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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承恩捉妖记》正文 第十三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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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月三十晴

    眼瞅着这个年就要过完了。

    想想我火焰山最近总是有惊无险,真好。

    只是每天起床照照镜子,看到自己的犄角一直没有动静,心里不免有几分失落。

    避水在厨房里做饭,我去帮厨。

    看他娴熟的炒菜,我忍不住感叹一番,说避水这本事去了哪个山头都会有一席之地。

    避水倒是没有接话茬。

    他一脸严肃,假装不经意地念叨了一句:“要出正月了。”

    我点点头,说,嗯。

    我明白避水担心的是什么。

    自古李家有规矩:正月里,不要舞刀弄枪杀人见血。

    一旦出了正月……

    正月三十一阴

    今天本打算跟三路一起去趟芭蕉洞,看一看罗刹姑娘是否好一些了。

    但是还没出门,李靖已经带着人到了火焰山。

    避水开门的时候忍不住嘟囔了一句“真是晦气”,被跟在李靖身边的灵感听到。

    我看到灵感气得一直吐泡泡,居然还有三分可爱。

    倒是灵感拳头攥得死死的,却没有和避水动手。

    一方面呢,是碍于李靖的面子;另一方面,归其根本,便是还没有出正月。

    李靖倒也不在意避水的闲言碎语,进门寒暄之后直接找到了我。

    “前几天,你去东海干什么了。”李靖开门见山,坐在我对面单刀直入:“正月里不该干架,以免伤了天地间的和气……你不是不知道吧。”

    我一慌,赶紧摆手:“我是无辜的,我没干架,我是去东海,然后被人干了。”

    然后我一脸委屈的指了指自己的犄角。

    李靖这才仔细端详了片刻,脸上表情很复杂:先是一惊,然后沉思,然后窃喜,然后又一番沉思。

    之后他借故起身,把守在外面的纵目喊了进来,附耳嘱咐了一番。

    纵目面无表情,语气一百个不乐意:“为什么不让灵感去跑一趟?”

    李靖就赶紧说,你腿脚快,来回一个时辰就够了。

    纵目皱眉,嘟囔着“烦死了”,然后跃身而去。

    这群家伙,神神叨叨的……避水他们表面上还算一团和气,实则都是悄摸在身上藏了兵器。

    李靖呢,继续和我聊一些有的没的,话里话外找不到重点。

    一个多时辰后,纵目回来了,手里金光闪闪——我略微抬眼,便倒吸了一口凉气。

    纵目手里,拿着的正是令人忌惮万分的金箍。

    李靖接过这法宝,径自走到我身后,言语宽慰:“别慌……我就是试试……万一犄角断了一截就能塞进去了呢……”

    如月初一晴

    折腾了一整天,金箍还是没有戴进去。

    我长出一口气。

    倒是避水看着纵目和李靖轮番在我脑袋上“嘿!哈!忍住!来!走你~”,脸上颇有不悦。

    要不是避水脾气好,差点都不留李家的人吃晚饭了。

    吃完饭已是半夜;李靖踱着步子走到我面前,说:“出正月了。”

    我点点头,却不知道李靖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古语有云,秋后算账。”李靖抬头看着夜空,意味深长:“但是对我李家来说,都是出了正月,便要算账。”

    说罢,李靖换上了执金吾的嘴脸:“我们这次,是来拿人的。”

    我赶紧满脸堆笑,说,大当家明鉴,我可没有丝毫忤逆李家啊,去东海也是被人打……

    李靖摆摆手:“不是要跟你算账——”

    我长出一口气。

    李靖点点头,继续说道:“你这里收留了无法、无天两兄弟,一个高个子、一个矮个子,对吧?好了——把他们交出来。”

    我一愣,说:“他俩……”

    “他俩得罪了人,人家寻不到仇家,便告到了李家。”李靖说着,从袖口掏出了一卷书信:“你也知道,李家坐拥天下,有些事情吧,出于讲究一个公道便不得不管。”

    我没有说话,心情却很沉重:若是李靖派人上门要人,说不定我就给了。

    毕竟我也不想招惹李家对不对。

    但是李靖带着纵目和灵感一起上门,便等同是告诉了我: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无法无天两兄弟若是落在李家手里,恐怕死罪难逃……

    不,更有甚者,他俩的下场可能比死更可怕。

    见我没有说话,李靖一把攥住书信,抬头逼视着我的眼睛:“怎么,你想抗命?”

