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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育侠》正文 第二十五章 寒假特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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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五章——寒假特训
“……”陈凡疑惑道，“我说错了吗？”
王虎笑嘻嘻地用树枝剔牙道：“我以前刚入学的时候，也和你们一模一样，总想着学校为什么要逼着我们练这些没用的基本功。每天都是体力训练，耐力训练，爆发力训练，抗击打训练，反应训练……这些个东西，再背上几百斤的负重，每天都是煎熬。你觉得这些训练有用吗？”
陈凡点了点头：“今天上午我在龙湖上看到刀法老师与剑法老师两人打了一场，为了看清楚，我翻墙出来，没想到自己竟然可以一跃丈余，跑的比以前快，出手打拳都能撼动大树了。”
王虎笑道：“既然你已经知道自己半年训练的成果，却还不满足现状，定然是因为看到两位老师的功夫太过厉害，所以以为你们之间差距都在内功一道上，对吗？”
陈凡老实的点头承认。
王虎道：“想必老师们也经常提醒你们那个有名的例子，什么万丈高楼全靠地基打的牢固云云。作为一个过来人，我必须说一句，老师们这句话是对的。没有足够好的基本功支撑，草率地学习高深的武学，只能是揠苗助长。”
陈凡道：“道理都我也懂，但为何内功和外功不能同时学习？”
王虎道：“哈哈，小子，内功和外功不同，学习外功就是练，只要一分付出就是一分回报，没有什么对错，只要肯拼总能练出些成绩。而学习内功就好比你在一个陌生的虚无之地自己同自己制造的各种幻象搏斗，常常付出很多却一点进境也没有。如果心性急躁，还有可能走火入魔，最是急不得的。你们新生刚入学，一切都好奇，一切都想尝试，心性是最不稳定的时候，这个时候让你们修炼内功，身体羸弱的情况下，一个不慎就是爆体而亡。”
陈凡似懂非懂的点头，忍不住道：“内功如此难练，学长你才四年级，如何在两年内达到和那些成名多年的高手一样修炼几十年的水平？”
王虎笑道：“哈哈哈，你倒是会问。不过这个事你不用担心，我大育侠之所以能短短五年培养出过去十多年都不一定能培养的高手，第一是公开不藏私，第二是一切以实战为目标，第三则是不断进步的教学水平。内功并不神秘，越神秘的事其实道理越简单，只要你好好学，等时候到了，内功自然会掌握。”
陈凡知道王虎的性子在小事上会油嘴滑舌，但在这些大事情上是断断不会骗自己，于是点了点头，又道：“学长，我有一事还是不太懂……”
王虎拍着肚子道：“还有什么事尽管问，毕竟吃了你一顿，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陈凡道：“我看过几次高手对决，总觉得自己学的有问题。”
王虎奇道：“什么问题？”
陈凡道：“我们每天练的基本功，各种单操招法，实战的时候真的有用吗？为何我不论看刀剑两位老师、陈飞扬学长还是曲公公和魔教妖人的招法，都比我们学的要厉害的多？如果我们学的是基本功，每天花那么多力气训练却实战的时候根本用不出来，那我们练他们有什么用呢？”
