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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承恩捉妖记》正文 第十一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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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腊月三十晴

    眼瞅着过年。

    说实话,这个年火焰山过得略显惨淡。

    避水管着钱,不肯放开手脚,只是备了一些薄酒算是喜庆。

    我想争辩一番,但是避水说得在理:“你看看山上现在有出无进,都是张着嘴吃饭的;钱不管紧一点,来年靠喝西北风过日子吗?”

    我一琢磨,还真是。

    昨天半夜,带着狼鸣去了附近比较繁华的集镇。

    一来,是带他看看这漫天大雪。

    火焰山附近基本上见不到这般银装素裹。

    二来呢,是带他听听鞭炮的声响,凑凑热闹。

    狼鸣的眼睛瞪得贼溜圆,显然是看到烟火开了眼界。

    “别摇尾巴呀,”我摸着狼鸣的脑袋,乐呵呵地叮嘱道:“你可是狼。”

    正月初一晴

    一大早刚醒,那个打伞的高个子和话痨矮个子跪在门前。

    两兄弟一脸羞愧,语气严肃地交代了自己的来路。

    道上号称“无法无天”的便是他俩;打伞的高个子绰号“无天”,而叼着草根的矮个子绰号“无法(话)”。

    我听着听着,想起来了一句俗语:和尚打伞——无法无天。

    想着想着,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那矮个子皱着眉一抬头,不知道自己诉说的血泪史究竟哪里好笑。

    他俩是在外面得罪了人,走投无路之下才想着投靠李家去做执金吾,以求庇护。但是呢,执金吾又怎是随便就能做的呢……

    于是,我的挚友海坨山就给他俩出了个主意,让他们俩来先来投靠我……

    “找准机会,取了牛魔王的脑袋,再去李家见李靖的话,便是十拿九稳。”无法叼着草根,模仿着海坨山当时的语气,惟妙惟肖地和盘托出了计划。

    我点点头,脸上一团和气哈哈大大笑说不亏是海坨山啊。

    “但是我兄弟二人,现在是真想跟大哥了。”矮个子说着,和高个子对视一眼。

    然后二人对着我磕头如捣蒜。

    哎。

    海坨山既然肯让他俩来找我,便说明这里面有他的心思。

    算了,不然就留下他们吧。反正手头还有些银子。

    无法,无天……唔……

    “你俩要是留下的话……”我抬起头,松了口风:“我火焰上上便是无氏三兄弟了。挺好的。”

    说着,我指了指背后墙上的无浑。

    三个人互相看了看。

    无浑面露厌恶,嘴里嘟囔着“新来的也配跟我称兄道弟。”

    高个子和矮个子也是面露不满,嘴里嘟囔着“他一个家具也配。”

    正月初二晴

    避水知道了我打算留下高个子和矮个子的念头,也没有多说什么。

    “倒是他俩之前得罪了谁?”避水问道。

    我一愣,这个好像没多问也没多想。

    “大哥,你好像对他俩格外心软。”避水见我其实并不是知根知底,便扭了头,假装无意说道。

    唔,说起来,我最近好像是心软了不少。

    可能是因为十二方里也有一对儿兄弟吧……当年他俩也是走投无路,才来投靠我。

    彼时彼刻,恰如此时此刻。

    避水见我含含糊糊,便也不再为难于我。

    说起来,自从火焰山下雨后,避水好像也温柔了不少。

    而且,避水越来越有二当家的风范,把整个火焰山操持得井井有条。

    不得不说,避水真是贤惠啊……

    既然火焰山有避水坐镇,那我久久也该出去走一遭了。

    正月初三雪

    带了三路,去了芭蕉洞。

    一路上三路非常兴奋,觉得我单单带他出来,一定是要办什么大事。

    我嘴上不说,心里却觉得这件事只有火焰山力气最大的三路可以帮我。

    很快,到了地方。

    趴在墙头上,本想着趁着清净来看一眼罗刹姑娘……

    但是芭蕉洞门口简直门庭若市!都是来比武招亲的家伙!

    这才大年初三啊!来这里比武招亲的家伙们难道都不需要等到过了正月十五的吗!

    就算你们很闲,我家未来的娘子也不是这么闲的好吗!

