心的规矩,他只看到一个个黑暗的念头和计划被人们用血腥和卑劣的手段提上案前,然后,奸,杀,,无恶不作。

    不过还好,有的人手中有刀,这个世界就不会太乱,也不会崩溃,小刀想,他看着风骨手中的北莽刀,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北莽刀。

    雪越下越大,却没有风起,于是风骨和王兴的身上都落满了雪花,一动不动的就像是新堆的雪人一般,很是滑稽。

    但小刀没有笑,因为雪中有杀气,而且越来越浓。

    “你们好大的架势,竟然请来了内家高手?”风骨嘲讽的说道。

    王兴皱了皱眉头:“不是我的人。”他想了想,然后又补充了一句,“你不配。”

    三个字浅而意见,既然不是两方的人,那么来者何意?

    一声轻柔的脚步声响起,来者一身白袍,很随意的一深一浅在大雪中踱步而来,一袭白衣在雪中隐隐约约散发着月光,煞是好看。

    那人一头白发,小刀隐约觉得此人长得极为好看,但是眉眼里总是透着一股邪气,让小刀觉得不太舒服,真真是。。。气质瞎了一张好脸,小刀想。

    那人来到四人跟前,不经意间向着小刀藏身的方向瞥了一眼,然后拍了拍肩膀上的雪,又看了看腰间的剑,却没有拔出来。

    “在下关白,前来带人。”

    王兴握紧了绣春刀,风骨拔起了北莽刀。

    “两位不说话,就是允许了?”关白说道,很是随意。“还有,王秦的狗什么时候来到北莽了?就算北莽王打算自立门户,这里也由不得你们撒野。”

    “该打。”关白说,然后他举起了手掌。

    刹那间王兴全身寒毛炸起,他举起绣春刀,大步向后退去,而关白并没有趁势而追,他只是举起手掌来,然后劈下。

    前一刻自己眼中的高手还潇潇洒洒,下一刻却被一个不知来历的陌生人举起手掌吓退,小刀觉得很是滑稽,但下一瞬间,他就明白了为什么。

    “轰隆!!!”

    三尺大雪犹如被山峰撕开,地面的碎石混杂着大雪顺着王兴后退的道路向两边炸起,一道气浪穿过了王兴的腰间,瞬间他的腹部就炸开了一朵血花,隐约可以看到肠子的碎片掉了出来,然后被埋葬在大雪之中。

    “噗!”王兴突出一口鲜血,阴沉着脸大喊到:“撤!”两名锦衣卫迅速上前架起王兴向远处夺命而逃。

    关白无趣的看了看逃跑的王兴,然后转过头来看着风骨说:“如果你和他一样弱的话,不仅令我扫兴,那个人我也会带走。”说完,他举起手掌,向着风骨劈下。

    “轰隆!”

    风骨怒目圆睁,横刀胸前,然后被灌了一嘴风雪,倒飞出去,将铁匠铺的墙壁撞塌了半堵。他低着头吐了口血,抬头看着走过来的关白。

    “没想到我千里迢迢来找当年风华无双冠绝天下的杀人刀风骨,最后竟然如此扫兴。”关白漫不经心的说,然后举掌劈下。

    “等等!”就在这时,铁匠铺里突然跑出来一个幼小的身影,山与海气喘吁吁的来到风骨旁边将他扶起,然后对关白说:“我和你走,但求求你不要杀风骨叔叔好不好。”

    关白看着山与海扑闪扑闪的大眼睛,正欲发言,风骨一把将山与海举起,抛到了小刀的位置,大吼:“带她走,不要回头!”

    说罢,他拿起北莽刀,站在了关白面前。小刀一言不发,抱起了又哭又闹的山与海,拔腿就跑。

    他走时回头望了一眼风骨,那个男人的身影伫立在天地之间,闪闪发光。

    “来吧。”风骨望着关白说。

    “呵。”关白吐了一个字,便朝着风骨走去。

    风骨挺起了胸膛,举起了手中的北莽刀,喝了一口腰间的火刀酒,然后向关白冲去。

    刀锋刺破了空气,穿过了月光,划过了天地,斩落在白袍之上。

    关白举起左手,五指并掌,向前划去。

    “嘭!”

    风骨用尽全力蓄势一刀,仅仅被关白随意一抬手,便被击飞,朝后倒去。

    关白看了看重新站起来的风骨说:“也不过如此。看来,你们这些江湖上所谓天下无敌的人物都只不过是嘘声造势,不堪一击。”

    风骨没有说话,他望着关白。

    “等我逐一将你们击破,再把那几个老不死杀了,届时我就是天下第一了。”

    “天下第一?可笑,你以为天下有几个第一?”风骨嘲讽道,然后他举起刀,再次向着关白冲去。

    关白举掌,黑色的身影再次飞出。

    “可笑至极。”关白的脸上出现了一起阴影。“如果不能大道至极,人生又有什么乐趣?众人只知道以自我为中心,苟活于乱世,却殊不知他们原本的力量才是奇迹,带我名满天下归来之时,就是我天下第一剑千古流芳之时!”