王虎哈哈一笑，道：“问得好，这个问题讲不明白，我说再多你也不会信。吃饱喝足，咱们活动活动去。”说着，拉着陈凡跑到一块空地上，道：“既然你看了那么多精妙招法，那你就用这些招法打我，我不用内力，也不用蛮力，只用你这半年学到的东西胜你。怎么样？敢不敢试试？”
陈凡心中有些胆怯，王虎“棍王”的称号确实让他害怕，但提出的条件也让他心动，思量一番，好奇心终究战胜了胆怯，点头道：“好！我试试！”
王虎笑着把长棍往雪地里一插，没地三尺，摇了摇头抻了抻胳膊，大喇喇的往那一站，伸手召唤道：“来啊！”
陈凡脑洞回想着那些精妙绝伦的招式，一时有些纠结该用哪一照，忽然想起曲公公的模样来，模仿着冲向王虎，在离王虎三尺所有的时候身子陡然顿住，一手插胸一手抓头，正是曲公公当时百用不爽的凶狠招数。
王虎原本看他猛冲过来还有些想笑，突然见他有些笨拙的一个急停，然后用出这招，虽然不知道这是谁的招法，但里面的含义却看得明明白白。若这招是曲公公亲自用出，王虎定然是全力应对不敢丝毫懈怠，但现在只是陈凡拙劣模仿，威力连一成都用不出，不禁微微一笑，忽然一个上步，拳头直直打出，竟用了一个全天下学武的人都会的上步直拳。
陈凡本以为对方会用什么精妙招法反制，不料竟然是这个自己都能随手打出的最最平常动作，砰地一声，陈凡胸口中拳，惨哼着躺倒在地。这一拳王虎一点力没用，全是陈凡自己冲上来的惯性撞在胸口，好在他半途停了一下，若不停顿地猛冲上来，此刻恐怕肋骨要断上四五根。
陈凡猛地跳起来，伸手将自己身上负重尽数脱下，身子跳了一会充分热身，脑中有回闪起那些精妙招法，半晌，身子站定，对王虎说：“再来！”
王虎笑嘻嘻地看着陈凡，道：“来吧。”
陈凡活动了一下手脚，感觉比穿着负重轻盈太多，浑身充满力量的感觉让他略微找回一点自信，学着红衣妖人的招数，再次猛冲上去。这次没有负重，陈凡一脚蹬地，暴起一团雪花，人飞快的闪到王虎身前，接着身子一矮，凭空消失。
王虎一怔，这招委实出乎他的意料，但他毕竟水平高出太多，眼睛自然而然的捕捉到了对方的动作，见对方是重心放低，矮着身子冲自己腋下而来，心中赞一声好，左脚后撤，右手圈抱，重重拍在陈凡后脑勺上。
陈凡猝不及防下后脑被打，惨叫一声扑跌在地，口里吃了一口的雪，心中想起这是自己天天练习的单操动作“圈抱”，这种双手合抱，力向内发的动作，最开始他还以为只能掌掴对方脸颊，没想到实战还能这么用，一时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王虎抠鼻笑嘻嘻道：“我没用力啊，怎么？哭了？”
陈凡猛然就地一滚，雪花纷飞间身子从王虎背后跃起，拳脚齐出，这招却是当日姜老三以一敌四时用过的地躺刀的招数。王虎只听风声就知道对方到了身后，也没什么花俏，回身直拳，又是一个最最普通不过的单操动作，连江湖卖艺的都不屑于用的招法，却把陈凡打飞出去一丈远，头插入积雪中半天拔不出来。
好容易站起身来，陈凡捂着身上疼痛的地方，摆手道：“不打了不打了，空手我不是你的对手！”
王虎啧了一声：“怎么？有兵器就能胜？”
陈凡点头道：“若手里有兵器，你空手迎战，我有把握打中你。”
王虎哈哈大笑，道：“好啊，那你就用兵器，我还是一样空手，不用内力和蛮力，用你都会的基本功和你打。”
陈凡一怔，随即点头道：“好，我再试试！”
王虎道：“那你用什么兵器？”