    我一缩脖子,急忙摆手:“不不不,李家最大,我怎么敢抗命呢是不是。况且要是别人我可能还想一想,但是他俩刚投火焰山……其实压根也不算投我火焰山,他俩就是在这里借宿……事不关己之人,我何来抗命的理由啊。”

    说罢我继续满脸堆笑。

    李靖满意地点点头:“着实没想到你会这么配合,早知道便不用带纵目他们来了。”

    我拼命点头:“那是,李家金箍在手,我算老几对不对。而且既然是我的地头,何劳执金吾动手?您去休息,明天一早,我便让避水和三路捆了那两个要犯给你们带走。”

    李靖点点头,打了个哈欠,便去休息了。

    我抬头,看了看夜色。

    然后一个转身,一步便迈到了三路他们休息的房间,轻手轻脚进去,朝着睡在床上的无法、无天两兄弟抬脚踹去。

    二人惊醒,抬手去摸兵器——我捂住二人嘴巴,低声说:“赶紧走。李家是来拿人的。”

    二人一惊,翻身下床,收拾了简单的铺盖便要离去。

    临到门口,无法突然抬手止住无天的脚步,缓缓转身面朝着我。

    我说,走啊!等什么呢?

    “我两兄弟走了,大哥你怎么和李家交代?”无法咬着嘴里的草根,似乎是醒了盹。

    “李家不会真为难我。”我示意无法想多了:“没事,你们大可放心,我自有交代。”

    宽慰的话说完,我忽然心头一紧——

    纵目已经站在了门口。

    “说说看。”纵目皱着眉,嘟囔着:“你打算要怎么和我李家交代?”

    我愣了片刻,然后开口说道:“误会啦,其实……”

    “吵死了,烦死了。”纵目打断了我的说辞,然后抬起了自己的手掌——

    无法和无天本能地去摸兵器——

    “跑啊!”

    一声怒吼,我抬脚将无法无天两兄弟从窗户里踢了出去,然后纵身上前,用力握住了纵目的手腕:“纵目!火焰山还容不得你下杀手!”

    纵目吃惊地看着我——他显然没料到,我还真敢拦着他。

    一切都在朝着失控的方向前进。

    避水已经被我吵醒,略微瞅了一眼分析了局势,二话不说的避水已经一个闪身落在了纵目身后,抬起手掌朝着纵目的后颈劈去。

    嘎巴一声——骨头折断的脆响。纵目登时咽了气,身子软了下去。

    避水显然没料到自己竟然一击得手,眼下反倒有些惊慌:“大哥,他这是……”

    “快跑!”我来不及解释,只是语无伦次:“带上狼鸣他们快跑!”

    避水还未反应,瘫在地上的纵目的尸首已经重新睁开眼,一把攥住了避水的脚腕:“别想走。”

    避水刚要开口,我便捂住了他的嘴巴:“不要说话,一个字都不要说——”

