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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育侠》正文 第十一章 休假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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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休假十天
曲公公武术世家出身，自小天赋异禀且练功不怠，十五岁手刃天山怪耄威震天山，后追随当今圣上征战沙场，功勋彪炳威名远播，手上人命不计其数。当年圣上被敌军包围，曲公公单枪匹马杀入万军丛中救驾，三进三出搅乱了敌军阵型，趁机暗杀了对方主将，后在敌军追杀中背着先帝徒步三十里逃得性命，却不幸被箭矢伤了自身要害。当今天子称帝后，他入宫随侍在侧，乃当今皇帝最信任的不二之臣。
曲公公一生纵横，胆识心机手段武功都是当世顶尖，何等的枭雄！饶是如此，几十年前，却有一个人，一夜之间吓破了他的胆。逼得当今九五之尊几十年夜不能寐，惶惶不可终日……
那一夜，一个孤单瘦弱的身影，孤身慢行，随手轰破了新都紫禁城三尺厚的黄铜大门，一步一步踱进了这天下第一禁地。禁卫惊怒，八百名护卫蜂拥而至，刀光剑影，煞气冲天。可这孤单身影，就这么缓步而行，只留下满地碎尸残骸。
一时间，龙颜震怒，亲卫军奉召入城，三千军士于皇帝寝宫前结阵以待……那一夜，紫禁城夜鬼不哭，神佛避让，三千军士血流成河，却没能阻挡这人哪怕一步。
寝殿内，灯火通明，曲公公挡在皇帝身前，低声咒骂护卫军无用。八名大内顶尖高手肃立周围，浑身内力运转到极致，存心合力将来犯之敌一见面就击成粉末。也是那么一个刹那，整个殿内所有人都感觉眼前一暗，五官那一刹那间竟然都失了作用，看不清，听不到，闻不着，叫不出，摸不到……无形的恐惧随即而来。
当曲公公恢复知觉后，身侧八位高手已然因无比巨大的恐惧和压力昏死于当场。殿门大开，黑暗如触手般浸了进来，四周妖风呼啸，鬼哭神嚎，仿佛一条远古吞天食地的旷世妖龙正缓缓探进来。曲公公一辈子也忘不了那个景象，那神魔避让的怪物夹着腥风走到近前，静静地注视了一会已经浑身失禁的天子，然后说了一句：“我不杀你，也不怪你，成王败寇，已成定局。我百位学生早已心甘情愿赴死，你不能再殃及无辜。若你执迷不悟，天上地下，无人可护你。”言罢，身影已不见。
自此，育侠成了当今天子心中永远也抹不去的伤疤。
那以武犯禁的怪物，也成了育侠得以存在的护卫神魔。
……
十一头衔广场上，曲公公恐惧下浑身颤抖，头也不敢回的怪呼：“白……吴……”
身后，个子瘦小的白毛校长正笑吟吟的伸出一只手轻轻抚上曲公公肩膀，曲公公浑身抖成了筛子。
白毛校长周身犹如实体一般的威压缓缓消散，整个广场上顿时明亮起来，一切仿佛不曾发生一般。众人只见校长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场中央，而曲公公却跪地不起，浑身恶臭。白毛校长又恢复了之前酒色过度的昏庸样子，打着酒嗝东歪西倒的走向了主席台，大酒葫芦拖在地上呼噜噜作响，毫无风度可言。
随后，东厂和官差将李忠斌及其随行收押而去，在众人五味陈杂中，这一年的迎新大典草草结束。魏知县和一众贾绅名士们吓破了胆，一刻也不敢再停留，纷纷借故遁走而去。奉旨而来的官吏和军伍大人们则不动声色的按照惯例在老师的陪同下游览起学校，他们毕竟见惯了这官场之事。
这是育侠首次遇到这种情况，老师们连夜开会，决定先给新生们休假十天，十天内可在学校自由活动，或者返乡探亲。
第二天清晨，宿舍内，闲着无聊的五小正议论昨日之事。