陈凡想了一下，自己见到的高手有用刀的、用剑的、用折扇的，都不是特别长的兵器，于是道：“我只见过他们用刀剑之类，太长太短的我也不懂。”
王虎点了点头，回头看到一株不粗的小树，并指如刀，一掌劈下，将树砍断，用手一搓将树皮搓掉，横竖看了一下，以手做刀削了两下，做出一把趁手的三尺木棍，扔给了陈凡。陈凡接过，重量尺寸竟很合手，随手挥舞几下，感觉很好用，满意的点头，信心大增。
王虎道：“怎样？合手吧？现在兵器有了，打中我算我输，若能伤我，回请你吃大碗的牛肉面！不过……”
陈凡道：“不过什么？”
王虎故作犹豫：“不过……为了公平，若你还是输了，就乖乖再请我吃两碗牛肉面……啊……不！三碗！”
陈凡点头道：“一言为定！”
王虎大喜，招手道：“快来吧，快来吧！别拖延时间了！活动了几下我又饿了！”
陈凡用力回忆起陈飞扬和刀剑二师的招法，只觉得哪一照都是精妙绝伦，万万不可能被自己学的内容打败，于是将木棍架在右腋下，左手握住棍身，摆出上午看到刀法老师贺岩的“突刺”招法来。王虎一愣，这动作仿佛棍法、枪法中的动作，又不相同，短兵器中也基本找不出类似的，一时间不知道这招是何来历，不由的凝神观望。
陈凡见对方表情有异，知道对方也没见过这招，心中信心增加到八成，学着贺岩的动作，身体略低，力道全放在双腿，保持着突刺姿势起步全力猛冲向对方。这个动作更让王虎惊讶，以他的水平，陈凡慢悠悠使出这招，他有足够时间能看出这招的厉害变化，但对方这么真冲过来，他一时竟不知对方这招到底会如何变化，于是眼中难得的正经起来，待陈凡冲到身前，才发现对方竟是不知道这招的真正变化，而只是这么愣愣的硬冲上来，心中不免好笑起来。
陈凡哪里知道对方心境的变化，他纯是模仿动作，这时候拼尽全力冲刺，哪里还有变招的可能？眼见对方迟迟没有动作，还以为他终于没办法破解，心中不免大喜。
王虎看到对方脸上现出笑容，自然知道他的想法，大喝一声：“臭小子别得意！”飞起一脚，正中陈凡下巴，把对方重重踢飞出去，摔在地上生死不明。王虎暗道：坏了，这脚虽然没用力，但踹着了下巴，恐怕他要受不了。
陈凡倒是没受什么伤，只是下巴红肿起来，此时他倒在地上，眼前冒起金星，心中却大叫：正步踢腿……正步踢腿？竟然是正步踢腿！
王虎见陈凡倒地半天不起来，心中有些不安，叫道：“陈凡？你没事吧？啊？”
陈凡满脑子正步踢腿，被打击的不成样子，好容易才回过神来，猛地坐起，下了王虎一跳。王虎试探着问道：“陈凡？你要不要紧？小凡？人没事吧？不会踢傻了吧？要不今天就先到这里？”
陈凡摇了摇头，猛地站起，道：“再试最后一招！”
王虎见他没事，放心道：“好，只要人没事，多少招都行，答复你满意。”
陈凡深深吸了一口气，缓步靠近王虎，待到身前五尺停下，大喝一声，身子陡然旋转起来，手中木棍旋转着舞动，如同一个坏掉的陀螺，正是今天剑法老师用过的那招自己琢磨的不成熟的传说中的绝招——凤舞九天！
王虎一见，刚开始觉得好笑，后来笑容骤然冰冷，他的水平当然能联想出对方若是和自己一样功力时候，将这招淋漓尽致发挥出来的威力。此刻陈凡歪七扭八地旋转着，手中木棍挥舞，若换做是一个高手，手中又是利刃，突然使出来，恐怕真是要命的招法。
王虎面色一冷，身子骤然下蹲，用了一个基本功常用的“扑步”，身子已经斜斜到了陈凡脚下，正要出招，却见陈凡歪歪扭扭急速旋转的身子忽然后退，心中一惊：他看出我的招数了？正想变招追击，不料对方越退越急，竟一刹那间退了两丈多远，中间还变换了两次方向。