    “牛魔王,吵死了,烦死了!”纵目松开了避水,瞪着眼睛朝我摊开了手掌;手掌正中,恍如白昼。

    无数冤魂野鬼自纵目的手掌之中汹涌而出,汇成了一道灰色的瀑布,从上而下浇灌在我身上。

    如果说伤贯控制着天下伤势,那么纵目便是掌控着天下死势。

    冤死的魂魄,冥冥之中自会去找纵目——而唯一的副作用,便在于纵目一生都要在冤魂的呢喃哭喊声之中度日。

    所以,纵目很不喜欢别人说话。

    这些魂魄到了纵目手中,其中一个作用便是能够攻击对手,令对手体验一次曾经的死亡经历。

    我来不及细数,便感觉到周身传来的异样——失血而亡、中毒而死、烈焰焚身、惨遭活埋……

    世间不可承受的痛苦,以及那些冤魂在临终一刻那深渊般的绝望,席卷了我眼前的世界。

    我觉得我的脑袋要炸开了——情急之际,我咬咬牙,攥紧了纵目的手腕,然后用力一甩,将他重重的摔在地上——

    紧接着,再甩,再甩,再甩——

    冤魂暂且散开,手里抓着的纵目已经被我砸得血肉模糊。

    然而,下一刻,这厮照旧是重新睁开眼睛,身上的皮肉复原如初。

    “杀了你几次?”我气喘吁吁地问道。

    “十六次。”纵目站起身,满不在乎地说道:“来,别说话,继续。”

    “我倒下之前,你走不了!”我知道自己对纵目并没有什么好办法,眼下,我只能死死拽住他的手腕,令他没办法去找其他人的麻烦。

    “吵死了,烦死了。”

    纵目话声未落,转身四处寻望——一道冤魂忽然间飞了出去。不远处,草丛里藏着的一只老鼠忽然间四肢僵硬倒在了地上。

    没等我眨眼,我手里攥着的便不再是纵目的手腕,而是那只死掉的老鼠。

    而纵目已经从刚才老鼠死去的位置站直了身子,和我隔开了十来丈的距离。

    看他的神态,丝毫没有忌惮于我,只是继续寻找着无法、无天两兄弟的身影。

    “纵目,你别逼我!”我朝着自己额头锤了一拳,然后气喘吁吁地大声喝道。

    纵目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似乎忍无可忍。

    手里的老鼠重新与纵目交换了位置。

    “吵死了!烦死了!”纵目抬手,朝着我的眼睛就是一拳——

    来得好!

    我微微低下头,亮出自己的犄角,准备顺势先把纵目顶到没有他物的半空——

    有人抬手,拦住了纵目的拳头。

    随即,在我和纵目正中位置,登时耸起一座登天宝塔,硬生生将我们二人隔开。

    出手的人,是李靖。

    李靖皱着眉,握着纵目的拳头,轻声说道:“怎么闹成这样。”

    “吵死了,烦死了。”纵目猛然撤回了拳头,嘴里嘟囔了一句后瞪着李靖。

    世界终于安静。

    整个火焰山,没有一丝声响。

    我侧耳细听,再没有多余的呼吸声。看来,避水他们都已经离了火焰山。

    “牛魔王把人放跑了。”纵目顿了顿,这才开口。

    “你心太乱,先歇息吧。”李靖点点头,随手一挥——宝塔的大门打开。

    纵目不再多说,径自走了进去。霎时间,大门紧闭。

    我抬手,将面前阻着的宝塔单手抬起,然后递到了李靖面前。

    李靖略一探手,宝塔便化作鸟笼大,重新回到了他的手掌正中。

    冥冥之中,天亮了——

    我抬头,迟疑难道我和纵目打了这么久?

    哦。

    并非是太阳升起。

    而是李靖的宝塔将苍穹顶破了一个窟窿。

    如月初二晴

    李靖他们还在火焰山。

    避水不在。

    没有饭吃。

    卡在墙上的无浑得知了昨天晚上的来龙去脉之后,骂骂咧咧了一整天;一会儿呢指桑骂槐说执金吾为虎作伥惹是生非,一会儿呢又说避水他们竟然真的跑了真是没义气。

    我也不好说什么。

    但是听了一天这股念叨,我突然对纵目的境遇感同身受:吵死了,烦死了。

    李靖坐在我面前,一整天没有说话。

    倒是临天黑,李靖忽然起身,犹犹豫豫地念叨了一句:“要不执金吾也招几个厨子吧。”

    如月初三晴

    李靖他们又等了一上午。

    午时刚到,一众执金吾便做好了离开的准备。

    我有点迷茫,跟着李靖走到了火焰山山脚,终于开口问道:“你们就这么走了?”

    李靖说,啊,走了。

    我说,那个,不追究追究了?

    李靖说,追究什么?

    我说,那个,无法无天他俩……

    李靖说,嗐,他俩跑了,与你有什么关系?你不是说他俩不是火焰山的人吗?还是说,他俩其实跟火焰山有关系?