    算了算了,真是没有办法……我捏了捏藏在袖口里的银票,觉得择日不如撞日,倒不如今天就把这门亲事给定下来!

    正想着呢,看到院门“吱呀”一声开了,走出来几个童男童女,不停施礼作揖。

    门口这群人便纷纷豪气万丈,随手掏出红包递了过去。

    而领着这群孩子出来的管家,脸上笑得那叫一个人得志。

    呃?

    我摸了摸身上,数了数除了银票外的铜板。

    哪怕一个孩子给一文钱也不够的。

    没事,我不慌。我穷又不是第一天了,我慌什么。

    “大哥……”下面撑着我的三路颤抖着说道:“你腿别抖!我撑不住了!”

    正月初四雪

    趴在墙头,看了一天罗刹姑娘。

    哎呀,就是叫我看一辈子我也不会腻。

    “嚯!你快看你们未来的大嫂!这招飞燕还巢用得来劲!对面那个道士压根不是对手!”

    我激动得拍掌而呼,示意三路不要错过这段精彩。

    “大哥,我只看到了墙。”三路冷言冷语,在下面撑着我的双腿。

    哦对对对,把这茬给忘了……

    从昨天开始,三路就一直不大高兴,自叹之前还嘲笑无浑“投奔了火焰山,负责当家具”;没想到风水轮流转,眼下就变成了自己“投奔了火焰山,负责垫墙角。”

    哎哟一个大老爷们,叽叽歪歪的,干嘛呢真是的。

    正月初五雪

    娘子又忙活了一天。

    我觉得吧,娘子这样替自己攒嫁妆,倒也是颇为我着想。

    毕竟以后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苦日子是难免的。

    脑子里琢磨着未来的日子,不知不觉一天就过去了。

    入了夜,周围终于安静了。

    罗刹姑娘一个人拎着灯笼走到了院子里,朝着我这边抬了一眼。

    我一慌,不知道该不该躲起来。

    “就你自己?”罗刹姑娘开了口:“墙那么高,趴在上面不累吗?”

    我一时口干舌燥,开口说道:“啊,就我自己,不累。”

    脚底下传来了一阵压着嗓子的脏话。

    我急忙朝下面踹了一脚。

    罗刹姑娘左右看了看,确定周围没了灯火,便招手说道:“下来。”

    啊这大晚上的孤男寡女不合适吧真的不合适吧传出去了以后姑娘可怎么见人……

    脑子一空,等到我再看清楚周围的世界时,人已经不自觉落在了院子里。

    罗刹姑娘看着我,略带迟疑:“你的尾巴怎么一直在摇?”

    我一愣,回头一看——天杀的,尾巴这是怎么了,竟然跟狼鸣一般左右摇得厉害。

    “是不是冻僵了?在这里等。”罗刹姑娘开口说道,转身离去。

    我急忙站好。

    说真的,就算姑娘在周围埋伏下了刀斧手,我也心甘情愿。

    过了片刻,罗刹姑娘回来了,手里多了一杯热茶。

    我接过茶杯,她踮起脚尖,用手扫了扫积落在我头顶上的白雪,之后便不再理会于我,转身去歇息了。

    不知道为什么,“白头到老”这个词几乎从我嘴里脱口而出。

    好在我没有。

    我只是死死捏住了银票,恨不能即刻喊醒管家报名,恨不能即刻昭告天下:“这姑娘,我娶了!”

    一口一口抿完了杯中热茶。

    觉得天地之间,温暖如春。

    正月初六晴

    趴在墙头,傻乎乎乐呵呵看了一天娘子比武。

    一点都没觉得累。

    哦,三路还没醒。

    正月初七晴

    趴在墙头,傻乎乎乐呵呵看了一天娘子比武。

    今天和娘子交手的第二个人,颇有手段。

    这光头大汉用的是金环大刀,耍起来刀光剑影酣畅淋漓,招招衔接行云流水。

    我看着都捏了一把冷汗。

    罗刹姑娘甚至顾不得去摸扇子,只是招架便已经尽了全力。

    眼瞅着罗刹姑娘被一步一步逼到了我这边的墙角,面颊上红云微浮,已经有些气喘。

    光头大汉眼见自己得了上风,面露得意,正要乘胜出招——

    坏了坏了,这么下去我家娘子要嫁人了!