王虎心中一惊，以为对方这招学到了精髓，竟然在这种情况下还有身法配合，急忙跃起，双手郑重地摆出一个防守动作，静静等着对方后续变化。
那边，陈凡疯了似的旋转不知道多少圈，身体早就不受控制，只觉得天旋地转胸闷气短，随时都要呕吐出来，可惯性还是逼迫着他转个不停，脚下已经踉跄起来，身子不知方向的乱飘起来，痛苦的要命。
王虎越看越心惊，不知道对方怎么脚下步伐如此精妙，有时靠近自己接着又迅速晃动着从身边旋转着飘过，待自己惊疑间，又突然正面冲上来，却不等自己出招又突然旋转着跪倒，跪倒后突然又站起，旋转着飘向别处。如此招法，看得他是心惊肉跳，生怕自己一时不查被对方打中，一世英名付储东流。
陈凡这边，已经转的腿脚发软，中间跪倒在地一次，强行有站起，不料眼前已经天旋地转云里雾里，身子比喝了三十斤烧刀子还要晕，手中木棍再也拿不出，搜地一声甩了出去。王虎正惊疑间，对方木棍骤然射出，贴着自己脸颊飞过，惊得他一身冷汗：好厉害！原来这一招还有飞剑的变化！好险！
王虎心中已经是惊弓之鸟，一颗心悬起，突然见对方靠近过来，猛地喷出一片什么东西，不免暗道一声：不好！这招竟然还有其他暗器变化！是毒砂还是酸水？坏了！
王虎还没决定自己是闪避还是怎的，却见陈凡唔哟一声，重重扭曲着摔倒在地，身体剧烈起伏还晃动抽搐，竟不再起身。王虎惊疑不定地瞧着陈凡半天，再三确认下才意识到对方刚才不过是转晕了头，心中大松一口气，忙上前给按住陈凡两个太阳穴，一股内力送过去，让他清醒了一些。
“唔呀……呕……”陈凡被王虎扶起，兀自不停干呕着，好半晌才算挺过来。
王虎笑骂道：“刚才差点让你吓死，以为你这招暗藏喷毒的变化，没想到你竟然是真吐了！”
陈凡用力揉着自己太阳穴，苦笑道：“不成了，要死了！刚才转了半天，怎么也停不下来，这种招数果然需要内力配合啊！”
王虎笑道：“你若有高深内力，能口吐飞镖，用刚才那六亲不认的旋转步伐，又呕吐喷饭又发射飞镖，天下第一非你莫属！”
陈凡尴尬道：“不了不了，这种神功还是让别人练吧。我差点吧胃都吐出来！”
两人哈哈大笑一番。
王虎道：“如何？认输了吗？”
陈凡心悦诚服道：“认输了！我没想到这最简单的招法竟然能用来破解这些如此厉害的招数上，看来不是学的基本功不厉害，而是练得人不行。”
王虎拍着他的肩膀哈哈大笑：“说得好！没有最厉害的武功，只有最厉害的人！你能悟到这句话，今天就不算白挨打！”
陈凡点头道：“看来学武，不光要蛮练苦练，还要聪明练！”
王虎道：“聪明练？”
陈凡道：“对，同样的招法，为何我怎么也觉得没法用出来，而学长你一出手就能破解对方招法？除了练成肌肉记忆，本能反应的使出来，更要懂得什么情况下用，什么时机用。这就需要平时训练的时候自己多思考，对练的时候多尝试。我似乎有些开窍了！”
王虎笑道：“何止开窍，简直是哪个什么词来着？对了，是顿悟了！”
陈凡不好意思的道：“今天还要多谢你了，王虎学长。有你这么厉害的高手给我陪练，才能让我明白这么多。”
王虎笑道：“哎……哪里的话，咱们是什么关系，认识多久了！好兄弟不分彼此，走走走……”
陈凡道：“去哪啊？学长？都这么晚了。”
王虎拉着陈凡急不可待：“吃拉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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