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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蒸时》正文 第十八章-惊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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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阳初雪，如波浪沉浮，飘飘洒洒，遮天盖地。
大殿之上，百官皆跪拜，龙椅之下，众生皆平等。
唐王望着殿外飘飘浮浮的大雪，沉默不语。
“末将以为，北莽之事，当军令如火，待我三路大军北上，取下北莽，再将胡人击退三千里外，我大唐变可平安无忧，盛世天下知！”一位浓眉大眼的将领说道，此人身披重甲，威武不凡，乃是大唐上将军，唐虎。
唐王看了看唐虎，没有说话。
这时一位老者从文官之首走出，对着唐王恭敬一礼，说道：“臣以为，这北莽王不仅不可以以军取之，相反，还要以礼相待，毕竟北莽抗击了胡人千年之久，必定有其不可告人之利，如果贸然发兵，不仅会导致天下大乱，邻国不耻，甚至我军将领对北莽王皆有敬佩之意，容易引起抗议甚至是反叛。此乃不义，不敬之举。”这位老者白发苍苍，却容颜焕发，丝毫看不出苍老的气息，此人乃是大唐相国柱，唐清风。
“哦？那么爱臣以为，北莽王已经背叛大唐之事该如何处理？”唐王看了看唐清风说道。
“什么不耻不义，我看是大人怕了那北莽王吧，我大唐如今省事天下，区区北莽王，给我一年时间，我必定拿着北莽王的头颅来见圣上！”唐虎在旁边说道。
唐清风看了看唐虎，微微一笑说道：“虽然我大唐强盛，但是北莽铁骑，天下无敌这句话有目共睹，而我大唐虽有龙骑和禁军，但是北莽王也广招下能人异士，不计其数。若是轻易进军，胜负未必可知，一切，还要以大局为重，如今胡人三入北莽王没有停歇的意思，就让那北莽王和胡人先耗着，王秦如今在大唐边境屡次越界，臣以为当是先解决王秦之事，再等到北莽和胡人耗尽，再诏安北莽继续替大唐效力，未必不可。”
唐王看着两人，缓缓说道：“既然两位爱臣争执不下，那么就先按照相国的意思做，稍加观待。”
“这，王上！”唐虎抬头喊到，被唐王举起手压了下去。
“唐虎。”
“末将在！”唐虎压了压脸上的表情说道。
“如今北莽王已走，这大唐的护国大将军一职就由你来接替吧。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唐王说完这句话，百官震惊，接低头私语。
唐虎一脸震惊的抬起头，然后大喜说道：“末将必当在所不辞，谢过皇上！”
唐清风看了一眼唐虎，没有说话。
“退朝吧。”唐王揉了揉头，走出了殿外。
待百官散尽，相国柱唐清风与东厂的大公公曹青走向相国府，洛阳的清风徐来，将两人的衣袍盖上一层厚厚的大雪。
唐清风拍了拍衣服上的风雪，说道：“曹青，你以为王上这是什么意思？”
名为曹青的大公公为东厂之首，掌管一王三柱以下所有大臣的生死大权，脸上终年阴云密布，没有表情，一袭大红袍在风雪中飒飒作响。
“以臣之微薄见识，臣认为王上既然恩准了大人您的意见，自然会静待局势变化。”
唐清风笑着摇了摇头，“曹青啊，你虽然是我提拔起来的，但是对这朝廷的明争暗抢还不太懂，虽然王上表面上赞同我的说话，但实际上，他不死心啊。”
“大人您是说。。。”曹青问到。
“没错，这护国大将军一职，是和我平起平坐的三柱之一，如今曹红已死，北莽王叛国，王上将他封为护国大将军，第一，是对我的不信任，不想让我一家独大，想让唐虎来和我分庭礼抗。第二，护国大将军掌握虎符，可调动除了私军之外的大唐所有军队，这是摆明了唐王没有死心，只要王上看到北莽吃瘪，必定会趁人之危火上浇油，介是，必定天下大乱啊。”
“这。。。”
两人来到相国府的亭子座下，看着亭外的大雪，一旁早有侍女斟茶堪酒。两人一杯一杯的喝着，许久没有说话。
唐清风慢慢的放下被子，对曹青说道，“如今你已为东厂之首，掌握百官杀生大权，切记不娇不馁，办事之前要三思而行，无论遇到什么问题都要抛开表面，挖掘内里，方可迎刃而解。”
“是，大人。”曹青恭敬地说道。