    浑身的血都开始往脑子顶。

    我急忙从腰间拿出一段布条蒙在脸上,时刻准备抢亲——

    几个动作,引得那光头大汉略微抬头。

    我和他无意间四目相对。

    唔?

    奇怪。

    这光头大汉脚下一软,紧接着转了身,连滚带爬翻墙跑了。

    “哎奇怪了……三路你看啊……”我觉得蹊跷,招呼着三路,不晓得发生了什么。

    哦对了。

    三路还没醒。

    正月初八晴

    趴在墙头,傻乎乎乐呵呵看了一天娘子比武。

    一点都没觉得累。

    唔,三路还没醒……我当时是不是下脚有点重啊。

    正月初九晴

    三路你没事吧……

    你可别吓我啊……

    整个火焰山都看到我把你带出来了。

    这要是没把你带回去,别人说不定以为是因为你平时吃得多,我给灭口了。

    传出去了以后可叫我怎么做人啊……

    而且更重要的是,这还没出正月呢!

    你可不要死在我娘子家墙角啊,多晦气啊!

    正月初十阴

    万幸,三路醒了。

    醒来之后三路揉了揉脑袋,抬头看了看天,说自己真是不中用,竟然昏了整整一夜。

    我不好说破,只能点头:“主要是你太累了,来这边舟车劳顿,又没吃好睡好。”

    三路咧嘴一笑:“大哥,看来你真的就是平天大圣,竟然一脚就让我招架不住。”

    我心里一慌,急忙摆手:“不不不,和这个没关系。其实吧,是因为……”

    我忽然间察觉到了什么,一转身——浑身是血的伤贯戴着白色的面具,站在我身后。

    而他的头顶青紫崩裂,流下了丝丝血迹。

    哦,怪不得三路醒了……

    “这一脚真重啊……你是要他的命啊……”伤贯摸了摸自己的天灵盖,然后苦着脸说道。

    我嘴上不说,心里却直犯膈应:大过年的见到这个丧神,难免晦气。

    想起来,好像正月里,李家是不让伤贯留在府邸的。

    毕竟,伤贯始终半条腿踩在棺材里,身上的阴气太重太重。

    “你来芭蕉洞做什么?”我站起身,还是优先挡住了身后的三路。

    “大过年的,众人有所避讳,没有地方打架。”伤贯倒是直来直往:“倒是这里热闹,我便来捡捡别人的伤势。”

    正说着,院墙内半声惨叫,一个银发童颜身影顺风飞了出去——

    面前的红白身影一闪,眨眼间,伤贯已经拎着刚才飞出去的家伙重新站在了我面前。

    然后伤贯抬手,在这家伙周身摸了一圈,只是摇头苦叹:“伤得不重,不行不行——挨的这一扇子,还不如牛魔王之前一脚的十分之一……”

    伤贯一边说着,一边手头一甩——这银发的家伙猛然间重新飞了出去。

    三路没来得及反应,我重新落在了地上,手里握着银发家伙的手。

    “得饶人处且饶人,算了。”我说道。

    这家伙面色惨白,完全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飞来飞去,已经吓得晕了过去。

    院子里面,倒是一阵唏嘘乱了起来。

    我和伤贯对视一眼。伤贯苦着脸笑了笑,转身离去。

    那表情,比哭还难看。

    院子里的嘈乱愈演愈烈。

    三路没理会伤贯,倒是爬上了墙头,然后一脸震惊:“大哥!大哥,出事了!”

    我心里一慌,急忙上墙——院子里,罗刹姑娘蹲在地上垂着头——

    我急忙抬头看了看天空:今天阴天,并没有下雪。

    但是院子中央挡住脸的罗刹姑娘,已然一头白发。

    正月十一晴

    今日,罗刹姑娘没有露脸。

    晚上,翻墙进了院子。

    摸黑到了房间窗前,犹豫再三,还是敲了敲窗户。

    “姐,好些了吗……”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得硬着头皮,哪壶不开提哪壶。

    略加拷问,便已经问了清楚。

    罗刹姑娘骤然老去,正是那个银发家伙使的手段。

    银发家伙用的是百年香,隶属剧毒,闻此香者,会芳华陨毁。

    只是……任凭我和三路用尽手段,那银发子只是一口咬死:这毒,世上并无解药。

    “走投无路。”一个老态龙钟的声音咳了咳,从房间内说道:“所以,你是要留下看我芭蕉洞的笑话?”