鲁大牛道：“俺的妈呀，俺这辈子头一次见有人能一脚把广场那么厚的青瓷砖踩炸了。这李大人脚底下是按了爆竹炸药吧？”
叶威道：“少见多怪，这就是内力和外功都练到极致的水平。以后咱们也能做到！”
陈凡道：“真的吗？我们以后也能这么厉害？”
叶威道：“那是当然，咱们可是育侠的学生！”
云杰冷冷打断道：“不是说李忠斌大人是育侠第一届学生里面的大高手吗？这么厉害的人还不是输给那个曲公公，育侠的学生似乎也并不是都那么厉害。”
叶威反驳道：“你当谁都是那个老妖怪？那么这么凶狠毒辣的老妖怪整个天底下还有几个？”
陈凡道：“白毛校长可是把那个曲公公吓得屁滚尿流。”
叶威道：“我说，小凡啊，咱们校长虽然百岁，但还是响当当的天下第一高手啊！天下第一懂不懂？曲公公这种老妖怪再来十个也不够看！”
云杰道：“你也别吹的那么厉害，如果有十个曲公公，我看校长也未必能压得住吧？”
叶威反驳道：“你懂个屁，就是一百个也不是天下第一的对手！”
云杰不屑道：“胡吹大气，不要把自己的崇拜用在事实判断上！校长昨天能压住曲公公，我看是必然是因为以前曲公公吃过校长的亏。”
叶威反驳道：“你又知道个屁。白毛校长当年可是一个人杀了魔教的天下第一大魔头。曲公公这种货色算个屁！”
见两人又吵闹不休，陈凡赶紧转移话题：“昨天你们有没有一瞬间好像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鲁大牛、云杰、叶威齐齐点头。
陈凡道：“你们也感觉到了？齐风，你也有这种感觉吗？”
齐风漠然点了点头，俊眼看过来：“……我也不太懂。”齐风是五小中功夫最强的，他也不懂的自然其他四人也不懂。
见话题卡住，云杰忽然道：“叶威，你不是一直说自己是育侠的百事通。现在放假无事，你带我们逛逛育侠怎么样？”
叶威见云杰难得说句好听的，自然得意非常：“哈哈。云杰你这厮终于说了句人话，本大爷这一年怎么混的？育侠还有本大爷不知道的？今天就由本天才叶威大爷带你们逛逛育侠！”
四小在叶威的带领下好好浏览了一番育侠风光，快到下午时分，大家肚饿起来，此刻食堂不是饭点，叶威眼珠子一转，想起一个去处，招呼四小一起跑到学校西南一片熟悉密林中，似乎是当初新生通过考核后进入学校的那片树林。东绕西绕，叶威领着四小来到一处空地，空地南侧一个小茅屋，屋前一根木板刻着“守护园林”四个字。
叶威得意洋洋的大吼一声：“文老头，我带同学来蹭饭了！”
屋里一个老头子闻声出来道：“去去去，你还来？快快走开！”
叶威哪管这个，没心没肺的带头冲进守林老头的茅屋中，全然不拿自己当外人，什么窝窝头、地瓜、烧饼、咸菜头子，有啥拿啥，吃的不亦乐乎，边吃还边塞给其他四小。这食堂的饭菜再好，吃得多了终究会腻，护林的文老头这里虽然是最最普通的粗茶淡饭，此刻吃起来竟别有一番滋味。四小刚开始还不好意思，后来紧张情绪渐去，也跟着胡吃海塞起来。
老头子叫骂一阵，见没啥效果，只得随他们去，自顾自走出屋外劈柴去了。
叶威眼珠子一转，鬼鬼祟祟伸手到炕低下一摸，摸到藏在炕低下的一坛酒，不禁大喜，立马拍开封泥仰头就大喝几口，的白酒烧刀子般顺喉而下，顿时烧起他一腔的豪气，随手把酒扔给云杰，大喝道：“我说云杰！你这大少爷平日娘们唧唧的，敢不敢喝酒啊！”
云杰闻言冷笑一声，举起坛子咕咚咕咚连喝五六口，没想到这酒如火似刀，甚是腥辣，差点惨叫出声，但叶威就在身边，如何能露怯？强自忍住，抹了一把嘴，斜眼瞥着叶威道：“老子喝酒的时候你还没戒奶呢！”
叶威大怒：“好你个云杰，老子今日和你斗斗酒量，我赢了你尊我当大哥，你赢了从今往后我教你爷爷！”
云杰笑嘻嘻的答应道：“哎！乖孙子，这就叫爷爷了？爷爷我没带的压岁钱！”
叶威气的哇哇大叫，一旁的齐风不悦的瞪了云杰一眼，显然是见他喝酒不甚高兴。云杰见状，眼睛一转，计上心来：“小凡大牛，你俩不是老爷们吗？怎么不敢喝酒！”