“曹红当年跟随先帝，一生戎马萧何，如今却落得如此田地，不是他想死，而是这天下容不下他，所以他不得不死，当年弃婴关白被我俩所捡，那时我还不是国柱，他也不是，一天一天看着关白长大，一天一天看着关白练剑，直到那年，关白在西域一剑破万骑，惊绝天下，却没有听我的意思，好好的稳固剑法，而是去争那个虚有其名的天下第一，说到底，还是心性不稳，他日，必出大事。如今，曹红死于关白之手，却也是给了关白一件大礼，世人皆以为曹红不仁不义，被关白斩于剑下，却殊不知这是曹红不得不死后，能想出的最好的死法，不仅给了关白一个冠绝天下的名声，也为他自己留了一个后手。”
“什么后手？”曹青不解的问道。
唐清风笑了笑，“你会知道的，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说完，他转头看着洛阳的鹅毛大雪。
“你看，这洛阳的天就如同最善变的婴儿一样，说变就变，当年还是大雨倾盆，转眼间便是大雪磅礴。如今贪官污吏作弄朝廷，人民痛苦不堪，你要好生细想我和你说过的话，不要走曹红的老路，要多为王上和天下苍生想一想，百官之间也不可一味交恶，要进退有度，方可善终。”
“臣明白，大人如此心系天下苍生，让微臣佩服不已。”曹青双手抱拳说到。
唐清风笑着点了点头，“只是这战火，王上终究会掀起啊，不知道届时天下苍生又要死去多少。”
“这。。。何以说？？”曹青问。人人闻之色变的大红袍，此时却如同一个乖巧的学生一般坐在唐清风面前。
“霸刀北莽，剑圣关白，拳圣王安，西域天狼，国柱曹红。这些人在王上的心里就犹如眼中钉肉中刺，存不得。如今大唐兵强马盛，而曹国柱一死，就表明王上心里已经有了决定，我所能做的，仅仅是把那一天到来的时间尽量往后推迟而已，该来的，还是要来的。”唐清风缓缓说道，脸上露出了不忍的深色。
“待到大唐举兵而起，无论是北莽亦或是王秦，必定有一人要死，无论是北莽王还是王安，或是另一个人，都必须死一个，才能不辜负大唐的千万将士。”
“敢问。。。这另一是。。。？”曹青低头低语。
唐清风喝了一口茶，说道：“正是，不可说。”
曹青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无论是谁死，这天下必将大乱，到时候战火连天烽烟四起，民不聊生流离失所，说到底，受苦的还是天下人啊，唉。”
“既然如此，那么大人民族要我做什么，又或者说我们需要做什么，才能阻止呢？”曹青小心翼翼的问道。
唐清风转过头说：“我们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等。”
“等？”曹青不解的问。“微臣不明白大人的意思。”
“没错，就是等。北莽王身死，我们要做的就是尽量将北莽的靠近大唐的土地收为我们的势力，至于唐虎一派，必定忙于抵挡胡人，就让他们靠着远离大唐的土地和那些胡人打生打死。而王安一旦被杀，王秦定会举全国之力抵抗大唐，否则就是亡国之殇。要知道，王安作为王秦的镇魂大将军，身上凝聚了整个王秦的军魂，一旦军魂灭，那么王秦军队的战斗力必定会直线下降，到时候王上肯定会想办法攻打王秦的土地，到时候我们需要做的就是收拢王秦的官员势力，让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那。。。如果那个人死了呢？”曹青问。
“。。。如果他死了，大唐必将大乱。”唐清风轻柔地说道。
“既然如此，我想大人您一定有办法防止这种事情发生。”曹青说道。
“哦？”唐清风富有深意的看了曹青一眼，“我为何要阻止？如果那个人死了，正合我意。要知道，乱世之中出英雄啊，纵观天下，哪一个王朝的兴衰崛起背后不都是那些有勇有谋的人策划的么？”
曹青感到背后升起了一丝凉意。他又闻到：“可到时候天下人。。。”
唐清风一挥手，打断了曹青的话，“天下人这么多，如果国泰民安，尽量减少不必要的损失，但是如果有大业的机会摆在眼前，多死几个又算得了什么呢？要知道，这天下，最值钱的和不值钱的都是人命啊。”
曹青听后，后背的衣襟已经被汗水打湿，他低着头用余光瞥了一眼唐清风，发现那个慈祥和蔼的老人正对着他微笑，一副相国柱关怀天下的笑容。
只是老人笑里藏刀，杀意浓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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