    “是的,没有解药。”我迟疑了片刻,还是说出了结论:“对不起,罗刹姑娘。”

    房间里一阵细碎,却并无回应。

    其实,这个消息并不意外——我也只是绝望之中,希望逼问出什么门路。

    百年香无解药,其实大家都知道。

    所以今天并无宾客再在这里逗留。

    一来呢,是快到正月十五了,大家多少都要回去。

    二来呢……

    盛世美颜已然凋零,似乎也没有了继续留在芭蕉洞的理由。

    那老态龙钟的声音顿了顿,从窗户里问道:“既然众人都已作鸟兽散,倒是你为何还不走。”

    我笑了笑,顺着窗户缝塞进去了一张银票:“二百两白银在此。”

    里面亮起了烛火,之后,那老态龙钟的声音迟疑问道:“什么意思?”

    “两百两,比武招亲。”我说道:“我要娶你。”

    “但是……”两个字脱口而出,之后里面没了动静。

    “只是比预想之中更早一世白头。”我耸耸肩膀,看了看天上明月:“而且,我家娘子,任何时候,都是美艳无双。”

    房间里,传来了那老态龙钟的呜咽声。

    “别哭啊……”

    听到这个声音,我觉得自己心都要碎了。我不知道如何去安慰她,我只知道自己也想哭。

    窗户开了个缝,银票却被重新递了出来。

    我一愣。

    “你走错房间了……”窗户打开,泪流满面的管家探出身来:“姐住在隔壁的隔壁。”

    这次我是真要哭了。

    他娘的你个老子为什么你不早说啊!

    正月十二阴

    银发的子奄奄一息。

    三路蹲在地上,面露不屑:“和人家姑娘过招,还用毒……赶紧招了吧,你是来比武招亲的,肯定有解药。否则,谁会愿意娶一个丑了吧唧的老太婆啊。你说是吧大哥。”

    我坐在旁边,没有开口。

    银发的子笑着咳血,说:“这娘们仗着有几分姿色,便戏耍天下群雄——我便是要给她这个教训!谁稀得娶这样一个婆娘?”

    说着,他一脸视死如归。

    三路大怒,拎着兵器便要继续下手——我抬手,示意三路住手。

    天色都快午时了,我让三路先去讨些干粮。

    很快,这里便只剩下了我和那个银发的子。

    我蹲在他身边,心平气和,然后开口说道:“吾乃平天大圣。”

    一阵冷风,刮过世间——周边的花花草草瞬时枯萎殆尽。

    那银发子脸上刚刚的视死如归登时如同一个笑话。

    他在颤抖,止不住地颤抖;他的眼神变得凌乱,不断扫视着虚空,仿佛祈求天地饶他一命。

    有些杀气,不是凭意志就能够抵抗的。

    “把解药交出来。”我尽力控制着自己,徐徐说道。

    “没有解药没有解药没有解药!!!”银发子的头发渐渐枯黄,显然承受不住这份煎熬,嘴里面声嘶力竭,只求说出真话后能落一个痛快:“闻了百年香,周身经脉便受重伤——无药可医——杀了我杀了我杀了我——”

    唔?

    我眨了眨眼睛,站起身来。

    银发……哦不对,枯黄发的子,晕了过去。

    我抬眼,看了看芭蕉洞。

    过了一会儿,察觉到这边有事情的三路拎着兵器赶了回来,左顾右盼,寻找着刚刚的杀气来源。

    “大哥,你怎么了?”三路察觉到我脸上表情有所异样,开口问道。

    “倒是他提醒了我,百年香并非是妖气侵蚀,而是经脉受损。”我耸耸肩,然后对三路吩咐道:“你留在这里,看好这子。顺便告诉芭蕉洞的管家,等我几天。”

    “大哥,你要去干什么?”三路领命之后有些迟疑,开口问道。

    天下伤势,逃不过他的手掌。

    我锤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我去找伤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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