    “可你只不过是个自私自利的人罢了。人们不会觉得你有多么伟大。”风骨吐了口混杂着血液的唾沫,然后再次举刀袭来。

    “我为了大唐杀了自己的师傅,为了镇压国运国泰民安,那些不长眼的造反乱民我通通杀了,为了让人们可以没有恐惧的生存下去,我又将那些山中的马贼全部都杀了,我做的哪件事不是为了大唐,不是为了天下?”关白愤怒的拔出腰中剑,“我本以为当面北莽王座下的第一杀人刀风骨可以带给我一些惊喜,甚至我原本就把你当做我的生死大敌来练剑,却没想到你的刀法一退再退,说到底,还是你世俗所困扰,没有真正的去证自己的刀道!”

    关白一剑斩落,锋利的气浪透过风骨的左臂将铁匠铺纷纷吉塌,随着巨大的响声,一块块坚硬的巨石随着铁砧一剑两半,灰尘混杂着大雪纷纷扬扬原地而起,飘散在空中。

    风骨的左臂掉落外地,左肩的鲜血喷涌如泉,他满头大汗,将一捧雪捂在伤口上冻结,然后强忍着痛苦撕下了一块衣衫抱在断臂上。

    “不是我入了世俗,而是世俗来找我。你只看到大唐盛世国运隆昌,却殊不知那只是掩藏在表面,掩饰肮脏的手段罢了。你说你杀了自己的师傅,可你却不知道曹红曾私下找到北莽王,只为了拜托北莽王看在先帝的面子上不要对唐王动手。如今朝廷腐败不看,大臣瞒天过海自建私军,收取贿赂扩建势力贪图皇位,若不是曹红私下一家又一家查过去,一个又一个杀过去,你以为唐王的皇位能保住?若不是北莽王答应了曹红,有意无意之间震慑百官,你以为那些腐烂的蛀虫能按兵不动?如果不是你师父,这大唐的天下早已四分五裂战火连天,到时候无论是秦王或是胡狼,必定会来分一口大唐的粥。”

    风骨咳出了一口鲜血,继续说道:“你说你杀马贼,镇反民,可你殊不知我这一路走来,看到多少人们因为贪官污吏搜刮劫掠导致流离失所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人们吃不饱饭,良田被荒芜,老人在田野中等死,仅仅是因为家里剩下的饭不多,为了留给孙子,只能无助的等死!你看不到多少丈夫为了给自己的妻儿讨一口饭吃去给那些老爷做工,结果妻子稍有姿色的被劫掠,而那些做了一年工的老实人最后却被老爷用两个馒头给打发了,有的不服的人却被家丁打断了手脚,寒冬三尺大雪,那些人就活生生的被埋在雪里,然后绝望的冻死。”

    风骨说,“我看过那些人的眼睛,他们的眼睛睁的很大。”

    “死不瞑目啊!”风骨大喊!

    “你以为你知道天下,其实这天下只不过是胜利者所书写的虚伪书画罢了!那些无家可归的人只能去上山当贼,有一顿没有一顿,死了后连一座墓碑都没有,如果能吃饱饭,谁不想娶妻生子,谁不想安度天年,谁会去做马贼,谁会去造反!”

    “从一开始,错的不是那些孤苦伶仃的人们,错的是你们这些自以为是手眼通天的大人们啊!”风骨再次喷出一口鲜血,关白则怔怔的望着他。

    “说到底,是这苍天不公,青天无眼,君不见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君不见大唐万里江山,每一座青山的底下都有无数的冤魂凝聚,君不见大唐盛世之下,每一条溪流下都有死不瞑目的尸骨,唐王正因为知道这些,所以才大肆招收宫廷禁军和锦衣卫!你知道为什么么?!”

    关白望着风骨,不由自主的反问道,“为什么?”

    风骨吐了一口血,握住了刀,笔直的站了起来。

    “因为他睡不着觉。”

    说罢,他一步一步的向关白走去。每一步都如同千军万马,每一步都凝重无双。他的脚步很重,一步一个脚印,如同肩负了无数冤魂的重量,这一刻,他的北莽刀狰狞作响,这一刻,他找回了已经丢十多年的东西。

    这是北莽的军魂,这是北莽人的北莽刀,这是斩尽天下不平事的杀人刀!

    关白看着风骨,面色凝重,他单手握剑,只是手中微微颤抖,他感到自己的剑道好像遇到了高山一样,所以他暗中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敌人的缓兵之计,无需牵挂,而风骨,必须死。

    关白举剑,涌出了剑九之中他所会的最强的第八剑,“我踏遍大江南北,你说的很精彩,但我依然坚持我的道,这是我能领悟的最强的剑八式,待他日我领悟剑九之时,就是我天下第一之时。”

    风骨不言不语,北莽刀上军魂凝重。

    莽刀举起。

    剑八,落黄泉。

    “轰隆隆!”

    大地震颤,天地变色!

    随着刀与剑的碰撞,银色与白色光芒的炸裂,以两人为中心的方圆百米之内的房屋皆被震裂,无数暗中想浑水摸鱼的江湖人士届七窍出血暴毙而亡,百米之内的大雪腾空而起,弥漫穹宇,久久不散。

    关白捂着腹部的刀伤踉踉跄跄的走了出来,鲜血顺着指缝不断留下。

    风骨则单手拄着北莽刀站立在天地之间,只是身上早已没有了任何气息。

    “你是唯一一个让我敬佩的并伤到我的敌人。”关白说,然后转头,向着远方走去。

    风骨的尸体站立在风雪中慢慢冻结,刀刃上布满了锋利缺口的北莽刀则披上了一层寒霜。

    君不见大唐盛世天下知,多少亡魂目不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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