    我急忙摆手,说,没关系没关系,一点关系都没有。

    李靖说,这不就得了,走了。

    一番话,说得我忍不住揪了揪自己的脸:我不是做梦吧?这么简单就没事了?

    李靖他们前脚刚走,避水他们便行色匆匆、杀气腾腾地赶回了火焰山。

    避水、三路、窃风、无法、无天,大家都在。

    除了狼鸣。

    几个人进了屋,说了来龙去脉:避水听了我的话,收拾了细软带人撤走了,但是只为找人托付年幼的狼鸣。

    事情一办妥,几个人便抱着必死的决心杀了回来。

    我听到这里,觉得很惊讶:啊?我火焰山还有值得收拾的细软?

    倒是墙上的无浑冷嘲热讽:“哟,托付狼鸣需要这么多人?避水哥自然另当别论,倒是你们还得一起去、一起回?你们知道大哥当时多心寒吗!平日待你们不薄,关键时刻却只有我站在了大哥身边!”

    哎哟你快闭嘴吧当时你睡得跟死猪似的而且什么“站在我身边”啊你明明一直都是卡在墙里啊真是的。

    三路他们互相看了看,然后一个一个接连跪下。

    避水抬手拦住了他们,之后走到我面前,也是跪下。

    “大哥……”避水说道:“虽然没你的命令,但是我只觉得这次要跟李家正面交锋,便让他们各自去找之前的手足前来助阵,所以耽搁了日子。”

    三路听到这里,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回去喊人,一个一个都嘴里嚷嚷着义气;结果一听是跟李家干架,全怂了!要不是要赶回来跟李家干架,我真想给他们点教训!”

    这结果,我倒是不意外。

    不过……全天下都怂了,不是还有你们几个傻乎乎的回来送死吗?

    真是一群让我哭笑不得的傻瓜。

    我坐在了地上,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问避水:“你先起来;既然没事了,狼鸣呢?咱去把他接回来?”

    避水的头更低了:“那个,大哥知道,我是众叛亲离,没有亲友。而狼鸣又如同咱们的亲骨肉,大哥更是视为己出……所以,托付一事,肯定要再三慎重。”

    这话怎么听得这么别扭……什么咱们的亲骨肉……不过,不让狼鸣涉险,避水倒是做得对。

    “那,你托付给谁了?”我开口问道。

    “芭蕉洞,铁扇公主。”避水答道。

    啊?

    啥玩意?

    如月初四晴

    芭蕉洞。

    我来接狼鸣。

    罗刹姑娘坐在我对面,没说话,只是给我准备了一杯粗茶。

    那个,我很慌。

    “啊,罗刹姑娘,我这次来,是……”我有点口干舌燥,不知道该怎么说。

    “听你的管家说了,那个叫避水的。”罗刹姑娘语气冷淡:“原来你有儿子啊。”

    天杀的避水啊……你到底是怎么把狼鸣托付给人家的啊……

    “不是不是,姑娘多心了,是误会。其实吧,狼鸣那个崽子是……”我急忙摆手——

    “我误会什么了。”罗刹姑娘皱皱眉。

    “其实,对吧。”我缩了缩脖子,语无伦次:“其实我并未成亲……”

    “你成没成亲关我什么事。”罗刹姑娘说道。

    我更慌了,急忙辩解道:“不不不,狼鸣那个崽子,是喊我大哥的。”

    “喊你什么关我什么事。”罗刹姑娘语气越发冷淡:“喝茶,喝完茶带你家公子回家便是。”

    “他不是我儿子啊!”我忍不住脱口而出:“我是冤枉的!”

    罗刹姑娘说:

    “哦~~~~~~~~~”

    如月初五晴

    一大早,我抱着狼鸣,被芭蕉洞的管家赶了出来。

    临关门,老头子还当着我的面朝着地上啐了一口吐沫。

    狼鸣的耳朵耷拉着,不晓得发生了什么,只是朝着管家汪汪了好几声。

    我急忙摸摸狼鸣的头:“咱是狼,别学狗叫。”

    哎……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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