小凡和大牛一脸懵，不知道怎么就惹祸上身。云杰口才何等犀利，三言两语就逼得俩人举起坛子各干了几大口，呛得小凡眼泪直流。酒壮怂人胆，此刻三杯黄汤下肚，四小对齐风就起了不轨之心，云杰和叶威对视一眼，悄没声息的冲另外俩傻子比划了一下，四人达成统一战线。
叶威、陈凡、鲁大牛趁齐风不注意，猛扑上去，抱头锁胳膊捆腿，齐风一惊，此时已然反抗不得，只冷冷道：“松手！”若在平时，三人如何敢触他的霉头，此刻借着酒劲，自是不肯松手了。
云杰奸笑，慢悠悠举起酒坛子：“齐风，咱俩从小一起长大，却没见你喝过酒。今天你也破例尝尝吧！”叶威死命抱着齐风两条大腿大声喝起彩来：“说得好，男子汉大丈夫！不喝酒怎么能行！干了这坛酒！齐风你就是我们大哥！”
齐风空有一身功夫，却也无计可施，不幸被四人灌了好几口，俊脸上通红一片，众人打闹中笑成一团。
守林老头闻声进来，大怒：“你们几个臭小子！老子我一直都没舍得喝！你们怎么给我偷喝了！”
叶威早就拖鞋上炕，扣了扣自己脚指头缝里的灰泥，自己闻了一口，竟比这烧刀子还上头，连忙把手指戳到大牛和小凡脸上，冲老头道：“文老头！你怎么这么小气！我带宿舍同学来你家做客，吃点喝点你怎么这么抠门？我云杰兄弟乃大富大贵人家少爷，高兴起来把你收到家里当个管家什么的，不比在这种树养花来的强？”几个小子酒劲上头，此刻横七竖八的趴了一炕，老头子无奈，骂道：“我怎么认识了你这么个臭小子！你们以后别来了！”
叶威笑嘻嘻道：“我不来你舍得吗？来来来，看着是啥！”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摞子厚厚的纸张。
老头子立刻伸手去抢，叶威顺势往炕里面一滚，躲到了被自己臭脚丫子味熏晕了的鲁大牛身后，笑嘻嘻道：“咋样？以后还欢迎不欢迎我来？”
老头子骂道：“欢迎欢迎！臭小子，快把这个月的《江湖侠踪》给我！”
叶威正想再逗一逗他，不料一旁的云杰冷不丁伸手把自己手里的纸张夺了过去，麻利的展开来，瞪着一双有点不能聚焦的醉眼念叨：“《江湖侠踪》，七月下旬刊？头条要闻：三宝大太监郑和月初返京，携外夷蛮邦君王六十有七跪见天颜。此乃三宝大太监第五次远征荒蛮，扬我国威于四海之上……”
叶威叫道：“哎哎！这可是我前几天费尽心思带着‘棍王’王小虎那老小子在‘无不有’打了一场黑拳才换回来的月报！云杰你这厮别给我撕破了！”
陈凡好奇道：“啥‘无不有’？”
大牛闷声道：“叶兄弟，三宝大太监是谁？”
齐风冷冷道：“棍王？”
云杰酒后反映慢，兀自不停念叨：“……大太监郑和数次远征，所到之处万国来朝，绝非只靠我大国浩浩神威，实乃是其神功大成之故。三宝大太监乃当今京城第一高手，幼时追随今圣，后被圣上送入育侠进修，由天下第一白毛校长亲自授艺，名师高徒，方有今日……话说这天下第一高手白毛校长已然百十多岁，所谓拳怕少壮，各大门派新人辈出，高手如云，这天下第一之名想必正有无数人磨刀霍霍。只因白毛身为育侠之校长，皇爵加身，暂无人敢……”
叶威打断道：“一派胡言，这是谁写的？”
陈凡接口道：“说的是，白毛校长昨日广场上光凭气势就震慑了曲公公这等大高手，天下第一谁敢觊觎？”
云杰道：“我看也未必。白毛校长终究是老了，不然为啥不第一时间出来阻止？非要让东厂那些狗太监们杀了人打废了李氏学长才出来？恐怕白毛校长现在也只能靠气势吓人了吧。”
其他人闻言，竟也觉得有道理，一时无言以对。
半晌，云杰忽然冷笑道：“不过，气势吓哭曲公公也无愧于天下第一高手了。某人昨天不是被飞溅过来的血珠打了脸，吓得尿都出来了？”
叶威大怒，气的哇哇大叫，顿时又和云杰吵作一团。
“什么？昨天曲和寡来了？”这时，一旁的文老头子突然冒出一句打断了五小。
五小一愣，叶威第一个反应过来：“你说谁是曲和寡？就是那个老妖怪太监曲公公吗？文老头，你咋知道他叫啥的？”
守林文老头干笑一声道：“老头子我这么大年纪，见识自然是比你这愣头青强得多了。”
叶威酒劲上头，也没追究，添油加醋的把昨天的情景复述了一遍。文老头默不作声，只是脸色越来越阴沉，待叶威说完，追问道：“你说昨日曲公公还带了很多铁骑来参加迎新大典？有多少骑兵？”
叶威道：“何止有铁骑？昨天早晨我们新生围着山上跑步，正巧碰见了大军，大军火把漫山遍野的，铁骑当前开路，后面铁甲兵一排一排的，一眼望不到头！还有猎犬雄鹰随军，何等威风！把这群新生傻小子都吓坏了！是不是？小凡，大牛！”
陈凡和鲁大牛傻愣愣地点着头，鲁大牛道：“俺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当兵的，身上盔甲光灿灿的，比戏文里威风多了！”
文老头沉吟了半晌，小声念叨：“山前路望不到头、火把漫山遍野？那是最少八万以上的大军。铁骑开路，那是黑甲骑兵营。步兵身上盔甲反光，只有西北昼夜与蛮夷死斗的奔狼大军才有资格配备的银盔战甲！猎犬搜山，雄鹰放哨，除了不方便上山的火器和战车二营，举国精锐之力啊……竟然都来了！”
“你说啥？”叶威喝的最多，没听清文老头说的啥，大牛懵懵懂懂不知所云，小凡虽能听懂大概，却终究是不谙时事，并不知文老头究竟何意，只有齐风和云杰变了脸色，齐风盯着文老头，细细打量起来。
“文先生，”云杰试探道，“你是说昨天曲公公带大军前来，其实是为了对付育侠吗？”
“不错，举国精锐尽出，这十万左右兵士还都没有育侠系的将领，他还真是忘不了当年的以武犯禁啊！”文老头喃喃道。
“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叶威趁机问道，“这事连我都没打听清楚，好像只是听说是第一届的学长们为了这件事都死光了，文老头你知道还不快说？小心我以后再也不给你带报纸了啊！”
文老头闻言，抬头看了五小一眼，叹了一声道：“世事无常，胜者为王。你们还小，就别打听了。好好上学，学好文韬武略，将来为大明开万世太平就好啊！”
叶威从炕上滚到老头身边，拽着不撒手：“你不说，我就不走了，把你这里能吃的吃光，能喝的喝光，拆了你这茅草房，看你说不说！”
文老头任由他拉扯，只是摇头不语。
正闹得不可开交，屋外一个豪气声音喝道：“是哪个学院的小子，不好好上课学习，偷跑这里来玩耍？”
五小大惊，知道是来了老师，叶威终究是留过级的，一听就知道是教刀法的老师贺岩来了，这贺岩脾气大性子豪爽，是最不好惹的，于是慌道：“完了，是咱们学校的刀法老师贺岩！我从窗户先走，你们四个替我挡着！”
云杰哪能让他先跑了，一脚把他踹下炕去，拉起齐风道：“小凡大牛咱们快走！”说着，带头穿窗户跑了。齐风俊目一凛，身子如箭般紧随其后而去。小凡在大牛帮助下踩着凳子翻窗户跌了出去，大牛身子不灵活，窗户又小，无奈下低头闷喝一声，一头撞了上去，整个木窗都被他撞个稀碎，无奈屁股还卡在那动弹不得。
叶威反应过来，上去猛推大牛，呜呜哇哇一阵努力，将大牛人带连窗户一起推了出去，自己正想遁走，一只手从身后领鸡崽子一般把他提了起来。
“叶威！”刀法老师大嗓门在叶威耳后炸起，“你是叫叶威吧？你小子就是育侠这几年第一个留级生？臭小子还不学好，竟然敢偷跑到这里砸坏别人家具！”
叶威捂着马上要震聋的耳朵大叫道：“老师我冤枉啊！不是我弄坏的窗户，是他们啊！”
刀法老师哪里听他胡言乱语：“你现在立刻给我滚到白云馆撑拳一千次，再把白云馆里里外外打扫三遍。明天早晨我亲自去检查！有半点灰尘，我剁碎了你！”说完，顺手把他从破损的窗户洞扔了出去。屋外四小见他摔了个狗吃屎，抬死狗一般拖着他慌忙遁走。 - 没看完？将本书加入收藏我是会员，将本章节放入书签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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